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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天下

作者:魅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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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當時明月猶在 第二十章 青梅

卷一 當時明月猶在

第二十章 青梅

望蘇當日曾派人繪製了聞不悔的畫像送進宮給景珣,可畫像畢竟是畫像,畫得再精巧,也比不上親眼所見。
聞家在燕京城內有大大小小的商鋪一百三十多家,舉凡能想得到的生意,聞家幾乎都插了一腳。若一百三十多家商號通通走一圈,這一日的時間自是不夠的,故而他挑了幾家商鋪一一走訪過去。
「安插在鐵府的人撤回來吧,他們也該起疑了。」景珣道。
燕京城很大,巷子亦很多,近幾年來變化更是極大,眼前這個燕京城對他而言是陌生的。
「小二哥,我們的茶呢?」
他有了琳琅和孩子,那青梅竹馬的十多年已經在記憶中漸漸淡忘,漸漸釋然。
她的堅持,是絕對不會錯的。
那丫鬟見了聞不悔后恭聲說道:「表姑爺,大小姐讓奴婢過來喚您與表小姐過去用膳。」
「妹妹可曾想過讓自己的綉品被世人接受?」聞不悔眼神灼灼,「不出兩年,你的名聲便可超過錦州秦家人。」
原以為燕京城足夠大,要遇上一個人並非易事,不想今日卻這般輕巧地遇了個正著。
還有殿下,她一直記得從前的殿下,那樣的意氣風發,信誓旦旦地說總有一日定要將大毓的天下盡握在手。
逐風察覺到他們二人靠近,便走了過來。
景珣揮退了隨從,起身走到窗邊,看著街上來往的人群,道:「難道我該派人去將他抓起來,抑或是直接殺了?」
「姐夫對刺繡似乎也多有見解,難怪聞家的生意能做得如此大。」長歌笑道,「這牡丹確實是我閑暇之餘繡的,讓姐夫見笑了。」
那女子絲毫不曾去注意身旁的其他人,自然也未看到聞不悔。待丫鬟也出了店門后,便牽著孩子坐進了等在一旁的轎子。
丫鬟不允,道:「少爺,夫人交代過奴婢不可以再給你吃糖了,所以這糖人是買不得的。」
聞不悔察覺到自己走神,歉然一笑,道:「早膳之後我打算去聞家在燕京的商鋪看看,方才正在思索著先由哪家逛起。可有事?」
且不說長歌對琳琅的細微態度全然不像姐妹之間那般自然,逐風對琳琅的恭敬讓人覺得琳琅更像是鐵家的小姐。甚至連府中這群所謂的護院,一舉https://m.hetubook.com.com一動都異常遵守紀律,說是護院,看起來……更像是軍隊。
街上販賣各式各樣東西的小販都有,雜亂而又熱鬧。
他不言語,望蘇也不好多話,好半晌后望蘇方又聽到他開口。
「無事,只是我們若不走快點,廚房精心準備的早膳該涼了。」長歌道。
「今早已經派人送了信兒,現在怕是已經撤出鐵府了。」望蘇略微不解,問道,「皇上為何要放了鐵軍衛那群人?」
聞不悔從前總是下意識避開燕京,近八年來,這是第一次踏進燕京城。如若不是琳琅到了燕京,他恐怕還不會踏進燕京城。
走出綉品店的聞不悔自然不曾察覺到有人一直在暗處觀察自己,他的心頭記掛著的是方才茶樓中那夥計所說的話,出了自己的商鋪后,問了路,尋著夥計說的那店鋪而去。
曾經,與他青梅竹馬十多年,甚至差點兒嫁與他的女子,如今似乎過得極為不錯。
鐵軍衛個個武藝高強,長歌雖只說他們是尋常的護院,卻很難讓聞不悔相信。他雖未曾習武,卻也懂得尋常人家府中的護院不會個個都有如此高強的武藝。
聞不悔見她不答,隨即笑道:「聞家亦經營綉品,三分之二的綉品都出自錦州秦家。你衣上這牡丹色澤艷麗,針法靈活,綉工更是細緻,比之秦家的綉品有過之而無不及,實為上品。」
除夕,該是一家團圓的日子。
她是秦家人,綉法承自秦家,就算是未來聲名鵲起,還不是為秦家長了臉面?長歌下意識搖頭,道:「姐夫,我這綉工拿出去定會讓人笑話,又怎敢和錦州秦家一較高下。下人已經將早膳準備妥當,我們快些過去吧!」
逐風別開眼,道:「我只希望殿下過得好。」
聞不悔原也未曾注意,可隨之響起的輕柔女聲卻讓他身子一僵,隨即朝那聲音尋去。
長歌怔然,忽而發笑,不知不覺笑出了淚。
長歌聞言,低頭看了腰帶上的牡丹一眼,但笑不語,與聞不悔並肩朝前而去。
