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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懵懂百年心

作者:李李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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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死裡逃生

第二十九章 死裡逃生

她睜大眼環顧四周,前後是兩堵高聳的懸崖,濃重的雲霧裡一眼望不到頂,下面是一條不甚寬闊的河流,地勢狹窄的緣故,水流很急,深不見底。飄渺的山峰倒映在青幽幽的水裡,帶著一股陰森森的味道。雲兒將繩子綁在燕蘇腰間,以防兩人被衝散了。雙手撐在燕蘇腋下,露出頭來,四處張望尋找上岸的機會,可是兩邊皆是懸崖峭壁,加之黑暗中難以辨物,唯有順著水流一直朝下游漂去。
雲兒撥開蘆葦枯草,扯下自己的衣服重新穿上,扶起燕蘇,只覺他渾身僵硬,冷的跟冰塊似的,幾乎察覺不到心髒的跳動。她急了,「啊」的一聲大叫,怎麼辦,怎麼辦,剛才還好好的,現在整張臉都轉黑了,氣息越來越弱,隨時會斷氣。瞧他這樣,不光是受傷,似乎還中了毒。伏在他耳邊低語:「燕蘇,燕蘇,你醒醒,醒醒——」燕蘇眉頭微微抬了一下,仍然沒有醒來。
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盡量擺出人畜無害的笑容,打躬作揖,抖著右手打招呼:「嗨,虎兄,你好,我是雲兒。」還想再說些什麼,無奈腦中一片空白,喉嚨緊的發不出聲。那老虎也奇怪,見她「鳩佔鵲巢」,都欺負到地頭上了,也不發怒,扔下嘴裏的死鹿,慢悠悠踱了過來。
東方棄臉瞬間慘白。過了好一會兒,他將剩下的半截腰帶往腰間一綁,捋起袖口,又緊了緊衣衫下擺,縱身往前一躍——
東方棄眼睜睜看著二人如斷線的風箏,直直往懸崖下面飄去,無論自己再怎麼心驚心寒心痛,什麼都無法做,無力回天的挫敗感從腳底一直蔓延到頭頂。雲兒驚恐、驚懼、驚慌的喊叫聲仍在風中回蕩,而人早已不見蹤影,黑漆漆的峽谷,什麼都看見。他伸出去的手,久久不能縮回。風從指縫穿過,冰涼顫抖,似在嗚咽。
等了半天不見它有動作,暗罵自己犯傻,老虎再威風,還不是畜生么,哪聽得懂人話。一隻老虎大搖大擺跟在身後,多麼詭異恐怖的一件事情。她一想到燕蘇還躺在河邊昏迷不醒呢,也不知還有沒有氣兒,把牙一咬,強行運起輕功,顧不得心口的悸痛,腳不沾地,蹬蹬蹬往下飛去。還時不時回頭張望,沒見到那道黑影,雲兒長長舒了口氣,總算擺脫了,阿彌陀佛!回去一定要多燒幾炷高香。
東方棄手一抓,抬頭,望著離開的他一句話都沒說,再運氣往下一躍,眼睛四處尋找,繩子繞在裂縫裡長出的一株樹上,稍作停歇,等體內一口真氣緩過來。如此停停躍躍,很快消失在雲煙霧靄的深處。
果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剛轉過一個彎,左前方赫然有一個山洞,旁邊有一株大樹擋著,洞口周圍長滿了雜草,位置甚是隱蔽。她大喜,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扒開凌亂的野草一頭鑽了進去https://m•hetubook.com.com。裏面十分寬敞,甚是乾淨,蜘蛛啊蝙蝠啊蛇啊蟲子啊什麼的一概沒有,角落裡還鋪了一堆乾草,胡亂攤在地上。她左看右看,十分滿意,拍手道:「就是這裏了。」
