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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相思

作者:千歲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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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新府為婢

第五章 新府為婢

郡王妃開口道:「清秋是不能再做管事了,膳房也不可放她在那裡,我看不如……」
「這便是了,款冬花與花椒不可同食,否則會腹中難受,不過卻是無妨,王妃勿要擔心。」
清秋一陣暈眩,幾乎暈倒,心道:「我命休矣。」
這時候大夫發話,細問她今晚膳房給世子爺做的是哪道菜,她自然記得清楚,細細說了,當說到最後那壺茶水時,大夫凝神想了一想,終是想起一點,問:「那魚羹里可放的有花椒?」
「我沒有,我……」她百口莫辯的樣子不似作偽,郡王此時虛弱的發話:「算了,許是銘兒久不在家,吃得怪了些,我一時不適而已。」
「我看你才是傻女,我沒兒子,但可以嫁女兒啊,你榴花姨早說要將你風風光光地嫁出去,你就是我們女兒。」
她還想再說什麼,衛銘已上前扶住她:「母親也乏了,還是讓人上些燉品,鬧了半晚,定要補上一補才可。」
「好了。」
「清秋但憑王妃處置。」聽出郡王妃意已鬆動,她長長吐出一口氣,只要不打不罰便好。許是要革了她管事之名?若如此再好不過,她可借口無顏再立足於此,包袱款款離去,也算得償所願。
衛銘一語驚人,清秋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想到那晚他在自己房裡說的話,要她專為他一人做菜,只當他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他竟當了真。即使她現在不是什麼管事,即將被攆出郡王府,也不會去給他做丫鬟,這絕對不行!
郡王妃微合眼瞼,心中暗嘆,這倒查到膳房去了,不能就此治那個狐媚子一番,叫人好不甘心。她讓人喚了膳房人過來細問,才知含煙送給世子爺的飯菜,是世子爺上午就定好的單子,不過沒人通知膳房晚上不用給他送,故讓綠珠碰上,她仗著自己的身份高上那麼一點,知道世子爺不在府里,便以郡王腹餓為由,截了下來。
清秋一驚,看來今晚之事不會善了,郡王妃認了真,她偷偷抬眼在人群里掃,想看到老總管的身影,可惜,只看到二夫人眼中那抹得意的精光。她略一想便想通二夫人在得意什麼,這二個女人前幾日還非要給她提親,今日倒全都存了一樣的心思。
「不行。」
清秋是最後被叫到春梨院的,進門看到膳房幾人如含煙、凝雨、大廚等人都在,心中有些過意不去,自己胡鬧,卻累他們夜裡受驚。在路上她已聽那個大丫鬟講了今晚的情形,原來沒放倒世子,卻放倒了世子他爹。這可有些麻煩,郡王出事,可大可小,若是世子,他定會想到是自己定的菜單沒有寫明,大概不會把責任都推在膳房,可是郡王無辜受累,讓她的心七上八下,暗暗祈禱老管家一定要在場,千萬保她一命。
上房的隔間里人滿滿站了一屋,聽到衛銘的聲音,忙給他讓出條道來。
說到最後聲調越來越小,不敢與他直視。
那廖管事便是曾向她求親被砸了幾鍋底的男人,他早想報復清秋,不過礙於老管家,一直沒敢動手,這會兒得了郡王妃的令,哪裡還會客氣,吆喝著人上前拿清秋。
她閑閑問起清秋的狀況,又邀清秋去與她同住。
清秋想那些人的眼光便覺得牙癢,抓過枕頭狠狠捶打,她真的不想呆在世子府!