廂房內的人聞言神色各異。
長歌笑道:「逐風,辛苦了。」
聞不悔出了茶樓之後便進了對面的聞家綉品https://www.hetubook.com.com店,僅一街之隔的距離,足以讓廂房內的人將他的一舉一動瞧得分明。
樓下有其他客人因為久不見茶點上桌有些不滿。夥計也不敢再嘮嗑,忙道:「客官您慢用。」
望蘇走至景珣身側,望著對街的聞不悔,道:「皇上意下如何?」
清脆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聞不悔循聲望去,見一名容貌秀麗的丫鬟正追著前頭一個小孩跑。跑在前頭的孩子嘻嘻一笑,似是在逗弄那丫鬟,跑得更快了,讓後頭追著的小丫鬟急得差點兒掉淚。
出了綉品街,聞不悔看著街道上來往的人群,不由細細打量起燕京城的街道來。
知她如今過得好,便足夠了。
在街上走走看看,看到一個攤子上賣撥浪鼓之類的小東西,見那些東西做得還算精緻,他看了心喜,索性挑了些中意的正欲買了下來,忽又聽到方才那孩子軟軟的聲音。
從這間臨街的廂房正好可以看到對面聞家綉品店內來往的人群,望蘇早就猜到聞不悔到了燕京必會去聞家各個商號巡視一番,故而早在聞不悔進入燕京城那一日起,他便包下了這間廂房。
聰明如他,明知那是一個謊言卻沒拆穿。這些事他無心去計較,對他而言,只要琳琅安好便足矣。
那孩子約莫五六歲的年紀,看起來甚是可愛討喜。
「阿姐怎麼會看上他呢?」景珣斂眉,似是在問望蘇,又似是在問自己。在外人看來,聞不悔或許是不可多得的金龜婿,可這種人阿姐見多了。他本該是入不了阿姐眼的,偏偏,她卻嫁了他。
聞不悔出了院落,到拐角處時,見長歌自對面走來,身上那襲紫衣讓她看起來嫵媚動人。長歌見了聞不悔,微微一笑,喚道:「姐夫。」
「他是個聰明人。」長歌望著他的背影感慨道。
辰時初,他已然穿著妥當出了房門。
剛踏出房門,一陣冷氣撲面而來。冬日清晨的冷風帶著刺骨的寒意,讓人忍不住皺眉。就在他思索著是否讓丫鬟多拿床被子抑或給屋內的炭盆添些新炭時,迎面走來一名丫鬟。
最初,鐵府之中除卻逐風一行人外並無外人。在聞不悔進府的第二日,府中便無端多了許多的丫鬟小和-圖-書廝,所有人都默契著不提起這事。
那日他在得知琳琅失蹤的消息后,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往燕京,途中一共收到了兩封信,前一封不知是何人寫的,信上只說琳琅平安,到燕京后自會有人與他聯繫。后一封是長歌派人送去的,故而一入燕京城門,便在長歌信中所說的地點尋到了接應他的人。
景珣微微偏頭看瞭望蘇一眼,並未回答這個問題,視線再次落在對街的聞不悔身上,細細打量起他。
那時他一心只想著琳琅自然沒去多想,可如今看來,那實是個漏洞百出的謊言。
在綉品店逗留了片刻的聞不悔終於步出了綉品店。景珣目送聞不悔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街角,冷冷一笑,道:「明年除夕,阿姐必會與我一道過。」
「少爺,少爺,你別跑啊!」
丫鬟見他這般說,也不再多話,安靜退開。
「這還用說?客官您看看那來往的客人,再看看隔壁那幾家店鋪,這聞家綉品店的生意是這條綉品街內最好的一家了。那些個富貴人家都愛這店中的綉品。」夥計嘻嘻一笑,又道,「不過這店中的東西太貴,咱窮人家買不起。要我去買綉品,就選街尾那家新開不久的店鋪。雖說是新店鋪,可那綉品也不差,重要的是這店中的東西不貴,咱們窮人家買得起……」
聞不悔目送那些鐵軍衛的身影消失后,收回視線,下意識地又打量起長歌與逐風。
見長歌拒絕,聞不悔也不好再說什麼,心下卻在盤算著如何改變長歌的想法。二人走到前院之時,逐風正在監督那些弟兄們晨練。
從前他曾想,若有一日遇到她,定要好生問個明白,為何能夠那麼輕易就捨棄了他們十多年的感情。可如今見了,卻覺得那些並無多大意義。
她與嫵歌八歲進宮后就一直伴在殿下身邊,同她一塊長大。她比誰都希望殿下過得好,可是她忘不了那夜嫵歌拉著她的手說的話。
小坐片刻后,茶樓跑堂的夥計端了茶上來,笑道:「客官您的茶。」
因是年關,賣春聯和門神像的攤子尤為多。聞不悔看著四周喜氣洋洋的行人,不由得也感到了幾分喜氣。
