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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了口氣，看著他的眼神帶著懷疑，卻也聰明的不問什麼。「自是不用。臣妾錯言，還請皇上恕罪。」

「說不定是說真的。」攏翠不甘心，道：「哼，我才不想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琳琅和琉璃也知其中內情，也只當春風是暴病身亡的。將春風送出去安葬的時候，小宮女五月哭得花容變色。

我換上一身淡黃色的宮裝，坐于鏡前梳妝。攏翠平日里極少來我這未央宮，今日來訪必定是有什麼事。

殷翟皓見我欲言有止，也不問什麼。

起身離開寢宮朝正殿走去，琳琅跟在身後。看著走道四周，儘是亭台樓閣，這樣的地方，呆久了也便麻木了。可走在這宮城裡，總是會想起小姐。總想著，若是她還在，那麼一切就是別樣的情形了。

在他的邊上坐下，難免有些心神不寧。掙扎了許久后，終於還是開口問道：「那城裡的乞丐流民，不知皇上是否已將他們安頓好？」

我看她鬧小性子，也不大放在心上。和她閑話幾句后，打算送客。攏翠見我沒什麼精神，在磨到我答應若有遭一日她被迫去和親的時候站在她這邊后，不再說什麼也就離開了。

帶著身邊的宮女太監行了禮，侍立一旁。殷翟皓繞過我，看了看桌上那些精緻的點心皺起了眉頭。

殷翟皓忽然一個轉身，我在沒有預料的情形下撞入他懷裡。他的手攬上我的腰，低頭直視我的眼，輕問道：「是在為朕擔心嗎？」

「琉璃，你和春風平時交情如何？」我看向琉璃，順便將手中的綉帕遞給她，「這綉帕你拿回去還給五月。」

「娘娘，對與錯都有兩面性。」琳琅頓了頓，道：「若今日春風不為她人所用，她自是無錯。可她既為他和-圖-書人所用，那她從一開始就犯了錯。」

琳琅見我如此，帶著邊上的宮女太監退了下去，德福在我的眼神示意下也跟著退出門外。我朝殷翟皓笑道：「皇上可曾用膳？」

「未央，你走神了。」殷翟皓忽放開我，徑自在椅子上坐下。

夜裡琳琅來回了話，說是敏貴人那邊，有些細微的動靜。我頭疼的輕揉額頭，這些人若不是得到了春風暴病而亡的消息怕是沒什麼動靜。我也很是清楚，這事絕對不是一個敏貴人能攪和得起來的。又何況，她看起來比較像是別人的替死鬼。

「回娘娘，郡主在正殿。」琳琅為我打點好妝面，外邊一直候著的小宮女得到允許進來端走了方才的洗漱水，我隨口問道：「琉璃這一下午都去哪了？怎麼都不見到人？」

朝門口喚了聲，有太監快速下去傳膳，外面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后又恢復了平靜。

我看著她的笑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家裡的妹妹。那日我被賣如南王府，她也是哭得這般不舍。

我聽到「雞冠花」三字，心下一震，忙朝她們叫道：「琉璃，你們過來。」

我接到這消息的時候，沒多大的意外。派了人給春風的家人些許金子，也算是了事。

五月抬起頭，見我面帶笑容，紅了臉，忙將手上的綉帕遞上前來。我接過那綉帕一看，上面果然綉著雞冠花，和當日我在慶丹身上那到的那條一摸一樣。隨即又問道：「你方才說，這綉帕是從誰那兒拗來的？」

「好奇朕今日為何而來？」殷翟皓挑眉。「難道朕來看看自己的皇后還需要理由嗎？」

走在琉璃身邊的那看起來很是嬌小的宮女揚了揚手中綉帕笑得眉眼彎彎，回道：「琉m.hetubook.com.com璃姐姐也覺得漂亮嗎？上次我見到春風姐姐用這樣帕子，覺得漂亮，便拗著她要了一條呢。聽她說這上面繡的是雞冠花，她們老家的姑娘都很喜歡用這樣綉帕。」

