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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懵懂百年心

作者:李李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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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愛極必傷

第三十八章 愛極必傷

燕蘇正襟危坐,雙手交叉放在腿上,平靜地說:「『三日醉』是最溫和的一種毒藥。」雲兒一臉錯愕,頭上彷彿炸了個驚雷,右手撫上自己的咽喉,「毒藥?你給我下毒?」燕蘇掏出一粒艷紅色的藥丸,只有豌豆大小,「這是解藥,我讓人在外面裹了一層蜂蜜,每天服一粒便可。」雲兒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仿若一桶雪水兜頭兜腦澆下來,渾身打了個冷顫,怒極反笑,「下毒多麻煩,一劍殺了我豈不是乾脆?」就在她毫無防備、全心信賴他的時候,他竟然對她下毒!
燕蘇冷冷道:「本宮一向治下嚴謹,賞罰分明,不用我說,自己去領罪吧。」幾個人領了八十軍棍回來,臉青唇白,渾身是傷,被人攙扶著對燕蘇磕頭,「謝主子不殺之恩。」燕蘇揮手,讓他們下去,帶領幾個侍衛氣勢洶洶去找東方棄。要說雲兒半夜失蹤一事跟東方棄無關,除非讓他相信太陽打西邊出來。
「雲兒,難道你不知道我喜歡你么?」燕蘇有點漠然地說出這麼熱烈的傾訴,感覺十分狼狽。就是因為我喜歡你,才變得一點都不像自己!什麼都忍著你,讓著你,寵著你,只要你不離開就好,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可是你為什麼總是要走呢?東方棄有什麼好,其他人有什麼好?你為什麼不能乖一點,聽話一點,溫柔一點?我這樣委屈自己,恨不得為你去死,可是你一點都不放在眼裡,將我踩在腳底下,還要狠狠跺上兩腳。他看著雲兒,冷硬地說:「你是不是故意的?將大周朝的太子殿下玩弄于股掌間的感覺是不是很得意?」
侯玉見她許久不語,輕聲問:「那你呢,你喜歡他么?」
雲兒嘆了口氣,「剛才要殺你的那個人,你知道他是誰么?」侯玉嘻嘻一笑,「不是你的小情人么?」雲兒把眼一瞪,他立即識相說:「他手上雖然拿著龍泉劍,武功又高強,但是前呼後擁,貴氣逼人,不像是江湖中人。若我猜得不錯,只怕不是皇親便是貴胄。」雲兒點頭,壓低聲音說:「不怕告訴你,這人名叫燕蘇,是——」
馮陳瞧了瞧他的臉色,小心翼翼說:「雲姑娘那邊——」他揮了揮手,示意他打住,半晌才說:「聽說她昨晚鬧了半夜才睡?——推遲半個時辰再出發。」起身前往雲兒的卧房,打算親自叫她起床。卻碰見一個侍衛神色慌張跑過來……誠惶誠恐說:「公子,屬下該死,雲姑娘不見了——」
雲兒冷笑:「我不以為正常人能理解變態的心理。」
燕蘇見他一個大男人竟然不顧身份鑽入床底,輕蔑的哼了一聲,一劍由上而下,刺穿床鋪,直沒入柄。只聽得一聲驚叫聲,雲兒以為侯玉定然沒命,哪知他是見到白晃晃的劍身從自己肋下穿過,一時受了驚嚇,忍不住驚呼出聲罷了。侯玉跟著滾了幾滾,從另一邊鑽出個頭來,翻著白眼,滿臉都是灰塵。雲兒見了忍俊不禁,見燕蘇提劍追了過去,連忙攔腰抱住他,口裡喊:「不要打,不要打。」
梳洗罷,他看了看時間,天色尚早,還未完全亮起來。東方一抹魚肚白掛在厚重的雲層之上,顯得這個清晨有些壓抑。馮陳進來稟報:「公子,屬下等全都準備好了,隨時www•hetubook.com.com可以出發。」他略點了點頭,「司空呢?」馮陳答:「魏公子說他馬上過來。」他低頭沉吟不語,不知在遲疑什麼。
