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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聽見我的心在動

作者:李李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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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提拉米蘇,帶我走

第二十五章 提拉米蘇,帶我走

被軟禁的這段日子,母子倆只有頓頓叫外賣。
鍾筆氣急,明白他是故意跟她作對,要她「自食其果」!阿姨來不來上班,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他什麼時候君子過了?言而無信那是商人的本色。
鍾筆看著他車子開遠了,三魂七魄才歸了竅,突然衝出來,大吼大叫道:「我要報警,我要報警,我要告你非法拘禁,我要告你非法剝奪他人人身自由,我還要告你通姦,我要跟你離婚,我要……」她怎麼告?她連門都出不了,沒有人知道她被軟禁了。
這不算什麼,情況並沒有壞到不可挽救的地步。但為什麼她有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的感覺呢?為自己的軟弱無助,為左思的強勢霸道,悲哀不已。
哪知左學太緊張了,慌慌張張跑進來,居然被門口的拖鞋絆倒了,一下摔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剛才真是驚險刺|激,他摸著心口拚命吸氣。
他拿著畫冊出來,扔給保鏢,「我要吃上面的水果蛋糕。」
這個保鏢聽聞左學有神童之名,對他使的小脾氣不以為意,再說不過一個六歲的小孩兒,哪裡會跟他計較,任由他搶了手機自己打。
對方雖然穿著家常休閑服,可是眼神凌厲,神情戒備,渾身上下蓄滿力量,不似尋常傭人。張說沉吟了一下,問:「可是左府?」他沒有直接說找鍾筆。那人點頭,「正是,不過府上目前沒有人。先生若有事,可以留下口訊。」
保鏢聳了聳肩,只當小孩子喜怒無常,也沒放在心上。
左思接過手機,挑眉問:「要不要我幫你打?」
他明顯處於劣勢,人單力薄,連屋子都進不去。左思可以拒不承認,甚至將他打出門去。況且此刻他是外人,憑什麼管人家夫妻間的事?名不正言不順。不僅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而且出力不討好。但他不能扔下鍾筆不管,也不能衝動地報警。他不希望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街https://m.hetubook.com•com知巷聞。雙方都不是默默無聞的人,這等醜聞,還是私下解決比較妥當。
沉默啊,沉默啊,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鍾筆連忙把他抱在懷裡,親了親他的臉頰,豎起拇指,「好樣的。」照這潛質,將來可以去當演員,大有希望角逐奧斯卡金像獎。
左學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喪著臉說:「我餓了。」他苦惱的是以後誰來給他做飯?他不認為自己的母親有這麼高的覺悟。
張說唯有在石凳上坐下,心裏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做。門口站了幾個人,來回走動,目光如電,看似隨意,其實戒備森嚴。這是尋常人家的住宅,又不是監牢,氣氛怎麼如此怪異?張說確定鍾筆出事了,並且一定在房間里,不然不需要這麼多人看要犯一樣看著。
鍾筆為此抗議過,強烈要求阿姨回來繼續上班,她可以給雙倍的薪水。左思懶洋洋地說:「大丈夫一言九鼎,說過的話豈能不算數?」他在知味齋訂了餐,讓他們每天按點送上門來。他要她吃一點兒苦頭,以後才會乖乖聽話。
張說心一動,問:「提拉米蘇還有別的意思嗎?」秘書低頭收拾資料,不怎麼在意地說:「提拉米蘇啊,'帶我走'的意思。」也沒察覺張說整個人都怔住了,揮手說,「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下班了。」帶上門出去了。
