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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也就未察覺出三兒此話有何不妥，身為一個剛進宮幾天的宮女怎會說出這麼肯定的一句話來？彷彿她頗為了解似的。

我不善於使弄心計，並不代表我不會。

只是不喜歡。不想而已。

天空，日頭正當午，天氣熱得像個火球。

「謝娘娘掛心，二心相許，兩情相悅，守護是出自於內心，妾身和皇上便是如此，不管有多少個女人，妾身相信，最終回眸時，妾身會是那視線的焦點。」

和三兒相比，只覺自己內心的醜陋，不知從何時起，心裏只剩下猜忌和防備，甚至還時時對自己說不要去相信別人。

揚清兒殺了夏清柔？這，這可能嗎？

「你知道什麼？」

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似的。

「三兒，」輕輕扶她睡下，我坦然相問：「為什麼不告訴我那二柱香是延龍香的解藥？」

「想不到揚昭儀會這般狠心。」

夏清柔可是趙月芙的表妹，趙月芙是什麼樣的人，定是買通了諸多的宮人來護著夏清柔，她又怎可能突然就這樣死了呢？

柳妃輕哼，走近我，打量了翻：「你的命倒挺大的。」

「那就這樣被別人欺負嗎？」說到一半，三兒眼珠一轉，掙扎著起身：「貴嬪，你一定要緊緊抓住皇上的心啊，那樣就沒人敢來我們清儀殿撒野了。」

見我愣神，三名宮女又竊竊私語起來。

一路上，宮人m.hetubook.com.com們都時不時的低頭私語著，宮道連綿，竟聽不見一點重音，整個皇宮都肅靜異常。

夏清柔死了？還是無法相信：「你說什麼？」

正說著，另一名宮女也從殿外跑了進來，見我也在，忙施了禮。

柳妃輕笑，笑弧蔑挑：「珍惜就行了，守護？你不累嗎？後宮有多少的女人，每三年又有無數的秀女進宮，本宮倒還真想看看你是怎麼守護這份寵愛的，到時可別陪了夫人又折兵。」

「朕的愛妃，傻了？」他的手在我面前揮著。

「好了，你才剛剛恢復，快躺下休息。」替她蓋上被褥，拍拍她：「好好養身子。」

「貴嬪，宮裡都在說是揚昭儀殺了夏昭儀，方才皇後娘娘派人去抓她了。」

揚清兒殺了夏清柔？不可能，上次，那揚清兒推夏清柔進了泥坑也驚慌失措般逃開，又怎會有這個膽子推她入河？

他的身後，景臨翩然而立，落寞的望著這一切。

不管事實如何，給她，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吧。

再也呆不住，出了清儀殿。

「見過柳妃娘娘。」

「是啊。」

況且，前幾天還看到她們二人有說有笑的啊？

看來我是料對了，向來不動聲色的柳妃，這會怒氣是顯而易見。

身邊有像三兒這樣的朋友，真的很好。

一轉入月牙門洞，我就大口大口喘氣。

茫然的站著。竟不知該去哪兒和_圖_書？

再笨的人也是知道如何使壞的吧。

「愛，愛妃？」他方才是在叫愛妃嗎？

「帝愛雖無常，只妾身何其平凡，卻能在艷花爭放的宮裡博得皇上寵愛，不像那些有美貌有勢力的娘娘只曇花一現，妾身定會珍惜，並且守護一輩子。」

素顏姑姑的臉色並不怎麼好，見到我，勉力笑笑。

「妾身方才說了，有皇上在妾身的身邊，妾身是命大福也大，倒是娘娘，可要小心腹中的孩子啊，這孩子可是娘娘費盡了心計好不容易得到的。」曾經在柳妃宮內的花園裡聽到柳妃在哀求皇帝給她一個孩子，可皇帝並沒有同意，顯然，這孩子是柳妃用盡心計而懷上的。

「皇上的心豈是能輕易抓住的。」不知怎的，心裏生出了莫明的煩躁。

那件事，一直沒有開口問她，是不敢，是怕問出后自己受到更大的傷害。

「是啊，你不是朕的愛妃嗎？」他笑，說得一臉無辜。

「聽說撈起來的時候，全身都被水給泡腫了。」

「你該告訴我的。」

「貴嬪已經知道這事了？」三兒一訝，又不好意思的笑笑。

「有皇上在妾身身邊，妾身是命大福也大。」淡定的回說。

太過震驚。

他的心裝的是天下，後宮只是他的陪襯而已，我，更是這些陪襯中最不起眼，最微不足道的一片風景而已。

可不能一輩子都心痛下去啊。

怔怔和_圖_書的望著他的笑，一時竟忘了自己是站在哪兒，也忽略了景臨的存在，眼中，心底就只有眼前這張如神般的面孔。

而更讓我無措的是，一直以為不會在意，不會在乎他的一切，可現在，彷彿也入心了。

「就是她啊。」

我不信。

周圍並沒什麼人，我也身處在暗處，她們做戲給誰看呢？

只覺得生活是有希望的。

回身，就見柳妃款款走來，身邊跟著的竟是素顏姑姑。

也全盤否定了所有人。

「貴嬪，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溫溫吞吞的了，奴婢寧可你像皇后那樣聲嚴厲色的，這樣才不會被人欺負啊。」