燕蘇也意識到找回雲兒乃眼前的頭等大事,露出隱忍的神情,隨即大喝一聲:「吩咐下去,立即出發。」他本來就打算走,此刻連告別的話也不說,掉頭就往外去,跨過門檻時,又回頭警告說:「東方棄,你給我記住了,雲兒是我的人,你要是再敢趟這趟渾水,陰魂不散,休怪我不念救命之恩,對你不客氣。」
雲兒想到長久以來燕蘇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皺眉說:「就算他喜歡我,可是也不能給我下毒。」
侯玉剛披上罩衫,還來不及系扣,燕蘇的龍泉劍已經挾著天風海雨刺了過來,招式狠辣,完全是一擊斃命的殺招。侯玉整日在花叢中遊盪,終究是「龍侯史魏」侯家的世家子弟,家學淵源,身手十分伶俐,一個「滾地雷」鑽入了床底,只不過鑽的有些狼狽,露出一大截光溜溜的小腿。幸好他腿上毛髮稀少,皮膚白皙晶瑩,也不覺得怎麼噁心難看。
雲兒獃獃看著他,似乎受了莫大的驚嚇,隨即大叫一聲,掉頭就跑。
世上的事本來就是這樣自相矛盾,感情猶是——想得又得不到,到最後唯有誤入歧途。
侯玉對男女之事見機極快,燕蘇對她的在意,他是看在眼裡的,隨便一想便明白過來,「這也算不得很奇怪,你偷跑出來的對不對?」雲兒點頭,奇道:「你怎麼知道?」侯玉微微一笑,「我還知道他不是真的對你下毒,對不對?」雲兒睜大雙眼看著他,對於他的未卜先知十分佩服,「嗯,他有給我解藥。」侯玉笑道:「一定是你到處跑來跑去,他沒有辦法,才會這麼做。」
燕蘇氣得深吸一口冷氣,看著眼前這張年輕女子的臉龐,眼底慢慢露出卑微傷痛之情,一點一點滲入心中,蔓延到四肢百骸。
燕蘇抬頭盯著她看,一字一句重複:「你不喝?」語氣輕飄飄的,房裡的空氣頓時如寒風過境,瞬間結了冰。雲兒見他嘴角青筋爆出,眼睛微眯,隨時要發怒,連忙改口:「喝,喝,喝,誰說我不喝,便是毒藥我也喝了。」沒看清說這話時燕蘇怔忡了一下,她一仰脖,閉著眼睛咕嚕咕嚕喝了。喝完還倒提空碗,摸了摸嘴巴,「一滴都不剩」,以示她合作非常。
侯玉連忙投降,「君子動口不動手,有話好好說。」雲兒哪有心情跟他打鬧,將劍隨手扔在地上,抱膝坐下,一臉困惑說:「侯玉,你不是情場高手么,我有話問你。」侯玉一聽是感情問題,頓時來了勁,拍胸脯說:「你問你問,我侯玉縱橫情場,十數年屹立不倒,什麼事沒見過?包在我身上。」
燕蘇手一頓,緩緩說:「雲兒,你那麼聰明,一定知道這樣做對你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雲兒身體一僵,對,為什麼她不吃?為什麼她要自尋死路?這樣做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她一定要走,一定要離開,不是說天無絕人之路么,總有辦法的!她接過藥丸,屈膝跪了下去,畢恭畢敬說:「雲兒謝過太子殿下賜葯。」真是皇恩浩蕩啊!
雲兒感覺十https://www.hetubook.com.com分怪異,眼前的情形頗像「姦夫淫|婦,捉姦在床」,而燕蘇便是那個綠雲罩頂的那個人。只不過他頭上這頂大大的綠帽,她還沒有給他戴上去就是了。她搖了搖頭,暗罵自己胡思亂想什麼啊。
一個人所犯的過錯不能以個人的嗔痴愛恨來做借口。
房間里一片漆黑,淡淡的下弦月透過窗欞照在地上,半點溫度也無,陰森清冷。他摸了摸已然濕透的後背,汗水冷冰冰地黏在肌膚上,像是水蛇在身體上遊走,感覺很難受。他掀開被子,另找了件衣服換上,胸前那道狹長的劍傷在掌心擦過,手稍稍頓了下,然後面無表情喚人進來伺候。
吳不通、吳語、魏司空、史瀟瀟等人聽到動靜,全都趕了過來。吳不通見二人言語不合,似乎要動手的樣子,連忙勸說:「先別忙著打架,事有輕重緩急,雲兒這丫頭重傷初愈,武功低微,性子又不好,趕緊把她找回來要緊。萬一要有個三長兩短,後悔就來不及嘍。」眾人都點頭說是。
哪知一來就看到令他噴火的一幕,怒道:「你們幹什麼?」雲兒和侯玉乍然下見到燕蘇,均嚇了一跳,尤其是雲兒,做賊心虛,一時間竟找不到說辭。侯玉趁她失神的剎那,衝破制住的穴道,機靈地逃出來,提起褲衩就往屏風後面躲。燕蘇怒不可遏,提劍便往屏風後面去抓侯玉,還擔心「家醜不可外揚」,順手把門關緊了。
