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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聽見我的心在動

作者:李李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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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淑女沒有競爭力

第七章 淑女沒有競爭力

鍾筆看著他的身影在樓梯轉彎處消失,連忙開門進去,將床上、椅子上、凳子上、地上到處散落的內衣內褲胸罩絲|襪外套一股腦兒往臉盆里塞,提著水桶活蹦亂跳洗衣服去了。
鍾筆看不下去了,拉著張說的袖子,「我也要拍,我也要拍。」張說正舉著相機測光調焦,有點兒不耐煩,「等會兒,等會兒。」鍾筆不依,一把拽住他胳膊,「不行,不行,我現在就要拍。」既然淑女沒有競爭力,她決定無賴到底了。
幾人在她半祈求半強迫下,只好往卧佛寺走去。
這更加堅定了鍾筆誓死減肥的決心。
鍾筆滿臉怒容,指著他的鼻尖咬牙切齒地說:「我要跟小薇告狀,說你色性不改,人心不足,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
張說擦了把臉上的汗,喘著粗氣說:「不是,我不該推你。你住幾樓?」鍾筆說四樓。他蹙眉,轉頭跟宿舍管理員說:「阿姨,我同學腳崴了,我能送她上去嗎?」又說了一車的好話,阿姨總算答應了。鍾筆站在一邊不吱聲。
張說不是肌肉男,山勢又陡峭,累得那個吳牛喘月、汗如雨下。但是當魏建平看不過去,要求背鍾筆的時候,他還是一口拒絕了,「沒事,這是我闖下的禍。」袁藍跟在一邊說:「鍾筆,你就是一禍害。」甚為張說不平。
晚上照例是社團集體活動。鍾筆最近胃口大開,在食堂流連的時間大大增加,等她趕到時,人都到齊了,只差她一個。她見袁藍坐在張說旁邊咬耳朵,心中已不快,而張說還不斷把頭湊過去聽她說話,時不時點頭,甚是親密,就更不高興了。她衝到倆人跟前,伸出手要錢,「張說,張說,周末植物園的會費。」社團組織大家周末去植物園春遊,每人交二十塊錢,鍾筆充當臨時財政部部長。
張說看她一副弔兒郎當痞子樣,很不喜,知道減肥是她畢生的事業,故意打擊她,吃驚地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鍾筆,你有雙下巴。」
鍾筆一本正經地說:「信這個怎麼了?民俗學的老師都信這個。」還推著大夥說,「走走走,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反正又不會少塊肉。」
張說上下打量她,滿臉疑惑,腳崴了好得這麼快?以他的高智商再不明白是被耍了,他可以去跳未名湖了。但他什麼都沒說,只問:「腳好了?」鍾筆心虛地點頭,「好了。大概是抽筋了,回來就好了……」大有越描越黑之勢,也不知他有沒有相信。
哪知增肥一事餘波盪漾,後患無窮。
計程車一路開到女生宿舍樓下,鍾筆此刻心虛得不得了,愧疚地低下了頭,抱著張說的胳膊說:「女生樓不讓男生上,你回去吧。今天謝謝你了,都是我的錯。」當然都是她的錯!
