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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做帝妃

作者:呂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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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相思成災

第七十六章 相思成災

不再望向炎綦一眼,昂然挺胸離開了昭陽殿。
「那我就跪到皇上願意見我為止。」掙開了三兒的挽扶,我再次下跪。
「有消息了嗎?」三兒剛一回來,我就快步跑向她,問。
「是啊。」青逸也滿臉疑惑:「皇上就是前來救你的,可你怎麼會在這裏呢?」
「這是皇上的命令。」
「是清內,被打的那些人本就是我下面的,竟敢壞了規矩去搶劫,我只好親自動手教訓他們。」三兒憨厚的笑著。
我親眼看著他死去,感受著他的體溫一點點消失,直到冰冷。
夜深人靜,猛然醒來的剎那,雙手就會往身邊摸去,直到觸上冰冷的另一側,全身就會有種說不出的痛,一種被痛深深折磨著的痛。
「你應該有吧?去拿來給我。」
「或許,我該拿刀在這裏割一下。」右手手指在左手手腕處一劃,很認真的說。
餘光見到我回,三兒將手中二人狠狠推開,對著那十幾名魁壯男子說:「半柱香內解決。」
「貴嬪,你真的那麼愛皇上嗎?」三兒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寂靜。
「安妃娘娘?」
「我想見他,哪怕是說上一句話也好啊。」過於傷心,聲音變得澀啞萬分。
現在,又說得這般絕然。
「棠煜,不去見你的舊相好嗎?」趙月芙笑睨一眼身邊的人。
想法一浮出,就不敢往下想了。
一路上,時不時的會撞見御林軍走動,越接近北門,人也越多。
景臨則是一臉關心。
「恩恩?」
「棠煜,你做什麼?」趙月芙大喊,又低咒一句:「混蛋,這個時候他想做什麼?」
「娘娘又說笑了。」對安妃,我還是心存戒備,猶其是在這種時候,怕她趁亂害我。
是了,三兒是他的人,這會應該走了吧?
是我的錯,他這般愛我,這般寵我,我卻總是讓他失望。
「棠煜,我答應過和你好好打一場,半個月之後,朕就在這裏等你。」炎綦對著棠煜道。
什麼才是高手過招,從眾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了。
「你笑什麼?」白玄雙眉一擰,透著幾許反感。
勉強掙眼望去,所有的人都亂了,七倒八歪的,勉強站起又倒下。
為什麼當時就不好好想一想呢?
他像是怔著,過了許久,才回抱緊了我:「朕也愛你。」
熱潮夾雜著的灰塵再次迎面撲來,風勁之強,我被撲出了好幾米,使出全力拽過一旁的樹桿才穩住了身子。
下一刻,又是幾聲爆炸傳來。
「不是,其實三兒早就想離開暗衛了,天天就隱在暗處,太沒意思。」三兒憨厚的笑著,隨即又忐忑的問:「貴嬪不喜歡有三兒跟著嗎?」
「你卑鄙,無恥。」氣得聲音顫個不停。
這算什麼呢?
「我來吧。」走至小如面前,我漠然的道:「不過,我只能扶著你,這段路還是要你自己走的。」
「白玄,柳妃累了,送她回宮。」炎綦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波動。
「不錯,皇帝這麼做,也只是想從你口中套出話對他有利的話,因為他懷疑,你也是前朝的人,而且還是極為重要的人。」
遠遠的就瞧見小如從茶具房走了出來,見到我時,冷望了幾眼。
十幾名高大威武的蒙面黑衣人竄到了我的面前,攔阻著。
「那又如何?」
世界真的很安靜,很安靜。
「原來你都知道?」他一訝,笑得若無其事,「別擔心,等朕回來。」就青逸一同消失在外殿。
小如的臉變了變,望著自己手上缺口的指甲,又望著我手中那指甲碎,就要來奪取我手中的小半截指甲,速度之快,又豈是我能擋的。
他依然沒有回頭。
從一開始,趙月芙就在演戲,一場逼真的戲,蒙過了所有人的雙眼。
「小如?」姑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除了苦笑,我不知道能說什麼。
「封你為嬪妃,對你百般寵愛,甚至睡至日上三竿忘了早朝,這些都是皇帝精心設計的局而已。」
離開皇宮時,已是深夜了。
看到了炎綦受傷的眸子,傷得很深很深。
「逃得掉嗎?」小如的笑更為刺目,就在她舉起雲匕朝我刺來之時,隱在暗處的白玄猛然朝她肩頭出掌。
一雙冰冷,卻又無比掙扎的眸子。
「娘娘想做什麼?」
在見到她面容的剎那,我苦笑。
心裏起了極大的不安。
我嘆了口氣,與三兒相處越久,就越覺得三兒是個極為厲害的人,憨厚的表相之下是叫人無法置信的能力。
「你,你再說一次。」
假的?
「讓她過來。」趙月芙笑聲如鈴,輕脆得刺耳。
這剎那,灼痛了我的眼。
望著手上的白色藥丸,我深思著。
「怎麼會這樣?福公公,這道聖旨真的是皇上所下的嗎?」三兒一把抓過福公公的手。
「她是前朝餘孽。」
怔愣的望著他,這一刻,說不出的動容。
要追出去的我被白玄攔下:「皇上並不希望你捲入其中,這些事皇上都知道,你就不要再找麻煩了。」
我沒有拉住她,也沒力氣拉住他。
「柳娘娘,請吧。」
「說啊。」趙月芙在旁催促著。
唯有在我面前,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在真心疼愛我,保護我的男人。
當時,我也不知道是打哪來的勇氣,就這麼提劍刺向了路公公,可我沒有後悔過。
沒有任何的猶豫,跑向了炎綦,可我忘了,我是身在三米高的假山上,這一邁出去,是空的。
「哎喲,我的姑奶奶,這可是聖旨啊,老奴有幾個膽量該假傳聖旨?再說,皇上都冷落蘇貴嬪三個月了,這跟打入冷宮有什麼區別啊?皇上心中若有這個打算,這道旨遲早是要下的。」
「皇上——」喊聲已帶了許些的哭哽,閉了眼大喊:「皇上,我愛的人是你啊。」
咬緊下唇,我不去南門,也不去北門,我怕做錯事,我怕被利用而做出傷害炎綦的事來,只要不選擇,應該不會有事的吧?
不知道三兒整了些什麼東西,只覺著她的包裹大得出奇,她現在的身子極為虛弱,卻能背得動這個龐然大物?
「你以為她會相信我所說的話嗎?」趙月芙淡然的道:「我自有安排。」
我剛送完綉帕回來,就在不遠處聽見了打架聲,忙走過來一看,果然,是三兒,見一手拽一個男子,腳下還踩著一個,打得不亦樂呼。
「是我。」
他是帝王,清白被奪,為什麼要去怨恨呢?
對著天空,我深吸了口氣,好涼,好清新的味道。
是啊,再多的強辯也不能抹去這個事實,我還在乎著棠煜的事實。
「朕知道,那日朕聽到你說了。」
「蘇恩,你不能把我交給皇帝。」小如微喘著氣,虛弱的說著。
安妃搖搖頭,語帶懇求:「什麼都別問,我只想求你,替我好好照顧二皇子。」
許是二個時辰,許是三個時辰。
景臨走後,我就會在廊欄上獃獃的望天,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緩緩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緩慢的出了流儀殿。
「皇后與安妃就是如此啊,皇帝使出了各種手段,美男計是他最為常用的,要不然,皇后與安妃也不會倒戈了,甚至為了爭寵而明爭暗半了十幾年,皇帝也是從她們的口中得知了這批前朝黨的諸多秘密,你以為中秋毒月餅事件,宮人叛亂的事件他是怎麼知道的?柳妃縱是解毒的高手,還能有未朴先知的本事?」
此時,小如猛的吐出了一口血,素顏姑姑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忙走上前扶起她:「小如,你的傷不礙事吧?」
三兒沉思著,似在想著什麼事。
就在我以為要摔死在這裏時,身子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皇上,依那幾聲爆炸聲,北門底下的炸藥應該都炸了,不出意外,那些人應該都會死在爆炸之下。」是景臨的聲音。
趙月芙翹指點點小如與素顏姑姑。
勉強朝他笑笑,目光又尋望向周圍,諾大的假山場地,若是要藏一人極為簡單,這麼短的時間,那個人定還藏在這裏。
「就算你不說,我也查得出來。」白玄冷哼。
冷笑,流著淚冷笑,在我的冷笑之下,他的神情越發痛楚。
「回來再說吧。」
「眼睛?」
「那是哪樣?你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獨愛炎綦嗎?敢大聲的,問心無愧的告訴炎綦,你最愛的人是他嗎?」
安妃擰起好看的眉:「不該是南門嗎?」
「真的什麼也沒說。」
聲音有些僵硬:「夏清柔是怎麼死的?」
夫人?我怔了怔,苦笑:「如果你不嫌棄就叫我姐姐吧,以後我們就姐妹相稱,好嗎?」
「屬下斗膽說一句,就算蘇貴嬪是個值得男人真心去疼愛的好女子,」白玄深深望了我眼:「這個男人也不該是皇上,身份懸殊相差太大了。」
「有,朕明明聽到了。」
「局?」
柳妃冷笑:「她與她的兒子都中了我的毒,這種毒除了我,世上沒有人有解藥。」
「安妃娘娘,你怎麼會?」
震驚,不信,驚喜,種種……
我愛他,就算他再討厭我,也想愛他。
回到流儀殿時,小如已被安放在了三兒的小偏房。
找了一遍,還是沒有找著。
武功對習武之人而言就是第二生命,特別是高手而言,以小如的身手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吧,呵,皇宮裡,又有哪一個人不是高手呢?
我不知道能說什麼,或者來解釋什麼。
「總之,我不會出宮的。」
因為棠煜,無法對他不管,可我也不能讓他去害炎綦。
說完,從袖中拿出了一把只有食指長短的匕首在我面前一晃,暗淡月色下,這把匕首薄得近乎透明。
三兒的這個年紀,早該嫁人了,可媒婆一聽是三兒,沒一個願意為她說媒的。
可遇上了炎綦后,沒有一件事是做對的。
放開我時,她擦去了眼角的濕意,若無其事的對我笑了笑:「小伶,我們走。」彷彿剛才的聲音只是我的錯覺。
「不是陰謀。」趙月芙笑得舒暢:「是替一個合作人問一下你的選擇。」
「你真是愚不可及,她三番二次要殺你,你還想放過她?」
皇後面前的他,柳妃面前的他,安妃面前的他,都是疏離的,是薄涼冷漠的,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只能叫人敬畏,叫人膜拜的天神。
出宮?是啊,我怎麼忘了,曾經與她做過交易的。
很難形容『謝謝』的含義,只是覺得必須說。
「不是這樣的,是……」
「皇上——」是柳妃的尖叫,是景臨,白玄,青逸憤怒的喊聲。
愛!愛過之後,才知道什麼才是愛。
為什麼這些都會在我身上發生呢?
「不錯。」
「怎麼?想反悔了?」
所以只能呆愣的站著。
「好,我先把他關入大牢。」白玄說著就要動手。
看不真切,但從那體形看來,應該是白玄?