楚惜風呆看他半晌,突然提劍往他背心刺來,口裡哼道:「你想死,我成全你。」東方棄身後長了眼睛一般,身體往前倒去,腳尖點在岩石上,一半身子懸空,金翎劍剛好從他後腦勺擦過。風吹起幾縷頭髮,掃到劍刃,紛紛飄落。東方棄不等他變招,整個人像一枝後退的勁箭,雙腳朝楚惜風胸口踢去,出其不意,又重又狠,完全是置人于死地的殺招。他跟人動手,一般都是得饒人處且饒人,點到即止,贏尚且不喜,更別說殺人了,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逞兇鬥狠、爭強好勝的人,可是此刻面對楚惜風,內心早已動了殺機。
雲兒感覺有異,抬頭看時,那隻黑虎吊靴鬼似的又跟了來。雲兒見它莫名其妙跟著自己,又不像是要吃人,頭都大了——管它呢,它愛跟誰就跟誰。她半背半拖著燕蘇又走了幾步,實在是走不動了,她整個人都快壓扁了。她此刻有傷在身,體弱氣虛,更何況還餓得前胸貼後背,哪背的動人高馬大的燕蘇啊。
越往前山路越難走,她站在一塊大石上舉目眺望,四周都是巍峨的群山,一重連著一重,環環繞繞,竟是沒有出路。泄氣地靠在石上喘息,心想,要不做個木筏,沿著河流一直往下漂?有水源的地方總會有人家的。一想到砍樹,立刻否決了。再怎麼不願意,也只得再往前走,總不能不明不白死在這兒。
淋了大半個時辰的雨,她抬起頭,摸了摸臉上的雨水。看天氣這雨還不知道時候會停呢,難道就這樣一直淋下去?不行,不能再坐著等死了,要想辦法離開。拖著燕蘇躺在半人高的草堆里,拔了些半枯黃的柴草堆在他身上,想了想,又褪下自己的外衫蓋在他臉上,這才起身往山間深處走去。
跑了不知有多遠,她拍著胸口說:「幸好有驚無險,小命還在……」回頭一看,媽啊,差點一頭撞在石頭上。那隻老虎不聲不響、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後。她哭喪著臉,小心翼翼說:「虎兄,您就饒了我吧,下輩子換我做虎你做人,行不行?」那隻老虎見她停下不走,站在原地搖尾巴,一副很無聊的樣子。雲兒見它似乎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清了清嗓子,縮頭縮尾說:「咱們可得先說好了,你跟著我可以,但是不能從後面偷襲。要不,你走前面?」
東方棄看了他一眼,冷冷轉過頭去,火大地說:「我要下去救人,不想殺人。你給我走開——」手握成拳,語氣很糟糕。救人要緊,他不想跟楚惜風再做無謂的糾纏。楚惜m.hetubook.com.com風看著竭盡全力維持鎮定的他,大聲提醒說:「也許此刻他們已經粉身碎骨了。」東方棄眼睛望著前面,淡淡說:「九華山群山下面到處是暗流急湍,他們尚有一線生機也說不定呢。」不知是什麼力量使得他如此的肯定。
楚惜風及時拉住了他,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說:「你瘋了,幹什麼!」東方棄回頭看他,不緊不慢說:「當然是下去救人。」神情十分堅決,顯示他並非一時衝動、而是神智清醒下做的決定。楚惜風低頭望了望崖下,嗤笑說:「救人?你以為他們從這麼高的懸崖掉下去,還有活命的機會?」
在乾草堆里坐了下,拍拍屁股站起來,說:「挺舒服的嘛。」這才鑽出洞來。不看不要緊,一看差點沒把膽嚇破了。一隻吊睛白額大蟲嘴裏叼著一隻已經被咬死的梅花鹿,虎視眈眈看著她。她嚇得「媽啊」一聲叫出來,跌坐在洞口,天啊,敢情她一頭闖入了老虎窩,這不是自尋死路么!