四人兩組,一前一後往上爬。袁藍在跟張說商量,「櫻桃溝那兒有一池子山泉水,中間有塊大大的鵝卵石,可漂亮了。我以前一直想站在那兒拍照來著,可惜沒機會,等會兒你給我照。」張說答應了。
張說十分厭煩他倆鬥嘴斗個沒完沒了,遞了瓶礦泉水過去。鍾筆問:「喝過的?」張說臉色有點兒不好,「只喝了一小口——你到底要不要?」鍾筆忙接過來,猛點頭,「要要要。」當然要!雖然她不喜歡沾上別人的細菌,但是既然是張說的,那自然另當別論,愛屋及烏嘛。
舍友回來看見走廊上晾滿了衣服,又見鍾筆坐在電腦前悠哉游哉地喝咖啡,大驚,問:「全是你洗的?」鍾筆點頭,擦了擦嘴巴做優雅狀,「對啊,而且是手洗的,洗衣機洗不幹凈。」舍友嘖嘖稱奇,鍾筆居然變勤快了,莫非老天下紅雨了?「這年頭,怪事多,水井裡翻了船啊河裡著了火……」哼著小調下樓去食堂吃飯。
魏建平以為她真想燒香拜佛去霉運,便附和說:「和-圖-書我以前出門丟錢,騎車被撞,論文不過,也去雍和宮燒過香,後來果然走運了,考試拿了個優。」
袁藍舉著相機胡亂拍照,看見路邊亂草堆里倒著一尊殘破的石雕,就將相機交給張說,蹦蹦跳跳跑過去,坐在上面,「張說,張說,給我拍張照。」拍完一張又一張,抱完石頭又抱樹。張說也好脾氣,有求必應。
哪知卧佛寺那個青石板壘成的台階一眼望不到頭,就像從天上垂直掛下來的一般,走完一層又一層。爬了不到一半,鍾筆撐著膝蓋猛擦汗,「歇會兒吧。」魏建平取笑她道:「你也太沒用了,走幾步路就累成這樣。」鍾筆反唇相譏,「是誰見了蟑螂還要叫兩聲的?」魏建平連忙噤聲。
張說的手橫過鍾筆胸前,半抱著她爬樓,「腳還疼不疼?不要緊,慢點兒走。」鍾筆感覺他手臂擦過自己胸部,紅了臉,偷瞄他,他並沒有任何異樣。張說一臉緊張,口裡不斷說:「好,慢點兒,慢點兒……」唯恐再傷了她。
「哦。」張說將水果交給她,什麼話都沒說,轉身走了。
第二天,張說提著一大袋水果來慰問她,結果看見她一手一根冰淇淋,舔完這根舔那根,一臉享受樣兒。鍾筆從小賣部出來看見他,腦袋立馬停機,完蛋了,完蛋了,這下子形象全無,他怎麼會來女生宿舍這邊?
鍾筆無比挫敗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鍾筆一時間羞憤欲死,決定繼續將減肥大計進行到底,雷打不動,任何人都無法阻止——包括張說。二十一世紀新時代女性不應該只為男人而活,還應為自己而活。
魏建平瞟了她一眼,哼道:「你?太平公主!」那時候她減肥非常刻苦。
袁藍將信將疑,「真的假的?」
周末,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植物園,春光明媚,百花齊放,遊人眾多,摩肩接踵。大家分頭行動,鍾筆還在想法子怎麼跟張說一起走,袁m.hetubook•com.com藍已經扯著他的袖子說:「張說,我們一塊兒去櫻桃溝拍照。」鍾筆恨恨地看著他們並肩往前走,心裏那個嫉妒啊,捅了捅魏建平,「咱倆也去櫻桃溝,聽說那兒風景挺好的。」
張說見她沒出什麼大事,抹了把汗,「大概是崴了。」扶她起來。鍾筆為了裝得更像,單腳站立,那姿勢頗像金雞獨立,一枝獨秀。她這麼一摔,把大家遊玩的興緻也摔沒了,魏建平便說:「咱們回去吧。」鍾筆一臉苦瓜相說:「我的腳……」張說看了她一眼,將相機扔給袁藍,背對鍾筆半蹲下,「我背你。」
袁藍說:「哎哎哎,我們正在討論問題呢,等會兒再交行不行?」話說得客氣,臉上神情可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一臉的不耐煩。鍾筆心裏罵她「裝蒜」,嘴上笑嘻嘻地說:「先交嘛,省得我跑來跑去。」張說低頭找錢包。袁藍把書推開,雙手抱胸,道:「張說,你幫我先墊一下,回頭給你。」張說拿出一張五十的遞給鍾筆,眼睛卻看著袁藍,「不用給了。」
四人拋下大部隊,提前回去。
哪知鍾筆本就是踮著腳尖站在台階上的,晃著身體隨著耳朵里的音樂打拍子,張說隨手這麼一推,她人沒站穩,隨著力道往後翻去。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轟的一聲摔在了地上。張說嚇了一跳,連忙蹲下,扶住她問:「鍾筆,鍾筆,你怎麼了?」聲音急得變了調,神情焦慮,嚇得臉都白了。