燕蘇臉色立變,厲聲喝道:「怎麼回事?」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只見雲兒屋裡被褥整齊,半個人影都沒有。他摸了摸褥子,沒有一點熱氣,顯然是一夜都沒有人睡;又見窗口半開,被山上的寒風吹得「吱悠吱悠」的響。他轉過身來,眼睛在守衛的幾個侍衛身上冷冷掃過,銳如寒刀冰劍。
侯玉一臉無奈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哭笑不得,怪腔怪調說:「在下是不是該請雲姑娘賜名?」語氣中滿是自嘲的味道。雲兒拍手說:「對對對,差點忘了,就叫翠花如何?」說的滿屋子的人掩唇偷笑。她抬手勾起侯玉的下巴,居高臨下說:「從今天起,你就留在本姑娘身邊伺候吧。要是敢不老實,哼哼……」拔出匕首往桌子上一插。
東方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皺緊眉頭,一直沒說話。
燕蘇轉頭看向東方棄,將他的擔憂、焦慮、慌亂盡收眼底,眸中閃過殺意。
所以雲兒前腳剛走,燕蘇後腳就追了過來。他派人在富陽鎮上隨便打聽一下,便知道雲兒跟著一個俊俏的年輕公子來了「長樂客棧」,心下已不喜,不在他跟前才多久?就開始沾花惹草,惹是生非了。怕她神通廣大再次偷溜,派人先將「長樂客棧」圍了個水泄不通,這才踢上門去。
燕蘇見她冷漠地推開自己,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彷彿自己對於她來說是一個完全不相干的人,頓時心慌,寧願她像以前一樣大吵大鬧、無法無天。他雙手施力鉗住雲兒的雙肩,極力誘哄說:「雲兒,不要這樣,只要你留在我身邊,每天午時按時服藥,什麼事都不會有。但是午時若沒有按時服藥,就算最後三天內服下了解藥,對你的身體也會造成一定傷害。你體內寒氣未愈,病又https://m.hetubook.com.com剛好,再不按時服藥,身體只怕吃不消。」
雲兒聽完,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強忍下心中的驚愕、痛恨、厭惡……二話不說,掉頭就走。燕蘇臉色一變,追上去拉住她,聲色俱厲道:「你幹什麼?不要命了?」她轉頭過去,不再看他,冷冷說:「你知道我最怕死了,還能幹什麼?不是三天才發作嗎,何必這麼著急呢!」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從芙蓉山頂不顧一切跳下來救她的那個人呢,為什麼要對她下毒?賽華佗曾罵過她沒心沒肺,要是真的沒心沒肺就好了,就不會這麼痛了。所謂的凌遲,便是將人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割下來,自己此刻也是這樣吧,生生被人凌遲。
幾人都是鐵錚錚的硬漢,不知殺過多少人,面對刀槍劍戟眉頭都不皺一下,卻被他一個眼神掃的渾身打了個寒噤。其中一人單膝跪地,低著頭說:「屬下等昨夜奉命保護雲姑娘,哪知半夜被人偷襲,連來人的影子都沒見著,已經被人放倒了。屬下無能,請公子責罰。」眾人跟著跪下。
燕蘇眸中閃過怒氣,「誰叫你總是無視本宮的警告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跑!『三日醉』這種毒藥,藥性溫和卻持久,只消半柱香的時間便可滲入血液,深入骨髓之中。不過你大可放心,只要每日午時按時服下解藥,便可安然無恙,什麼事都沒有。你要是敢再逃跑,藥性發作的時間是三天,三天,你有足夠的時間決定是回到我身邊還是毒發身亡。三天,這是我給你後悔的時間。」紅色的藥丸在他手心來回滾動,紅的詭異而妖艷,「考慮到你偷葯的可能性,解藥我會讓人每天煉製,一天一粒。保不準有什麼其他意外情況,我這裡會多放一粒,以備不時之需。午時一刻了,你把這解藥吃了吧。」