雲兒嚇得腳都軟了,連滾帶爬往後躲,舉起雙手外帶雙腳作投降狀,磕磕絆絆說:「虎兄,虎兄,咱們有話好商量……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不過想躲躲雨……您老人家讓我走,我這就走,現在,馬上,立刻……」右手不由自主摸上自己的喉嚨,瞄了眼洞外的死鹿,戰戰兢兢說:「您老既然吃飽了要睡覺,就不用再拿我當點心了吧,嗚嗚嗚……」嚇得快要哭了。她今天到底走了什麼運,死里還沒逃生,又一頭鑽入虎穴!
雲兒等了許久不見有動靜,心慢慢寬了,手腳並用爬到洞口,跟四腳動物差不多。回頭看了一眼,那隻老虎前爪搭在臉上,翻了個滾,呼嚕呼嚕睡的正香呢,根本不拿她當一回事嘛。她重重喘了口氣,奇哉怪也,從沒見過這麼溫順的老虎,不吃人只睡覺,難道是吃飽了,嫌她的肉酸不好吃?低頭瞧了瞧渾身是泥的自己,估計不怎麼可口——呸呸呸,滿腦子胡思亂想些什麼啊,逃命要緊。
雲兒忽然嘶啞著喉嚨喊:「樹!」燕蘇立即明白過來,右下方那棵松樹是兩人唯一的希望。雲兒拼盡全力想要抓住,雙手擦破了,沾的滿頭滿臉都是鮮血,身體依然從枝葉間穿了過去,直往下降。燕蘇雙手握劍,往岩石間捅去,只覺虎口一麻,龍泉劍脫手,心口刺痛,鮮血瞬時噴了出來。生死之間,也顧不得許多,藉著這股停頓之力,身體從松樹間橫穿過去,手臂上的繩子纏在枝椏間,倆人登時一左一右吊在松樹上,止住去勢。剛鬆了口氣,哪知因為下墜的力度太大,松樹負荷不了倆人的重量,連根折斷。
等到寒冷將她喚醒,太陽早已不見了蹤影,雲層低低地壓在河面上,烏雲翻滾,風聲大作,雨水打在臉上,硬邦邦的像石和*圖*書塊。河水大漲,身體都浸在水裡,只露出一個頭來,若是再過一時半刻她還不醒,只怕倆人就要活活淹死了。她又拉又拽,好不容易將燕蘇拖上岸來,累得一屁股坐在泥濘的地上。過了半天才回過一點勁來,可是整個人昏昏沉沉,頭像鉛塊一樣沉重。身體早已冷的沒有感覺,摸了摸額頭,竟然有些燙手,看來是生病了。
那隻老虎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磨了磨爪子上的黃泥,這才扒開雜草鑽進洞來。一身黑毛,油光滑亮,全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兩隻琥珀似的藍眼珠,炯炯有神,甚是威武神氣。雲兒見到它忍不住就想尖叫,又怕觸怒了它,連忙捂住嘴唇,縮在最裡面,瞪著它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那隻老虎伸出爪子踢了踢乾草堆,屁股對著雲兒大搖大擺躺下來。
東方棄微微瞟了他一眼,冷笑說:「你想就這麼算了?恐怕沒那麼容易!」楚惜風負手站在崖邊,昂然說:「我楚惜風仇家遍天下,不在乎多一個。你若要想報仇,隨時歡迎。」還做了個請的動作。東方棄回頭,沒什麼表情看了他一眼,凝神提氣,然後躍下了懸崖。
尖石遍地,荊棘叢生,因為下雨,山路又濕又滑,十分難行。她跌倒好幾次,弄的全身都是泥水,手掌膝蓋都擦破了皮,嘴裏咕咕噥噥罵:「屋漏偏逢連夜雨,禍不單行。」只希望雨趕緊停,別再下了。再這樣下下去,只怕兩個人跳崖沒有死成,反倒被雨淋死了,豈不冤枉!
