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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驕傲

作者:呂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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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紅妝為誰補

第三十六章 紅妝為誰補

「為什麼?」五官不解,卻不知為何,心竟點點的痛著。
「是。」張能領命而去。
五官僵住,原本沒有焦距的視線終於有一個點,緩緩的移向皇帝的臉,對上了他的深情,心智恢復清明。
「御醫呢?快傳御醫。」一旁的賢王宇慌喊道。
一行清淚,從五官白|嫩的臉上落下,滴于白玉石中。
琴安所有的自製,寬容在一刻已遠去,剩下的除了悲傷便是絕望,她痛喊著,使勁的打著,直到力竭。
他以為,這箭是射向五官的。
她只記得在那一刻有一雙眼深情的望著自己。
聲音已是虛弱得接近無聲,然而,皇帝用最後的力氣睜開了雙眼,喃語:「為什麼?誰知道呢?或許今生,朕,已然為你痴狂。」
士兵一揮手,『須景宮』的大門便被打開。
血,飛濺!
「朕要你看著她,保護她,護她周全,朕,要健健康康,長命百歲。」一字一頓,卻堅韌有力,說完,皇帝猛的吐出一口黑血。
「是。」御醫們告退。
「你後悔嗎?」
「誰讓我們愛上了同一個女人呢?」長衫男子雙目中有著洞悉一切的睿智:「恨,總是要放下的,當年我種下的因,已自食其果,如果這是她所希望的,我便成全她。」
「天臨。」賢王宇的心中痛苦萬分,想起當初他若沒擄了五官去,今日的局面便不會是如此了。
殿內,只剩下皇帝與賢王宇,以及暖簾旁的張能。
五官依言抬頭,漠然的臉上是一片死寂。
『御天殿』內,一片混亂,數十個御醫面色沉重的立於龍床之前,拔箭,止血,敷藥,再換洗,卻在賢王宇進入的剎那,御醫們朝皇帝突然下跪,面色死灰。
她雙眼,不再沒有焦距,喚起她的心智的卻不是他。
為了一個女人而造成兄弟殘殺,社稷動搖,這個代價,他付不起!
「奴才在。」
須王慎的驚喊也讓皇帝注意到了那亮點,他望向了五官,眼中竟滿滿的失措。
五官始終漠然,獃獃的望著緊握她小手的大手,只覺手上傳來的溫度灼痛了她空洞的心,她幾乎沒了思想,沒了知覺,如一顆www.hetubook.com.com被人丟入無底洞的小石,往下沉,沉,沉。
「朕以為朕選擇了江山,可沒想到,最終選擇的卻是你。」無力的靠在五官的肩上,皇帝苦笑。
「皇上?」戰善抬頭,不解。
「你會沒事的。」賢王宇悲痛。
她只記得那個懷抱的溫暖。
「你一身倔骨,讓朕只覺得累,疲憊,朕對如此之好,你卻不領情。」皇帝深沉的望五官,眼中卻是滿滿的溫柔,「朕有時真的很恨你,呵呵……可朕——」皇帝未再往下說,只是深情的望著五官,全身泛濫著苦澀。
「不愛嗎?」他對她奉獻了生命,她還是不愛他嗎?皇帝苦笑。
賢王宇與張能同時一怔。
「修立,為難你了。」長衫男子看不出年紀的臉上淡雅的一笑。
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都停在原地,睜大雙眼,看著一切的發生,沒人回過神,直到皇帝倒下,戰善第一個沖了進來,大喊:「御醫,快傳御醫!快啊!」
須王慎的步子停了下來,所有的一切紛亂已然不見,他的眼中只有五官孤單的身影以及臉上的迷茫。
黑暗中,月光下,應修立孤獨的站立於緊吹著的東風中,黑髮飄揚!
她輕喃著『為什麼?』,須王慎卻清楚,她是在尋找一個她也不知道的答案。
「王爺,請。」士兵恭敬的道。
「張能。」皇帝虛弱的呼喚。
「傳騰旨意,朕駕崩之後,五官去妃號,降為奴才,並且一世為奴,終身不得嫁娶。」皇帝望著五官蒼白得毫無血然的唇,有絲報復的快|感,卻也訝然於她安靜。
「不愛。」淡然的,也是下意識的,五官回答,然而,心中卻茫然。
應該是吧?
