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詭秘風雲
這應該不是普通的后妃爭寵，若是，我不該是被她們置之度外的。
「貴嬪，我說的句句屬實啊。」揚清兒跪在面前，將事發經過一一說著：「是柳妃與一矮小男子在一處假山後商議著要毒害太子，不巧被我與夏清柔聽見了，她才殺人滅口的，真想不到，這柳妃會武功，要不是我機靈躲了起來，這會也被她給害了。」
一聽三兒的聲音，揚清兒拽過了我的衣角，焦急的苦苦哀求：「貴嬪，求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要是被人發現，我就死定了。」
早就看清了，可是不甘心啊。
看來，她們二人是要斗個你死我活了。
轉身時，景臨複雜的望了我片刻，才隨著他的腳步離開。
我是一個平凡的人，就是因為平凡，所以我才可以要求，要求一生一世的專註，要求一雙人的守候。
我一怔，為什麼是主人？還是小半個？不應該是恩人嗎？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
「不用。」冷然拒絕。
而趙月芙顯然也摻在其中。
身子被圈入了他的懷裡。
「我也不知道，或許我該先把事情弄清楚了。」想了想，覺著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事情很奇怪，一時又說不出奇怪在哪。
最後不得已，假裝剛醒的模樣：「皇上來了。」
「你不要對我這麼好。」捏緊了手邊的被褥。
「貴嬪？」
「咦，為什麼會不知道？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啊？」
被迫睜眼，別過臉，淡淡說：「皇上自會有辦法的。」
而他，這三天來我天天侍寢，只在彼此之間卻沒說過一句話。
剛一開門，就見一道黑影躲入了玉石屏風處。
他的手撫上了我，在臉頰上來回觸撫著，先是溫溫柔柔的，接著是越來越柔，直到最後是若有似無的撫柔著，像是片片浮毛般，弄得我臉上奇癢難忍。
「她是揚清兒，皇上前陣子新封的照儀。」
「不要，棠煜，我沒有，沒有，我沒有喜歡上他。」想上前解釋，可這腳怎麼也邁不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離去。
我與三兒對望了眼，心裏皆有疑惑：揚清兒這話可信嗎？
正當我驚疑不定時，三兒的聲音在外響起：「貴嬪，你在裏面嗎？」
而我，只當他是拒絕：「我若沒進宮，這會都不知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了，一家和樂融融平平淡淡過著生活，我要的生活就是這樣，你能給嗎？」
一聲沉重的嘆息，使我心頭莫名緊疼。
「對啊。」
怎可以這般輕易的忘記棠煜？
苦笑，說了要把心給封死，這會的擔憂又算什麼呢？
怎麼能喜歡上他呢？
夏天已過了大半，可還是熱如爐火。
「我要的是一生一代一雙人，要的是一生一世的專註與守候，你能給我嗎」對著他說出的愛，我冰冷反問。
揮出了手www.hetubook.com.com擋開了他的觸碰。
「一塊碎片就能殺了我嗎？」方才不知道是誰，心底有些害怕，這個時候我反倒鎮定了，望著眼前的揚清兒，披頭散髮，衣衫破裂，目光惶恐，與瘋子並無區別。
柳妃會使毒，會武功也就不奇怪了。
這一夜，我睡得極不安穩。
連著三天，沒有見著揚清兒的人影。
撤下菜飯時，三兒又道：「方才皇上來過了，在門口看了你一會又走了。」
「貴嬪，求求你救我？」
我一愣，還從未見過三兒這模樣的。
他與棠煜是敵人。
「不錯，是我。」狠狠一推，她將我推進了內寢，反鎖上門，拿著碎片對著我，揚清兒惶惶道：「敢出聲，我就殺了你。」
放下了以前的一切，也放下了恨與怨，可並不意味著就能喜歡上他。
我與三兒自然不會覺著她是離開了，諾大的皇宮，她根本不能去哪。
「三兒，你的力氣怎麼這般大啊？」趕緊走過去看看揚清兒傷得如何，見她前額腫了個大包，其它沒什麼事，才輕吁了口氣。
彷彿是個惡性循環。
離開的腳步有些不穩，烈日之下，我感覺不到半點溫度。
