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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嬌

作者:沐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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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寂滅

第60章 寂滅

蕭策回味著石秀的話,將思緒從那一日的密談中抽離,他搖了搖頭,對著疑惑不解的屬下道:「石秀心心念念追回某物,執念如此,也就隨他好了。」
蕭策說到此處,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他喉頭有些乾澀,卻終究化成一口氣吐出,「總之,你記住,不要再動歪心思。」
「你也別傷心了,這是她自作孽,不可怨別人。」
「不可胡言亂語。」
「一場大禍嗎……」
「上一個自稱受命于天的奸賊偽帝張誠宗已然被棄屍暴市,你是想讓我也如此身敗名裂嗎?!」
「依你又要如何?」
春日的嫵媚生機彷彿絲毫沒有涉及這間宮室,窗外隱約有宮人的嬉笑聲傳來,偶m•hetubook.com.com爾有桃花的殘瓣從窗外飄入,卻終究如無數塵埃一般,飛揚自在後,終究落於書架后的鏤花青磚地上。
張豫之滿心裏不甘願,此時已然忘記了害怕,「大將軍何以如此優柔寡斷,皇家衰弱,您卻正當青春鼎盛,名滿天下,大丈夫受命于天,豈可輕辭?!」
驀然的不敢置信后,胸中便湧起無盡的哀慟悲絕,火辣辣的宛如灼燒成灰,他幾乎要笑出聲,卻是被千年冰雪凍結,連低泣一聲也無法作到!
蕭策眉目越發冷峻,眼中幾乎有火焰閃動,「我身為大將軍,執掌萬千大軍,已是位極人臣,看似可以隻手遮天——可若是這世上每和_圖_書個有能力的人都不安野心,做出殘忍齷齪之行,這世上豈是不要大亂?!」
蕭策的冷哼聲如鞭子一般,重重抽打在他身上,張豫之渾身一顫,抬眼瞥見他震怒的神情,再也不敢說下去——
蕭策軒眉一揚,眼中神光乍現,卻很快又隱沒不見,「你的話我只當沒聽見,再有下次,你自行了斷吧,也省得你因大逆之罪而連累家人!」
「她是怎麼死的……」
他看著書架上的某一格微微出神,聲音彷彿心不在焉,「更何況,他求得了長公主的昭令……」
那一瞬,這滿殿繁華,宮闕千重,也不過是海市蜃樓,鏡花水月,只剩下耳邊那溫婉低語,怯怯而愧疚的絮叨道—hetubook•com•com
「她是怎麼死的!!!!」
「雖然我不願見你為她悲痛如此,卻更不願你被蒙在鼓裡,還是早點清醒的好。」
「住口!!」
「你說錯了,真正開創如此局面的人不是我,而是……」
張豫之被他這一頓聲色俱厲驚得冷汗直冒,卻仍有些不甘心,訥訥道:「可是屬下也為您感到不甘哪——靖難之役乃是您擎天保駕,才有如此局面……」
那聒噪的女音不敢再做聲,囁嚅著不願開口,蕭策猛然睜開眼,雙目宛如飛焰橫天——
張豫之亢聲道:「他們兩人沆瀣一氣,此消彼長之下,您要任由朝政敗壞嗎?」
他越說越有底氣,「所謂長公主,不過一介和_圖_書女流,于玉座珠簾後傳聲訓政,頤指氣使,前方的聖上宛如泥塑木雕一般,這等荒謬的皇族陳規早就該被擯棄了!如今只要您一聲令下,新軍將士便能沖入京城,將這些蛇鼠鬼魅一窩端了……」
「石君侯呈到我手上時,就剩下這雙鞋了,你留著做個念想吧……」
他想起乍看到這雙雲履時的感受——
他瞥了一眼張豫之,見他滿面沮喪,終究緩和了下聲音,道:「你若背著我去做些什麼,一旦被石秀算計,將是死無葬身之地,莫怪我沒提醒你!」
蕭策閉眼,耳邊的聒噪,全數碎為片言隻語,扭曲亂音,下一瞬,他的聲音低沉近乎凝滯——
「大將軍……!」
他偷眼望了蕭策一眼,www.hetubook.com.com見他沒有發作,於是越發膽大,狠狠心,又低聲接了一句,「大將軍您素有人望,如此時機,不如——」
部郎張豫之面上帶出憤怒和不屑,年輕的臉上漲得通紅,「她懂得什麼?」
蕭策斷然揮手,正色訓斥道。
「你眼裡還有君臣之分嗎?!」
張豫之聽得他冰冷淡漠無喜無怒的聲音,心中一顫,很快卻又鼓起勇氣,梗著脖子道:「收回長公主手中的大權,將石秀逐出京城!」
他不願再多說,揮手示意張豫之退下,於是整座大殿又只剩下他一人。
蕭策負手踱步,仍有些心神恍惚,他行至書架某一格前,將木匣打開,雙手撫上那一雙雲履,那般溫柔碰觸,宛如摯愛就在身邊,不離不棄的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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