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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我一世歡顏

作者:魅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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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這樣一個人,該讓人很難忘才是,怎得我就想不起來了?
「他現在在何處?」大當家問得十分迫切。
我扯了扯嘴角,「昨日分明是你們二當家點了我的穴道我才昏睡過去的!」
「郝心,姐姐,我叫郝心。大當家說等你醒了先讓你把粥喝了,然後帶你去見他,可沒說要帶你去見那男人。」郝心指了指桌上那碗幾乎見不到米粒的粥,我欲抓住他的手,卻被他靈巧的躲開,他笑眯眯說道:「姐姐,當家的吩咐了,你要是不把粥喝了,就不能帶你去見他們!」
見阿邵之前,我與郝心說只要見上阿邵一面,便隨他去見大當家。我雖會哄騙郝心,卻不會在這事兒食言。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放在我面前,那塊玉佩與我身上戴著的那塊極為相似,玉佩上的缺口極為契合。
郝心帶著我迂迴環繞走了許久,終於將我領到了大廳。
眼前的少年模樣俊秀,身上穿著一件藍色布衣,衣服上還有幾處補丁,衣裳雖破舊卻比早前我所見到的那襲破爛要好上許多。還不待我說話,他便笑眯眯的繞過我進了屋,將手中的東西放下。
離開小村后,與我來往的人多數是像裴毅那樣對我別有所圖的狡詐之輩,故而養出了如今這小心翼翼的性子,我虛偽應對這些人,時常以在言語上哄騙過他們為豪。
郝心搖頭,「這是給姐姐準備的,我不能吃。」
那是大叔的名字。
二當家的年紀看起來與阿邵差不多,右耳到下巴間有一道舊疤,遠遠看去就像一隻蜈蚣橫在那兒,使得那張本該俊秀的臉兒在乍看之下顯得十分可怕。昨日他以黑巾遮面,我並未看到那道疤,如今見了,竟覺得唏噓不已。
「難道……是在給二叔www•hetubook•com.com找媳婦?」郝心好奇的視線在我身上溜達了一圈,「我瞧她配二叔剛好!我這就去布置喜堂!」說罷也不待別人反駁,風一樣跑了出去。
我丟下手中的陶杯,朝門口衝去,就在這時,門外有人推門而入,我險些撞上那厚實的門板。
可如今,我卻哄騙起一個半大的孩子。
想著想著,忽聽那一直在旁裝沉默的二當家開了口,他的聲音清清淡淡的,頗為好聽:「明人不說暗話,請問姑娘身上那塊玉佩從何而來?」
我的神色陡然一黯,別開眼去:「死了。」
坐在主位那名滿臉鬍子的粗壯漢子便是黑風寨的大當家,他極力讓語氣聽起來和顏悅色,可那天生的粗獷嗓門卻讓人覺得有些猙獰:「姑娘,你別怕,我們沒有惡意。」
「你們是什麼人?這兒是哪?為何要把我們抓到這兒來?阿邵呢?」我防備的盯著他。
我本想著如何裝傻敷衍過去,二當家卻像早就預料到此事一般,以極快的速度拔出佩劍挑開了我的衣襟,玉佩再次暴露了出來。
他不敢置信,踉蹌著退了兩步,下一瞬,竟捂著臉蹲地嗚咽的哭了起來。
「姐姐你真厲害,居然知道是我們二當家點了你的睡穴!」少年咋呼道:「是啦,還是我們二當家抱你回山寨的。」
我哄道:「哪有我這客人吃的好,卻讓你這主人餓肚子的理?我並不那麼餓,你喝一半我喝一半,如何?」
前去大廳見大當家的途中,我從郝心口中探出了些許關於這個山寨的消息。
郝。
我一個人在小村過活時,日子過得極為清苦,平日能吃上紅薯與苦菜便算得上是好的,別說米粥,連瞧見個米粒都覺得那是和_圖_書稀罕物。亂世生存不易,他恐怕許久不曾喝過米粥了吧?
