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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既然如此，我明天找個媒婆上門去向柳彥提親。」慕騰騫踱回原先的位置上。

我收起臉上的笑，有些無奈。「就要走了，多看看你，以後見面的機會不多了。」

「小姐，你到哪裡，我們當然跟到哪裡。」雲雙四周亂看，高興地說。

我聽了她的話眼底滿是疑惑，再看紫蘇兒，第一次在我的面前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心下隱約有些狐疑，為什麼紫蘇兒會對皇家人的秉性如此了解，會因為「皇家」二字而出現如此反常的舉動？腦子裡忽然回想起那日在柳家的情景，忍不住開口問紫蘇：「你和蘇炎弦，是什麼關係？」

「那麼你呢，滿兒？」我看向安靜地站著的滿兒。

「如果，你愛的那個他回來，我會將你完整地還給她。」我拿起酒杯看著他，他朝我一笑，飲盡方才倒滿的那杯酒。

我原本就從他們那天的對話中猜到了，今日一問，只是為了確認。雖然我不想和蘇炎弦扯上關係，但是因為紫蘇兒的關係，這暗裡的牽扯是斷不了了。不過，只要盡量避開他，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吧？

當我們三人踏進玉人館的時候，就有姑娘叫到多多姑娘來了，使得在場所有的人都望向我，那些人這才知道原來柳家小姐就是多多。在場的那些人中，不乏當初向我提親被我拒絕後在朋友面前說我壞話的，此次見我，自然羞赧。我帶著完美的微笑走向紫蘇兒，紫蘇兒掩嘴輕笑，然後帶著我回後堂去。

只見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問：「多多，我臉上的胭脂化開了嗎？」

「你，真的要嫁給我嗎？」

紫蘇兒悶聲問道：「為什麼？蘇炎弦和-圖-書也是一個不錯的夫婿人選，而且他喜歡你。」

走了幾步后回頭，紫蘇兒依舊站在門口看著我，給了她一個微笑，帶著雲雙和滿兒離開。今天的目的是走遍雲州城的大街小巷，看看熟悉的景物，留一個美好的回憶。走到楊柳街的時候，回頭看跟在身後的雲雙和滿兒：「你們真的想跟著我離開嗎？」

至於關於紫蘇兒的秘密，她若不主動對我提起，我也不會去問。就如她知道我有秘密，卻從來不問一樣。

「那你幹嗎一直看著我的臉？」紫蘇兒不解地問。

我明白雲雙的心理。當初外面那些關於我的傳言，她基本上都跟我說過，每次說起來總是那麼憤憤不平，今天這個機會得以讓我平反，她自然比誰都高興，還可以在當初那些當著她的面說我壞話的人面前一吐當初的怨氣。而滿兒，讀了那麼多的書，自然比雲雙沉穩了一些。

慕家祖宅在京城，我原先還擔心這一回京城又會惹出些事端，好在慕騰騫告訴我會先在杭州別館住上一年的時間才會回京城。我想這一年的時間足夠我處理好一些事情，所以我就安心應允了婚事。莫小牙這一走，柳家也安靜了不少，府中的下人看起來沒多大的精神。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過完年。

我聽言收回思緒，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慕騰騫重新換上笑，點頭。「你需要一個讓你全心信任的人為你打理慕府，而我是一個很合適的人選，不是嗎？」

莫小牙說：「漢堡、烤翅，別跑——」

慕騰騫搖了要頭，卻道：「可是我愛過一個女子，一個讓我心甘情願為她停留的女子。」

「多多，你故和-圖-書意的吧？」紫蘇兒笑得花枝亂顫。

「因為你不愛他嗎？」慕騰騫忽然問我。

紫蘇兒忽然想到了什麼，換上了大大的笑臉，起身走到一邊找了找，然後走回我身邊，笑著將手中的東西交給我。「我也沒什麼好送的，想到你不會刺繡，所以就幫你綉了鴛鴦枕套。雖然有丫鬟會給你準備這些東西，但這是我小小的心意。」

紫蘇兒笑而不答，在原先的位置上坐下，開口道：「多多，如果你受了委屈，要記得回來。」

「我們之間，何必那麼客氣？」慕騰騫笑著喝掉自己杯中的酒，看著我沉思了一會兒問：「為什麼不嫁給他呢？各方面看，他都是一個好人選，而且，他即使是為了其他的目的，也不會虧待了你。」

不是一直都想忘記嗎？不是一直都以為可以漸漸忘記了嗎？

讓我意外的是雲州城的人們對我的婚事的熱忠度。因為即將離開待了近三年的雲州，我想四處走走看看，順便去向紫蘇兒道別。第一次沒有帶面紗，第一次以柳家小姐的身份走在大街上，我到的地方莫名地熱鬧了起來。他們都很驚訝我這個柳家小姐和想象中的一點都不一樣。

原來，一直都只是深埋在心底，自以為是地欺騙著自己。原來，我始終都忘不了他。一開始，以為自己是那種冷漠的人，心受過傷就不會再愛了，卻沒想到他依然越過那道門走進了心底，而我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可是為什麼，老天要在我愛了之後又再次讓我失望呢？

我的神色平靜如常，望向略帶激動的紫蘇兒，然後裝出笑臉。「紫蘇兒，我這輩子都無法見到我愛的人了。而且，我和圖書沒有選擇，不嫁入慕家就可能嫁入蘇家。當我只能選擇其一的話，我不會選擇蘇家。」