哪知這時揚清兒突然跪了下來，朝我磕頭，聲音凄然：「貴嬪，求你救救我吧，夏清柔真的不是我殺的，是柳妃娘娘殺的。」
「我也說不清楚，很晚了，快去睡吧。」
「不要走，棠煜，我這輩子只愛你一人，永遠也不會愛上別人的。」哭著求著，可他依然沒有回頭望我一眼。
「吃不下。」推開三兒遞過來的筷子。
身子漸漸冰涼。
「貴嬪也知道了？那三人真愛亂嚼舌根。」三兒咕噥。
「能不逃嗎？她是柳妃，我只是小小的昭儀，怎麼斗得過？貴嬪，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抬頭，竟回到了清儀殿，三兒正將銅煲里的燕窩粥拿出來。
『哐啷——』一聲。
緩緩抬頭，就見三兒正在擺開碗筷，時不時擔憂的望我一眼，見我下床，忙過來挽扶：「你沒事吧？」
他將頭緊緊的依在我脖頸間，聲音悶悶的，又帶著些許的可憐味兒：「你的心是石頭變的嗎？怎麼一點也不關心朕遇到了什麼樣難以解決的問題呢？朕知道你沒有睡著。」說完，親了上來。
起身，我冷望著揚清兒：「隨你的便，你若要留下也無所謂，吃和住都要靠你自己解決，這是三兒的小偏房，是留不得你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三兒？」朝聲音來處喊了聲。
不行，絕不能喜歡上他。
只不過我喜歡上了他，怎麼料都料不到的事。
視線在對上了一雙墨般眸子時，聲音嘎然而止。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三兒眉目間儘是怒氣：「我家貴嬪好心收留你，你倒好，竟然和_圖_書想賴著不走了。」
「聽三兒說。你今沒用晚膳是嗎？朕去給你拿來。」說著。他就要下床。
猛然後退了一步，強迫自己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那我們怎麼辦？」
每問一句，就看清了自己所處的位置。
我愣住，他，他竟然扮可憐。
我不是小孩子，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怎會不明白？
放下綉活，笑望三兒：「今天在御花園遇見太子了吧？」
說不出心底的失落是什麼，只覺得想哭，想大聲的哭。
就算再喜歡別人，也不該是他啊。
卻沒想剛入睡之時，床一側就凹了下去，熟悉的氣息一下子包圍了我。
三兒一愕：「不該將她交由皇后嗎？」
她應該害不了他吧？
夏清柔死了，都是那麼突然。
「你們現在叫我離開，我還同樣不是受死？既是如此，當初何必救我？」揚清兒冷哼，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神情。
「既然人不是你殺的。為什麼要逃呢？」三兒問。
也不可以喜歡上他。
一如往常，我佯裝唾著。
我猛然醒了來，半坐了起來，下意識的開口喊：「棠煜，別走，我只愛你，這輩子只愛你一人，永遠也不會愛上別人的。」
三兒拿了冰鎮的梅茶過來：「貴嬪，解解渴吧。」
我知道他來了，可沒睜眼，假裝睡得很熱。
對我而言，每問一句就增加一層的痛苦。
彼此的氣息交融著。
就聽見『支卡——』一聲，開門的聲音。
「三兒？」不對啊，三兒既然是去熱飯菜的，該是去小灶房了，可這聲音是從外殿傳來，三兒不可能回得這麼快，清儀殿也沒有宮女值夜的習慣。
臉色一點點變化著，詫愕，不信，不可能，不會的……
事實擺在眼前，皇後有太子，柳妃也不知是生皇子還是公主。
「貴嬪？」三兒的聲音已在門外，「門怎麼反關了？貴嬪？」
一天又過去了。
三兒不滿的嘟著嘴。
「不會的，不會的。」我搖搖頭，喃喃：「我喜歡的人是棠煜，一直都是。」
「也好。」
抬頭望去，這一瞬間，怔怔的望著他。
他以雙手按夾住我臉，迫使我與也相視，神情也越發可憐：「恩恩，對朕好一點，別看朕是皇上，其實朕很可憐的，從小，朕就害怕一個人睡，因為身邊都是前朝的餘孽，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來暗算朕，所以朕從沒睡過一個安穩的覺。」
隔天，內務府的人都搜了過來，可揚清兒被我們藏得極好，因此並未被發現。
見到他，當他的氣息纏繞住我全身時，腦海里就會想到棠煜，想到那天做的夢。