我亦微微一笑，見我朝她笑，素顏姑姑雙唇輕顫，顯得有些激動。

腦海里閃過的是這些日子來的點點滴滴，他的肅迫，他的頑劣，他的輕佻……

可我相信。她以前對我的關懷不是假的。

正當我要邁出清儀殿時，二名宮女匆匆小跑了過來，一人開口說道：「貴嬪，夏昭儀投河自盡了。」

輕輕一福，再沒看她，淡定離開。

「只要貴嬪肯，皇上就是你的。」三兒衝口而出，說得極為肯定。

淡淡一笑：「並不是我做不來，只是不想那樣待人，也很怕面具戴久了成為了一種習慣。」

「是嗎？帝愛無常，蘇貴嬪可要好好珍惜了。」

「你敢？」

「貴嬪，夏昭儀被揚昭儀推下了河，淹死了，皇後派人去抓楊昭儀，沒想到被hetubook.com.com她跑了，內務府已全面搜人，不出二天就會搜到咱們清儀殿來。」她喘著氣道。

「奴婢也只是懷疑，戲班子去各地演出時。奴婢就曾遇到過中了延龍香毒的人，那天柳妃娘娘身上的香味很奇怪，可奴婢也不敢肯定，心想著弄點解藥也沒什麼壞處，因為不確定才沒告訴貴嬪的。」

「蘇恩，雖說我們是舊識，但宮有宮規，怎麼著也該向我先行禮吧？」柳妃眉眼都在笑，唯有眸中是冰冷的。

這個時候，我是否也該去看下素顏姑姑了呢？

說得竟是那般自然，甚至連猶豫一下也沒有，尤其是說到皇帝時。

「這不是蘇貴嬪嗎？烈日當頭，這是要去哪啊？」柳妃笑意盎然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摸摸臉，不燙不紅，摸摸心跳，也一如平常。

「是啊，聽說是被揚昭儀推下河的。」

撫撫額，這是怎麼了，以前，我是斷不會說出這些話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這二人平常事情不多，所以經常會出清儀殿跟別的宮女聊聊天，而我也未怎麼阻止，畢竟她們知道多少，也表示我也能知道多少。

「怎麼了？」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我問。

「倒伶牙利齒了，逞口舌之快只會讓你粉身碎骨。」

她一語雙關。

身子驚得彈跳了起來，看到了一張特大的俊臉貼身的站在旁邊，是皇帝。

「妾身什麼也不知道，宮裡的每個人都想要活著，妾身也不m.hetubook.com.com例外，若然有一天妾身覺著危險了，為了自保，逼于無奈也會做出一些壞事來。」說完，目光有意的望向她平坦的小腹。

出了小偏房，站在廊上。

腦海里浮過這些天來他所說過那些溫情的話。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心裏被三兒的關懷填得滿滿的。

那些消極的想法也在瞬間一掃而空，雖不會再天真的說著要努力的去堅持自己所認定的理，可至少不會再彷徨，再消極下去了。

「愛妃，你來看朕嗎？」薄涼的聲音近在耳邊。

一步步回了殿寢，腦袋裡亂鬨哄的。

難道是她們在做戲？

「這種事也屢見不鮮了，皇后定會徹查此事，」宮女說道：「自掃門前雪，別染到我們清儀殿來就好了。」

方才都說了些什麼？那些話真是出自我的口嗎？

或許說時是真，可難保哪一天，他又喜歡上了別人。

「這揚昭儀可真夠歹毒的。」

我一聲輕笑：「瞧娘娘說的，妾身敢什麼呀，只要覺著沒什麼危險，不都什麼事都沒了嗎？時間不早，妾身就告退了，娘娘走得小心點，別閃了腰了。」

三兒又憂心忡忡的說道：「貴嬪，這宮裡真可怕，防不勝防呢。」

可這會她們所說的事卻叫我一時無法相信：「夏昭儀自盡了？你們說的夏昭儀是夏清柔嗎？」

「是啊，是啊。」

坐于廊柱上，望著院中開得正盛的半支蓮，突然覺得很輕鬆。

想起來，還是會心酸，會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