再次嘆氣，揮手讓琳琅退下。

不知為什麼，一直以來都不安寧的心神忽然靜了下來。再看向已經放開我的殷翟皓，心頭有些溫暖。也不知能說些什麼，在他離開的時候，輕聲說道：「還請皇上萬事小心為上。」

「皇上和你說笑呢！」我拉著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下，輕拍她的手背讓她稍安勿躁。前兩天聽說北方的屬原國有意與我們大渝結同盟之好，更希望能與大渝結親。殷翟皓正煩惱若到時屬原國真的派了使者來提親，又該送哪家的郡主去和親才好。可無論要選哪家，都不會輕易讓攏翠去的。

「回娘娘話，春風姐姐是那麼和奴婢說的。」五月敏感的察覺到什麼，見我一臉笑容，小聲的回答道。

「郡主在娘娘剛睡熟時就過來了。」琳琅巧手為我弄了個簡單的髮髻，再別上一隻精緻的玉簪，看起來雖簡單，卻也不失高雅。「郡主見娘娘安睡，就沒打擾，說是要等您睡醒了。」

「臣妾這兩天沒什麼胃口，便讓琳琅備了這些點心。」我笑了笑，「皇上稍坐，臣妾這便讓人上菜。」

琳琅特地在我去寢宮裡點了檀香，可那安詳的氣息依舊無法平復我的不安。許是因為夜裡睡眠不佳的緣故，這日我自晌午一覺睡到了傍晚，醒來時見琳琅一直候在門外。

送走攏翠，我嘆了口氣。出了正殿，看著天邊的夕陽漸漸落下，覺得有些茫然。

環看寢宮四周，忽然覺得一片血色。歷代住在這未央宮裡的皇后，哪和*圖*書個手裡不是染滿了鮮血？我原也看的很淡，只是，那終究是一條年輕的生命啊……

三日後，未央宮裡傳出了宮女春風暴病身亡的消息。

太監宮女門陸續上了菜，一盤盤很是精緻，我卻越發沒食慾。雖吃不下，卻也在殷翟皓的注視下勉強吃了幾口。不看他，卻在猜測著他今天怎麼會忽然來我這兒。

殷翟皓原不想回答，卻見我擔憂神色俱現，便道：「這些事軒梧自然會處理好，皇后安心便是。」

踏進正殿，攏翠正坐在椅子上，看那情形也有些乏了。她一身鵝黃色的宮裝，裝扮和我一樣素凈，看起來卻嬌艷動人，一見我出現，立刻站了起來。道：「皇嫂，醒了？」

五月見我放人，忙行了退禮，快速消失在我面前，而她的綉帕還在我的手裡忘記拿回去。我低頭看了手中的綉帕一眼，神色淡漠，手卻捏緊了綉帕。站在邊上的琉璃笑容也被斂了下來，擔憂的問道：「娘娘，出什麼事了嗎？」

我笑著點頭，道：「攏翠妹妹今日看起來很是嬌艷，似是有什麼喜事？」

才在位置上坐下，便見到殷翟皓踏了進來。

「五月，你這綉帕上繡的是什麼啊？看起來滿漂亮的。」琉璃的聲音自外面傳了進來，接著便見到她手上拿著一朵荷花伴著一個小宮女走了進來。

「娘娘，攏翠郡主已經等了您一下午了。」琳琅接過小宮女端上來的洗漱水踏了進來。

交由上官軒梧……心下更是擔憂了起來。這麼多年下來，他俱是與我一樣，沒由來的信任上官軒梧。只是，真的就能那樣放心的信任下去嗎？當日上官軒梧求見於我，說了什麼我心裏亮堂著。張口欲言，又想到若不小心說錯了話，會害到上官軒梧，www•hetuboｏk•com•ｃom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我柔聲問道：「五月，可以把你手上的帕子給本宮瞧瞧嗎？」