越是這樣平靜無波的語氣越是讓雲兒膽戰心驚,她隨燕蘇來到一間上等廂房。燕蘇讓人端來一碗黑漆漆、黏糊糊的濃葯,她露出厭惡的神情,捏著鼻子問:「這是什麼?」燕蘇吹了吹手上的熱茶,慢悠悠說:「這葯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三日醉』。」雲兒搖頭,「又不是酒,叫什麼三日醉,我不喝。」她喝葯都喝怕了。
侯玉這個人一向風流,懷春少女、美貌少婦從來都是來者不拒,也不管人家有沒有丈夫,所以登堂入室、偷香竊玉之舉自然少不了。有一次偷情居然偷到京城府尹馬文龍的頭上去了。馬文龍是京城裡響噹噹的英雄好漢,人人提起他都要豎大拇指。那天馬文龍前腳剛走,老婆陳氏後腳就放侯玉進來。倆人正在溫存纏綿,哪知馬文龍又折了回來,嚇得他撿起散落一地的衣服,一頭鑽進床底。馬文龍聞到空氣中有一股不尋常的味道,又瞧見床底露出一雙男人的鞋子來,登時大怒,一把揪出他,當場就要「格殺勿論,就地正法」。陳氏抱住馬文龍的大腿,口裡哭道:「侯郎,快走!」他這才撿回一條小命,過後照舊風流不誤。這等醜事,馬文龍也不好聲張,只是頭上的這頂綠帽戴的那叫「呱呱叫,別別跳」。
東方棄聽到雲兒失蹤一事,大大吃了一驚,「什麼,雲兒不見了?什麼時候不見的?」燕蘇冷笑:「這個應該是你比我更清https://www.hetubook.com•com楚才對。」東方棄仔細回想,如實說來:「昨晚我有話跟雲兒說,嗯……房裡有些不方便,於是帶她出來。說完后,她就回房了。」燕蘇看他神情不像說謊,不悅道:「你有什麼話不能等到第二天,非要半夜三更跟她說?」東方棄不語,只說:「她一個人能去哪兒?」
魏司空代表燕蘇對吳不通以及九華門說了一番感激的話,又送了許多錢財布帛等物。馮陳褚衛等人牽著馬來到院前的曬穀場集合。吳不通和吳語作為九華門的主人來送他們,彼此客套一番。燕蘇沉著一張臉站在隊伍前面,看得出心情十分不好。吳語是女孩子,感覺十分敏銳,早已看出他對雲兒感情很不一般,不忍見他如此,躊躇了許久,終究是走了過去,懦懦說:「燕公子,一個晚上,雲妹妹她……她想必走不遠。你,你不要擔心……」細聲細氣的,生怕惹惱了他。
哪知她隨即飛紅了臉,咳了聲,低著頭裝作不經意地說:「然後又說喜歡我。很奇怪是不是?」
所以,任何荒唐事在侯玉看來都不成為荒唐事,反而另有一篇歪理邪說,氣得他爹侯森一腳將他踢出家門,眼不見心不煩。
燕蘇望著雲兒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苦笑,他的心意總是被這個人隨意的踐踏,一次又一次。更可恨的是自己,死不悔改。
雲兒一直跑到侯玉關押的柴房才停下來,全然忘了中毒一事,腦中只記得燕蘇說的那句「難道你不知道我喜歡你么」,感覺像是老房子著了火,只得先逃開再說。侯玉還是一身女裝打扮,只是臉上的濃妝艷抹全都洗去了,腳上銬著手臂粗的鐵鏈,披頭散髮坐在那裡,見她氣喘吁吁、失魂落魄跑進來,沒好氣問:「你見鬼了?」雲兒怔怔地點頭,「差不多。」簡直比見鬼還可怕。
燕蘇看著眼前這個生疏到幾乎認不出來的人,眸底閃過一絲痛色,隨即回復正常,「雲兒,其實我一點都不想這樣做。」可是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不知道怎樣才能將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雲兒被他無辜的口氣激怒了,諷刺道:「難道說有人逼你這麼做?」燕蘇抿緊雙唇,轉過頭去,沒有說話。雲兒揮動雙手,激動地說:「你如果想折磨我,何必用這麼低劣的辦法?我寧願你一掌打死我,也不願意像個牽線的木偶一樣,任由你玩弄!」燕蘇豁然轉頭,「你難道一點都不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對於雲兒的失蹤,大家都非常擔心,只有一人是例外,那便是史瀟瀟。她乍聽雲兒不見了,眼睛一亮,拍手說:「太好了!」礙於身邊的人的怒目對視,不敢表現的過於興奮。