張說將左學那一番奇怪的話從頭到尾回憶了一遍,出現最多的是「提拉米蘇」這個詞。他上網查詢,千奇百怪的答案看得他頭直暈,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取捨。他的秘書進來送資料,看見A4白紙上寫著「提拉米蘇」幾個字,笑說:「張總,我知道附近有家蛋糕店,提拉米蘇超級好吃。」
左學站起來,嚷嚷道:「你還好意思說,打電話連電話號碼都不知道!」沒見過這麼笨的,要不是她拖拖和-圖-書拉拉,事情早解決了,他現在也不用食不下咽了。
有些時候,人需要一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勇氣和魄力。
鍾筆一聽見左思的聲音,耳朵嗡的一聲,像被人悶頭打了一棍,眼冒金星,知道他聲音越平和,表情越親切,動作越溫柔,接下來的事情就越恐怖。他向來獨斷專行、手段狠辣,平素和他作對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她曾親眼目睹他將一個偷|拍的記者打得頭破血流,住了有半個月之久的院。想到這裏,她不由得覺得毛骨悚然,頓時嚇得說不出話來。
看來兒子沒有白疼。不知道張說能不能領會她的這番苦心,他們母子可是耗盡心力在表演,希望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張說見電話沒人接,再打已經關機,思索半天,得出的結論是鍾筆的手機一定被偷了。他想:等從歐洲出差回來,再繞道去香港看她好了。
鍾筆一愣,民以食為天,這才是切身煩惱。
左學撇著嘴一臉不耐煩,快速說了一遍。保鏢剛拿出手機,他已經說完了,只得說:「小少爺,請你再說一遍。」左學一把搶過手機,沒好氣地說:「你怎麼這麼笨哪,連個號碼都聽不清楚。」
左學心臟怦怦怦亂跳,按數字的手指都在發顫,面上卻十分鎮定,清了清嗓子,照搬鍾筆教他的話,「張氏蛋糕店嗎?我要一份提拉米蘇。」
左學用鄙視的眼神看著她,吐出一句:「膽小鬼!」有本事怎麼不當面說啊?鍾筆氣紅了臉,連聲辯解,「我忘了,我忘了!」剛才她魂都快嚇沒了,哪裡還記得說這些?她以為左思要打她,都做好挨打的心理準備了。此刻仍然驚魂未定,她沒想到他就這麼走了,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那人一聽他不是來找左太太的,頓時鬆了口氣,「左先生這個時候應該在公司。」張說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一臉鎮定地說:「他讓我五點來www.hetubook.com.com這兒等他,說有一份重要文件落在家裡了。」抬腕看了一眼手錶,已經四點半了。他不相信鍾筆不在。
鍾筆決定親自下廚籠絡左學,兩人好繼續演雙簧,瞞天過海。排骨和山藥是托保鏢從附近超市買來的,放了枸杞、當歸、党參等藥材,做得色香味俱全,又滋補又營養。左學連喝了三大碗,挺著滾圓的肚子在地毯上打滾。
她一時理屈詞窮,神情一愣,頓了頓,這才想起重點,「休戰,休戰——我問你,你能不能想辦法躲過那些保鏢溜出去?」那些保鏢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對左學卻不是很在意,也許有可能。
阿姨還一臉迷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平白無故帶薪休假,撿了個大便宜,沒人不情願,連聲答應,收拾東西回家去了。
張說察覺到不尋常,雙眉緊蹙,沒有做聲。
輕快的音樂聲響起,打破辦公室的寧靜。左思正在看一份投資決策書,受到打擾很火大,想了半天,才發覺陌生的鈴音來自抽屜。他取出鍾筆的手機,看見屏幕上「我的阿悅」幾個大字歡快地跳躍著,顏色不斷變化,眸中閃過不悅。他打開后蓋,取出電池,哐的一聲把手機又扔了回去,低頭繼續辦公。
張說遲疑不定,鍾筆不在?他想了想,說:「我是來找左先生的。」
張說剛回公司就接到陌生來電,聽出是左學的聲音,愣了一下,「左學?你在做什麼?我是張說。」他以為左學撥錯了電話。
