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許我一世歡顏

作者:魅冬
許我一世歡顏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七章

第七章

顧氏一族乃我朝士族之首,祖居并州,太祖在位時,顧氏一族自并州遷居汴京,從此在汴京落地生根。
正和二年冬,周氏意圖稱王,顧氏同裴氏一道舉兵討伐周氏,那場戰爭整整持續了八年。
媛真道:「奴婢亦不知。」
因為誰都無法做到名正言順,所以他們才需要我。
他的言語間十分謹慎,並無什麼出格的話,媛真一直都未避諱,將我們之間的對話一字一句都聽了進去。
出了膳廳,竟發現外頭早已天色大變,冷風颼颼的刮著,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媛真與我走到半路,便下起了傾盆大雨。
相較於他的好心情,我則頹然許多。
那個人,死了?
媛真停下了腳步,我差點兒撞上她,好在及時穩住了身子。她恭恭敬敬的退到我身後,低眉順目,一副無害的模樣。
得知他要走,我一時間說不清自己的心情,有些失落,又有些傷感。我想,這般情緒大抵是因為那人也姓顧的關係。
我望著窗外那光禿禿的樹榦未去搭理裴炎,他自顧自的尋了個地方坐下,笑問道:「那老樹葉子都掉光了,有什麼好看的?」
睡得極沉,連帶著也少了平日的警覺。
顧西垣不卑不亢,與我行禮,道:「家父公務纏身,特命我代他老人家向郡主問安。」
平日他們見了我並不下跪,今日之跪,不過是演給外人看的一場戲。我嘴角盪起淺笑,極為配合他們:「免禮。」
我伸手捻住從樹上慢悠悠落下的樹葉,朝她燦爛一笑,道:「無妨,去了便知是何事了。」
顧西垣在岩都呆了三日後,終於向裴家父子辭行。若非那場大雨下了足足三日才停,他怕是早就離開了。
順著裴毅的指向,我看到了站在裴炎身側https://m.hetubook•com•com的男子,他一襲月白色錦袍,與容貌俊秀的裴炎站在一起,並不遜色。
待我昏昏沉沉的睜開眼時,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隱約聽到了有人叱馬前行的聲音和馬車前行發出的軲轆聲。
天有不測風雲,形容的當真貼切。
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馬車上,也不知將要被帶到哪去,更不知帶走我的人是誰。若我早先知道會出事,定不會輕易的讓自己卸下心房。可我再如何悔恨都無用,沉重的眼皮在瞬間傾塌。
我的腦海中忽然浮現了一個身影。
許是心態放鬆了的緣故,我竟在躺椅之上睡著。媛真喚醒我時,我尚且有些迷糊,睜了眼下意識就問道:「天亮了?」
裴炎見我如此失態,竟有些慍色。他也是個擅長偽裝的人,那慍色一閃而過,並未在臉上停留。
我對小時候的顧西垣並無多大的印象,與他之間本就相處的少,也不知他有多大的能耐。但我想,在刀光劍影中長大的人,多少都有幾分能耐,所以他應該早就知道媛真是來監視我的。
早在裴炎向我提親時,我便將一切都推到了裴毅頭上,讓裴炎以為是他父親在可以阻攔。不管裴炎信或不信,懷疑的種子種下了,遲早都會有發芽的一天。我再次意有所指:「裴伯父與我開誠布公的談過了,你不是一向聽他的話嗎?」
從前我母妃與顧夫人交好,我時常隨她去顧家做客,對於顧西垣,我自是不陌生的。
裴毅為人小心謹慎,私底下定是盯著顧西垣一行人的,若非他們真的離開了岩都,裴炎也沒閑工夫上我這兒。
我手中把玩著的玉珠子摔落在地,磕碰之間發出的聲音清脆悅耳,卻一聲聲都https://m.hetubook•com.com敲在了我的心上。
見我默認,裴炎反而不惱了,他輕笑了一聲,道:「滿兒,你怕是不知道吧?」
大廳之上,亦有人尚未來得及跪下。
顧西垣前來向我辭行時,我正在院子中發獃,因外頭天冷,我又無與他見面的理由,遂這三日下來,我只見了他三回,加上這一回,便是四回。
八年征戰之後,周氏一族逐漸落敗,雖佔據汴京,卻無多大的勢力。然而起義軍並未一舉攻克汴京城,而三分之,分別由裴氏、顧氏、和宋氏各領風騷。
四周十分寂靜,風吹動樹葉發出的沙沙聲在耳畔喧鬧不去,我躺在躺椅上,心態卻漸漸平和。
急急的喘了好幾口氣后,我起身為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之後卻仍覺得口乾舌燥,遂又多喝了兩杯子,再躺會床上后,竟不知不覺間睡著。
當日最先找到我的即便不是裴炎,那些村人還是會死。不管是誰,為了一個我,他們都無法容下那些無辜的村人。
剛才那小風波我聰明的選擇了無視,兩派鬥爭,我又何必去摻和?我嬌怯的看向裴毅,輕聲問道:「裴伯父,怎麼今日……」
我本以為他早已經忘了這事,愣了愣,道:「裴炎,你明知道我不能嫁給你。」
自顧西垣來了之後,他便極少與我說話,我雖不知他在氣些什麼,卻知他生氣定然與顧西垣有關。他的到來,真真切切的告訴我:顧西垣真的離開了岩都。
我在心底嗤笑一聲,抬頭挺胸,不急不緩的踏進了門檻。
我一時間無法反駁。
但這種表面上的東西,又有幾分是真實可信的?
因我一直不說話,裴炎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四周也就顯得十分安靜。不知過了多久,裴炎終https://www.hetubook.com•com於開口打破了一室的寧靜,老調重彈:「滿兒,嫁予我不好嗎?」