艱難的倚著樹桿一步步離開,陡聽著前方有人喊道:「芙老闆小心。」
一柱香的時間后,我又回過了頭,遠處,棠煜的身影已然很模糊,他依然挺然站著,孤獨而落寞的站著。
這已無關緊要了,既然已知道事實,就想完成他的心愿。
趙月芙點點頭。
在洗衣局好好的,為什麼要離開呢?
「你怎麼知道是我的?」姑姑的聲音沙澀不已。
「看到了。」
「那,那她說的都是真的?」聲音顫不成音,是害怕。
「我無才也無貌。」
淚水濕了衣襟,我還是很心痛,淚水是怎麼也止不住。
安妃做了個『噓——』的手勢,拉著我躲入一旁的矮木叢中。
他一愣,俊臉傻呼了那麼一下,接而傻笑:「你說什麼?」
寧可這樣等著,等著他有一天來流儀殿,薄涼也罷,冷漠也罷,甚至無情也好,只要能和我說話就夠了。
『啪——哐——當——』
獃獃的望著她,她到底對我有怎樣的怨恨啊?
「說,我說,聖旨當然是皇上所下的了,而且是親自提筆所書。」
當初,他對我百般容忍,百般喜愛。
對,不要選擇,誰也不要去相信就行了,待在這裏等天明吧。
「貴嬪,我們先進殿再說,啊?」
「真的。」
相信什麼?相信自己是一個傻瓜,一直在被人耍著,還愛上了利用自己,耍戲自己的人?
「你以為我不敢?」
料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有人接住了我,一躍上假山頂,才放我下來。
「走?我是來救人的,沒救到人怎麼能走呢?」
「廢了武功?」我詫愕,「為什麼會廢了武功?」驀的,想起地道時三兒與白玄所說的話,顫著問:「是因為我才……」
為什麼他要這般看我?
「朕要聽實話,那天,你看到了棠煜,一步步走向他,朕拉住你的手讓你不要過去時,心裏可有想到過朕?」
「我不想出宮了,我要和炎綦在一起,我愛他啊。」我哽咽著:「白玄,讓我見他吧,求求你了。」
拍拍她的手:「我信你。只要他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至於棠煜,我已然不能再去多關心一人了,身子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嗜睡得很,這心一放下來,我足足睡了一天。
「景臨?讓他進來吧。」這幾日,總是很懶很懶,明明有著很多的心事,那些苦痛依然在心中徘徊不去,卻總想著睡覺。
一把抓過她的手,我從懷裡拿出了那半截被我咬下的指甲,冷望向她:「要我將它補上嗎?」
「我真的不知道,風塵太大,根本就睜不開眼。」
「就算朕的愛參雜了許多因素,那你呢?你就是在全心全意愛朕了嗎?」
我只是吃驚,更在乎的是此刻炎綦對我的冷淡。
緩緩的下跪。
皇後殿已是一片廢墟,目光所視,就連完整的屋瓦也找不到。
「是。」冰冷的目光有絲柔軟。
「真的沒說什麼。」
炎綦在御案前批著摺子,面對突如其來的開門重響聲,抬目之時,目光里是來不及隱藏的沉痛之情。
希望看到炎綦的身影。
「我知道。」
對於白玄這般護主,心裏覺得很踏實,不禁微微一笑。
「有這麼難以接受嗎?」趙月芙看著他細白若尖蔥的手指。
當三兒帶著我通過一條錯綜複雜的地道來到昭陽殿地底下的入口時,被守在那裡的白玄所截。
見我緊咬下唇,死死瞪著她,趙月芙不以為意的一笑:「你猜猜皇上會不會來?嗬,皇上是只身前來呢,還是帶著人撕殺進來呢?」
趙月芙挑了挑眉:「蘇恩當然不能嫁給景臨了,所以就叫我的貼身丫頭來代替吧,至於真正的蘇恩,m•hetubook.com.com是回了老家,可沒想在回家的途中遇上了山賊,且還救了一名叫夏清柔的女子,可你還是不願意進宮,沒辦法,只好派個殺手來了,為了生存,你除了進宮別無它法,主子進宮當秀女,當然要有貼身丫頭陪著了,這是一個讓你進宮最好的理由,接下來的事情不用我說了吧。」
追了上去,半路被青逸攔下,他冷聲道:「皇上此刻不想見你。」
「怎麼又打架了?」對三兒,我真是操碎了心,自離開皇宮,我們並沒有離開京城,而是買了間小院子,我又做起了綉活,而三兒則是在菜市場擺了攤位賣菜。
「不要——」這一刻,差點窒息,心也像是被刺了刀般痛楚不已。
明白易懂的一句話。
趙月芙說得很明白了,真的很明白了。
三兒多方打聽,還是沒打探出來。
「棠煜不是皇上殺死的,是你的父親逼死了他,是他殺死了棠煜。」我說得靜然,卻難掩心底的痛楚。
有人接住了我,是棠煜。
不爭氣也罷,爭氣也罷,至少我已確定他不愛我了,能走得明明白白,會告訴自己別再去留戀。
就在我走過一道回門時,身子猛的被誰扯了進去,下意識的呼救聲被一雙冰冷纖長的手給捂下。
「你沒有,面對朕再三阻止,你只看了朕一眼,那一眼眼中,彷彿朕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走不進你心底的人。」
沒有任何猶豫,塞進了他的嘴裏。
「你有。」他咬牙切齒。
靜靜的打量著他的面容,一時心裏酸澀異常。
「下雪了?」喃喃著開了門,頓時,一股寒意迎面撲來。
別過了臉,不想再搭理她。
「是你自願救我,我可沒求你。」白玄眼底對我的厭惡越來濃烈。
「我猶豫過的,我也……」
白玄與景臨都朝著北門去了,那我……
心下焦急,忍不住突口而出:「皇后密度造反,趙月芙也有份,是我躲在暗處親耳聽到的,以趙月芙的性格,一旦知道皇后被軟禁,定會有所舉動,皇上?」
「可以。」
小伶說御林軍叛變,那這些人?
可小如卻說,南門被攻陷,皇上去了北門。
真的很沒用。
「皇上。」忍著腳痛,我惦起腳尖在他耳邊極輕極輕的說出了三個字:「我愛你。」
正想著,就聽趙月芙朝正在殺拼的二人開口,聲音尖厲:「炎綦,對蘇恩而言你根本就是棠煜的替補,她根本就沒愛上過你,若非棠煜的離開,別說擁有她,連看她也未必會多看你一眼。」
「一旦男人對女人動了心,離愛也就不遠了,鑒於祖輩們的愛情偉績,皇帝也該是個痴情種才是,只要再給他們一個機會,可是這個時候,他卻同意你嫁給景臨,並且不再過問你的一切,看來,皇帝是個重江山更甚於女人的人,沒辦法,只好重新造出一個機會來。」
「你知道明秀是怎麼死的嗎?」趙月芙整整鬢髮,熾灼的眸子望向一臉蒼白的素顏:「是她殺死的,明秀知道了小如男扮女裝的事,素顏就將她殺了。」
「蘇恩。」安妃突然握過我的手,誠摯的看著我:「我知道,以前我對你做了很過份的事,可我也是迫於無奈,皇上現在有危險,我想為她做點什麼。」
醒來時,身上多了件披衣,竟入了夜。
心很痛,只覺被針在一針一針的刺著。
「局?什麼局?」
可以想像場面的血腥。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
推開三兒的扶持,我踉蹌的朝外跑去。
白玄與青逸也面面相視。
好簡單的二個字啊,只不過震痛了我全身。
自負如他,據傲如他,怎能忍受我的猶豫?
「誰?」柳妃的目光更加逼人。
一步步朝皇宮走去,腳步沉重。
三兒點頭如搗蔥:「要不然,三兒也不會還在這裏侍候您了。是吧?」
一咬牙,提起裙裾,朝南門拔腿奔去。
急得我四周尋找。
直到著了地,他放開我,一塊濕汗巾放置在我手上。
翻開箱子想看看還有什麼是該帶走的,卻見到滿箱的綾羅綢緞與金銀珠寶,這些是他賞賜的。
三兒搖搖頭:「皇上還沒回來。」
「敏王?」柳妃驚叫了起來。
「我沒有任何的興趣。」冷冷的回答。
「美人計?」我像是個好好學生,急於把答案告訴夫子。
我望著他,還做不到淡然,還是有喜怒哀樂。
炎綦,炎綦,炎綦……
我總是後知後覺,做錯了事再來請求原諒。
南門?為什麼趙月芙要我去南門?
棠煜的目光是深得無法逃開的痛楚。
「尚書大人說得沒錯。」柳妃望著我的目光又多了幾分的憎恨。
「姐姐,你回來了?」三兒開心的走到我身邊,接過我手中放著綉帕的籃子。
小如開始掙扎,眼底漸起了懼意,可受傷太重,掙扎對我而言根本沒任何作用。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轉身厲聲問她。
可我現在已經不想出宮了。
身子吃痛,整個人被爆炸帶來的沙潮給騰空掀起,拋上了半空。
「白玄。」我輕喊出聲。
「貴嬪,你不要嚇奴婢。」三兒臉色一下子變白。
輕而易舉的將藥丸丟進了他嘴裏,過了許久,就算他沒吞下去,這會葯也化了,我才放開了他。
「奉天承運,皇帝昭日,蘇貴嬪心存私慾,屢次冒犯天顏,朕一再忍之,最後忍無可忍,特下旨免去她貴嬪封號,貶為庶民,即刻趕出皇宮,欽此!」
炎綦的目光極冷極冷,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望我一眼,彷彿我的存在對他而言只是個擺設,是空氣,他淡淡喚了聲:「景臨。」
「改朝換代?」喃喃的再問了次。
沒任何的猶豫,雙手想撫摸的臉,伸到半空,被一雙大手按了下來,他緊緊的抱著我,身子一起一落著。
正說著,就見一名十五六歲的小書童從前面街上匆匆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在我面前停下,道:「夫人,公子又被夫子在罰了。」
「皇上,皇上——」
「我,我愛的人是你。」千言萬語,這是我最想說的一句話,也必須要說的話。
「我是來向你辭行的。」景臨溫柔的笑望著我。
膝蓋痛得很,腰以下更是麻木得沒有任何知覺。
「我知道,我只是狠不下心。」
月上柳梢時,三兒為我端來了一碗肉絲稀飯。
「皇上小心。」心提上了喉嚨,我使出全力喊,恐懼與害怕是我此刻唯一的感受。
「我說了信不信在你,可我既然把話說出來了,當然要說完,你也看到了後宮的女人是如何在宮裡生存下去的,更何況身為萬乘之尊的皇帝呢?你就從不懷疑,為什麼他的身邊有那麼多前朝黨的女子,他怎還會這般坦然自若,遊刃有餘?在他表面看著什麼都漠不關心,可每出一個狀況,他總能化險為夷,這是為什麼?」
「難不成你想毒死我?」見我不語,他道:「你不會,要不然你就對不起我死去的哥哥。」
嫁給景臨,就安安份份過日子唄,為什麼要與棠煜牽扯在一起呢?