紫蘇兒從思緒中回神，見我問得如此認真，也明白當日大家都聽到蘇炎弦和她的話，乾脆就向我坦白道：「我娘和他娘是親姐妹。」

「你不愛他，不是嗎？」紫蘇兒因為我的回答變得有些激動，「你曾說過，只會嫁給你愛的人。」

「唉……」

「滿兒的老家在杭州。」滿兒輕聲道，「無論小姐到哪裡，我都跟。」

也許是我的情緒影響到她，她也跟著沒了笑意。這個時候有丫鬟端著茶水進來，爾後又離開，我和紫蘇兒相對無言。一會兒后，紫蘇兒略帶遲疑地開口問道：「多多，你……你真的想嫁給慕騰騫嗎？」

雲雙拖著滿兒找紫兒她們話家常，我則跟在紫蘇兒身後進了她的房間。

「是啊，怎麼了？」我漫不經心地環視紫蘇兒的房間。

我放下手中小巧的酒杯，又為自己倒滿了一整杯酒，認真嚴肅地看著慕騰騫，問：「你可曾娶妻？」

我接過她遞過來的那綉工精美的鴛鴦枕套，感動無比。抬頭朝紫蘇兒露出笑。「紫蘇，我還不知道你會刺繡，手工還這麼好。」

紫蘇兒聽了我這話，渾身一震，卻又迅速恢複原來的樣子，一會兒后，聽她幽幽開口嘆道：「皇家的人，都太會為自己著想了……」

「哪裡像傳說中的那樣貌若無鹽？早知道我就娶了。」

「那個就是柳家小姐？怎麼和聽說的不一樣。」

爾後，我們兩人都陷入自己的思緒。先前醉倒的莫小牙忽然發出醉語，我們倆面面相覷，莞爾一笑。

「不會後悔嗎雲雙？這裡有你熟悉heｔuｂｏoｋ.ｃｏｍ.ｃｏｍ的人、事、物，走了以後可能都回不來了。」我看向楊柳街那些冒出新芽的柳樹，話中帶著她們察覺不了的無奈。

我看著他沉默了許久，語氣略帶無奈。「是，因為我不愛他。」

漸入深夜，我和慕騰騫都待在莫小牙的房間里嗑牙。三人邊喝小酒邊聽莫小牙講屬於她的生活趣事。末了，莫小牙第一個醉倒，而我和慕騰騫都還保持著高度的清醒。我舉起酒杯敬他。「今天的事，多虧了你幫忙。」

「嗯。」我笑著點頭，收好鴛鴦枕套，起身，「紫蘇，我想走了。還要去外面走走看看。」

「你並不愛我。」慕騰騫一杯接一杯地喝，說出的話正中我的傷疤，「直接嫁給你愛的那個人不就什麼都解決了？」

「我也是不是那麼容易妥協的人。別忘了，連聖旨都拿我們家沒辦法。」我安慰地朝紫蘇笑，然後告別。

紫蘇兒點頭，送我出了玉人館。在大門口分別的時候，聽到紫蘇兒說：「多多，蘇炎弦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哦？」慕騰騫挑眉，等待著我接下來的話。

「你可以娶我嗎？」我甩甩有些微疼的頭問他，認真無比。

當冬日的雪再次撲滿整個雲州城的時候，慕騰騫守信地請媒婆來柳家提親，我應允，柳彥也只好答應。婚期定在三月十八，然後慕騰騫帶著莫小牙回杭州。

「如果你的心沒有被別人佔據的話，你會接受他嗎？」他又問，眼神中的認真不容置疑。

「那當然。都要走了，以後也見不到這些人了，在他們心中留個印象，好讓他們記住曾經有一個很優秀的大小姐，他們沒機會娶回家。」我一直看著紫蘇兒的臉，看得她有和_圖_書點莫名其妙。

「你沒看到方才那些個富家公子哥們，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的，不知道有多可笑。」紫蘇兒笑道，「你呀，走了還不忘記給他們點難堪，一點虧都不吃。」

「現在說什麼都晚咯……」

「也許吧！」我因為酒力有些朦朧，乘著自己還清醒著，心下有了一個計劃。「騫哥，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我飲盡杯中酒，勾起牽強的笑。「騫哥，你不會明白的。」

我面帶微笑，看了看四周，再將目光移到跟在我身邊的雲雙和滿兒身上。雲雙一臉驕傲，滿兒則是安靜地跟著我。

「沒有啊！」我笑嘻嘻地回答。

「不會，小姐的家在哪裡，雲雙的家就在哪裡。」雲雙笑眯了眼睛，「小姐，我聽說杭州很漂亮。」

「你想娶人家還不一定嫁呢！人家嫁的可是天下首富慕家。」

「性格刁蠻無理？看起來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聽說柳家上下都是由她打理的。當初應該讓媒婆去提親。」

轉眼又到春天，柳府後花園裡百花齊放，春意渙然，又是一個新的開始。過上半個多月就是三月十八，柳家上下因為我的婚事忙成一團。

許久之後，終於嗚咽地哭出聲音。不知道哭了多久，慕騰騫輕柔地抹去我臉上的淚水，低沉的聲音在我的身畔響起。

我怔住，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杯子碎裂的聲音加劇了頭疼，醉眼迷離間，淚流滿面。

「紫蘇，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而我也不想再提。我只能告訴，我不想和他有牽扯，更不想和皇家有上牽扯。」

我雙手支顎，笑得很無辜。「故意的又怎樣？既然都要走了，當然得為自己平反一下，留個好印象在雲州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