鍾筆無比興奮地爬上了張說的後背,雙手緊緊纏上了他的脖子,並且在他鎖骨附近來回遊移,明目張胆地吃豆腐。他的皮膚又滑又膩,冰冰涼涼的,手感那個好,搞得她心癢難耐。
張說見她一副不欲多說的樣子,本想叮囑一番,終於還是點頭,「好,那我走了,有事打我電話。」說罷匆匆走了。
鍾筆的「情敵」有男有女,有明有暗,有大有小,有中有西。北大的校風是和-圖-書「自由、民主、科學」,所以一般不干涉學生的感情問題。有一段時間鍾筆很懷疑張說的性取向,整天緊張兮兮的,到後來確定他不是同性戀,渾身骨頭一輕。若張說真是什麼「斷臂山」,她也只能欲哭無淚,去跳中南海了。
鍾筆的頭號情敵便是袁藍。
鍾筆彈了彈嶄新的錢,啪啪作響,斜眼說:「張說,闊人哦。」她憤憤地想:哼,真大方啊!上次倆人在學五食堂一起吃桂林米粉,他怎麼不替她付錢?鍾筆忘了自己一時高興,頭腦發熱,奮不顧身搶著刷飯卡,一氣把倆人的錢全付了。她應該讓張說刷,然後想方設法再還給他,製造倆人單獨相處的機會。
一句話引得周圍的人都來看她,七嘴八舌地議論道:「鍾筆,果然長胖了哦,你看,你看,都有小肚子了……」
鍾筆在旁邊聽得那個咬牙切齒啊,看見路牌上寫著往左便是卧佛寺,一心不想讓袁藍得逞,不管三七二十一,跑上去湊在兩人中間,故意分開他們,大大咧咧地說:「我們去卧佛寺吧,我們去卧佛寺吧。」張說沒說話。袁藍奇怪地問:「去卧佛寺幹嗎?」鍾筆笑得一臉無辜,「燒香啊,最近不是流年不利,運道不好,專碰見一些小人嘛!」故意加重「小人」二字,意有所指,指的當然是袁藍,但是回頭看著魏建平,不敢表現得太過張揚。
鍾筆一邊心虛一邊得意,從頭到尾不說話,一味裝死裝活,哼哼唧唧。
袁藍也是光華管理學院的,能進光華的都不是「人類」,至少跟她不是同一類。袁藍直發,瓜子臉,小眼睛,皮膚白皙,臉上有幾粒小雀斑,身材豐|滿,凹凸有致;有一顆小虎牙,笑起來的時候往外咧;家境應該相當不錯,隨隨便便一個化妝包都是Dior的。鍾筆本來是不把她放在眼裡的,覺得她雖是美女,倒還稱不上絕色。但魏建平有了小薇還一臉色眯眯地說:「袁藍笑的時候眼睛眯成和*圖*書一條縫,嘴巴往外翹,又性感又可愛。還有,抱在懷裡的感覺一定很舒服。」
張說不屑道:「魏建平,虧你還是唯物主義者呢,居然信這個。」
鍾筆哼哼哈哈半天說不出話來,她也沒傷到哪裡,就是屁股摔成了兩瓣,有些狼狽。見眾人都圍著自己,張說又一副恨不得自殺以謝罪的模樣,她剛想說沒事,咽了咽,又吞回了肚子里,故意皺著眉頭,連聲吸氣,哭喪著臉說:「我腳疼。」
聞聽此言,鍾筆猶如被當頭棒喝,醍醐灌頂。站在同性的角度,她是女人眼中的標準身材,骨肉亭勻,纖濃合度,但是換成異性的眼光,也許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袁藍確實體態豐盈,嫵媚風流,有楊貴妃之神韻。她很不服氣,沖魏建平嚷嚷:「那我呢,那我呢?」她哪裡肯甘居人後,落在下風,尤其是情敵!
魏建平便說:「我給你拍。」鍾筆心裏恨他打岔,沒好氣地說:「我不要你拍,張說拍出的人像才好看呢,光影恰到好處,我一定要他拍。」張說眼睛對著鏡頭,目不轉睛,被她鬧得不行,伸手推她,「去去去,站一邊去,別擋了光。」
活該!
有一段時間,鍾筆一直在掙扎要不要增肥。也許張說也喜歡豐|滿一點兒的女人?男人嘛,看女人的眼光還不是大同小異。後來經過無數次思想鬥爭,為了愛情勝利的曙光,她豁出去了。於是晚餐她不再只吃水果沙拉、清湯寡水了,而是換了咖喱牛肉蓋澆飯,夜宵還有一杯蒙牛的大果粒。
磨磨蹭蹭終於爬到四樓,鍾筆內心極度不安,她這個壞女人,遲早天打雷劈!她攔在宿舍門前不讓他進,轉過頭說:「你走吧,我沒事。」他不放心地問:「你確定?」鍾筆重重地點頭,「確定。」趕快走吧,再不走,西洋鏡就要拆穿啦。
張說托著她的大腿往上蹭了蹭,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這麼重!」
魏建平終於覺悟永遠不能得罪女人,睚眥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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