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 夢裡關山路不知
第十七章 茶色荼蘼（3）
殷翟皓一拳擊向旁邊的茶桌，茶桌應聲碎裂，放在桌上地茶也摔破在地。前殿門口有太監和宮女悄悄探頭，一副懼怕的模樣。他忽然又一把抓起我朝寢宮的方向帶，我的腳步因他方才的話顫抖，卻掙扎不開。
未央，你看，皓哥哥送了我一隻發簪。我戴著好看嗎……
不要再叫我了……不要再叫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小姐知道要嫁給你之時那麼的高興……你要娶小姐之時，也是那麼的高興……」我哽咽不已，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裳不放，生怕一放手，就如同溺水之人一般無法呼吸。
他愛的不是小姐。
殷翟皓鬆開了我地手，任由我重新跌回椅子上。或許是怒到極點。他有些口不折言了起來：「你難道就不能忘記夏侯靈仙的話？她或許愛我。但我從來沒有愛過她。從一開始，都只為了你——」
殷翟皓說完之後，又看向我，道：「琳琅曾是皇後身邊wｗw.ｈeｔｕboｏk•ｃom•ｃｏm的人，你對這事可贊同。」
未央，你快看，他今天給我做了紙鳶……
未央，我終於可以嫁給皓哥哥了。這一天我盼了很久了呢……
到了寢宮，我終於得以甩開他的手，卻因過於用力而讓自己跌坐在地。殷翟皓怒瞪著我：「夏侯未央，你沒有心嗎？從前你常常對著夏侯靈仙的畫像出神，走不出她的陰影。玫妃原本只是御膳房的宮女，我見到她之時就想到了你。你和她雖很談得來，可她也紅顏薄命走的早。她的死讓你又想起了夏侯靈仙，所以才會有了後來蘇妃敏貴人。」
小姐那麼愛他「為什麼……小姐那麼愛你……」我的眼眶在瞬間濕潤，腦海中又浮現了小姐要嫁給殷翟皓之時那張歡喜的小臉蛋。
未央，太醫說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了……
「皇上聖明。」我強迫自己露出微笑。
「既然皇后也同意了，和-圖-書那麼就讓人去將琳琅帶出未央宮梳洗一番後送去宰相府吧！」殷翟皓朝上官軒梧笑道：「起身吧！若沒其他事，你退下便是。朕，有話要和皇后說。」
「我該謝你，不是嗎？」我忍住心中的憤怒：「至少，保住了她的小命。」
我不敢置信的望著殷翟皓，他忽然上前抓起了我，將我帶到了銅鏡前，伸手拔掉我頭上的發簪，我的長發披散開來，襯出了我蒼白的神色。
頓時覺得有些可笑。我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一直自詡了解他，其實不然。我竟會傻到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傻傻的想護著他，甚至以為自己能阻止某些人，卻忘了我的夫君不昏庸，他站在權利的最頂端讓那些臣子們臣服，也忘了與權利相比，情之一字分量不夠。「我不會讓所有對你不利的人留在你身邊。」殷翟皓不知何時站在我地面前。
未央……
殷翟皓將我攬進懷裡，很是用力。如同落水的人抓ｈｔｔｐs://m.hetｕｂooｋ•cｏｍ•cｏｍ住了浮木，我沒有任何掙扎，反抱著他。淚水染濕了他胸前的衣裳，哭，卻哭不出聲來。
我喃喃不敢相信。多年來一直堅信的東西在瞬間崩塌。
我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淚流滿面。
「何必騙我呢？從一開始。每個受你寵愛的妃子身上，都有小姐地影子。甚至連宛玉，那頭烏黑的綉發也和小姐地那般相似。」我因他地話而忍不住顫抖。
「若你是指琳琅，大可放心。她的事我一早便知道了。」我抬頭望向他，他臉上的神色異常地複雜。「若是琳琅如此也便罷了。琉璃呢？她可不曾做出什麼事來。」
虛霧恭敬的離開，誰也沒看到，她離去之時微勾起嘴角。殷翟皓笑道：「皇后可在氣惱朕將琳琅賜給了軒梧？」
他居然說他愛的不是小姐。
我面色平靜的看著跪立在地的上官軒梧，平放著的雙手縮在袖中輕輕顫抖。好一個情投意合……只用了簡單一句話，就得和-圖-書以救下琳琅……
怎麼會這樣？
「既然軒梧與琳琅情投意合，朕自然是成人之美了。」殷翟皓在聽完上官軒梧的話后，如是說。
上官軒梧偷睨我一眼，也便退了下去。我朝虛霧交代道：「去將琳琅接回未央宮吧！」
殷翟皓望著上官軒梧離去的方向，神色漸漸變冷。我不經意瞥到他臉上的神情，心頭一震，有不詳的預感——眼前這個男人，應該是什麼都知道吧？
「你好好看看鏡子，即使五官不像，可她讓我覺得你就在身邊。」殷翟皓望著鏡中的我，原本飽含怒意的聲音漸漸恢復了平常：「一直以來都是，不是夏侯靈仙。」
「因為南王說，若我不願意娶夏侯靈仙，他就將你送給大哥。若我娶了她，在和大哥對立的情況下，我可以得到擁兵自重的南王府的支持，你也可以以陪嫁的身份跟著她一起嫁過來。而當時的我，既需要南王府的支持，也不希望失去你……」
「你若是一早就知道，https://m.hetubook.com.com就不會一步步步入別人的陷阱之中。」殷翟皓一把拽起我，像是要捏碎我手腕地骨頭似的，用了很大的力氣。疼痛傳便全身，卻咬牙忍了下來。不想這一忍又惹怒了眼前這個忽然變得易怒的男人。他咬牙道：「這麼多年。你為什麼總是那麼習慣忍耐？為什麼不去爭？若你想爭，什麼都是你的。上官軒梧當真那麼好嗎？好到讓你連和後宮里那些妃子們吃點小醋都不屑？也許是我太看重你了……你居然連宛玉那一點點小小地伎倆都敵不過。」
「憑什麼去爭？又為何要爭？」我承受了他的怒氣，「打從一開始，我都謹記著小姐的話。你愛的是小姐，愛小姐的一切，小姐愛你，你和安寧成就了她的人生，我甘願為了她放棄一切，就如同你曾那麼愛小姐一樣。若小姐還在人世。興許這後宮里就會鬧成一片……又或者，這隻是一坐清冷的後宮，只是小姐一個人的天下……可我不是小姐。也不可能成為小姐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