東方棄冷冷問:「你到過懸崖下面?」他愣了一下,搖頭。東方棄一臉平靜說:「既然沒有,你怎麼知道他們沒有活命的機會?」楚惜風冷哼一聲,「難道你認為他們有例外?現在跳下去就能把他們撈上來?」東方棄不理他,撿起地上的一截斷繩,試了試繩子能承受的重力,綁在腰間,舉步走到崖邊。風從臉上吹過,雲霧在腳底翻騰。
雲兒和燕蘇毫無預警,一前一後墜下深崖,風在耳旁呼嘯,如冰刀刮面,刺骨非常;全身血液往頭上沖,心臟疼的緩不過氣來;耳朵裏面嗡嗡嗡像灌了水銀,似乎下一刻就要貫穿耳膜。尖叫過後,求生的本能迫使雲兒睜開眼睛,手腳在空中胡亂揮舞,希望能抓到什麼。可是降落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等不及她抓牢,人已經滑了下去,手中唯剩有幾片殘破的樹葉。
河水冰涼侵骨,冷的人瑟瑟作抖。雲兒雙唇發黑,臉色發青,手指發白,連忙從懷裡掏出藥瓶,一氣吞下好幾粒,仍止不住體內的寒冷,唯有咬牙硬撐。也不知漂了多久,天色漸亮,稀稀疏疏的星光黯淡下去,雲間透出一絲灰白,模模糊糊的遠山近水漸漸清晰。她探了探燕蘇的鼻息,鬆了口氣,總算還沒死。可是氣息微弱,雙目緊閉,印堂發黑,只怕離死也不遠了。
一陣頭暈https://m.hetubook.com.com目眩,燕蘇看著快速在眼前移動的景物,當機立斷拔出腰間的龍泉劍,往空中一劈。半人高長在岩石縫裡的野生灌木被他攔腰砍斷,兩人墜落的速度依然不減。他覷准空隙,龍泉劍往壁縫裡一插,岩石和寶劍由上至下摩擦出一條淡金色的火龍。可是因為他受了傷,內力嚴重受損,加上一根繩子承受兩個人的重量,龍泉劍並沒有插入岩石裏面。倆人身形稍微一頓,再度往下墜去。如果放開手中的繩子,龍泉劍也許支撐的住。可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她站起來,不知如何是好,看著山上的方向用力握拳,管它是龍潭還是虎穴,這下是不闖也得闖!拾起地上的繩子往腰間一綁,打算捨命背他上去。可是燕蘇身材高大,雖說偏瘦,依然不是她所能承受的重量。再加上他半點意識都無,擺弄了半天才將他背起來,沒走兩步,她已經快累趴下了。
燕蘇放開右手的樹枝,身子往前一探扯住腰帶。三人均鬆了口氣。東方棄腳下使了招「千斤墜」穩住身形,雙手扯緊腰帶,一寸一寸往上提。這時,楚惜風從後面靠近,沒有任何預兆,長劍一挑,輕微的「嗤」的一聲,系住倆人的腰帶就這樣從中斷裂。雲兒和燕蘇迅速往下墜去,跌進深不見底的雲霧深處。一陣凜冽的風聲過後,周圍一切重歸於平靜。
連驚呼的力氣都沒有,雲兒絕望地想,看來今天是要死在這裏了。哪知燕蘇收緊手中的繩索,大喊:「小心!」身體快速往下墜落,趕在雲兒之前,一把抱住她。倆人雙雙落進水裡。
楚惜風挨了他狠狠一腳,倒退數十步,捂著左胸噴出一口鮮血,站直身子,擦去嘴角的血漬,眯著眼睛慢慢說:「我很多年沒受過傷了——,好,好的很!我確實不如你,江山代有才人出,自古英雄出少年。不過你想殺我,只怕沒這麼容易。」提著劍挺直脊背,劍尖遙遙鎖住東方棄全身要害。
她不由得皺眉,要趕緊想個辦法才行。漂了這麼大半天,也不知到了什麼地方。兩岸漸漸開闊,地勢越來越平坦,黑灰色的地平線隱約可見。她精神一振,換了個姿勢拖著燕蘇,上半身早麻了,腳下機械地踩著水往岸邊游去。看著離岸邊很近,等她筋疲力盡倒在岸邊時,太陽已經從山頭升起來了,一點力氣都沒有。她累得連呼吸都想乾脆省掉,來不及將下半身從水裡拖上來,就這樣靠著同樣半身浸在水裡的燕蘇沉沉昏睡過去。