況靈玉不願住在這裏,還為了另一樁,姑母要她接近衛銘表兄,意思很明白。她倒也不排斥嫁與表兄,那般出色的人才,若說起來,只怕自己不配。但如何接近?這事太過羞人,小憐不是能商量大事之人,故此,況靈玉已暗自流了幾回淚。
覺察到郡王妃眼光不善,清秋暗暗叫糟,她只是個廚子,不是狐狸精,可當有人看你不順眼的時候,怎麼著都是錯。故趕緊上前表明立場:「王妃,清秋有幸來郡王府做工,兩年中多蒙王妃看重,還升了管事,只怨我辜負了您的心意,悔恨莫及。但清秋只是招進王府做工,並未賣身,我願離hetubook•com.com府他去,再不踏入王府一步。」
賢平郡王世子這次搬家的動靜不小,據說郡王妃怕他去了新地方不慣,硬是讓人將這府里許多貴重傢俱搬去,若不是世子日日還要安歇在郡王府,怕是連寢房整個搬了過去。本朝從未有過世子出府獨居的,通常待郡王西去,世子繼承爵位后,可再尋府第,所以也無世子府之說。可皇上已御賜匾額,上書護國佑民,如此恩寵之下,不止讓賢平郡王日日合不攏嘴,連郡王妃也把不舍情緒放到一邊去,一心一意布置世子府。
衛銘上前查看,見郡王精神還好,又輕聲道:「我已聽得清楚,不過是意外,此刻已經很晚了,不如先讓父王安歇,有事明日再行安置。」
王妃冷哼一聲:「不擔心?郡王如今已出了事,難道還是無妨?這等惡毒心腸,還是拖出去打些板子再轟出王府去。」
一同出聲反對的,還有郡王妃,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放心有這樣的人服侍自己的兒子。
清秋心頭微動,知這大夫有些本事,便點點頭,二夫人也在一旁細聲細氣地道:「是有,郡王吃得連連說嘴麻,不過是極香的。」
郡王妃派過來伺候世子的老人不多,有兩個,一男一女,男的是世子出征前便一直服侍在身邊的小廝,叫青書,如今年歲已大,早已不做小廝,此次過來新府便升作了內院的管事。另一人是郡王妃身邊的紅玉,她原替郡王妃管著書齋,做事極為牢靠,進退有度,來到新府隱隱便是一眾丫鬟之首。其他還有丫鬟若干,僕人若干,紅玉與青書商議之後,將人分到各屋各院,各自安排了活計,只是輪到清秋時,有些作難。
郡王也過已緩過勁來,他只覺面上無光,煩亂不已,吩咐下去:「都散了吧,又不是大不了的事。」
衛銘心情愈發的好:「好好,說得好,來,加倍地賞!」
她連連皺眉,這要是沒個期限一直做,太過吃虧,況且去了那邊工錢幾何,有沒有歇息的時候,統統沒有說清楚,想起來便愁。
衛銘本是過來看一眼,入府後青書召集奴僕給主子請安,門外的送禮隊伍排得老長,府里早備下了酒宴待晚間大宴賓客。一眼看到清秋魂不守舍的樣子,心中好笑,叫她上前來,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道:「我聽說你用一盤花椒放倒了我父王?很好,今日喬遷新居,晚上爺就吃這道菜了,記得泡上一壺款冬花茶。」
清秋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看他一副老懷大慰的模樣,實在不忍心打擊他,便不再說話。
衛銘剛赴宴歸來,宋珙午後送來貼子,約他去上林苑,那裡多的是醇酒美人,兩人從前便是相識,且是在上林苑相識,此次再游舊地,衛銘沉靜有餘,氣度溫和,宋珙不住嘲笑他假正經。其間講起今日府中孔良年與清秋相親之事,當做笑話來講,衛銘聽得有趣,也是哈哈一笑,聽過就算。回到王府已是深夜,才知府里出了事,還與自己有關。他在房外聽了片刻,已知大概,見母親要下狠手處置那個叫清秋的廚娘,正在心中猶豫著,口已不聽使喚出聲阻止。
李大夫老神在在地道:「回王妃,所謂狗肉與黃鱔同食則身死,羊肝與竹筍同食會中毒,甲魚與莧菜也會中毒,而花椒與款冬花只是配料,常人哪裡會知這也會相剋,膳房這才出了岔子。今晚的莧菜魚羹中便有莧菜,若是這位管事有心謀害,便會用甲魚,而且一般人吃了並不會有事,款冬並無毒性,只是郡王體質有些特別,才會覺得腹中難受,此時也已無礙。」
郡王妃沉吟不語,象是在想該如何了結此事。
清秋差點流淚,她從膳房管事變成待罪之身,全因這兩樣,此生都不願提起這件事,可這世子偏偏要提,她真想抄傢伙敲打他一頓。
「母親,這些日子,只有她做的菜能對上我寫的菜名,既然她hetubook.com.com是無心,日後注意便是了,不然她只是想菜式,真正做起來還有廚子動手,這樣可好?」衛銘無故堅持,也知母親極聽他的話,並不怕所求不成。
她不知好歹嗎?微微抬眼看向世子,卻見他也正好看過來,一張俊臉襯著面上那雲淡風清的笑意,一般女子早看得陶醉其中,在她眼中卻覺得分外刺眼。