蹲了下來,心裏毫無頭緒可言,更沒有方向。
深吸了口氣,我道:「你帶小如走吧,越遠越好。」
「不錯。」
「我,」心裏劇烈掙扎,可一想起棠煜,想起相處過的日子,想到他的死,就是無法硬起心,最終道:「能把她送到我房裡嗎?」
真的能放下對他的愛嗎?
「不是了,我的武功已被廢,現在是自由之身。」
皇后,蓮姑姑,那時為了歡樂粉……皇后還說小如是給太子訓練的一顆棋子……
「我知道,我寧可跪死,也決不出宮。」
「是。」景臨拍了拍手。
原來,太子跟他本就是一條心的,也是,炎朝就只有二位皇子,二皇子還那麼小,誰會跟他爭奪太子之位呢?若真要在太子位上起風波,也要十幾年後吧?
他的死亦帶給我無限的遺憾。
「合作人?選擇?」
「是。」我點頭:「你是棠煜一心想保護的人,我並不想你死,可我也不想我愛的人受傷。」
青逸雖沒說什麼,可望著我的目光多少也是有些不滿的。
趙月芙眉擰得很深很深,半晌過去,俯在我耳邊問:「你說誰會贏呢?不,我該問,你希望誰贏呢?」
靜得我想哭,一想哭,眼淚也就順著眼角落下。
在我面前,他從不吝嗇溫暖與關懷,把所有能給我的都給了。
「放肆又怎麼樣?你說不說?」三兒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剛下定決心要守在此地,這會又開始猶豫起來。
「目的是什麼?」很專註,很專註的問她,長得這麼大,從沒這般專註過,使得所有的一切都被我拋至在了腦後。
白玄冷笑:「難不成你知道?」
他消瘦了,薄涼的眸色被一看不見底的深沉所取代,精雕的輪廓削尖許些,雖是如此,可帝王的壓迫氣息更為濃郁了。
「好。」棠煜的好字一落,炎綦邁步朝我走來。
「北門那爆炸,我是被人救來這裏的。」面對幾人的犀利的目光,我道。
我望著他,可視線的餘光卻也會看到棠煜,知道他也正在看著我。
他不是讓我即刻離宮嗎?可這會天都黑了,那些勢利的宮人竟還沒來趕我走?
她竟然在這樣的情形下還想殺我?
「還有,二個人情一比勾消。」
我很不爭氣吧?非要被他拒絕二次才甘心。
「你別再說了,我不會相信你所說的話。」
想找福公公,把這幾年所攢的錢全部給他,只要他能讓我見到炎綦,可院中,哪還有他的身影。
直到三天後,皇上出現在了昭陽殿,除此之外,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景大人放心,這些御林軍都是先帝的親信,屬下這就去北門緩助皇上。」一宏亮的聲音道。
沉靜的望著我許久,白玄才轉身離去。
「你說我愛——」他雙手插於胸前,挑眼。
一把甩開了素顏姑姑的手,小如指著我冷漠的道:「你還不殺了這個女人?她已經沒用了。」
「朕不該把你一人放在流儀殿的。」炎綦滿目自責,復又是溫柔之情,將我再次擁入懷中:「真沒想到朕會這麼在意你。」
頭頂傳來他沉肅的聲音:「好好休息,朕等會就回來。」
「什麼樣的機會?」
是啊,也只有這樣的仇恨才會使小如一再想殺我。
「我沒有,小如,真的不是我,我,我,我找了你十幾年啊。」姑姑緊緊抓過小如的手,痛苦的哽咽。
素顏姑姑在我與小如之間張望著,是掙扎,是彷徨,最終,她的目光定在小如臉上,幾近於哀求:「小如?我們出宮吧。」
「不行不行,這些是下三濫的招式,只有不受寵的妃子才會這樣做,皇上對這些也不屑一顧的,奴婢相信皇上很快就會來流儀殿看您了。」
今天是炎綦與棠煜決鬥的日子,誰贏誰輸,是每個知情人都想知道的。
「我,我並不介意與別人共侍一夫。」既然決定不出宮,這一切自然是我該包容的。
「什麼?你要廢了我的武功?你敢?」
聖旨?與三兒相視一望,心突然跳得很厲害,跪下接旨。
「這麼說皇上有危險?」安妃眼中閃過緊張。
人的慘叫聲音,東西的摔破聲絡繹不絕。
「出去,朕不想看到你。」
「你錯了,為了將我們一網打盡,皇上從一開始就設了局。」
定然是有陰謀的。
「謝謝你。」安妃聲音哽咽,走近一步,輕輕抱住了我。
「累了,其實一開始我就知道是個局,瓮中捉鱉的局,我爹與先帝的遺願就是清掃前朝黨,小時,爹爹更是時常耳提面命著,可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已然分不清了,真中有意,假中也有情,誰又能說那些過往都是假的呢?」
「我說的是真話哦。」趙月芙再次強調。
告誡自己不要相信趙月芙所說的,可是,可是……
「什麼?你?」小如眼底閃過陰毒,手被抓勾朝我喉嚨襲來。
小如喜歡太子,為了接近太子,深夜還做了茶點去相見……
「你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我殺的,她和那個揚清兒無意中知道了我的秘密,本還可以饒她一命,怪只怪她是個話太多的人,而那個揚清兒則好辦多了,幾句威脅就乖乖為我們所用。」
心頭亂糟糟的,焦急萬分,逃不開這裏,難道就真的坐以待斃嗎?
「對不起。」
「你忘了蒙面人是有二個的嗎?」殺人,永遠是我無法接受的,生命在我眼中是最為珍貴的東西,不管是自己還是他人,而對小如,我也有很多的疑問。
搖搖頭,「不是,只是很高興皇上身邊有你這樣忠誠的衛士,走吧。」
殿門被重重關上。
「娘娘,我們該怎麼辦?」小伶焦急的問。
望著三兒開心離去的樣子,我的心無比苦澀,三兒,她定是因為我才被廢武功的。
一名匆匆跑來,衣杉不整,身上有著多處傷痕的御林軍打破了這份寂靜:「稟,稟皇上,這場使,我,我們輸了,前朝黨是有備而來,請皇上快逃吧。」
千方百計的想討太子的喜歡。
「我不是操心,只是向來討厭傻人,特別是那種傻出牛勁的人。」趙月芙又重新落坐,喝了口黑衣人剛倒的熱茶,雙眼一眯,折身出幾許銳刺譏諷的光芒:「你應該知道皇后對景臨的感情是在做戲了吧?」
「我現在改變了心意。」
「是在怨我嗎?怨我突然的出現,讓你亂了一切,如果不是想得到我的回答,你不會走過來。」
見他發怒,緊追進來的宮人害怕的都跪在了地上。
野心之大,讓人寒顫。
心痛欲絕,想死的念頭也一閃而過。
腦海里猛然閃過他曾經對我說過的一句話『恩恩,別辜負朕,朕的喜歡可以隨時給出,朕的愛卻不會輕易給出,一旦送出,就是全心全意的,不要傷了朕,朕若受傷,便不會再對你敞開心扉了。』
「你我心知肚明。」
「不行。」攔在他面前。
「皇上明明叮囑你要好好保護我,皇後宮雖已倒塌,可難說沒有叛黨。」我道。
這一場使,我們都沒有參与,卻比那些參与的人更為煎熬。
眼晴,雙耳,嘴裏都進了無數的細沙塵。
「明擺著的事,你還看不出來嗎?改朝換代啊。」
「不說朕就不睡。」他竟然學著小孩子的樣子嘟起了嘴,滿是委屈的望著我,那模樣,真是,真是……
「你要去哪?」他問。
「朕必須先出去一趟。這事很https://m.hetubook.com.com急,等朕回來。」說完,他給了我一個溫暖的笑容,開了門。
「你真夠下賤的,我哥死了還不到一年啊,你竟然愛上了殺我哥哥的皇帝。」小如冷嘲。
是啊,三兒是他的人,當初他就是讓三兒來保護我的。
「看你的表情,似乎從沒想過那個問題啊,真是傻得無可救藥了,皇后既對景臨沒什麼感情,你嫁給景臨與她何干?又為何給你下藥,特意把你推到皇帝面前呢?」
搖搖頭,驚惶的道:「你沒聽見嗎?他讓我即刻離宮,現在就要見到他,我現在就要見到他。」
望向背後那二扇巨人似的正門,此刻,我們已身在宮外了,千言萬語,無法形容。
我才發覺站起的身子搖搖欲墜,若非三兒眼尖扶住我,這會早跌倒了。
待回過神來,才發現已回了流儀殿。
「白玄,你欠我二個人情,我二次都讓你免受冰刑之苦,現在,我要討回一個人情。」我沖他喊道。
「聰明。」
柳妃一個大步站到我面前,冷然問:「你不是在北門嗎?怎麼會這裏?」
就在她要越過我時,我沉聲問:「小如,為什麼要殺我?」
「什麼?荒唐,棠煜,你看清楚了,現在是什麼形勢,只要你動一動手指,對他就如捏死一隻螞蟻般簡單。」趙月芙是既驚又恐。
那人是誰?救了我的那人是誰?
「你沒想到的多的是了。」小如怒極反笑,走近我,以極柔的聲音說:「你以為在眾目睽睽之下,我就不能殺你嗎?」
趙月芙已被鎧甲侍衛押下了假山,當她見到太子,聽到他所說的話時,像是明了了什麼,神情凄厲,撕喊:「我絞盡腦汁才安排了這一切,可沒想到只是落入了你們的圈套而已,炎綦,沒想到你誠府這般深沉。」
最終,留給我的是深深的自責與無邊無際的痛楚。
「你恨我,是因為我殺了你的父親路公公。」
「告訴你也沒關係,宮裡所有的御林軍都是我們的人,皇帝的身邊就只有他的暗衛,這會,御林軍只怕已將他包圍了。」
他緊著唇,傾城面容沉了下來,犀利的視線盯著我半晌,道:「我可以將她送至流儀殿,但只要她傷勢稍好轉就必須關進地牢。」
此時,柳妃突然站至了炎綦的面前,目光里有著隱隱的淚意。「原來,我也是被利用的人,是啊,表面上給世人製造了敏王外敵通姦的假象,事實上是讓敏王在別處積蓄力量,為今天做準備,而我卻,卻……」
再過二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我辭了官,三天後就回老家去。」
可也僅止於此了。
敏王?六皇子敏王?那個被查出與八皇子外敵通姦的敏王?