「我要靜一靜，不管誰來，就說我不舒服不見客。」沒等三兒問，我快步進了內殿。
夜幕降臨，與往常一樣，三兒匆匆跑了進來，只今天她神情滿是鬱悶：「皇上和-圖-書今天誰的牌子也沒翻，去皇后那了。」
「夏清柔不是我殺的，是柳妃娘娘殺的，因我與夏清柔撞見了她正要毒害太子殿下，所以她才要殺人滅口，若非我逃得及時，這會也早已被她殺了。」揚清兒跪走至我面前，道：「貴嬪，你現在受皇上的寵愛，只有你能救我了，我，我真的沒有殺夏清柔。」
劃破了殿內的寂靜，也將我的思緒拉回。
一口冰梅茶下肚，通體透涼，聽得三兒憤恨著說：「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個揚清兒竟然恩將仇報。」
依然緊閉雙眸。
不，不能心動，不能。
「哎，母后從小對朕特別嚴厲，不是打就是罵，她說棒子下出孝子，身為儲君，更應該棒上加棒，朕是天天備受凌虐。」
總是在夢裡見到棠煜，見到他責怪的眼神，還說我水性揚花，見異思遷，到最後，漠然離開。
「奴婢做慣了粗活，這點小傷不礙事。」三兒過來扶我坐下：「奴婢還給貴嬪煮了燕窩粥，快趁熱吃吧。」說完，三兒就盛出了一碗來。
「你真以為我們不敢把你送給皇後娘娘嗎？」三兒氣得叉腰。
很顯然不是在針對我，而是皇后與柳妃二股勢力的爭鬥。
身為帝王的女人，更不能選擇。
「貴嬪，你跟皇上沒什麼吧？」
整整一個下午，我蹲在床角，將自己抱得死死的。
這一瞬間，他身子有些僵硬，目光驚愣不已，也只一會，沉了下來，深深的望著我，聲音卻極為溫柔：「身子不舒服的話讓宮人去叫御醫，朕晚上再過去看你，景臨，走。」
將臉深埋進雙膝中，雙手緊緊的抱著頭。
一步步悄然走過去。
棠煜離開才多久？我怎可能……怎可以……
他走了。
揚清兒一聲慘叫，整個身子撞上了牆，昏了過去。
一來，他就靜靜的擁著我入睡，直到天明，又靜靜離開。
正抬著的三兒忽然放下了揚清兒，一直慎重的說：「貴嬪，你還是不要捲入其中的好。」
「恩恩，你一定要對朕好，」他望著我半響，深邃而溫柔，半響過後，突然說：「忘了棠煜吧，這些天朕一直沒與你說話，就是為了給你足夠的時間去想清楚，本來還想再給你一陣時間，可朕等不及了，等不及想開口與你說話。」
別過臉，吸吸鼻子。
「這怎麼好，你這一天才吃多少啊。」
給皇上天大的恩情是指什麼？
點點頭：「不過她說夏清柔不是她殺的，是柳妃殺的，三兒，先將她抬去你房裡。」
皇宮裡極為平靜，竟什麼事也沒發生。
「你不也說了，有二股勢力在鬥著，讓我隔岸觀火，即是如此，就靜觀其變吧，總不能因揚清兒的不見，這二股勢力就平息了吧。」話雖如此說，心裏卻是無法平靜。
說完，主動鑽進了被褥下，緊和-圖-書緊抱著我：「睡吧。」
楚楚可憐。可以用在男人身上嗎？
「等一下三兒。」可已太遲。
「貴嬪，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啊。」三兒的聲音。
沒人回應。
開門了，又關上。
以她的性格，沒有利益之得是不會損失折將，做出無利之舉。
「好啊，不要平凡的生活，你能做到一生都只有我一個女人嗎？」
用手按壓住自己的心，越壓越緊，絕不能，不能喜歡上他。
「恩恩，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臉色怎麼這麼差？」他一手就要撫上我臉頰。
而她要成為天下第一商人，又為何要與我交易？那樣簡單的要求能帶給她什麼好處？
「朕不能。」
「她也是為了求生，只要能活著，恩將仇報又算什麼呢？」淡然一笑。
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只傻傻的望著眼前這張楚楚可憐的面孔。
「三兒，你怎麼起來了？」我問，聲音無力。
「只是如此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在我耳邊說：「恩恩，朕最近很疲憊，遇到了一個棘手的問題，不知道該怎麼辦？」
「誰？」警惕的一問，從一旁拿了個碎花瓶過來，以防萬一。
「送啊，到時我就反咬你們一口。」
鋪開被褥，坐在床沿上良久，才解下衣裳，只著內襯入睡。
