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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他會說些什麼，沒想到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安靜地看了我一會兒后，轉身走了。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想不明白是為什麼。收回自己的思緒，瞥了身邊的小謝一眼，道：「進去吧！」

我笑著為他倒了一杯酒。「其實今天，是有事情想和允炆哥說。」

來古代這麼久，屋頂我也待過，不過趴在屋頂上當小賊還是第一次。掀開一兩張瓦片，的確就能將下面的情況看得很清楚。此時的大廳里只有李律和遙玉兩人，看遙玉那張臉，應該是在生氣吧！還在想他們是不是準備就這樣一直沉默下去，終於聽到遙玉的聲音。

「我要你嫁給皇太孫朱允炆，且在未來的日子里，無論生死，不離不棄。就算會丟掉性命，也要保護好他。」

小謝在我身邊輕聲提醒道：「小姐，您該去準備一下了。皇上今天設中秋宴，讓您和大少爺務必到。」

我努力忍住自己的不耐煩，笑看著他。「敢問周大人，我為什麼要給你面子？」

「我為什麼要阻止？」李律的聲音染上嘲諷。

「我有什麼好處？如果我回周家，再嫁給皇太孫，周家不就一躍成為皇親國戚了？」

秋容的身子一僵，后舉步離開。周建之給了我感激的一眼后，跟上秋容的腳步。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身影被陽光拉長，然後消失在不遠處那扇硃紅色的大門裡，嘆了一口氣。從今天起，燕王府不再有一名叫秋容的丫鬟，而周家則多了一個大小姐。

「姚哥哥，有事嗎？」我問在我面前停下腳步的姚莫。

「周大人還有什麼事嗎？」我轉身。

我微微抬頭看了上官可憐一眼，才發現，原來自己旁邊這張從前帶笑的臉在不笑的www.hetubook.com.com時候，也是這般俊美動人。當初的少年，現在也可以稱得上男人了。

我無意探究別人的秘密，卻依舊知道了許多秘密。從一開始就知道身為皇族，身邊的秘密很多，也曾在一開始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隨著身邊所有人——就連原本以為最單純、最不會有秘密的人，身上的秘密外衣被撥開那麼一點縫隙之後，才發現自己不若想象中的不在乎。

「為什麼？」秋容問我。

我為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發現大哥並不在大廳上，便問一邊的丫鬟：「大少爺呢？」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那聲音尖銳的和她平時那副公主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是嗎？」朱允炆笑睨著我，「那鳳兒肯告訴我嗎？」

「小月，你進宮多久了？」我問小月。

「你是我最得意的丫鬟之一，我不幫你還能幫誰？」我站起身，看著比自己高了五公分的秋容，變得嚴肅，「不過，我有條件。」

第二天我就離開了李府，李律沒有勉強我，送我走的時候，他對我說：「鳳兒，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十二年，好漫長的一段時間啊！小月今年不過才十七歲，卻已經離開家十二年了。「小月，你想家嗎？」

我抬頭看著她沒什麼情緒波動的臉，想換上無辜天真的笑，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最近總是會聽到別人在問為什麼。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聽久了真的開始討厭「為什麼」這三個字了。

我原本以為，李律不算什麼的。似乎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否則此刻的我，為什麼會這麼揪心呢？轎子一路帶著我回到燕王府，下了轎子卻發現家裡有一個意https://m.hetubook.com.com外在等著我。我才剛剛進門，就被丫鬟請到了大廳。周建之和姚莫同時來拜訪我。一直都知道他們會再來，只是沒想到會是今天。

「我需要一個理由。」見我不回答，秋容又道。

「郡主——」周建之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卻被我打斷。

「哦？」我笑，「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談了。來人，送客。」

秋容的身體變得僵硬，臉上有恨意一閃而過卻又很快地恢復了正常。我知道她恨，也就是因為她的恨，我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是啊，皇上也這麼說。」我笑了笑，「所以……」

秋容看著我，等待著我給出我的條件。

我的手撫過蝴蝶玉佩上精緻的紋路。「嫁了，你未來就是皇后，想為你娘報仇還不簡單？」

我笑了笑，道：「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燕王府的人了，周大小姐。」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朱允炆伸手攔下我準備送往口中的酒。

我轉身正準備進王府，卻無意間瞥到了另一邊拐出來的姚莫。我朝他點了點頭，他則朝我走了過來。

「回二小姐，大少爺還沒回來。」丫鬟道。

「請您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周建之用乞求的眼神看著我。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我那麼愛你啊……」

「什麼條件？」姚莫皺眉。

「回郡主，足足十二年了。」小月笑著回答。

我站起身，準備回房，卻被周建之攔住。

「我，周畢射發誓，從今往後，以命相保皇太孫殿下，無論生死，不離不棄。」

「郡主請留步。」

「你們想要秋容，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我迎向周建之疑惑的眼。

中秋節這天，周建之親自上門給m.hetubook.com.com了消息，說姚家已經同意解除婚約，所以我讓秋容收好東西跟周建之回家了。走的時候，我送她到了燕王府的大門。我看著她留戀地回頭看了一眼那硃紅色的大門，然後離開，心底起了一股淡淡的惆悵。