「既然是把你送給皇帝,這目的,當然是與皇帝有關了,你說那些前朝黨的人把皇后與安妃送給皇帝,目的是什麼?」
直到床上一聲響動。
「我愛皇上,我也想保住你,可我絕不會讓我愛的人陷入危險之中。」
「什麼意思?」
姑姑一愣,「猜的?你抓了小如,我以為……你是怎麼猜到的?」
望著她融于夜幕中的背影,心裏亂了。
白玄沒理我,反而快步朝地牢走去。
「你這是何必?」他輕輕一嘆,雖不帶肅迫,卻有著疏離。
陡聽得小如尖厲喊道:「男女有別,你不要碰我,只要你一靠近我,我就咬舌自盡,到時,你們永遠也不會知道那個蒙面人是誰。」
素顏姑姑猛的望向我。
接過時,我沉聲道:「白玄,我愛皇上,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為他做到。」
趙月芙真是太急躁了。
安妃為了爭寵,也有可能會害我。
此時,又是幾聲音震天的爆炸聲音,由遠而近。
只覺著說不出的怪異。
「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包括……」他沒再說下去,可我知道他想說什麼。
這才發現,皇帝的身後跟了許多的人,白玄,青逸,景臨,連柳妃也在。
「真沒想到,炎綦的功夫竟是這般了得。」趙月芙滿目讚賞,下一刻,她眼底起了憂心:「看來,棠煜並非他的對手。」猛然,她驚呼:「棠煜,小心。」
她似乎在等誰。
「喂,你幹什麼?」見我沖向內寢,宮人慌了。
「三兒,你不是他的人嗎?」滿心的疑惑。
思緒變亂,亂得一塌糊塗。
「可要想清楚了,現在你若出宮,眼前則是一條光明大道,相反,而是一條永無寧日的荊棘之路,你將會是下一個皇后,下一個安妃。」
回到了流儀殿已然三天,第二天時,三兒回來了,活蹦亂跳的模樣看不出她先前受了重傷。
所有人的目光都交集在了半空中相打的二人身上。
這一切都是我親身參与的啊。
棠煜死時的心痛猶在心中。
什麼也不想,就當是在送一個極要好的朋友:「你也是。」
「路公公死了,棠煜也死了,皇后被軟禁了起來,小如被我廢了武功,你們還想爭什麼?」我不解。
「殺了她。」
「那妾身說了什麼?」
「那我呢?我在你眼中算什麼?棋子嗎?」
「別太吃驚了,這世上想像的人多的是,你上當也是應該的。走了這麼長的路,累了沒?」趙月芙指了指一旁的空椅子,櫻唇微翹,顯得心情極好:「坐下喝杯茶吧?」
趙月芙站起身,近身笑望著我:「雖然很不忍心,可認識一場還是要點醒你啊,你所說的幸福,不過是皇帝精心而演的戲。」
柳妃深吸了口氣,強行忍回了欲落下的淚珠,一咬牙,轉身離開。
為了避免引起宮人的猜凝,由白玄帶著小如施輕功迴流儀殿,而我則是從原路佯裝若無其事的返回。
走至炎綦的面前,與他深深的對視了一眼,棠煜放下了我,轉身對著趙月芙道:「我沒有詐屍,那些箭離我的心臟就只有那麼一點,是皇上救了我,在地下皇陵時,我與他達成了一個協議,我會將前朝所有的人都引出來,在皇宮做一個了結,而皇上也答應了我,赫免他們所有的罪,並且讓他們散落民間,過上平常人的生活。」
炎綦的聲音已有著一片肅殺之氣:「這場使等了二百年,也將整個皇宮清掃了一遍,這一次,朕要將他們徹底成為歷史。」
安妃阻止了我說下去,以極低的聲音道:「什麼都別問,待會你就知道了。」
姑姑的神情越發苦澀。
柳妃望著我的目光極為複雜,見我突然望向她,冷冷別過臉。
「你,你說什麼?」
原來我一直在被利用著。
始終想不透,小如為什麼會這般怨恨我?
「白玄,你手下得太重了。」有些不忍。
「或許一天二天,皇上的這個決定會沒有說服力,但是三個月,皇上足足想了三個月,」白玄深深望著我:「你覺得皇上是在兒戲嗎?」
「那可難說,」趙月芙對著身邊的男子道:「去給皇上送信,就說我正與蘇恩喝茶聊天呢。」
白玄走了過來,不耐的看了我眼,提手就夾住了小如的腰朝地牢走去。
「還想著殺我嗎?」望著小如蒼白的臉色變得青黑,冷笑:「你的針上有毒,這會,怕連動一動手指都很困難吧。」
「那,那你還要趕我出宮?」
「他為什麼這麼做?」
「我,我……」知道有句話叫做『善意的謊言』,可我不善於說謊,猶其是不想對他說謊,若不然,那天在假山堆上,也不會被趙月芙逼得說不出話來。
「臣倒覺得,蘇貴嬪是個值得男人真心去疼愛的好女子,」景臨朝我鼓舞的一笑,對著眾人道:「凡是跟她接觸過的人都會喜歡上她,臣相信皇上的眼光。」
「好。」
望向炎綦,也對上了他深沉憂然,卻又閃著不安與期待的眸子。
蒙面黑衣人停下了動作,露在外的日子閃地一絲詫愕,又黯淡了下來,伸手解下了蒙面巾。
眨眼間,就過了半個月。
「爆炸之前,你也在北門?」
聽見了柳妃,景臨的抽氣聲,就連身邊的炎綦也僵直了身子。
不管素顏姑姑身上有什麼樣的秘密,我都不想知道。
小如弱如遊絲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蘇恩,你一定要救我,哥哥是為你而死的,你欠他一條命,解,解藥在,在我懷裡。」
小如嗤笑,一副本該如此的模樣。
顧不得這些,使出全身勁,就想爬到那最高處。
「我明白你的心意,可你也知道姐姐不喜歡養尊處優,這點綉活也不累。」
但沒人過問小伶去哪了,皇宮裡消失一個人,是很平常的事。
「真是太好了,我也去收拾東西去。」說完,三兒像是有了力氣似的,起身朝自己的小偏房走去。
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做宮女時攢了一些錢,再有幾件粗布衣,也就小小的一個布包而已。
「蘇恩,看來你並不笨。」
『撲——』噴出了一口血后,小如的身子被擊出了三丈之外,直到撞上了一顆樹才跌落在地。
「看來,你這情關你還是沒過去。」趙月芙挑著眉望著棠煜,又對我道:「你們可是好不容易才見了面的,怎麼不說話呢?」
「就算你再求也沒有用。」白玄聲音肯定:「我跟隨了皇上這麼多年,他決定的事,沒人能讓他更改。」
想當面告訴他,我愛的人是他。
「我要去趟皇後殿。」
「對一個三翻二次要殺我的人,你認為我會仁慈嗎?」
「我不信。」
「你還想做什麼?」他的聲音中已有了怒意。
我佯裝未見,自顧自的進了寢殿,就聽見身後一陣關門聲,下一刻,身子被擁入了溫暖的懷抱,耳邊傳來他近乎于撒嬌的聲音:「恩恩,朕要再聽一次。」
天剛剛亮,我便起床。
「三兒一直陪著姐姐不好嗎?」
要不然,我們的家也不會由原來的破落小院子成為眼前這所佔地二百畝的大宅了。
趙月芙一手輕敲椅欄,「也就是說,那個想把你送給皇帝的人,必是了解你身上定有什麼地方吸引了皇帝。」
「他不能把我趕出皇宮,就算我再錯,他也不能這樣做。」緊抓過三兒的手,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我要見他,我一定要見他,三兒,你是他的人,幫我想想辦法,我一定要見到他,求你了三兒。」
剛進殿,殿外一道細長的聲音響起:「聖旨下——」
「不懂你在說什麼。」
爹爹若還在世,定會打我手心,爹爹雖是個教書先生,骨子裡卻有著極大的傲氣,他從不求人,只以理服人。
搖搖頭:「我不知道。」
「柳妃娘娘,請吧。」白玄再次道。
「好。」從沒想過要他還人情,方才也只是情急之下衝口而出的。
「主公,屬下也覺得你為了這個蘇恩如此不值。」白玄站至柳妃的身旁,冷著聲說。
沒想到,她根本就是身在其中鬥著。
「你講這些做什麼?」就算她所說的是事實又如何?在這樣的環境下,他也必須自保啊。
如果沒有這一切,我就不會如現在這樣痛苦,生不如死。
「我,我,」眼眶濕了,淚水如珠落下。
「他是皇帝,當然會有自己的消息來源?」
「恩恩?」薄涼透著關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棠煜,我曾那麼愛過他,一心追著他,他卻將我推向了別人,一切只是一個套。
就聽得小如慘叫一聲,望去,三根長約二寸的針深深的插在小如的肩頭,她的肩在中針的瞬間變得青黑,是毒針?
放聲痛哭。
此時,白玄變了臉色:「小心暗器。」下一刻,他抱起我一躍而開,一手成掌,發出一股勁風。
「不錯,」太子冷哼一聲,傲然望著她:「當父皇得知你的陰謀時,便想出了以蛇出洞的計劃,我假裝要去毒害煦弟,引起父皇震怒,將我入獄公告天下秋後處斬,而你必是按奈不住蠢蠢欲動,精明如你,定會以為是真的,畢竟太子之位太誘人了,怎會不相信我沒有謀逆之心呢?藉此鼓動母后篡位,說是為了我,事實上你是想趁亂起事。」
「貴嬪,尚書大人求見。」三兒匆匆過來稟。
悄然探出半個頭想看清楚是不是景臨,然而,只見到了景臨匆忙遠去的背影。
「我不會救你。」
非我同情小如,也非我仁慈,經過了那麼多的事,現在的我已不是當初的我。
「不行。」
一次次上昭陽殿,一次次被拒絕,痛也一次次的積累。
趙月芙說得輕淡,可她的每字每句都在我心底打出了千層浪。
「我很驚訝,真沒想到你也是前朝的人。」
胃口極好的吃完了它,困得再也想不了什麼,沉沉入睡。
此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在叢樹外響起,慌張的偷眼望去,是御林軍。
「來完成我們的交易啊。」趙月芙笑得開心:「別忘了白紙黑字上寫得明明白白哦,只要你完成了所答應的事,你就能馬上出宮了。」
「是。」男子一個起躍,身子消失。
「恩恩,好好保重自己。」他的目光極為複雜,更有著隱含的情意在。
半柱香的時間后,她對著白玄道:「白玄大哥,暗衛的最後一條規矩你還記得嗎?」
「發生了什麼事?」是趙月芙急厲的聲音。
皇后已被軟禁,聽說太子會每天前去請安,這應該也是炎綦允許的吧。
可我仍覺得,一份愛是要二個人同時付出的,難道就僅憑他一句出宮,我就要在不明不白的情況下離開嗎?
「使命?」
星空之下,又是一片靜謐的安靜。
「我不信。」昔日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那樣的深情,怎麼說沒就沒了。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連情緒也不再有,空洞的問。
「你走吧,你一開始就嚮往平凡普通的生活,朕將你趕出皇宮,對你也算仁至義盡了,來人,送她離宮。」說完,他毫不眷戀的走向了內殿。
只好獨自去收拾衣物。
呆怔著。
「猜的。」
我一下子被震跌坐于地。
「貴嬪,奴婢答應你,帶你去見皇上。」三兒攔在我面前,一臉堅定。
「猶豫?哈哈,」趙月芙冷笑,對著炎綦道:「炎綦,聽到了吧,她猶豫過,在這種時候,猶豫跟背叛有區別嗎?」
「這蠢勁真是衝天啊,棠煜,其實我還是挺喜歡這個蘇恩的,可惜,道不同。」聽著趙月芙笑嘆著氣說話,「你不去幫她一把嗎?若摔下去,有可能會被摔死哦。」
「貴嬪,三兒沒騙你,白玄說決鬥當天,皇上並沒有讓他和青逸跟隨,只命他們在三天後去接他回來。」hetubook.com.com三兒很擔心我不相信她。
「白玄呢?」駭然後退了一步。
而我這個一閃而逝的想法所做出的舉動,還真的給我帶來了巨大的傷害。
「三兒,發生了什麼事?」大驚失色,我忙去扶過她落坐,難道還有前朝黨嗎?