這些人若想殺我,那我與阿邵早就活不成了。既然他們意不在殺我,那我也無須去害怕什麼,只不過這會兒的座上賓沒準就是下一瞬的階下囚,人在屋檐下要適當低頭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這兒只有我一個人,那,阿邵呢?
放心的將剩下的半碗粥一口氣灌入喉中時,我竟起了愧疚之心。
我的視線怯生生的從他身上划向堂下右邊坐著的二當家,看清他的樣貌時,竟有些愕然。
我低著裝得可憐兮兮,臉色卻早已因這話而變了。
醒來時,我是身處在一間木屋中,屋子雖然簡陋,四周的木板卻釘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外頭的冷風絲毫灌不進來。
黑風寨?
他們果然是衝著我身上這塊玉佩來的。
古人常言「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有時有血有淚的才是真漢子。我望著那從嗚咽到嚎啕大哭的大當家,一言不發,靜待他發泄情緒。
郝心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語氣頗為幸災樂禍:「大當家,你現在知道二當家為什麼這麼大歲數還娶不到媳婦了吧?」
郝?怎得這麼巧,我到邕州之後要尋的那個人也姓郝……我勉強一笑,虛弱道:「多謝,可我這會兒吃不下東西。」
我的腦子卻像開了竅般,試探著叫了一聲:「郝漢?」
「姐姐,你怎麼能連我們黑風寨都不知道?咱們黑風寨啊,那說起來可就歷史悠久了,具體的嘛,還得去問大當家的——」少年誇張的用雙手比劃了下,「對了姐姐,我叫郝心,因為我有一顆善良的心,不忍心見你們在荒郊野外喂狼,所以你們就被帶回黑風寨啦!至於阿邵,我不知道阿邵是誰,但是昨天跟你在一起https://m•hetubook.com.com的那男的,在柴房養傷呢!」
「在下確實是姑娘口中的郝漢。」大當家鎮定下來,起身走向我,「現在,姑娘可以告知在下你這玉佩從何而來了吧?」
這座名叫「黑風寨」的土匪寨子,位於邕州城外的嶧山山腰上,因為嶧山山勢陡峭,平日人跡罕至,極少有人知道這上頭還藏著這麼座寨子,極窮,房子除了木屋之外便是竹屋,十分簡陋。又因山寨是建在半山腰上,所以走道多為欄橋,欄橋往下便是懸崖,若是這欄橋不夠結實,摔下去便能讓人粉身碎骨。
我本以為到了邕州之後,還要費上好一陣子才能打聽到他的下落,誰知竟會如此巧合!
阿邵其實就在我隔壁的木屋中,而非郝心說的那樣被丟在柴房。他尚在昏迷中,雙眼緊閉著,面色蒼白無血色。
他的話讓我哭笑不得。
「養父所贈。」大叔撫養過我,養父一說並不做假。
二當家冷眼甩去,郝心嘿嘿一笑,竟躲到了大當家身後,撒嬌道:「爹,二叔嚇唬我!」
這般長相倒襯得上黑風寨大當家的身份。我忍不住又偷偷瞄他一眼,他極力端出笑臉,笑容在鬍鬚的遮擋下顯得有些滑稽。
入了內,方發現那大廳建的十分氣勢,堂上掛著一面匾額,上頭寫著「赤膽忠心」四個大字,廳內坐了兩個人,他們便是早前那另外兩個劫匪。
尋常的土匪強盜,遇到昨日那樣的殺手早該棄刀逃跑,哪會像他們這樣拼死拼活殺出血路只為搶我身上那為數不多的幾兩金子?
