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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聽見我的心在動

作者:李李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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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第二十九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哎,我說你傻站著幹什麼?怎麼不吃?」
她長吁了口氣。唉,夫妻雙方鬧到這樣僵的地步,實在非她所願。
回去的第二天,她便在汪明涵的陪同下親自上庭向法官提出了離婚申請,左思只派了律師到場,本人沒有出現。因為雙方就左學的撫養權爭執不下,所以法官決定押后審訊,擇日開庭。
左學這才明白她是討好張說去了,一臉不屑。哦,情郎吃肉,兒子就喝湯?天下有這樣的母親嗎?
接下來就是為正式開庭收集證據,還要應付法院的調查,如實呈上個人經濟環境報告,為法院在審訊前提供參考和依據。鍾筆基本上就是一個「無產階級」,又剛剛被「愛百勝」開除了,連個穩定的工作都沒有,這點於她很不利。香港法律規定,如父母雙方對子女的撫養權有所爭議,法院會要求社會福利署提交一份報告。社會福利署的職員會分別約見父母雙方,了解他們的情況及渴求,並向法院作出建議。鍾筆被這些事情弄的頭昏腦脹,疲憊不堪。
張說受不了她這麼邋遢,扯住往裡走的她,皺眉說:「今天你不把地板弄乾凈,別想回去。」鍾筆把碗往他手裡一推,「啰嗦!」還是走回去脫了鞋。張說看了看碗里的麵條,又看了她一眼,似乎很困惑,不知道她想幹什麼。大半夜的跑來他家裡吃飯?她不生氣了?
她答應出庭為鍾筆作證。反正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她要報復。
就算她今晚不來找他,他也打算去找她。
直到鍾筆覺得自己快要「氣絕而亡」時,他才放開了她,悶聲悶氣地問:「你不生氣了?」這些天他也不好受,想上樓找她,又怕再次被轟和-圖-書出來。不過他工作忙,心又粗,都沒有意識到倆人是在冷戰,只當她還在生氣。
鍾筆叫了輛計程車送她回家,一個人沿著街道慢慢往回走。閃爍的霓虹燈,擁擠的人潮,喧囂的吵鬧聲,她卻倍感凄楚。在這個華美而蒼涼的城市裡,每日上演無數的悲歡離合,與渴望安逸平淡生活的她格格不入。大型商場門口貼上了倒掛的福字,掛滿了一排的紅燈籠,還有一丈高的火紅的春聯——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陸美琪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怎麼會不記得?」若不是他將她帶入浮華奢靡的上流社會,令她慾望無限膨脹,喪失了腳踏實地的能力,她也許還是咖啡店的一名普通服務員,日日朝九晚五上下班,雖然單調辛苦,但是生活安定;還會嫁給一個做公務員的丈夫,將來還會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何至於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可是在遇見左思那一剎那,一切都改變了。
張說打開門見是她,神情冷冷的,「這麼晚了,什麼事?」
左思沒有對她堅持離婚一事惡言相向,臉上神情看起來跟平常一樣,甚至稱得上是溫和,「香港就這麼大,想找一個有名有姓的人,總是不難的。」不僅僅是她,還有陸美琪,不費吹灰之力。
倆人對於離婚一事隻字不提。
倆人於是和好如初——全是一碗面的功勞。
于千萬人中,倆人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相遇——不日他們即將對簿公堂。
左思搖下車窗,沖她遠遠地揮了揮手。
最終放下身段的還是鍾筆。有一天一大早爬起來,她覺得今天做什麼都不對勁兒,心裏毛毛的,像是忘了什麼似的,偏又和圖書說不出原因。當時因為有個稿子要趕,也沒放在心上,一直忙到晚上,她才突然想起來,今天不是某人的生日嘛!
早知如此,今晚的長壽麵就不必做了。
張說從屋裡拿出一份傳真,「汪律師的,讓你這個星期回香港聽候法庭傳訊。」鍾筆精神一振,「要開庭了嗎?」隨即懷疑地問:「怎麼在你這裏?」汪律師居然不跟她這個當事人聯繫,而是傳給他!如果她不跟他和好,他不會就不給她了吧?這個小人!張說似乎看出了她的齷齪想法,皺眉道:「這些天,你在忙什麼?」手機也不開機,汪明涵都找不到人,沒辦法才會傳給他。
鍾筆請她喝熱氣騰騰的牛肉湯,問她可還記得左思。
張說這才明白是給他的,「晚上我吃飯了。」
鍾筆沒明白他這句話的深意,只當他在解釋堅持撫養權一事,點頭說:「當然,他也是你兒子,你有權利爭取。關於最後的結果,法官自會有定論。」
她乾笑,「我是小人,我是小人嘛,呵呵,你是君子。」所以不要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鍾筆用筷子敲了他一下,瞄了一眼鍋里,「那你喝湯吧。」端著碗下樓了。
再冷戰下去,左學都該取笑她了。不如趁此機會和好算了。她沒想到張說這麼死心眼兒,竟然跟她較起真兒來,忒沒風度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鍾筆不認為這是巧遇。