「後來,柳妃來告訴我你生病了,讓我去探望,我也在奇怪,她為什麼要這般熱心呢?現在想來,她必是認為我與你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我並不確定那個蒙面人就是你,只是與你的事聯想在了一起而已。」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回答我,她說的都是真的?」
從小如懷裡拿出了一個小白瓶子,打開瓶塞,裏面有一顆手指般大小的黑丸,這就是解藥吧?
「今天來這裏,我不是在求你愛我,」抬頭再度擦去滑下的淚水,「只是不想失去你,不想讓這份情突然消失,你說過只要你活著一天就會寵我一天,說過愛我,說過會再帶我去看日出,這幾個月的點點滴滴,它是真實的,是烙在我心底的,我拒絕過,掙扎過,猶豫過,花了很大的時間才讓以前的一切慢慢淡化在心底,才能將整顆心空出來給你。我愛你,所以不管你曾對我做過什麼,你對我的好足以蓋過這些。」
在未來的日子里,應該會很孤獨吧?
趙月芙無辜的聳聳肩:「我當然要在這裏,北門早已被我的人攻陷了,除了南門,整個皇宮都在我的手掌心中。」
或許,看到他活著的那一刻,我已然知道了答案。
「你想知道說皇帝會為了你而來的人是誰嗎?」
「恩恩,你沒事就好。」炎綦握過了我的手。
心裏漸漸起了懷疑,雖說我是在暗處走動的,可防備也不該這般鬆懈吧,連我都能輕易的進去,那前朝黨豈非更容易……
「所有的事朕都記得,只是朕不再喜歡你了,如此而已。」炎綦說得無情:「明日,朕會封幾名秀女為貴嬪,其中一名會住進流儀殿。」
「信不信隨你,這些日子來,他命白玄守在你的流儀殿,是不是告訴你在保護你呢?事實上,他是以你為餌,想引出前朝黨的人。」
要好好想想,想想該怎麼做。
「貴嬪。」是三兒的聲音,極為虛弱。
以前,一直是他在付出著,這一次,換我來付出。
「還愣著什麼?皇上都發話了,快走吧。」宮人走了過來,不耐的朝我揮趕緊咬住下唇,滿含淚意望著那道緊關的殿門,我揮開了宮人要來拉我的手。
早已料到了,「請便。」
「貴嬪,我們進屋吧。」
望著這一主一朴近乎于哀求的目光,對目半晌,還是點了點頭。
看到他就站在那裡,再也無法漠視,我要去問個明白,問個清楚,趙月芙所說的是不是真的?從頭到腳都是一場騙局?
倒是景臨,溫柔的道:「幸好不在北門,要不然皇上會更擔心了。」
他點點頭,又一臉肅嚴的望向眾人,問:「炸藥是誰引爆的?」
「貴嬪,你這是做什麼?」三兒驚得就要來扶我。
「好,好。」我忙點,深怕他反悔。
「皇上,你不很累了嗎?咱們早點休息吧。」轉身笑望著他。
「這不更奇怪,身邊有那麼多前朝黨的人不利用,卻寧願花時間去弄什麼消息來源?」
「是,老大。」
一陣眩暈襲上心頭,身子搖搖欲墜,死撐著才沒有倒下。
「白玄大哥,你也太無情了吧?皇上肯定還喜歡貴嬪,一個人的喜歡怎可能說沒就沒了呢?」三兒哀求:「讓貴嬪見皇上吧?」
好半晌才擠出三個字:「為什麼?」
此刻,宮人正在緊密的收拾著殘局,一見我來,都紛紛行禮。
「是爆炸,北門被炸了個粉碎。」一人回答。
景臨進入後宮,必是他允許過的吧,心裏起了小小的期待。
福公公將旨交到了呆若木雞的我手上。
「不錯,自我來到皇後宮,你就一直以不甘和怨恨的目光看我,讓我印象很深,那晚,我一直在想著到底在哪見過這一雙眼晴,直到咬到了你的手,一雙光潔毫無瑕疵的手,宮裡擁有這樣手的人不多,我想過很多人,最終我想到了你,你從小與茶具為伴,一雙手除了泡茶煮茶,從不做任何的事。」
是誰?是誰救了我?為什麼那感覺這般熟悉,熟悉得叫我心慌。
這種時候,自然是要跑開的。
他不滿的瞪著我:「再說一次。」
「是你讓素顏姑姑對我下藥的?」與他的點點滴滴,歷歷在目,我所信任的人,我所深愛的人,竟然從一開始就在利用我。
「朕可以容忍你愛上別人,因為朕有信心你會愛上朕,但朕無法容易在你對朕說出愛朕后,見到別的男人又猶豫了。」他的聲音雲淡輕風,就像在談論一件極為普通的事般,彷彿所有的一切真正的放下了。
白玄的這掌出得極重,小如又緊接著吐了三口血,掙扎著想起身,已沒有力氣,只拿著怨恨的目光瞪著我。
心一陣陣的慌亂:「我,不是的,那天……」
一直認為該這樣活下去。
心頭湧起了希望。
「是怎樣?是你自己跑出了流儀殿,是你自己走到北門來的,難道我說錯了嗎?」
我看到棠煜的劍刺中了他的肩,看到他吐出了一口鮮血。
轉身,竟見三兒滿衣是血漬,臉色蒼白,身子極為無力的靠在門邊上。
白玄擰起了眉:「你這是何必?」
金陽溫暖的光芒被他隔離,他的氣息是屬於冰的。
「他信,我不說了嗎?白玄打不過跑了,他能跑到哪去?自然是去告訴皇帝了。」
「皇上根本不會相信我在這裏。」
炎綦的招式已凌亂不堪,險象環生。
京城的一個死胡同。
「是,我是怨你對我的利用,但這事,是我自己的錯。」我傷了他,很重很重。
這幾天,震驚的事情太多,可聽到小如所說的,還是驚了一下。
掄起手,狠狠的朝他揮下,我哭著朝他吼:「棠煜,你怎能這樣對我?」
「別過去,危險。」他說是很輕很輕,很柔很柔。
棠煜的聲音充滿了苦澀:「炎朝歷代來的皇帝,沒有任何的弱點,可他們都是痴情的人,當今的皇帝也一樣,所以,我們必須給他製造一個弱點,能被我們所制的弱點。」
這個距離,我已然能看清了他,熟悉的輪廓,俊美卻冷得讓人不敢親近的面容。
「這個歷史可悠遠了,自炎朝開國起來,前朝餘孽做亂不斷,甚至禍及宮圍,可也奇怪,這樣的情況下,炎朝還能蒸蒸日上,你應該聽過始帝的故事吧,始帝愛上了前朝未公主,封了她為妃子,而這位娘娘又生了武帝,武帝又被安排娶了前朝的女子,這就是宿命,先帝們總是與這些女子糾纏不清,愛來愛去的,女人們更奇怪,一旦愛上了男人,就會忘了自己的使命,一顆心都撲在男人身上,也幸得炎氏皇帝們是痴情,可當今的皇帝卻沒愛上任何一個女子,唯獨對你有些特別。」
點點頭:「是,就算不是我心裏所想的那個人,只要她還在宮裡,我就能查出來。」
而我,如遭雷擊。
趙月芙眯起了眼,將多從上至下打量了一遍,漬潰幾聲:「其實你也挺可憐的,哎,被人利用來利用去,我一直在奇怪,你這樣的人是怎麼活下來的?」
「棠煜,你可不能出事,我賣給了你這麼大的人情,可不是讓你來送死的。」趙月芙緊張的喃喃。
無法睜開眼,滿臉的塵子,更不能開口說話。
望著她將奪過的指甲隨意一丟,我並不驚慌,只道:「你以為我會笨得將真的斷甲帶來嗎?」
「怎麼來就怎麼去吧。」喃喃著,毫無貪念的關上了箱門。
「是為了皇帝嗎?」趙月芙嘴角的笑弧越發上揚。
震破了黑夜。
他曾經的愛帶給我沉重的傷害。
「那就好,三兒這就去收拾收拾。」
只一直以來,棠煜都以為太子才是他的親弟弟。
當他在十招之內打傷了白玄,青逸與柳妃后,與炎綦正面交鋒時,所有的人都認為他是想殺了炎綦。
「好啊。姐姐。」三兒爽快答應。
可這個懷抱給我的感覺,好熟悉,熟悉得讓我想哭。
這半個月,我越來越貪睡,胃口卻好得出奇,可也奇怪,身子反而消瘦了不細細數下來,我上昭陽殿的次數已有十次了,總是被攔下。
「你必須救我。」
可是好久都沒響動,而小如與素顏姑姑二人又都沒有驚訝之情。
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想看清這個人。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不是沒想過,他不愛我了嗎?他還會要我嗎?
哭得不得,他真的有很多面,猶其是在我面前,亦讓我深深動容。
「你確定要留下她?」儘管不耐,可白玄還是盡職的問了句。
回應他的是我的掙脫。
希望誰贏?此時的我腦海既是空白,也是混亂。
「這是我提的議,」趙月芙插口:「素顏一直認為太子是他的兒子,我便以太子為要挾,讓她對你下藥,不過,卻是棠煜親口告訴我,皇帝對你感興趣的。呵呵,我從十歲就開始了解前朝黨,並且說服他們讓我當他們的總管,做為回報,我將給他們拿回每年百分之百的利益,可炎綦卻不知道,竟然還想利用我去打探他們的虛實。」
下一刻,他突然提劍,飛躍而下,朝不遠處的炎綦直刺了過去。
「等,等一下。」思緒還沒理清,可若不開口,一旦進了地牢,小如是必死無疑,身份還會暴光。
「恩恩?」
「要不要去南門看看?你不想他嗎?不想見到他嗎?」趙月芙哄誘著我。
到時,太子已有了自己的勢力,二皇子還是稚嫩小兒呢。
小伶點點頭:「皇上的身邊不到五十人的親衛,奴婢偷聽到御林軍說,南門一戰皇上的親衛死傷慘重。」
可我的腦海接不上那些話,一段一段拼不起來。
不再有任何的猶豫,我朝著北門的方向急步走去。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這輩子,我只認定了他一人,他生,我生,他死,我也死。」
疑惑又多了一分。
她說的這個皇上並不是指炎綦,而是她改朝換代后的自擁而立的皇帝,難道她想擁棠煜為帝嗎?
「你?」握起拳頭,不,這個時候,我不能氣,要逃開這裏,一定要逃開這裏。
淚水再度盈滿了淚眶:「你敢說你從沒利用過我嗎?你敢說你不知道我只是他們的棋子嗎?讓白玄和三兒保護我,其實也不過是監視,你從一開始就以為我也和皇后她們一樣,是前朝黨派在你身邊的。」
「現在哭得這般傷心,方才就不該那麼猶豫不絕。」帶著心痛的輕嘆聲從身邊傳來。
吃完飯,我就守著門,痴痴的張望著殿門口。
「芙老闆,不該是北門嗎?為什麼要叫她去南門?南門可都是皇帝的人。」在我離開后,一名黑衣男子問趙月芙:「這樣一來,皇帝就不會落入我們的圈套了。」
三兒卻笑得很開心:「貴嬪,我可以跟著你一起離開皇宮了。」
我走了過去,目光依然死死的定在趙月芙身邊的男人身上。
「還有什麼事?」白玄雙眉擰得死死的。
「你,」發現自己的雙手竟然在顫抖,強行壓下慌恐之情,鎮定的開口:「你來這裏做什麼?」
南門?北門?