燕京與川州兩地的天氣差異極大,卻絲毫不影響聞不悔早起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習慣。醒來見到偎在懷中睡得正熟的琳琅時,他鬆了口氣,柔情在心底漫開。手輕輕描繪著琳琅的眉眼,嘴角不自覺染上了笑意,如若不是想趁著今日去看看聞家在燕京的店鋪,他還真想陪著她休息,看著她在他懷中睡得香甜安穩。
景珣置於背後的手不知不覺緊握成拳,望蘇的眼神淡淡掃過他的手,隨即望著遠方幽幽感嘆道:「明日便是除夕了。」
聞不悔起身時動作極其輕柔,生怕吵醒了琳琅。為她換了個便於安睡的姿勢后,低頭輕輕吻上琳琅的唇,片刻后才戀戀不捨地下地著衣。
「為了殿下。你別忘了這天下本該是殿下的。」長歌斂下笑意,迎上逐風的眸光,「自然,也為了嫵歌。」
看著丫鬟將那孩子哄走,聞不悔不由得發笑,心下暗想待幾個月後他與琳琅的孩子出世,過幾年是否也是如此可愛討喜。
旁邊的胭脂店一名女子牽著方才那孩子停在門口,身後跟著提東西的丫鬟。那與記憶中並無二致的面容讓聞不悔捏緊了手中的撥浪鼓,他未曾想過會在今日遇上她。
嫵歌說,殿下日後一定會是個明君。
初在鐵府見到長歌時,她自言是塞北鐵家的小姐,逐風是衷心的鐵家侍衛,而琳琅則是遠房表姐,自幼住在鐵家,與她感情深厚,幾年前的一場混亂讓琳琅與鐵家失去了聯繫。父母雙亡後為了尋找琳琅這個唯一的親人,長歌便帶著府中家眷搬遷到了燕京城,依靠祖輩留下的遺產過活,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後終於在一些朋友的幫助下再次重逢。
早膳之後,聞不悔便離開了鐵府,走之前不忘交代長歌照顧好琳琅。
等了這麼多年,不差這一個除夕。
過了一小會兒,丫鬟氣喘吁吁地追上了那孩子。那孩子露出笑容,指著旁邊攤子上可愛的兔子畫糖扯著丫鬟的袖子說道:「安如,我要那個。」
那孩子見狀扁嘴欲哭,丫鬟忙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捏面娃娃遞上前去,道:「少爺,你剛才覺得這個娃娃很好看對不對,所以奴婢幫你買了哦。少爺不是很想去找表小姐一道玩嗎?夫人說了,今天要帶少爺一道去趙家,要是夫人覺得少爺不乖不帶你去,待會兒可就見不到表小姐了和-圖-書哦。夫人快買完東西了,我們早些過去找她可好?」
聞不悔回頭看了房門一眼,道:「不必吵醒表小姐,待她醒了再吩咐廚房另外準備些膳食就好。」
聞不悔輕點頭,視線落在長歌腰帶上的牡丹綉上,下意識問道:「長歌,那牡丹可是你親手繡的?」
聞不悔頷首,順手賞夥計一粒碎銀,問道:「小哥,對面這綉品店生意如何?」
隨即匆忙跑去招呼其他客人。
聞不悔朝長歌微微一笑,率先舉步朝前而去,一直催促他的長歌反而緩下了步伐。
不遠處廂房門口站著的隨從見他下了樓,慌忙進了廂房。這個臨街的廂房布置得極其雅緻,那隨從進了房后,單膝下跪,朝其中一人恭敬地說道:「主子,人已經走了。」
「他待殿下極好。」站在她身側的逐風亦望著聞不悔的身影,想著近來看到的種種。半晌后他收回視線看向長歌,沉聲問道:「長歌,我們這麼堅持是為了什麼?」
對街的綉品店人來人往,看起來很是熱鬧。再觀店內掌柜能言善道,看來往客人皆笑容滿面,大多都很是滿意。
「姐夫,姐夫?」長歌見聞不悔走神,輕聲喚道。
領了命,鐵軍衛有紀律地離開。
轎簾落下,將聞不悔的視線與那女子隔出了距離。他望著那轎子與他緩緩擦身而過,久久回不了神。
走在燕京城的大街上,聞不悔心下也不由感嘆燕京城的熱鬧。與川州相比,燕京的熱鬧與繁華自是別有一番風味。
聞家的綉品店在燕京城同行內算得上數一數二的,聞不悔在綉品店對街的茶樓之上尋了個位子坐下,點了壺碧螺春后坐看對面的情形。
聞不悔站在門口瞧了半晌,心下暗暗有了主意。或許聞家的生意路子也該有些小小的改變。
聞不悔反覆思考夥計方才的話,在茶樓上小坐片刻后,便動了心思,想親自下去看看。既動了這個念頭,他索性付了茶錢離開茶樓。
逐風微微頷首,轉而朝那些正在晨練的鐵軍衛喊道:「今日就到這兒,你們去用膳吧!」
望蘇放下手中的茶杯,把玩著摺扇,道:「皇上,就這麼讓他走了嗎?」
那家店鋪在街尾,雖不若聞家的商鋪那般門庭若市,卻也人來人往。店中的客人多是普通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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