「奴婢和她素有些交情。」琉璃心裏雖有些不安，卻還是恭敬的回我的話。

舉行朝天慶典的日子一日日|逼近，宮裡宮外全都忙成了一團，我卻愈發的不安起來。夜裡總會從夢中驚醒，日日心神不寧。

琉璃自是跟在我身後，邊走邊回話：「春風平時話不多，卻也塌實肯干，算得上是一個好姑娘。」

我沉默下來，不再說些什麼。琉璃雖好奇卻也不多問，只當是我方才什麼都沒說。

「郡主是什麼時候過來的？」我蹙眉，「怎麼不叫醒本宮？」

跟在他身邊的德福侍奉的小心翼翼，見他臉色微變，忙給琳琅打眼色。琳琅看向我，我給她一記安撫的眼神，示意他們先退下。

我點了點頭，朝她笑道：「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忽又想起上官軒梧，耳邊儘是那日他對我說的話，久久不能散去。

等殷翟皓用完晚膳，看著我開口：「看皇后的樣子，似乎不大歡迎朕。」

我別開眼，不知該如何回答。這些天下來，恁是一日比一日憂心。不可否認自己為他擔心，卻也不想在他的面前承認。

「琳琅，你覺得本宮這麼做對嗎？」我看向琳琅。春風只是他人所用，可那畢竟也是一條人命啊。

唉，接下來這宮裡怕是又要不安寧了……

藕榭軒位於未央宮後方不遠處，軒前那一湖碧荷是先皇寵妃夏妃的最愛。後來殷翟皓登基，原想剷平那兒，卻因為我的私心，被我強行留了下來。殷翟皓見我如此堅決，也只好將它留了下來。

殷翟皓不說什麼，我也不再開口。或許是氣氛過於冷，殷翟皓沒坐和_圖_書多久便起身離開。我跟在他身後送他至未央宮門口。走的時候他忽然伸手將我攬入懷中，溫熱的唇瓣輕輕擦過我的耳邊，我清楚的聽到他說：「不用擔心，我會無恙的。」

而後目送他的身影離開自己的視線。

「皇上說笑了。這宮裡有哪位不是盼著您的到來？」我迎上他的視線，「臣妾只是好奇罷了。」

不消多時，琳琅也到了我的寢宮前，恭敬的喚我去用晚膳。我隨口一應，又在寢宮了拖磨了時候，才去用膳。

五月看了琉璃一眼，偷偷看我，不知我為何會問這些，卻也乖巧的回道：「是從春風姐姐那兒拿來的。」

我微微退了一步，在他身邊站著，等著上菜。殷翟皓自是不會讓我在一邊站著，他道：「你也坐下吧！」

卻不想攏翠聽了我的話原本的笑臉一垮，向我訴苦：「皇嫂，皇兄他太過分了，居然說要把我送去和親。」

「她為人如何？」我的眼角瞥見了遠遠而來的琳琅，轉身，一路朝寢宮而去。

「她們老家的姑娘都很喜歡用這樣的綉帕，對嗎？」我又問道。

琉璃見我正在她不遠處，忙跑了過來，將手中的荷花送給我，笑著行了禮。她身邊的小宮女平時及少和我這麼近距離的相處，見到我不免有些緊張。

琳琅見晚膳時辰快到，便去給我準備一些糕點。這些日子下來，我沒什麼食慾，只勉強吃些琳琅做的糕點。

琳琅露出淡淡的笑容，道：「琉璃見娘娘睡熟，又想起藕榭軒里已經有夏荷初開，就跑去看看能不能採到初夏的蓮子和蓮藕了。」

「還沒。」殷翟皓依舊皺眉看著一桌子的點心，微怒道：「怎麼連盤菜都見不到，全是些小糕點？」

「皇上金安。」

我輕點頭，問：「郡主現在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