「將她押下去。」太子一揮手。
景大人?景臨?
他不是死了嗎?
越過的身子停了下來,小如側目冷睨:「什麼殺你?」
「爆炸時,救我的人是你嗎?」顫顫望著他,千言萬語,最終說出的卻是這一句。
心一陣陣的涼,他向來是個決斷的人,一旦放下,就真的放下了,一如那日他放我出宮與景臨成婚,宮變那天他允我出宮。
「不信你大可以去昭陽殿問皇上。」
「那,那也聽到了趙月芙與我的對話,是嗎?」
二個月了,若說思念是水,這會怕已成為海。
「你?」
「我說真的。」
「你應該知道這件事吧?棠煜有個弟弟,當年,父親要把他與太子做為交換,最後皇后變了卦,可她也沒有送他出宮,而是把他安排在了身邊,貼身保護著,他說喜歡太子,也只是為了遮人耳目,掩藏真實身份,不引起別人對他的懷疑,我,我就是這個他,棠煜的弟弟,我現在若死了,就是你殺死的,你怎麼對得起我死去的哥哥?」
我一愣。
「埋炸藥的地方機關重重,就連朕也不輕易進出,況且朕還未查明此處炸藥連接了幾個點,整座皇宮底下還不知道有多少個埋了炸藥的地方,上次也只是引炸了一個殿而已,又怎會派人去引爆呢?」
「你到底有什麼陰謀,為什麼這般執著于讓我出宮?」心頭亂了,儘管愛炎綦,儘管相信他,可心底趙月芙的這些話,句句在我心底打出了個坑。
「那皇上知道那二個蒙面人是誰嗎?」我急問。
沒用了?我對他們有什麼用處嗎?
「我的男人是當今皇帝,他付得起。」戒備的望著她,不漏掉她的任何一個神情,想從她的神情舉止中看出點端倪,只什麼也沒有。
現在,還想問他為什麼要這般殘忍的對我?
每一個都知道它的意義何在。
以為她只是有顆雄心,所做的一切豪舉都只是想做天下第一商人。
「改朝換代?」
他冷冷望了三兒一眼,目光落在我身上時,嘆息了一下,卻沒再有以前的厭惡與不耐:「蘇貴嬪,皇上這次是鐵了心的,況且你不是一直嚮往出宮過平凡的生活嗎?」
我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啊。
我視若未見,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做法也不一樣,心底想的更是大不同。
抬眸,就見小如睜開了雙眼,見到我,他茫然的眼底又起了怨恨,若非他身子動彈不得,只怕這會又會要殺我了。
知道白玄說的不無道理,可見小如奄奄一息的模樣,心裏還是不免有些同情。
「是。」不知為何,聽到她的銳笑聲,心裏就一陣發毛。
「打不過跑了。」趙月芙優雅的坐至一旁的凳子上。
「是。」就在白玄與青逸拉過他朝西邊逃離時,一枝閃箭從北側呼嘯朝炎綦射來。
點點頭,思緒處在一片空白之中。
「你知道為了你我捨棄了什麼的,出賣陷害了敏王,殺了那麼多追隨敏王的忠士,我求的也只不過是想待在你身邊而已,你不愛我也行,哪怕,哪怕愛上這個女人也行,但絕不允許你拿自己的生命去開玩笑。」
本以為日子就這麼平凡www.hetubook.com.com的過了,沒想到三兒擺菜攤還不到半個月,就與一群無賴打了架,雖說她被廢了武功,但對付這些只會三角貓的平常人,她簡直就是所向無敵,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那些被打的地痞流岷還被她收了心,非要跟著她打天下。
我卻只覺身子被狠狠的拋向天空,再重重的被人踢到了地面。
「他愛你,若不然,也不會因為你而分了神,被我刺中了肩,本來說好了,要在這裏使出全力決鬥。」
我,見到了炎綦。
「三兒想清楚了。」
望向趙月芙,她的眼底有著一絲憐憫,一絲嘲弄,一絲看戲的味兒。
「胡說什麼?」
「休想。」小如咬得牙咯咯響,緊崩著毫無血色的臉對我說道:「你再說也沒有用,只要我在宮裡的一天,她就不會走,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是她的兒子,是被她丟棄的,被她當做棋子在使的兒子。」
「朕不准你去。」他霸道命令。
「就算你要殺了我,我也會這麼做,」柳妃深情的直視著他,卻無奈一笑:「你不愛我,我卻深愛著你,你的事,只要我能幫得上的,一定會讓你無後顧之憂。」
「是我。」柳妃站了出來,毫無畏懼的迎向炎綦寒潭似的深眸:「是我讓安妃去引爆炸藥的。」
此時,他握著我的手加重了力道,聽得他說:「這是朕的選擇,不需要任何人的干涉。」
趙月芙突然欺近我,在耳旁輕問:「是選皇帝呢,還是選……」後面的幾個字輕不可聞。
遠處的身影一僵,可還是沒有回頭,直到消失。
「你問這個做什麼?」白玄目光一詫,好半晌才說:「不用內力的話,只有用藥物。」
她的身邊,跟著十幾名魁狀男子,也正打得不可開交。
心中一陣喜悅,可下一刻,笑容僵在臉上,他只從我身邊走過,朝皇宮而去。
他是棠煜一心想要保護的人,卻一二再再而三的要殺我。
此時,柳妃纖細如蔥段的手指指上了我的鼻子,極為不甘的問:「她呢,她幫了你什麼?為什麼是她,讓你付出真愛的人為什麼是她?明明知道出了南門會有危險,你身為皇帝,怎可以為了一個女人而涉險?」
「好,可女孩子長大了總要嫁人的。」
夜風已有了初冬的寒意,吹過時,讓我的頭腦瞬間清醒了不少。
三個月?是啊,三個月沒有相見,難道這三個月,他就是在決定這件事嗎?
「兒臣叩見父皇。」更加出人意料的是,太子從敏王的身後走了出來,雖神情疲憊,目光卻極為有神,跑過來叩了禮請身時他道:「兒臣不辱父皇使命,偷偷出宮帶著六皇叔和他的兵馬從地道進了皇宮,將亂賊們一舉拿下。」
「炎綦,你的王朝完了。」於此同時,趙月芙的身影出現在那塊最高的假山石上,她的身邊還站了一人,只他們身後漸漸升起的金光太過耀眼,我不得不錯開眸子,適應了好一會這亮度,才睜得開眼。
她的這一聲驚呼,也將我從痛苦中醒神。
打開木窗時,竟發現外面下起了雪,遠遠望去,黃頂瓦上已積了薄薄的一層。
「怎麼了?心神不定的。」他不禁也朝四周看了看。
「不用你來操心。」
就在我扶起她之時,小如的頭順勢倒在了我的肩上,她的目光一直望著走在前走的白玄,腳步變得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這裏四周可都是宮人在看著,你不能在這裏殺我。」我說得淡定。
墜下的那一刻,陡然清楚,我愛的人是炎綦,對棠煜,我愛過,現在,不能說已然不在乎。
當我擦去臉上的灰塵,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假山廢墟中,周圍哪有什麼人?
「白玄,青逸,護送皇上離開。」景臨果斷下令。
「可我救了你是事實。」
「明擺著啊,有人要把你獻給皇帝唄。」像是很好笑,趙月芙笑出聲來。
她背叛敏王,用盡心思想幫助皇上,最終,她也只是個棋子而已,皇上對她從未動情,她怎能不心冷呢?
就在我走近離趙月芙她們十幾米外時,假山堆的四周突然衝出了矇著臉的黑衣人,人數之多,怕是有幾百人吧,將所有的人給包圍在了裏面。
不知不覺,冬天到了。
三兒吸吸鼻子,聲音有些微的哽:「貴嬪,進去吧,外面冷。」
心一涼,從白玄的神情看來,皇上是不知道的,敵在暗,他在明,他會有危險。
望著小如陰沉的目光,我在心裏默念:棠煜,我儘力了,現在,我有想保護的人,絕不能讓別人傷了他,哪怕這個人是你最珍視的人。
「不知道?連救了你的是誰也不知道?你哄人呢?」
「真是不給我面子。」趙月芙嘆著氣。
只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讓他更討厭?
「只怕這個時候,你想保護的人已是四面楚歌了。」
跌坐在地,忍不住痛哭。
「恩恩?」炎綦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很遠,這才發覺,不知不覺中我已一步步朝趙月芙的方向走去。
「我不會走。」素顏姑姑凄然的道。
睜得眼晴疲了,酸了,澀了。
「恩恩,對不起。」他並沒有放我下來,而是走向了炎綦。
甚至連發生了什麼事也知道。
我的目光依然尋著周圍,希望能找到什麼。
「不是的,我當時想的是……」目光在對上棠煜憂傷的視線時聲音嘎然而止。
「沒事,可能是被方才的爆炸聲嚇過,心還有些無法安定吧。」我撒謊,第一次對他撒謊,說不出原因,只是覺得不該把真正的想法說出來。
我的目光停留在了他左手的食指上,那指甲上,明顯的有個缺口。
姑姑軟著聲音哀求:「小如,放過恩恩吧,她是無辜的。」
這一刻,我連呼吸都忘了,只是震驚的望著小如。
「該死的,到底是怎麼回事?」趙月芙急厲的聲音又飄了過來。
轉身,身子被死死的擁緊。
就算是在宮裡,我也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根本不想捲入這些事情中去。
現在說這些有用嗎?炎綦,他不會再原諒我了。
心中詫異,發生了什麼事。
而周圍宮女所住的偏殿雖也有所破損,倒無大礙。
「快,快給我把葯逼出來,她,」小如一手顫抖的指著我,恨恨的道:「她給我吃了泄功力的葯,方才我已用內力逼了一會,可這藥力太強。」
「你好吵。」這,竟是我此刻能說出的唯一的一句話。
「皇上?」我顫著喊。
「皇上——」
回頭望向他,目光相視的剎那,我看到他的眸子閃過一絲受傷。
門被推開。
炎綦,會給我解釋的機會嗎?他還會相信我嗎?
