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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回首？」

朱聞一時愕然，「還有誰？」

這話一出口，朱聞的劍眉便深深蹙起，他身在邊疆久矣，卻也隱約聽說此物，據說乃是天然生處漠北極處的寒冰之顛，極晝極夜，狂風怒雪，採摘者安然回歸的少之又少，每得一顆，便被當代狄王視若珙璧，密而不宣。

「不是別人，正是你那位良善篤厚的三弟，朱瑞。」

朱聞聞言一楞，他也不是笨人，電光火石一瞬，卻也猜中了其中訣竅，「你是說，他們會懷疑是我？」

葉秋言語平淡，在朱聞面前，卻是直視而對，侃侃而談，絲毫不曾為他森然眸光所攝。他頓了一頓，目光清澈有如冷泉，看定了朱聞的雙眼，再次問道：「即使她來歷不明，即使她可能帶來危險，您仍是執意要救她嗎——」

疏真靜靜說完，眉間凝痕卻不減反深www.hetubook.com.com，「只是燮王心中，真正相信是世子所為嗎？」

主聞見她醒來，黑幽幽雙眸看著自己默然不語，卻有些不自在起來，他上前為她披上外袍，一邊說起宮中見聞，說起王后與蕭淑容，更是連眉梢都泛起冷笑來——

疏真想起這一陣混亂，眉頭微蹙，「這次真是驚濤駭浪一夜即過，世子雖然不中用，我還指望他支撐個一年半載，沒想到一夕之間，就遭人毒手。」

朱聞連眉梢都未動，就恢復了平靜，迎著葉秋似笑非笑的眼神，坦蕩承認之後，又道：「但再是為難，我也要設法取得。」

朱聞抬起頭，亦是深深瞥了他一眼，宛如寒光冰雪一般凜然，黑瞳深處卻帶著一抹堅決的灼熱——

葉秋瞬間一窒，眼中閃過複雜已極的情緒，「假如……她和-圖-書有著不堪回首的過去呢？」

朱聞打趣道：「難得你還挺惋惜我這位大哥，他如今已是被傳得了失心瘋，被關在上歷院里無人理會呢。」

「如今他們各懷鬼胎，都想把我拉到自己一邊……真以為我是痴人么？」

朱聞劍眉微動，彷彿聽見了什麼趣味之事，輕笑之間，竟是暖融寵溺，看似無奈，卻是不假思索——

朱聞有些無奈道：「她們都在父王身邊多年，不會為他暫時的冷淡而對我放鬆警惕——父王性格莫測，越是要大用的臣子，他越是冷淡疏離，不假辭色。這次我在王駕前略微顯眼了些，她們便又是拉攏又是防備，這樣的手腕，以為我瞧不出么？」

「以前的那些葯難道不行嗎？」

「葉太醫，你究竟想說什麼？」

「怎麼了，覺得為難了？」

他看了一眼朱聞，見後者正和*圖*書在聚精會神聽著，於是微微一笑，道：「這些所謂的天材地寶被傳得神乎其神，幾乎可以起死人而肉白骨，其實全是無稽之談，只有一點倒是真的——入葯為引，卻是比什麼人蔘茯苓都要有效。」

朱聞黑瞳縮為一點，彷彿從未見過葉秋似的，深深審視著他——

「我會等到她自己想說的那一日。」

他的聲音清朗明快，一字一句間不見停歇，「即便真有什麼不堪過往，那又如何？本君的手上也不甚乾淨，我們兩個正好是天生一對。」

「如果她不想說呢？」

朱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怎麼可能？」

疏真眼帘微顫，卻遲遲才睜開眼，她思及方才所聽到的兩人對話，不禁心潮起伏，陷入沉思之中。

「其實世人都錯過了一點，這場鳩殺中，得利的並非只有你二人。」

朱聞一和*圖*書楞，隨即，卻是幾乎要放聲大笑。

她凝眉沉思，心中一個懷疑卻越來越清晰——

「的確如此。」

「燮王不會容他再活著了，此事雖有蹊蹺，但也算證據確鑿，再說鬧得這般滿城風雨，總須有人為此負責。」

這話又快又是清晰，果斷堅決擲地有聲，終於讓葉秋眼中升起奇異光芒，他幾乎要拍掌大讚，卻終究是斂住了，一聲輕嘆之下，竟是以從未有過的鄭重姿態，向他深深一躬，「二王子的意思，小臣已經明白了。」

疏真靜靜聽著，卻是笑著揶揄道：「一個以親情動之，另一個以美色惑之，你如今真是身價備增了。」

「我所需要的，就是北狄族中視為珍奇，數十年只產一顆的水晶果。」

疏真想象著蕭淑容驚見枕邊人屍首時的狼狽情形，不由微笑道：「她那裡也是自顧不暇。」

……

「我m.hetubook.com.com想知道君侯究竟如何作想，才能決定究竟該開出什麼樣的藥方。」

她咳了一聲，不欲多說，只是低聲道：「最近你身處嫌疑之地，一個弄不好，你便不再是救駕功臣，而是弒君叛逆，總之你自己要萬分小心。」

「她還沒這麼大手筆。」

「你的意思是……從頭到尾，都是這個女人從中搗鬼？」

「那我就不問。」

「倒不僅僅懷疑你一個，這個連環計先是嫁禍於朱瑞，在燮王死後將他問罪，隨後便可拋出世子的鐵證，將世子剪除，這樣，剩下能繼大位的只有你和朱閔了，如此說來，蕭淑容也脫不了嫌疑。」

不等朱聞開口，他緩緩道：「她身上的毒偏於陰邪，又未得及時診治，糾纏肺腑之中太久，只有真正的天材地寶才能徹底滌清根除。」

「只能治標，不能及里，要想永絕後患，所用之葯並非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