雲兒蹙眉想了半天的辦法,最後放開燕蘇,勾了勾手指,小心翼翼靠近黑虎,心想一有不對,立即逃跑。嘗試性伸手摸了摸它身上的毛,見它眯著眼十分享受的樣子,順勢多摸了兩下,確定它沒有危險,吐出一口氣說:「嘿嘿,虎兄,勞煩你了。」也不知它為什麼跟自己這和_圖_書麼親近,趕都趕不走。雲兒扶起燕蘇讓他趴到老虎背上。那隻老虎抖著腦袋嘶吼了兩聲,雖然不情願,在她的威脅下,不緊不慢馱著半死不活的燕蘇回到虎窩。
雲兒困在燕蘇懷裡,落水的剎那,血液倒流,全身骨骼咯咯作響,像是硬生生縮短一寸,痛不可擋。她沉入水底之後,除了暫時不能呼吸,倒沒有什麼別的意外,手腳活動自如。而燕蘇擋住大部分的力道,臉如白紙,面無人色,出氣多入氣少,早就昏迷不醒。雲兒拖著他吃力地浮出水面,拍著他的臉驚慌地喊:「燕蘇,燕蘇!」耳朵裏面仍然嗡嗡嗡的,除了水流的聲音,什麼都聽不見。
急速降落中,他手中的繩子纏上了懸崖邊突出來的部分,身子頓時一緩。正喘氣的工夫,頭頂風聲響起。楚惜風跟了下來,遠遠停住了,一手攀著岩壁,一手伸進懷裡,扔下一個瓷瓶,口裡喊:「下面多的是毒煙瘴氣,要想活命,接著。」不等說完,幾個起躍,人已經飛了上去,離開了芙蓉山頂。
東方棄見到那邊的情況,心中大急,又驚又嚇,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將他們救上來。下手跟著狠起來,不復一開始的閃避忍讓,搓掌成刀,往楚惜風肩上砍去,急於擺脫他的糾纏。楚惜風怎肯讓他如願,不但不閃,反而倒握劍柄,拼著挨他一掌,往他手上用力刺去。東方棄可以清楚地聽到自己指骨斷裂的聲音,他忍著痛,飛起一腳,往楚惜風心窩踢去,下手不留餘地。楚惜風若還想要活命,就給他乖乖讓開。他衝到懸崖邊上,將手伸給燕蘇,大喊:「拉著!」見他夠不著,忙解下自己的腰帶,扔了過去,口裡大叫:「快,接著!」
楚惜風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哼道:「既然你如此堅持,我也無話可說。好,如果他們當真能死裡逃生,刺殺一事,就這麼算了。」等於說,他以後再也不會找他們麻煩。
她倉皇地跌出洞外,寒冷侵骨的雨水也沒那麼可厭了。雲兒提起群腳就要跑,腳下絆到缺了一隻腿的梅花鹿,踉蹌了一下。她雖然餓了,還不敢在老虎嘴裏搶口糧,搬起死鹿扔進洞里,諂媚地說:「虎兄,就當是謝你口下留情啊。」哪知道她這番動作驚醒了沉睡中的老虎。她嚇一跳,連忙擺手:「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走了……」嚇得背上的冷汗黏膩膩的,飛一般往山下跑去。
倆人濕透了,全身上下沒一處是乾的,看來要先找個躲雨的地方。可是急流冷水之濱,荒山野嶺之巔,哪有地方避雨。她自己半死不活的,更不用說背燕蘇走了。使勁搖了搖他,「燕蘇,燕蘇!」嘴唇緊閉,半點反應都沒有。她仰天長嘆,漫天的雨點紛紛落在她臉上。看在他不顧危險、跳崖救她的份上,不能就這樣把他扔在這裏,任他自生自滅。她一定要救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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