當她拿著盆花,最後一次離開郡王府的時候,沒有回頭望一眼。秋風乍起,前途渺茫,該作別的都已作別,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趁哪天世子心情好時,問問她啥時候能走人。只是轉角看到一乘雲轎停在郡王府外,那微微掀開的轎簾后,卻是雪芷。
郡王是吃了頭盤,也吃得很香,麻得很過癮,以致於把那一壺微溫的茶水喝得一乾二淨,連道廚子手藝見漲。二夫人也知上次郡王召見廚娘的事,心中一凜,就怕郡王再為了一道菜喚那個膳房管事來見。若清秋如綠珠一般,是個有心攀高枝的下人,一眼望去跟那明鏡似的,她倒不擔心,郡王雖然有些花花腸子,但對府里的丫鬟,卻沒有那種心思。可這個清秋,半分也瞧不出心意,眼瞅著不象是一般人,她可不想有人步她的後塵,一下子就成了府里的三夫人。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一聲清亮的聲音喝道:「住手!」
「膳房出了這事,哪裡還吃得下。」郡王妃不願駁他的面子,就著兒子的手重新入座,見人走得差不多,問道:「清秋,我問你,你當真不是有意?」
同她一般不想住在這世子府的,還有被郡王妃打發過來的況靈玉,她今年十七,還未有婚配。她是郡王妃的侄女,又是在郡王府里長大,按說不愁沒有婆家,只是郡王妃有意將她許給衛銘,故多留了兩年。十七歲,正是青春好年華,可這靈玉小姐卻把日子過得極沒滋味。
忽聽得郡王妃提到她的名字,警醒過來,仔細聽著。
李大夫醫術高明,不然也不會請進王府養著,他這一番長篇大論說得在理,在場幾人聽了釋然,清秋卻有些不自在,她走的便這個空子,先前嚇了一身冷汗,此時又覺身上燥熱,但覺今日之事象個夢。若不是郡王妃和二夫人多事,她想她會老在這郡王府,說什麼開豆腐坊,只不過是偶爾做做白日夢,王府的規矩雖多,可膳房這裏卻是樂土,永遠那麼熱鬧有生氣,她今日之氣,倒是兒戲了。
她脖子里尚纏著白布,還是今日去丞相府所戴。
看來要在這裏住上很長一段時間。
能繼續住在這間房裡,還是拖了世子爺的福,聽聞她要去世子跟前服侍,不知羡煞了府里多少女子,都道她是因禍得福,幾世修來的福氣。這幾日她沒再見過世子的面,沒人要她去前頭服侍,只是被傳話讓她靜等搬離。算一算世子回來不過三月,她的人生便有了重大變故,他一定與她相剋相衝,改日若有時機得知他的八字,一定拿去城隍廟裡算上一算。
只好急急解釋:「王妃饒命,我原不知這花椒與款冬相剋,實屬無意,求王妃恕罪!」
清秋哭喪著臉嘟囔:「衛叔,那又死不了人,你幹嘛當我闖了天大的禍?」
「銘兒?莫不是胡說,他今晚並不在府里,午後約了丞相府的公子外出,哪裡用得著送飯。」
這個兒子不貼心,郡王妃有些無語,總不能怪來怪去,最後怪兒子害了老子吧。
「說吧。」
沒料想晚間出事,竟查到了膳房,心中一喜,說話聲音也亮了些,瞪了眼綠珠讓她爬到一邊去,專看郡王妃會如何處理。
「既然如此,收拾東西,不日隨我前往新居,這王府的膳房管事,你怕不能再勝任,便跟著我做個丫鬟得了,如何?」
她為此一寒,差點打個哆嗦,深深地為日後世子府生涯哀嘆,都說世子是不世良才,文滔武略,在她看來,不過是一個長日無聊愛揭別人短的小人而已。
hetubook.com.com王府座落在南華街,佔地頗廣,當年賢平老郡王為國建功立業,加封郡王,他不要皇上賜新府院,倒瞧中了一座富商的私家園林,又買下了周遭的地皮擴建成如今的郡王府。
郡王妃叫過二夫人,恨聲道:「郡王今晚是在你這裏用的飯,吃了什麼你心裏清楚,快說說罷!」
她欲要再說,老管家抬手阻止:「好了,你也別再說,此次你跟了世子,一定要謹小慎微,再莫犯錯,將來你榴花姨和我,可是要靠你送終的。」
清秋很閑,不用早起去早市,不用煩惱一府人該吃什麼喝什麼,她日日睡到半晌午,然後起床等著世子府的廚子拿著菜單來找她,看世子定下的菜式如何來做。不過衛銘近日很忙,北齊使團不日便要入京,他聽從聖意,跟著禮官著手準備兩國談判事宜,故此常不在新府用飯,她想不閑下來都難。
他們均知清秋的大名,此女是世子親口要的,讓她去做飯是不行的,郡王妃吩咐過不可讓她動手,但又不敢讓她去做洒掃那種下等活計。因世子搬入新居當日,門前多少人排隊送禮,恭賀世子送喬遷之喜,他卻極有興緻地在人前與清秋閑話不已,想想真不可思議。
清秋正在心裏哀嘆世事難料,她知道今天背,只是沒想到會如此背,僅僅因為心情不好小小發泄一下,就出了這麼大的事,那些菜怎麼會進了郡王的肚子呢?真是自作自受。離開郡王府也不是什麼難事,她偏偏搞出這些事來,自作聰明,且來搭救她的應該是老管家,怎會是世子爺?