她首先找的是楊芙林。楊芙林得知她的來意后,一臉淡漠,「左太太,你誤會了,我跟左先生除了老闆員工,並沒有其他親密關係。非常抱歉,這個忙,我幫不了你。」然後一臉同情地看著她。鍾筆這才驚覺自己有hetubook•com•com多愚蠢,左思在香港財大勢大,誰會願意冒著得罪他的危險出庭為她作證?又不是不想活了。
他們查遍所有資料,最後鎖定一個名叫陸美琪的年輕女子。該女子兩年前跟左思來往頻繁,曾經還上過娛樂小報的頭條。據熟悉的人透露,陸美琪因為生性好賭,傾家蕩產之餘,負債纍纍,目前在一家夜總會跳舞,生活非常窘迫。
女孩子切不可自甘墮落,首先要自尊自愛,別人才會尊重你愛你。
鍾筆大大咧咧地在沙發上坐下,剛才的尷尬猶豫全拋到爪哇國去了,只要打破那道防線,冷戰自動煙消雲散。所以做人臉皮一定要厚。
汪明涵告訴她,要想獲得左學的撫養權,最好的辦法是證明左思通姦罪名成立,法官會因為父親品行不端,而將小孩兒的撫養權判給母親。換言之,她必須去找左思以前的情婦,說服她們出庭作證。她手上那些親密照並不能代表什麼,對方也同樣握有她跟張說的緋聞照。
鍾筆氣急,我好心好意來給你過生日,居然給我臉色看!推了他一把,沒好氣地說:「讓開。」自顧自地走進去,鞋子也不脫。
鍾筆被他不一樣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不耐煩地說:「忘了就忘了,我不是還記得嘛!」見他猶自盯著空碗不說話,心裏猛地有些酸。連生日都忘了,不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麼過來的。她雙手攬上他的脖子,在他唇角輕輕印下一吻,「好吧,大家年紀都不小了,風花雪月、肉麻的事兒就算了,不過生日快樂是一定要說的。」
左思微微點頭,「你也一樣。」
沒想到左思的品味這般差。
鍾筆捶了他一拳,「廢話!」她若和*圖*書是生氣,人會在這裏?
張說反被動為主動,摟住她深深吻了下去,雙手在她身上到處遊走,氣息不穩,很動情,似乎有種等不及的焦躁感。他不是不渴望她,但他還是點到即止,意志力驚人的強。
他如實相告:「一般。」
鍾筆看了眼跟在他身後的助理保鏢,「我走了。」
張說其實不是很喜歡吃面,但是迫於她的殷勤,只得勉為其難嘗了兩口。鍾筆一臉期待地問:「好不好吃?」
鍾筆翻了個白眼,「不餓也得吃。」這是長壽麵好不好!
快過年了,北京天氣越發寒冷,大風日夜刮個不停,整天嗚嗚嗚的,鬼哭狼嚎,吵得人心煩意亂。鍾筆不知道這場離婚官司要打多久,正好放寒假了,她便帶上左學一起回了香港。倆人沒有回左家,暫住酒店。
其實不是左思的品味差,而是兩年前的陸美琪跟今日的陸美琪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一個人若要面目全非,何須兩年?一夜便夠。
鍾筆沒好氣地說:「我嘗什麼?又不是我過生日。」
遠處有音樂飄來,是非常喜慶的《恭喜發財》,鬧哄哄地在唱,「我恭喜你發財,我恭喜你精彩,最好的都過來,不好的請走開,禮多人不怪……」鍾筆對著玻璃櫥窗里華美的衣服發獃。有時候周圍環境越熱鬧,就越覺得孤單。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要走的時候,透過玻璃鏡影,她看見對面街道上靜靜停著一輛黑車,車型有些眼熟。
鍾筆在嘈雜不堪的環境中找到她,周圍全是亂鬨哄喝醉酒的人,放浪形骸,醜態百出。一個染著五顏六色碎發、打扮非常非主流的女孩兒嚼著口香糖醉醺醺地問:「誰找我?」鍾筆給了帶她進來的和-圖-書服務生一筆小費,打量對方浮腫的金魚眼,還有鼻子上的鼻環,不確定地問:「請問是陸美琪小姐嗎?」
然後他厭倦了,嫌她粗魯、無禮、低俗、不夠懂事,一腳將她踢開。她的人生徹底絕望。
鍾筆不高興了,「哪有人像你這樣說話的?」這是她特意為他做的,沒有感激涕零已經很不對了,居然說味道一般!張說推給她,「本來就不好吃,你自己嘗嘗。」面都發酸了,什麼怪味道!
鍾筆等綠燈亮了,走過去,左思已經下了車。倆人站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面對面靠的這麼近,感覺卻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三更半夜,哪裡弄生日蛋糕去?她發懶,不願意下樓買,外面又黑又冷,就著冰箱里剩的拉麵,勉強做了碗長壽麵。上面本來堆了兩個荷包蛋的,她一時嘴饞,吃掉了一個——反正也就是意思一下。
左思喊住她,「鍾筆,天要下雨,你要離婚,我沒有辦法。但是左學,我不得不為他著想。」
張說張大嘴巴,猛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愣了一會兒,拿起筷子,二話不說,呼嚕呼嚕把面吃完了,很給她面子。他胡亂擦了擦嘴,看著她說:「我忘了。」他已不過生日好多年。
鍾筆站在門口,敲又不是,不敲又不是,還是有些拉不下面子。送上門來倒貼,自己是不是犯賤?哎,為了男人,她忍了,誰叫他是極品呢!反正擱在以前,她干這樣的事兒也不是一遭兩遭了。
左學聞到香味跑出來,嚷道:「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鍾筆此刻並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保持沉默,這樣尷尬的情形,即將離婚的夫妻,叫她說什麼好?最後說了一句:「新年快樂,恭喜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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