很好理解的一句話。
「南門已被叛亂的御林軍攻陷了。」
「怎麼會,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心底越來越寒,也越來越怕,怕炎綦真的前來。
「放心,我只打在她肩上,避開了心口,她死不了。」白玄冷掃我一眼:「別生婦人之念,對付這種人就該狠絕,要不然死的就是自己。」
可我不甘心啊,那一刻,我的腦海里就只有一個念頭,我要得到確切的答案,「恩恩,對不起。」
「愚不可及,你這樣只會拖累皇上。」
「說不出話來了吧?炎綦就是後補的,你太過寂寞了才勉強接受了他。」
棠煜眼底的冰冷被深情所取代。
實在是對小如有太多的疑惑,或許接近她能讓我多知道些什麼。
然而,沒有讓我們溫情多久,青逸緊張的聲音在外輕喊:「皇上,是時候了。」
沒有灰心,雖然不能見面,至少還是在同一片藍天下,這裏隨時都能聽到他的消息,殿內的桌子,椅子,茶具,每一樣東西都是他用過的。
或者說我壓根就不想去拼起來。
朝她虛弱的一笑。
「貴嬪?」三兒一聲驚呼。
就在我覺得安妃此舉過於突兀之時,耳邊聽到她說道:「去南門,千萬別去北門。」
白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三兒,這可不是開玩笑,你要想清楚了。」
「柳妃,你逾越了。」炎綦沉下了臉。
身子已有些疲憊,不禁坐了會,這一坐竟坐至了天黑。
「知道說不動你,這不又給你接了一宗生意,一裡外的陳員外二個月後要嫁女兒了,要綉副鴛鴦枕。」
沒過半柱香的時間,小伶悄然的出現在我們身邊,輕道:「娘娘,打聽清楚了,所有的御林軍都去了北門,奴婢看來,皇上定會在那。」
「皇上,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見他要離開,我忙道。
「什麼意思?」
此時,白玄放開我,朝她走去。
不,不能信任趙月芙,這樣的事情太荒唐了,我怎麼能相信呢?
景臨眉頭緊鎖:「從這次爆炸看來,只有北門一處,而且還是前朝黨所在的地方爆炸,怎麼回事?」
「誰會信你的鬼話。」
「辭行?」愣住。
「知道這是什麼嗎?」拿出白色藥丸放在他面前。
立時,周圍的蒙面黑衣人摘下了蒙面巾,脫下了黑衣,衣內,竟是閃亮的鎧甲。
皇宮共有五個門,正門為主,東南西北四個門為輔,其中東西二個門在內,分別是後宮與上朝前殿,內務府與後宮的隔離門,南北二門在外,屬於正門之外的二個大門。
或許時間久了,就會淡了。
「原來是變心了,愛上皇帝了,難怪不願出宮,也是,宮外的貧賤生活怎及得上宮裡的榮華富貴呢?」趙月芙一嘆,又搖搖頭,仿是有多感嘆似的。
「是嗎?」
「不嫁,三兒要一輩子陪在姐姐身邊。」
「我不會信你所說的話。」捏緊他的下愕,迫使他張嘴:「但為了不使你再做亂,我必須廢了你的武功。」
「我,我只是太驚訝了,棠煜怎麼還會活著,我,我只要去找一個答應,並不是?」
朝著茶具房走去。
不安?那麼高高在上,將一切掌握在手裡的人也會不安嗎?
頭一彎,我賊笑,眼眶卻有淚:「沒說什麼啊。」
「然後呢?」
「我現在最想繡的是你的鴛鴦枕。」雖說是在做綉活,可每一宗生意都是三兒接的,儘管如此,每當我去送時,她都會派人秘密跟著我,她還以為我不知道呢。
小如又吐出了一口血,抓過素顏姑姑的手,恨急著吼說:「你還跟她說什麼廢話,我的功夫只剩下了一層,你再不救我,我真要成廢人了。」
二個月來,我不知道上過昭陽殿多少次,他依然不想見我。
「你知道?卻依然要那樣待我?」
可在這份注視中,我想他應該明白了我心底的答案。
「你必須救我,要不然你對不起我的哥哥,棠煜。」
「這是我的使命。」
就在他一手朝我襲來時,我淡定的一笑,並不見任何的心慌:「素顏姑姑,一直想去看你,近來過得好嗎?」
放了棠煜最為珍視的人,是我為他唯一能做的事。
趙月芙真的很會說啊,說得還真有其事似的,不過她沒證據,不是嗎?
「那時,你可是斬釘截鐵的說要出宮的。」
「柳妃娘娘,你就這麼信任安妃嗎?」青逸也顯得極不贊同。
卻忘了手還被炎綦握著。
這一段路,整個人一直驚著,她的聲音就像是一道鬼嚎,驚得我整個身子差點彈跳起來,望著坐在離我十米之外,正優雅喝著茶水的趙月芙,我駭然:「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怎麼會這樣?」安妃握緊了拳頭,臉色極為難看。
「姐姐,其實你不用這麼辛苦的,三兒能養活你。」三兒勾著我的臂,笑說。
她的事並不是我所關心的,我問他:「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待我?」
細細看來,才發現,這裡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人手之多,守衛之嚴,怕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姑姑,你就這麼喜歡活在刀光劍影中嗎?」
我不能放入心底。
「可是……」趙月芙的事,還有那個蒙面人的事,我必須跟他說啊。
「不是皇上派人去的嗎?」景臨一詫。
「你的眼晴。」
心一沉,轉身,就見趙月芙笑眯眯的望著我,她的身後,是數十名黑衣男子。
「她無辜?那我呢?她可是要廢了我武功啊,如果你想讓我叫你一聲娘,就殺了她。」
「能跟著,」想了想,三兒道:「能跟著夫人,是三兒的福氣。」
「信了吧?你必須救我。」
恨自己竟這麼容易就當上了。
心裏的不安一直在擴大。
喊不出來的痛楚,匯聚成一點,被狠狠的擠壓進了心底,深深的埋進去,無法釋放,無法達到四肢百駭,就這麼存在著,難以抵擋的痛著。
不管安妃唱的是哪齣戲,先過了今夜再說吧。
一直堅定自己的信念活著。
我該信誰?
眼眶有些濕,他竟是這麼的在乎我。
『咚——』一聲,小如昏倒在地。
「只要朕信就夠了。」望著柳妃,炎綦的聲音透著一絲肅迫。
抬起頭,淚眼婆娑的望著棠煜。
這一次,白玄沒有說話,冷飄了我眼,出門。
他不願意見我。
陡然,嘶喊聲,兵刃的打鬥聲從四面八方如雷般滾過。
『啪——』
「好,好,好。」趙月芙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臉色卻是鐵青。
臉色瞬間死灰,心底疼痛不可擋,別過臉,咬緊下唇,緩緩道:「只要你吃下這顆藥丸,你的功力就會消失,從此形同普通人。」
閉目一嘆,知道自己多說已無用,可我還是想給小如最後一個機會:「小如,你真的不願離開皇宮嗎?」
美人計?與我是八竿子打不著的,竟發生在了我身上。
宮裡很平靜,靜到彷彿以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都沒發生過般。
像是被燙了火,我快速的收回了手。
細細看他,與棠煜眉目間是有幾分相像,只一直把她當女孩子,沒想到……
她說過亂世的生意才好做,當她與我交易時,我雖覺著她大胆,也只是覺得她是努力的在實現她的理想。
一個冷漠,孤傲的身影。
「你不會成功的。」
在想,我為什麼要進宮呢?
「挺輕的。」見我奇怪的望著她的包襄,三兒特意聳聳它:「這可是我十四年來所有的家財了。」
再朝趙月芙望去之時,終於看清了她身邊所站之人。
不可能,不可能。
「我替你說吧,你愛的人是棠煜,要不然,不會一聽到他還活著就立馬來到了北門,我可沒擄你過去啊。」
「好。」
陣陣的無助感湧上心頭,我根本無從判斷,也無法分辨誰是在幫誰是在害。
「白玄,你做什麼?」
「我是炎綦的女人m•hetubook.com•com,自然要回他的身邊。」
「救人?」
為什麼小如明明這樣說了,安妃還是要我去南門呢?
步子停下。
「三兒,收拾衣服吧。」習慣性的喊三兒,沒人回應。
「我是棠煜的弟弟,我是男的,不是女的。」
「凍壞了,他就會來看我了嗎?」睜開眼晴,灰然的望著天空半晌,又望向三兒。
「恩恩,不要傷了朕。」
「你?」小如想吐出來,無奈沒有成功,迅速點了自己全身的幾處大穴,開始想逼出那葯來。
我搖搖頭,卻不知在搖什麼。
「我錯在哪裡?」我要問個明白,擦乾了臉上的淚水,挺直背直視著他:「就因為見到棠煜之時,我沒有顧及你的感受嗎?那你想過我的感受嗎?我愛過他,那不是戲,是真真切切的,面對他突然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怎會不驚訝?」
不能相信趙月芙。
「我是為了皇上好,在這個皇宮裡,就只有安妃,皇后,還有你三個人知道炸藥的埋藏地點,我只有讓安妃涉險。」
白玄望著我的目光已帶著一絲鄙夷的諷刺。
「我無非是要告訴你,皇帝是個多疑的人,他不會去相信人,更別論愛人,你就像皇后與安妃一樣,都被他騙了,再者,你的長相也只是清秀,他怎麼可能會愛上你呢?」
「你不信嗎?」她顫抖的手握起我,放進了她的衣內,那兒,極為平坦,是一個不折不扣少年郎的胸膛。
無數的灰塵也像是急風驟雨似的撲面而來,一下子彌蓋了整個北門。
餘光似乎見到了一個白影飄過,猛然望去,黑暗中,一名白衣男子時不時左右張望,全身戒備著朝北門方向使輕功急疾著。
無疑的,她的這個問題將我全部的心神都引了過去,甚至忘了自己身處在險境之中,聽到自己在問:「為什麼?」
半空中,二條同樣欣長的身影斗纏著,都使出了全力戰著,可明眼人相;能看出,炎綦佔了上風。
「你在胡說什麼?」在這種時候,她這話無疑會亂了炎綦心神,我的心底更加慌亂。
「介意?朕是皇上,你有什麼資格能介意呢?朕說了,朕不再喜歡你了。」目光濕沉沉的望著他,突然想笑。
親眼目睹了他的死,卻在一夜間又活了過來。
見炎綦的目光越來越沉,景臨忙道:「柳妃娘娘,當務之急是將前朝黨一網打盡,而不是在說這些有的沒的,娘娘應當以大局為重。」
柳妃還想說什麼,但見炎綦薄涼至寒的目光,才不甘願的退至一旁。
「皇上,已然開打了。」景臨道。
「難道不是嗎?」趙月芙緊迫逼人,高聲問:「如果一開始棠煜就在,你會接受炎綦嗎?說啊?」
「是的。」
進了小偏房,小如滿臉青紫的躺在床上,還未醒過來。
身上的傷不允許我過多使力。
「當幾萬人跪著求我時,我無法拒絕。為了我所珍愛的人,我也無法拒絕。」
就在此時,『嘭——哐——』的一聲劇響,瞬間,地動山搖。
我確上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或者說,從未發現過這個問題。
「怎麼了?」趙月芙上下細細打量著我,尖銳的笑了起來:「看你的樣子,似乎想毀約啊,難不成你不想出宮了?」
打定了主意,我將自己更是深深藏進了樹木叢中。
點點頭:「白玄,怎樣才能把功夫給廢了?」
「真靜啊。」走上院子,在白綿綿的薄雪上踩下自己的腳印,抬臉,讓白雪細細灑在臉上,閉目,靜靜感受著雪的冰涼。
柳妃出手,只輕輕一揮,那箭就在二米外被折成了二斷,她朝我看來,目光極諷,似乎在嘲笑說你能為他做什麼?