有時,愛,需要一個震憾,有時,愛只是一剎那便能注入心底,在這一瞬間,她的心開了一個口子,血淋淋的。
「你真的不去見她嗎?她這樣做的目的也只是為了讓你出現。」
突然,他一抬手,在輕風撫弄之間,便聽得底下傳來了兵器交接的打聲,不絕於耳,然而,只是一瞬間,便歸隱於寂,抬眼望去,只見『須景宮』和圖書外已是鮮血遍地,黑衣人屍體橫陳。
一旁的古樓生扶住了女兒顫抖的身體,嘆息。
「臣在。」
「朕愛你,愛了很久很久。」皇帝輕喃,望著五官漠然的臉,心中真的不甘,為了一個女人死去,他做夢都沒有想過,他是一個皇帝,向來只愛江山不愛美人,更何況平凡如五官呢,然而,在那一瞬間,他和身體支背叛他的理智,沒有任何的猶豫為她擋下了那一箭,當疼痛傳遍身體時,他才回神來,然而,已遲。
「宣五官與戰善。」
深深的注視著五官,皇帝閉上了眼,心中爭鬥萬分,久久,才睜眼,道:「官兒,過來。」
如果有選擇,如果時間允許,他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的,是吧?
龍床上,皇帝面色慘白,背胸的疼痛已讓他連說話的力氣都無,只是輕輕道:「都下去吧。」
「皇上,官主子和戰將軍來了。」張能掀了暖簾進來,五官與戰善跟隨在身後。
此時,古樓生,琴安隨同著重一幫御醫進了『御天殿』,當琴安看到床上已然昏迷不醒的皇帝時,穩住了身,只是愴然的看著幾十個御醫為皇帝忙進忙出。
突然,皇帝皺緊了眉頭,道:「五官,跪下。」雖然身體虛弱,但這聲音卻有著君臨天下的氣勢。
她在想什麼?她不知道。
「朕是個皇帝,但也是個男人。」皇帝閉上了眼,不去看五月官蒼白的小臉,怕不忍,「不管他是誰,你既已是朕的女人,是生是死便都是朕的人。」
長衫男子微微一笑,未作答,一個起躍,便消失在黑暗中,世上男人不同,對愛情的態度也不同,他愛著蘇陌寒,然而,兄弟之情對他來說則更為重要,因為他們都是皇子。
「朕後悔了,你不愛朕,然而,朕卻有可能為你失去寶貴的性命,呵呵……真是不划算。」嘴角溢出了無數的鮮血,視線已是模糊,皇帝閉上了雙眼,嘴角卻依然笑著。
然而,皇帝接下來的一翻話卻讓所有的人都震驚不已。
這是他的私心,也是他多年來所積下的恨,五官讓他愛著,恨著,委屈著,壓抑著,所以,他死和*圖*書後,他也不想放過她,太愛她了,又怎能甘心放了她?
箭,越來越近,力道之強,速度之快,令所有人咋舌,皇帝的腦海里已是一片空白,江山,朝廷,百姓,都一一的在皇帝的腦海里遠去,他只是怔視著那越來越近的箭,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幾個踏步,已抱住了五官。
「都死了么?」對於自己教眾的全軍覆滅彷彿早有預料般,他並不驚訝,亦未心傷,就像每天看著天氣變幻莫測,竟平常得很。
「該是我出場了。」揚揚手中的弓,他從背後抽出一隻箭,發上弦,站起了身,身影曝于了月光之下,拉弓。
「朕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也知道你想做什麼,別再自責了。」有些事情,他不追問並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是不想失去這個兄長而已,皇帝苦笑。
賢王宇怔然,心更為痛苦,為皇帝的善解人意,也為自己無法放下的執著。
五官緩緩的跪下,手中失去的溫度讓她有些怔忡。
已是深夜了,天空布滿了空亮的星星,純凈得讓人無法呼吸。
「遺詔,朕已然寫好。」皇帝幽幽的道。
「愛朕嗎?」這是他的執著,他一直想得到一個答案。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五官,都有著深深的怨恨,猶其是戰善,青筋直跳恨不得一把殺了五官。
「天臨。」賢王宇篹緊了拳頭,欲說些什麼。
「是,臣領旨。」
五官跪在地上一動未動,任憑琴安的怒打,任憑所有人的目光怨恨的盯著自己,她未掙扎,更未出聲,只是靜靜的,毫無生氣的跪著。
『撲——』當箭直刺入皇帝的後背時,皇帝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五字的發上,額上,衣襟上都染上了鮮血。
「既然如此,便讓一切來個了結吧。」深深一嘆,長衫男子看著應修立是包容的。
須王慎望著站外站立在一旁的官兵,他們的身上處處是血漬,都掛了彩,甚至還流了血,然而,卻個個站得到筆直,目光精悍。