她一定要想辦法離開。左思憑什麼對她為非作歹?丈夫將妻子軟禁……一想起來便叫她心寒膽戰。
鍾筆用腳踹他,「吃飽了起來幹活,放機靈點兒,別再像上次那樣笨頭笨腦的。」又交給他一張蛋糕店的畫冊,圖案非常精美,「快去,快去。只要你把電話打出去了,要吃多少山藥排骨我都給你做。」
張說有些掛心,自從鍾筆走後便杳無音信,連電話https://m.hetubook•com•com也不曾打一個。身邊突然少了他們母子唧唧喳喳、吵吵嚷嚷,他頗不習慣。等了兩天,他終於耐不住,撥了個電話過去。
左學卻像沒聽到他的話似的,自顧自地往下說:「請送到香港彌敦道左府,聽清楚了嗎?是提拉米蘇,提拉米蘇,提拉米蘇!」一連說了三個「提拉米蘇」,聲音短而急促,尾音居然有些顫抖,似乎很激動。
他決定去一趟香港。
看著前面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左思,又看了眼身邊垂頭喪氣、一臉苦瓜相的左學,鍾筆心中忽然怕了,不知道他會怎樣懲戒自己,如今人為刀俎,她為魚肉,唯有任人欺凌——她被他欺凌得還不夠嗎?連她自己都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由憤怒進而產生恐懼,她繃著臉連連後退,直到退到洗手台前,退無可退,這才從驚嚇中緩過神來,乖乖交出手機,遞了過去,咽了咽口水,「不是……就想打個電話……」
一句話如鯁在喉,怎麼都說不出來。眼睛里有淚花,但她強忍住了。
香港彌敦道左府是一幢三層高的白色歐式建築,大片落地窗,可以看見遠處湛藍、波平如鏡的大海。鵝卵石鋪成的小徑,周圍花木蔥蘢,一草一木,一池一石,匠心獨運,環境清幽雅緻。張說找上門,車子還未停穩,就有人上來攔住他,「先生,你找誰?」
倆人筷子指著對方互相拆台。
左學翻了翻白眼,「我又沒有隱形衣。」
左思叫來阿姨,把手機還給她,「從現在起,我放你一個月假,薪水照拿。」
左學不情不願地爬起來。不過這是倆人早就說好的,他不得不再次「無間道」。
鍾筆雙手搖得像撥浪鼓,臉色發白,「不用……不用……您忙……您忙……」鍾筆,小不忍則亂大謀。
鍾筆火大,「這還不是怪你?你要是不跑,左思能發現嗎?慌慌張張,一點兒定力都沒有,將來能成什麼大事!」
知味齋的飯菜自然是和_圖_書極美味的,但是頓頓吃下來,山珍海味也味同嚼蠟,尤其是每天菜色一模一樣,她見了就想哭。吃到最後,母子倆終於受不了了,拍案而起。左學手裡拿著筷子,指著她說:「都怪你出的餿主意,阿姨才會走,我的排骨山藥湯也沒有了。你給我做去,我現在就想吃!」當場耍起了性子。
提拉米蘇,帶我走。鍾筆通過這種曲折、隱喻的方式向他傳達這個意思,一定是碰上大麻煩了,有迫不得已的苦衷。香港是左思的勢力範圍,也許她的電話有人監聽,不方便直接向他求救……
保鏢沒有引他進客廳,而是引著他來到花園,巧妙地說:「香港天氣難得這樣好,空氣跟洗過似的,先生不如在花園裡隨便走走,欣賞欣賞風景,免得枯等。先生想喝什麼?我去拿飲料。」八面玲瓏,行事穩妥,當真是個難得的人才。
其中一個保鏢為難地說:「小少爺,我們不知道這家蛋糕房的電話號碼。」
他不知該如何才能聯繫到她,心裏很急,更沒想到情況這麼糟糕。硬闖是不可能了,他翻來覆去想了不少,權衡了一下目前的形勢,決定等左思回來,雖然知道這種做法非常愚蠢。
左思看著這對串通一氣的母子,重重地哼了一聲,甩手走了。
左學瞟了她一眼,「我覺得溜出去的可能性不大,還是繼續想辦法通知張說吧。」鍾筆沉吟半晌,點頭表示同意,只能這麼辦了。
保鏢見他容貌英俊,神情鎮定,氣勢不凡,舉手投足異於常人,雖然猶有懷疑,但又擔心他真是左思的客人,得罪的話始終不大好,於是說:「那先生進來等吧。」拒之門外終究不像話,再說如果做得很出格,更加引人懷疑。
左學在那頭大呼小叫道:「什麼,剛好賣完了?其他的不要了,我只要提拉米蘇。」啪的一聲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回保鏢,裝作十分生氣的模樣,嘟著嘴說,「不吃了,不吃了!」氣呼呼地跑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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