雲兒冷笑,這算什麼?溫柔的毒藥?既然知道她寒氣侵體,身體不好,為什麼還要對她下毒!她一時心力交瘁,萬念俱灰,什麼話都不想說,垂著頭無力地說:「放開,我想一個人隨便走走。」燕蘇鬆開一隻手,將藥丸遞到她嘴邊。她下意識撇過頭去,不肯吃。
侯玉見她獃頭獃腦的樣子十分不耐煩,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莫不是你家官人誤會你給他戴了綠帽所以要休了你?不要緊,跟我好了,我是不會嫌棄你的……」雲兒抓住他一陣拳打腳踢,「我叫你油嘴滑舌!我還是黃花大閨女好不和*圖*書好!」侯玉被她打得抱頭鼠竄,腳下鐵鏈移動間叮叮作響,「哦,原來是你情郎不要你了……」雲兒大怒,抽出腰間的蝶戀劍就要衝上去。
侯玉嘆道:「可是有些人不是這麼想的。」有些人喜歡的定義是據為己有,如燕蘇;有些人喜歡的定義是遍采名花、遊刃有餘,如侯玉;有些人喜歡的定義是對方的幸福快樂,如東方棄……還有各種各樣所謂的喜歡,全部因人而異。
雲兒正為自己的傑作洋洋得意時,卻見燕蘇走過來,雙手搭在自己肩上,淡淡說:「雲兒,你過來。」該是跟她算賬的時候了。
雲兒趁夜偷偷溜出九華山時,燕蘇睡得極不安穩,他又夢見少年時的那場腥風血雨,漫天的鮮血不斷從漢白玉大理石下湧上來。他躺在地上,猩紅的血淹過他的胸口,一點一點往上,越過喉嚨,直至口鼻耳眼,呼吸漸漸急促,胸口漲得越來越痛,差點就要炸開來……就在窒息的剎那,他睜開酸澀沉重的眼瞼,猛地坐起來。
燕蘇冷冷看了她一眼,半點開口說話的意思都沒有。吳語鼓足勇氣卻碰了個冷釘子,十分尷尬,頓了頓說:「燕公子……我有一隻老虎……不咬人的,很聽我的話,對氣味特別敏感,能追蹤人……雲兒和大貓感情很好……哦,對了……大貓就是那隻黑虎……」一席話說的斷斷續續,前言不搭后語。可是燕蘇仍然聽懂了,眉毛一揚,「把那隻老虎帶過來。」想了想又說:「吳姑娘,這事你暫時不要告訴其他人。」
燕蘇十分煩躁,「東方棄,你到底跟她說了些什麼?」語氣十分嚴厲。雲兒昨天不過是賭氣,還沒到撇下眾人獨自出走的地步,自然是因為東方棄才會走的。東方棄想到昨晚雲兒臨走前說的「不用,我自己會走」,這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不是回房,而是要離開自己,跟著慌起來,「糟糕,她一定是生氣了。」一會兒想到她體內的寒毒,一會兒又想到江湖險惡,萬一她有個什麼意外……心中十分著急,恨不得立時就把她找回來。
侯玉被人五花大綁帶到燕蘇跟前。雲兒找來一套花花綠綠的女裝以及胭脂水粉、頭釵珠花等女子用的物事,圍著跪在地上不得動彈的侯玉轉了幾圈,臉上似笑非笑,指著那套女裝吩咐:「給他換上,小心伺候,可別弄砸了。」幾個侍衛忍著笑答應了。燕蘇一開始仍然板著一張臉,待見到雲兒將侯玉打扮成妓院鴇母的形象,臉上還粘了一粒豆大的黑痣時,眼角也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來。
燕蘇聽的她竟然在維護這個不要臉的小白臉,更加氣了,回頭怒喝:「你說什麼?」雲兒嚇得小心肝為之一顫,趕緊說:「這個人死不足惜,殺了他豈不是便宜了他?我有更好的辦法整治他。」說的燕蘇和侯玉均不解地看著她。
侯玉一口打斷她,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燕蘇,這可是當今東宮之主的名諱,莫不是——」侯家跟朝廷關係一向密切,是以十分清楚宮中之事。雲兒噓了一聲,開玩笑似的說:「你這樣直呼他的名字,不知道要不要被殺頭。」她做了個「咔嚓」的手勢。侯玉轉頭仔細打量雲兒,半晌沉吟說:「你想知道什麼?」雲兒哼道:「剛才他給我下毒。」侯玉愣了一下,心中很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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