白玄戒備的望了眼四周,也將視線落在了我身上。
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皇宮。
又或者,我就要這樣死了嗎?
白玄目光微斂,聽得三兒又道:「我要讓貴嬪見皇上。」
「還說沒事,身上怎麼這麼多血啊?」
「我是生意人,最為唾棄的就是光明正大了,可我還是覺得皇帝不會為了你這樣的人而孤身犯險的,只是有個人卻深信不疑,他說皇帝定會為了你而來。」
每個人都摒住了呼吸,沒有人敢大聲喘息。
想緊緊的擁抱他。
熟悉的氣息使我雙唇忍不住輕顫。
此時,青逸才收回了攔著我的手,起躍在假山堆上,很快,隱進了層伏的殿宇群中。
宮斗與宮亂,我一直在被利用著。
「我的一舉一動,不是都在你的眼皮底下嗎?相信很快,你就會把這事告訴皇上吧?」坦然的望著他。
只要他肯見我,肯與我說上幾句話,我就有解釋的機會。
小如是男的?是棠煜的弟弟?
棠煜看向炎綦。
也在這時,窗戶突然被一陣風吹開,一個蒙面黑衣人站在了我面前。
等到了深夜,不知不覺中又睡著了。
「貴嬪,你在做什麼?」三兒的驚呼聲響起,下一刻,一件豹披落在了肩上:「這樣會凍壞身子的。」
趙月芙拍了拍手,就見著二名體形欣長的男子出現在她面前,其中一人身著白衣,其形與白玄非常相似,而另一人說了一句話『我跟你們一起去,這次必把前朝黨的人一網打盡』,竟是景臨的聲音,相像的程度只怕連景臨自己也無法分辨了吧。
然而,這一刻,我無法顧及到他的感受,滿腦子都是那個男人的身影。
不知道三兒是以什麼方法讓我見到炎綦的。
這是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赤|裸裸毫不掩飾的情意,沒有一絲的顧忌與防備,在他眼中,只有我的倒影。
「那又如何?這些事我都可以不在乎,為什麼你就要那麼執著于這一次?這就是你口口聲聲的愛嗎?」
正當我想著這時,一道懶洋洋的笑聲在我側面響起:「路雖不遠,但對於受了腳傷的你來說,這段路也是折磨吧?」
在這個時候,她竟然還關心男女有別?
「還有一件事更為奇怪呢,」趙月芙晶瑩的眸子越發雪亮,彷彿說著這些事能讓她精神百倍:「堂堂帝王,后妃眾多,怎只有二個皇子而已呢?二皇子與太子之間年齡還相差了一輪多?著實不可思議,這隻有一個可能,他不想讓這群女人生他的孩子,據我的調查,皇后流過三次產,而安妃則流過四次產,可憐的是,這對錶姐妹皆以為這些都是對方所為,從而深厚的情誼破裂,開始了爾虐我詐。事實上,這些都是皇帝命人做的,接而栽贓,後宮是前朝黨的天下,可是也有皇上的人啊,像明秀。」
何去何叢?
心底是訴不盡的難受:「棠煜,那時,我是真心愛你的啊。」
一聲棠煜,我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然爬上了假山,這片假山堆常年經受風吹雨打,很多地方已然長滿了粘滑的青苔,稜稜角角之處更如刃鋒般,稍不一小心就會被刺出血來。
「這叫雲匕,以一種特殊的藥材做成。你應該知道人體有很多的穴位。」她伸出食指在我胸前某處一點,嘻嘻的笑聲透著幾分詭異:「把雲匕刺進這裏,只消眨眼的功夫,它就會融入你的骨血,不會馬上要了你的性命,就連傷痕也沒有,最重要的是,外人是絕對看不出來你受了傷的,想不想試試?」
天一冷,這嗜睡的毛病倒好了,且全身精神異常。
「朕說過不許你動煦兒。」炎綦抿緊薄唇,眼底掠過殺意。
順著她的視線,我看到了一名容貌與炎綦有著幾分相似,眼底卻是閃著淘氣,或者該說惡劣光芒的男子。
知道不能相信她所說的話,可是,這些話句句在理。
「我跟你們一起去,這次必把前朝黨的人一網打盡。」景臨壓低的聲音道。
很快,小如臉上的毒氣消失,顯出了蒼白得毫無血色的面容,他依然沒有清醒的跡象,受了這麼重的傷,一時半會,是不會醒的。
幾名站在一側神情恐慌的宮人見皇帝臉色越來越黑沉,就要上前來趕我。
淚又情不自禁的落下。
小如緊咬下唇,狠狠瞪著我:「是皇帝殺死了我哥,我哥對你那般好,你還朝他的敵人投懷送抱,你根本就是水性揚花,比青樓女子還不如。」
一切都是猜測而已,聽過就算了。
只希望將來有個會疼愛三兒的男子出現。
心本就不安,被他們這麼一說,又沉重到了極點,柳妃一直視我為眼中釘,青逸與白玄一開始就對我沒有好感,並不覺得他們說得是錯的,只是愛了就愛了。
通體透涼,只覺全身找不到一點的溫暖,我一步步後退,轉身就要走,被二名黑衣人攔下。
人情?驀然想起趙月芙曾經說過的那話『我曾對你說過立志要做天下第一商人,何謂第一?自然是攏霸這世上所有能賺錢的項目,而唯一得到它的途徑,就是給皇上一個天大的恩情。』
「那可不行啊,毀了交易,你是要賠錢的,那可是個大數目。」趙月芙仍在笑,從一進流儀殿,她的笑就沒停過。
想得心時不時的痛著。
無法釋懷,真的無法釋懷,棠煜,我很想原諒你,但現在我做不到。
「離開皇宮?」小如訴笑:「那我寧可死。」
三兒一把扶起了我,氣道:「貴嬪,我們走,不要求這個鐵石心腸的人。」
他沒有停下。
「我自己會走。」在他們碰上我之時,我厲聲道。
喊殺聲越發慘烈,耳邊儘是兵器的交接聲。
笑了笑,握過她略微涼的手:「三兒,謝謝你。」三字,豈是能道出我心中的感謝,可除此之外,實在想不出來能說些什麼。
緩慢的走于長長的宮道上,思緒千萬轉。
白玄一怔,聲音變得緊迫:「是誰?」
「想見他嗎?這會,他該在南門了。」趙月芙笑咪|咪望了我半晌,在我怔愣著時,對著身後的黑衣男子們做了個手勢,很快,其中的三名黑衣男子將小如與素顏姑姑帶出了流儀殿。
五年後。
「我與他的事不用你來操心。」
「你們在說什麼?三兒想清楚什麼了?」困惑的望著二人。
惶然後退了一步,戒備的望著她。
夜光之下,安妃一身勁裝,黑髮只簡單的束起,麻索利落的樣子讓我一愣。
不知道過了多久,漸漸靜了下來,直到最後,是一片死寂。
「是。」
「什麼?」炎綦面容瞬間死白。
「皇上,你怎麼來了?」抬頭,看見他眼底赤|裸的擔憂與緊張,見我並沒什麼事,他才輕鬆了口氣,笑望著我:「沒事就好。」
沒有回頭看他一眼,我只睜大了眼,想看清楚金光底下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他?
殿內空蕩蕩的,冷清而寒涼。
整個皇宮都很靜,靜得出奇。
這樣的我,讓他失望,討厭了吧?
「我可會嫌煩哦。」我笑,心底我又多希望三兒能陪我一輩子,可不能這麼自私啊。
就這樣,五年下來,手下的人是越來越多,這會至少已有上百人了。
望著姑姑消瘦的面容,我淡然道:「一開始,我就覺得很奇怪,柳妃娘娘為什麼要把你調去柳妃宮,還總差你做一些粗活,你和柳妃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後來,有人對我說了一句話,他說『柳妃一心愛著皇上,也一心幫著皇上』,你是洗衣局的管事,出不了什麼樣的大事,柳妃這般針對你,只有一人理由,那就是你要對皇上不利,按柳妃的性格,她可以殺了你,但她沒有,而是留著你,這還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你很重要,又或者說你身上有什麼秘密是她想知道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
東邊,已然微亮,淡淡的金光不知何時已悄然升起,照亮了每一個緊崩著的面容。
「不行。你走吧。」
「皇上?」情不自禁的抱上了他,臉緊緊貼著他的胸膛,靜靜的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只覺全身被幸福所包圍:「我愛你,也謝謝你。」
可沒等他攔住我,我已然使力推開了那道門。
白玄凝目望我身影半晌,才跟了上來,一個起躍,隱身於夜幕之中。
「你的男人?不是棠煜嗎?對了,他死了,你當然要另覓良人了。」
趙月芙讓我去南門。
「不錯。」
想衝口而出,這個時候,不是猶豫的時候,可張了嘴,卻遲遲開不了口。
難道安妃所說答應了柳妃的要求是指這個嗎?我一陣恍然,難怪她要託人照顧二皇子,安妃是怕她這一去就不會再回來了。
「棠煜的在天之靈也是希望我能幸福的,現在,我過得很幸福。」
果然,趙月芙得意的一笑,這一笑,使我的心下沉,望向纏鬥的二人。
聽著趙月芙一個盡的說著利用,利用,我怎能相信?怎可以相信?
心頭一喜。
「你,你看到了我嗎?」多餘的話,我卻必須問。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想見到炎綦,真的好想快快的見到他,在這裏,我沒有安全感,只是孤獨與無助。
「朕說了要聽實話,那時,你心裏可有想到過朕的感受?」
安妃回來了,只是斷了一條胳膊,雖如此,聽宮人說,安妃宮每天都能聽到安妃逗弄二皇子的笑聲,卻不見了小伶。
快速收回了要奪我命的手,小如緊張的望了四周,見已有些宮女朝這裏望來,咬牙切齒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搖頭,我要去確認,我一定要去確認。
我已然爬得很小心了,然後,腳下一個吃空,身子便掉了下去,假山並不真有那麼高,可這摔下去,底下都是碎石,只怕也會受極大的苦痛的。
木門被推開,白玄走了進來,遞給我一顆白色藥丸。
「棠煜,你在幹什麼?這種時候怎麼不殺了皇帝?」假山上,趙月芙焦急的吼叫著。
「好,就算我在說笑,你能答應我嗎?」
「現在你可以走了吧?」我鎮定的道。
而柳妃,則是滿臉駭意,不敢置信的目光從敏王身上望向炎綦時,雙頰與唇慘白得毫無血色。
安妃也讓我去南門。
「朕並沒有叫你這麼做。」炎綦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每個人都知道他生氣了。
小伶也道:「貴嬪,求你答應了我家娘娘吧,對你並沒有任何的損失啊。」
「你以為我會信你說的話嗎?」安妃也是前朝的人?這宮裡到底有多少是前朝的餘黨啊?
棠煜想做什麼?
「輕點,哎喲,輕點,」福公公被三兒抓得直跳腳,可見痛及,咬牙怒喊道:「三兒,你太放肆了。」
柳妃,自假山堆中回來后,深居簡出,聽三兒在說,柳妃開始虔誠向佛了,聽到時,真是不敢相信,想一想后,覺著柳妃是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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