我這才發現此時臨近傍晚,揉了揉雙眼,待思緒清明了些,又聽媛真說道:「元帥請郡主去一趟大廳。」
裴炎沉默了小會兒,抬頭,冷笑道:「滿兒,顧家人的出現,是不是讓你想起了什麼?」
裴炎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指了指我身上披著的那件白狐裘,我在瞬間恍然大悟。
我被帶回元帥府至今,幾乎無法接觸到外人,如今顧家來了人,勢必會求見於我。我亦想見見這顧家的人,看看他們與裴家到底有何不同。
天有不測風雲。
「為何?」
她的話讓我所剩不多的糊塗勁一掃而空,卻故作不知的問道:「可知所謂何事?」
他的存在,總能讓我想起那人,時不時的想起。
偽裝是極為不易的一件事,若是太過,便會被人看穿。故而我矜持片刻后,抬了頭,看著裴毅微笑的問:「不知是顧家哪一位公子?」
我尚未來得及開口,便聽站在我身側的裴毅威嚴的喝斥:「住嘴,郡主在此,豈可如此放肆?」
席間杯觥交錯,既熱鬧又和氣。
原本以為會是那人,心頭抱了幾分期望,如今期望落空,竟讓我心頭空蕩蕩的,失落異常。
待那些將士們起身,有一人氣勢如虹的質問道:「顧家人怎麼這般不知禮數,見了郡主竟如此無禮!我們裴帥見了郡主都跪得,你們怎麼就跪不得?」
再次陷入昏睡前,我忽然又想起了那句話——
我閉上眼,想著顧家。
我蹙眉,迅速低頭將臉上的表情遮掩了下來,末了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
裴毅高大的身子擋住了我的視線,將顧家那些人阻隔在外,我只能看得到顧家的一個侍衛。
和-圖-書晚,與我置氣了許久的裴炎竟踏進了我的小院中。
也是,顧西垣與那人,自幼便不像,如今大了,就更不可能有什麼相似的地方。倒是我入了魔怔,聽人提起顧家,第一個便想到了他。
我裝作不曾察覺,低頭專心用膳,裴炎卻不願放過我。他和顧西垣的視線在我身上交錯,讓我食不下咽,難受異常。
一晃眼,顧西垣與我辭別已有十日。
大廳之內聚集了熟人,皆是熟面孔,無非就是平日里議事廳中商討要事的那群將士們。
偏頭無意間對上顧西垣的視線,我禮貌微笑,他亦報以輕笑。這一幕落入裴炎的眼中,讓他微微有些慍怒,他朝我舉杯時嘴角的笑容極燦爛,眼神卻銳利中夾雜著失望。
裴毅見我進了門,領著眾人跪下,高聲道:「見過郡主。」
漫不經心跟在她身後走了片刻,不知不覺竟到了大廳。
裴毅豪爽一笑,道:「郡主有所不知,自尋回您的消息昭告天下之後,遠在并州的顧兄與嶺南的宋兄早就想前來見您,奈何俗事纏身讓他們無法脫身,才一拖再拖。恰逢今日顧賢侄途徑岩都,便代父前來探望您。」
為何?理由太多了,可我不會誠實的告訴裴炎。
在我看來,顧家與裴家並無多大區別,也並不認為顧家可以成為我所依附的救命稻草,所以顧西垣的去留我毫不在意。
顧家與裴家既是共同的盟友,又是潛在的敵人,其中的利益關係自然不足為外人道也。此番顧西垣既踏進了裴家的地盤,自然是貴客,遂裴毅為了款待他而專門設了宴席。
媛真在前頭領路,身姿婀娜,與府中其他侍女並無二樣,若我不知她武藝高強,且下手狠厲,怕也會覺得這隻是一個尋常的侍女。
他起身走到我身旁,倚著窗,俯視著我www.hetubook.com.com:「顧西丞,早就死了。」
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那個人,可還是我記憶中的那般模樣?
雨水瀰漫了整座元帥府,我站在廊道下聽著嘩啦啦的雨聲,有些怔然。
顧家現任家主顧淵膝下共有三個兒子,我極想看清楚這一次來的是誰,無奈平日的偽裝讓我不得不低頭裝著矜持。
那是他送的。
「顧老一番心意滿兒收下了。」我勉強露出微笑,點頭,視線落在顧西垣身上打轉,試圖從他的身上看出點那人的影子,最終卻是徒然。
顧家。
「我在看它什麼時候長出新葉。」我敷衍的應聲,回頭,竟見裴炎一副愉悅的模樣,不由得有些詫異。
半夜驚醒時,我一身冷汗。
我靜靜的等待他往下說。
昔年大叔與我說,起義軍之所以三分,皆因那權勢之爭,誰都想坐上皇位,但誰都無法做到名正言順。
「乃是顧二公子西垣。他曾是郡主少時的玩伴之一,不知郡主可有印象?」
待晚宴結束,我長長的鬆了口氣。
人生來就多疑,裴炎也不例外,他話中有話,我卻不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許是見我一直不解,他嗤笑了一聲:「小時候,你喜歡顧西丞,每次他一出現,你的視線便會黏在他身上,再也不移開。而我,則一次次被你忽略。這麼多年過去,我以為一切都不一樣了,你我都不再是從前的模樣,可顧西垣的出現卻讓我發覺自己錯的離譜。你這幾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也是因為顧西丞——從前我在你心中不如顧西丞,後來又比不上那個阿邵,我當真就那麼差嗎?」
興許是這消息給我帶來的衝擊太大,這一夜,我閉上眼入夢后噩夢連連,被牢牢的困在了夢境中無法走出。
媛真微愣,邊笑邊為我撫平了身上的衣裳,道:「郡主糊塗了。」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