大當家一巴掌拍向郝心的腦袋,罵道:「兔崽子,趕緊去練武,沒看到你爹和你二叔正在商討要事嗎?」
進門的是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正是早前攔路和*圖*書的那三個劫匪之一。他手上的托盤中放著一碗清粥,見我醒了,忙端出笑臉,和顏悅色道:「這位姐姐,你醒的正好,吃點東西吧!」
在沒見著他前,我本以為見他無恙后能夠心安,可這會見了,卻只覺得心頭愈發難受的慌。
大當家與二當家是兄弟,郝心是大當家的兒子——
二當家坐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他與我一樣,骨子裡是個冷漠的人。
「二弟,對姑娘家怎可如此粗魯野蠻?」大當家氣勢的瞪了二當家一樣,語氣頗為責怪。
「姐姐不必擔心,陳大夫說他死不了,他就死不了!前陣子我撿回來的大黃狗原本都快死了,陳大夫只往它身上扎了幾針,就給醫好了。」郝心走上來伸手戳了戳阿邵的臉,認真安慰我:「陳大夫是我們山寨的大夫,醫術很高明的。」
大當家聞言,失手打翻了茶杯。
窺了大當家一眼,我裝得膽小怕事,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二兩金子,戰戰兢兢捧在手裡:「你們不是想要金子嗎?都給你們,只求你們別傷害我與阿邵……」
他這般反應誠實的告訴我,他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好端端的一張臉,毀了。
若阿邵知道被與一隻大黃狗相提並論,又該是何等表情?
不知為何,盯著他瞧得久了,他帶給我的那股熟悉感亦越濃——總覺得我曾在什麼地方見過他,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我是該去見見那大當家。
「姐姐放心,那男人死不了。」郝心以為我是在擔心阿邵的安危,好聲好氣的安慰我,「姐姐,這可是我們黑風寨最好的米熬成的。」說罷盯著那碗粥舔了舔舌頭,滿臉嘴饞。
劣質的茶杯碎片濺到我身上,被冬衣軟綿綿的擋住,無聲無息的掉在地上。
屋內只有一張床,離和_圖_書床不遠的地方有張木桌並幾張椅子,桌上放了茶水。
成壁。
腳踩在欄橋上,我的心怦怦直跳。
因無人開口說話,大廳內顯得靜悄悄的,連根針跌落在地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隱約聽到聲馬兒嘶鳴的聲音。
只不過……這樣的事我既做了一次,又何妨做第二次?郝心天真單純,在我一番梨花帶雨的說辭之下,終是心軟,在去見山寨當家之前,先帶我去見了阿邵。
「你想吃嗎?」我笑得真誠無害。
我腦海中浮出那張被黑布蒙去一半的臉,微微蹙眉,末了瞪了少年一眼,「帶我去見阿邵——就是和我一道被你們帶回來的那個男人。對了,你叫什麼來著?」
郝心不疑有他,幾番掙扎后終被誘惑,不客氣的端起那碗粥咕嚕咕嚕喝掉了一半,粥是糙米熬成的,說不上好喝,他卻像在吃什麼山珍海味那般,喝完之後拿著袖子抹著嘴角,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這一覺睡得著實不好,只覺得像被什麼東西碾過一般,渾身酸痛。
不知過了多久,大當家的哭聲漸停。他站起身時,神色已經恢復如常,只有那微紅的眼眶不經意間透著哭過的痕迹。
「郝心,閉嘴。」
阿邵在哪?
我摘下頸間的玉佩,與他那塊放在一起,他那上頭刻了兩個斷字,而我身上這塊亦然,兩塊玉佩合在一起時,上頭那「成壁」二字的紋路頓時清晰可見。
我又羞又氣,他卻處之泰然,好似他的舉動天經地義那般。
伸手摸了摸|胸口,玉佩仍安安穩穩的掛在我的胸口,這個認知讓我鬆了口氣。我舔了舔嘴唇,起身上前倒了杯水,也顧不得那水是否乾淨,一口氣喝了個精光。喝了水后,我的腦子稍微清明了些,臉色卻不由得又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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