「皇兄。」望著賢王宇臉上的悲愴,皇帝道:「朕,要保五官不死,你不許動她。」
她的全身,輕微的顫抖著,而這卻不是和圖書害怕。
賢王宇全身一僵。
「皇上,看來已然結束了。」戰善守在皇帝的身邊,輕道。
「為什麼?」五官依舊輕喃。
「從今日起,戰善免去御林軍統領一職,貶為庶人,傾其一生,必須守候在五官左右,護她」皇帝聲音一頓,看著依舊跪在地上毫無舉動的五官,緩緩的道:「一生。」
再也無力抱住五官瘦小的身子,皇帝的身子向後倒去,他的雙眼無力的微眯著,在最終,他明白,這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卻是他用生命在愛著,一切的一切早已是註定,他逃不掉,也脫不掉,從最初到最後,他的生命竟是為這樣一個女人而綻放。
望著御醫們的膽顫,賢王宇臉色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臣等無用。」數十位御醫只是叩頭。
迷糊中,她感覺到了一份安定,在一剎那,她突然抓住了一種感覺,一種令她終身不會忘記的感覺。
屋頂,他漠然的看著這一切,幽幽吐出:「天臨,這是你的命。」就在此時,在他的身後,一個身穿月白長衫的男子出現,望著『須景宮』的一切,俊美斯文的臉上溫和的笑了笑。
皇帝嘴解牽動了一下,苦笑:「箭上有毒,這毒無人能解,該是朕交待後事的時候了。」
回過身,望著五官,月光下,她素手如雪,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須王慎朝她鼓勵的一笑,轉身離去,然而,卻在他轉身之際,前方屋頂的亮點吸引了他的注意,心突然不規則的跳起來,沒有思考的時間,他猛然轉過身,朝五官大喊:「五官,小心。」
賢王宇一怔,「什麼?」什麼叫遺詔已然寫好?
皇帝朝領著須王慎的士兵示意。
愛,是沉澱的,或許早已習慣了那表層的平淡,忘了最深處的沉澱,所以才會痛得厲害。
「皇兄,你對你的兒子可真是狠呀。」應修立苦笑。
「皇上?」琴安輕喃出聲,當看到龍床睥皇帝蒼白著臉遊離在生死邊緣時,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那份悲傷,忌妒,孤獨的不甘,衝到跪著的五官面前,打著五官的肩膀,哭喊道:「都是你,都是你,為什麼受傷的不是和*圖*書你,為什麼?」
五官猛抬頭,與皇帝直視。
她在做什麼?她也不知道。
搖搖頭,應修立苦笑,「今生無悔。」
五官走近時,張能已拿了一張椅子過來放置在她的身後。
「戰善接旨。」
在場的所有人都一怔。
黑暗中,修長的手指握緊了手中的弓,庸懶的躺在屋頂,藉著前方高闊的『御天殿』的遮影,使他免暴于月光之下,他靜靜的看著底下的戒備,嘴角劃過一道彎弧,高深莫測中竟是矛盾的萬般無奈,這不得不讓人好奇他在無奈什麼?
「就在御案下方的暗格里,那是朕為了以防萬一而立的,想不到卻一言成真呢。」皇帝有些失笑,此時此刻,他的心境竟是平靜。
地上,刀光劍影,紛至沓來,竟是如此這般的令人窒息。
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每個人的注意力都『須景宮』的周圍,傾聽著那打殺聲,慘叫聲,直到安靜。
「皇兄,一切的錯在我。」
箭,發射,原本指向皇帝的箭因為種種原因須王慎震天的喊聲而轉移了目標,朝五官射去。
「為什麼呢?」五官不明白,她無法明白,更不願明白,重複著『為什麼』是因為她想找到這個答案,卻又害怕去面對這個答案。
五官瞳孔一縮,卻依舊無神。
沒有猶豫,須王慎朝五官跑去,欲替她擋開這致命的一箭。
「臣在。」戰善下跪。
望著五官,皇帝的眼神是冰冷的,同時,也有著深深的不舍,複雜難辯,輕道:「朕也不想愛你,甚至,朕想殺了你。」
輕輕的握住五官的手,望著她低垂的眼帘,皇帝輕語:「官兒,抬頭望著朕。」
「皇兄,你並不真愛她,你若真的愛她,又怎會把她讓給我?」應修立望著兄長沉靜的臉。
「你,」是凝視,也是怨恨,皇帝無奈的,卻極是殘忍的朝五官一笑,道,「你一身傲骨,朕就讓你一世為奴,戰善。」
「為什麼?」五官輕喃。
她只記得那一箭射來時,有個明黃的身影為她擋下了那一箭。
「不了,她有一個夢,而我的夢,已醒了,我又何須去毀了她的夢呢?明晚,我會帶著臨兒離開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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