三兒點點頭，臨出門時又望了我眼，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還是沒說。
這是第一次，在他嘴裏聽到棠煜這二個字，心裏的痛楚和掙扎又浮了上來。
「走，我能走到哪去？貴嬪若不救我，那我就呆在這兒，不走了。」
「揚清兒？」我大訝。
心若動了，那種滋味我嘗過。
「你說什麼？」
「來了好一會了。」他低沉說著，子夜般漆黑的眸子儘是深深笑意。
是歉疚，更是深深的自責。
「那你能給我什麼？」沙啞了聲音，眼眶濕意層層，不知道自己在問什麼，跟一個帝王，這些話根本就是多餘的，在別人看來就是無理取鬧，就是不知好歹。
「朕今晚還能睡這裏嗎？」他淡笑著。柔聲開口。
『啪——』
喜歡他嗎？對三兒，不想撒謊，可也實在不知該如何說起，只道：「不知道，」
極不自然的笑笑：「他是皇上，我還能跟他有什麼呢。」
明秀死了。
脖上一涼，一塊瓶子碎片抵住了我，整個身子也被反扣著，那人尖聲開口：「不許出聲。」
「貴嬪，你沒事吧？」三兒拉過我，緊張的左看右看，見沒什麼事，才鬆了口氣。
他不是去皇后那了嗎？
他聽見了，說得那麼大聲，他怎可能沒有聽見呢？
「要不奴婢先去熱著，等貴嬪什麼時候想吃了再吃？」
搖搖頭，看了窗外一眼，竟然已入夜。
這聲音？
所以，一定要把心封住。
想到最近發生的事，想到腦子天天在這些事上打轉，
wｗw.hｅtｕｂoｏｋ•coｍ•cｏm心裏就像點了火般，煎得難受。
想打破這份沉靜，無法啟口，或者說不知道該如何啟口。
見我一直驚疑著沒說話，揚清兒一咬牙，拾起了方才的瓶子碎片就要朝我刺來，也就在這時，三兒一腳踢開了門，當見到眼前的一切時，隨腳朝揚清兒蹋出一旁的凳子。
想也沒想，三兒點點頭：「太子對三兒來說是小半個主人。」
「朕什麼也不能給你。」
是毀了我一生幸福的人。
身為貴嬪，已別無選擇。
望著眼前豐盛的菜肴，並無口味，淡然道：「撤了吧，吃不下。」
此刻，已顧不上他會不會生氣，夢裡棠煜絕身離去的身影，讓我有種想哭的衝動。
他似沉默，又似在思考。
這其中不乏是為了太子之爭。
他苦笑：「不能。」
他靜靜擁著我。
「太子很喜歡你。」我問：「你呢，喜歡太子嗎？」
他會生氣吧？
低下頭，嘴唇動了下，沒有出聲，只鋪好了被褥，躺下，留出了一半的位置。
不知過了多久，三兒的聲音在邊旁響起：「貴嬪，用膳吧。」
搖搖頭：「吃不下。」
「離天亮還有二個時辰呢，餓了一個晚上，怎麼會不想吃呢？」
「那個明秀的死，夏昭儀的死都與你無關，奴婢就覺著這宮裡彷彿有另外的二股勢力在無形中鬥著，我們隔岸觀火不是更好嗎？一旦你收留了這個揚清兒，你跟這事也就牽扯不清了。」
就在要接近屏風時，人影閃出，對著我沖了過來，瓶子跌落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而我也被撞上了門角，被撞得昏暈不已。
凝眉坐著，靜靜的思索，最終我道：「我沒有能力救你，也不會把你交給皇后，你走吧。」
他一聲輕嘆：「朕就想對你好，怎麼也克制不住啊，誰讓朕愛上了你。」
想要個發泄的地方。
不只是為了以前，更是為了以後。
半個時辰之後，好不容易平息了情緒，是再也睡不著，只好裹著被子呆坐在床上。
屏風內沒了動靜。
「貴嬪，你喜歡皇上嗎？」三兒雙手托著下顎，滿懷好奇的望著我。
「就是殺了夏昭儀的那個揚清兒？」三兒驚呼。
「貴嬪，她是誰啊？」三兒一臉奇怪。
「是該去去別處了。總不能一直是清儀殿霸佔著皇上吧。」佯裝若無其事，手卻被綉針扎了下，沒有出血，也生疼的很。
怎可以這般輕易的喜歡上那個男人？
他來過了？我一怔。
想了想，起身朝外走去。
「我知道，可我還是想這麼做。」三兒說得沒錯，可也正因此，我必須這麼做，心裏有很多的疑問。趙月芙所說天大的恩情是什麼？
「做惡夢了？瞧你滿頭冷汗。」他柔聲開口，伸出手以袖擦去我額上的冷汗，下一刻，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只因我挪開了身子。
深夜時分，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