我再看向姚莫，發現他眼底居然有了憤怒。沒想到我還真的能激怒他。他不是一向冰冷沒脾氣嗎？今天這是怎麼了？

「他們自己看上的。」李律的聲音透出冷淡。

「小姐，秋容就此拜別。」秋容背對著我說。

「郡主，奴婢先退下了。」小月領著其他宮女向我行禮告退。

「允炆哥，前些日子皇上和我說了他的煩惱。」我也喝了一杯酒。

「哦？」朱允炆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那我可真的要好好地聽聽了。」

「所以什麼？」

秋容看了我許久，緩緩地點頭。

「郡主此話怎講？」周建之不解地看著我。

我輕笑出聲，看向姚莫。「我要你們解除婚約，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你想報仇嗎？」我忽然問秋容，「為你娘。」

「皇上希望你能早日娶妻，好讓他抱上曾孫。」

「小姐忘了嗎？」秋容低頭看著我，「我肯嫁，皇太孫不一定肯娶。」

「鳳兒，姑娘家不能喝太多酒。」朱允炆在我身邊坐下。

我轉開頭，看著上官可憐，道：「我們下去吧！」

今天中秋，人月兩團圓。中秋宴的時候，朱元璋非常高興，而宴會過後，我再次留在了皇宮裡。這次，重新住進了東宮。夜裡的月亮非常美麗，可惜，身在皇家，就註定月團圓，人難圓。也許，對於所有生在皇家的人來說，都已經習慣了吧！夜深的時候，我讓宮女在涼亭里上了酒菜，等待著朱允炆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到來。

清脆的巴掌聲響了起來，成功的將我的注意力轉到了下面。遙玉給了李律一巴掌，然後撲在他的懷裡哭得歇斯底里。

「你沒有必要管這麼多，只要答應了我的條件，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暗地裡鬆了一口氣。還真擔心她不答應啊！朱允炆啊朱允炆，真是上輩子欠了你了。

小月聽了我的話眼神一黯。「怎麼不想啊？可是入了宮，就不能回頭了。每年一到中秋的時候，就特別想家。」

我打了個冷戰。她的恨意積壓了很深，足夠摧毀一個周家。「秋容，我要你發誓。」

我在努力的思考他們的話，一時沒顧上自己，差點從上面掉下去。好在上官可憐眼明手快地拉住了我。我朝他送上感激的笑，趴好繼續聽下面的談話。上官可憐怕我再次出現意外，伸手攬住我的腰。他的呼吸聲音從我的耳邊傳來，在一瞬間影響了我的思緒，讓我的腦袋亂成糨糊。我只能努力地讓自己將注意力放到大廳那兩個人身上，不過顯然功效一般。

姚莫伸出手，我以為他要打我，沒想到他的手停在了我的頭髮上，拿掉了落在我髮絲上的樹葉。我對於他的舉動有些不解。他原本應該恨我的，不是嗎？我用卑劣的手段讓他失去了未婚妻，而他，看起來很在乎他的未婚妻。

「如果你想報仇的話，你就得聽我的。」我伸手把玩她別在腰間的蝴蝶狀玉佩，「你一直都在找機會，不是嗎？不回周家，是因為你還不知道該怎麼報仇。現在你就有機會了，而且不用你自己動手。」

朱允炆端起酒就往嘴裏送。「今天的月真圓啊！」

「聊什麼聊得這麼高興？」

「小姐為什麼要這麼做？」秋容畢竟在江湖https://m.hetubook.com.com上行走了那麼久，明白我會這麼做肯定有什麼理由。

「皇上說他老了。」我斂住笑，望向朱允炆，道，「人總是會老啊！」

我已經聽不下去了。

朱允炆的聲音從涼亭外傳來，小月她們行了禮后，得到了他的同意也便退下了。

「我累了，周大人、姚少將軍，若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鳳歌在此給你們賠罪。」我維持著表面的禮貌，「來人，送客。」

「成交。」秋容的嘴角勾起陰險的笑。

「當然，皇上的煩惱和允炆哥可是有很大的關係哦！」我又為他斟上一杯酒，然後看著他，期待著他順著我的話進入話題。

我笑著離開大廳，因為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同意我的條件的。一如我所預料的，秋容來找我。我看著站在我面前的女子，算不上非常美麗的臉，卻有著一種看透世俗的淡然。這點和姚莫還真有點像。即使我不願意承認，卻依舊輸了。輸給了秋容的不在乎。

他的話讓我肯定他知道昨天晚上我在屋頂上偷聽他們的話。我沒有回答什麼，看了他一眼后，頭也不回地鑽進了轎子里。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呵，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他又怎麼會知道呢？我名義上的大姐愛上了我的未婚夫，我的未婚夫和她之間似乎有理不清的關係。我該怎麼想？

「你們不必多說什麼。我知道周大人希望能認回女兒，而姚少將軍則希望能找回自己的未婚妻，是不？」我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其實一切都很簡單。」

我朝周建之走了過去，笑看著他。「周大人，人我就交給你了。記好了，一跟頭髮都不許少。」

「這不可能。」姚莫堅定地拒絕。

遙玉猛地站起身，走到李律面前。「為什麼？你為什麼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