她性喜靜,且膽小,陌生點的丫鬟她都怕,只有身邊小憐她不怕。可小憐隨主子,也膽小的要命,所以離開長住的郡王府,沒有了郡王妃日日過問,她們二人在這新府里極其不慣。
二夫人還算鎮定,仔細回想了一下道:「我想起來,郡王腹餓,我讓綠珠催飯的時候,膳房正好有人從給世子送飯,便先讓郡王用了。」
她只不過想趁著犯個小錯被趕出府便可,誰料女人狠毒起來,什麼都不管不顧,這下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還未成過親,沒嫁過人,這一頓打不死也得半條命,有得受了。離府開豆腐坊還得一頓暴打,這代價過於大了。
形勢比人強,清秋只得答應下來,有心問問這份工要做多久才是頭,又覺此時問這些不合時宜才作罷。在衛銘未說要她做丫鬟之前,她心中滿是自責,這會兒想到今後的丫鬟生涯,那自責之感突然消逝無蹤,心安理得了。
清秋一直嫌郡王府過大,人也太雜,窩在膳房不出去,如今到了世子府,不過是個身份尷尬的丫鬟,且永無升遷之時,面對著處處是景的世子府,更提不起勁逛上一逛。
自衛銘進門,沒有問過清秋一句話,彷彿他在說的人和事與她無關,此刻卻突然轉頭問她:「清秋管事,你的傷好了嗎?」
心裏卻在猜想會不會挨頓板子再攆出府,她倒沒有算上這點。
「萬一死了呢?」
郡王妃雖心中有一點點感激這件事及時發生讓郡王留宿不成功,但也不願放過清秋,她終於找到借口趕她出府,再不用費心思給她提親,不依道:「不行,得查清楚才好,你是千金之體,萬一哪天又出了紕漏,那可就晚了。」
郡王妃一拍扶手:「好了,我話未說完,你們這是在做甚?銘兒,這樣的女人,做丫鬟也是不成的,府里還怕找不到貼心的人嘛?那邊府里去誰伺候,我心裡有數,至於你,清秋,太讓我失望了,明日你就出府去吧。」
郡王妃問起病因,大夫拈鬚道:「瞧郡王的情形,脾虛泄瀉,一味丸痛泄便可醫治,當是吃食上未有在意,或者今日可曾吃過什麼寒涼之物以致有此癥狀。」
她能嗎?她不能,還得指望著這位爺早些放她走呢。故恭恭敬敬地回道:「世子爺說笑了,清秋恭賀世子喬遷之喜,願世子興隆宅,日高陞。」
和*圖*書秋與紅玉同住一屋,便離世子的寢房不遠,屋子比她在郡王府當管事時住的房間還要大,房間擺設也精緻。她一聲不吭,自己跑了幾趟將郡王府的東西拿了過來,差點把腿溜細,此刻正躺在床上略作休息。
她先是裝傻充愣,對郡王妃的問題迴避,后又把錯推給了世子衛銘:「冤枉啊王妃,平日都是世子下了單子,膳房照單子做出來,不敢有別的心思。」
「這……」郡王妃瞧瞧清秋,也不是什麼絕代佳人,老姑娘一個,這兒子未必跟老子行事相同,況且自己的兒子玉樹臨風,哪裡會看中清秋這樣的女人,她可能多慮了。再說她對兒子搬去新府後,跟過去的人有哪些,早已安排,還怕這個女人出頭?當下點點頭:「也罷,清秋在做菜這上邊,確是不錯。清秋,你可聽到,今晚若不是銘兒,你也不會有此好運,日後要仔細些才是。」
清秋放開一直揪著的心,適才她的手心出汗,緊張到快將衣角揉爛。沒想到是世子及時出現為她解了圍,一出場便掉轉乾坤,可清秋卻無多少感激之情。說起來他是罪魁禍首,滿江紅是他提出來的,卻偏偏逃過一劫,瞧他臉上微紅,一身酒氣,外出逍遙快活回來后,談笑間順手解救了她,真讓她說不出的悶氣。
郡王妃又轉向大夫:「李大夫,你看呢?」
她急得直搖頭:「不……」
清秋一直靜靜立在一旁,腦子裡亂糟糟的,愣了一刻才回道:「當真不是有意。」
老糊塗就是老糊塗,什麼叫跟了世子,她怎麼覺得耳朵里癢了又癢呢?還說送終,真不吉利。到底沒忘了正事,她問道:「衛叔,求你個事兒。」
「不行。」
眾人聽令,忙從隔間里退出去,郡王妃卻留下了清秋和李大夫,她斜睨了眼想上前照顧郡王的二夫人,看到她也轉身離去,才輕咳一聲開始發話:「銘兒,若此次不嚴懲,今後這膳房的飯菜如何能讓人放心,哼,竟用上了相剋之物,真是其心可誅……」
「主子們正在氣頭上,留待日後再說。」
郡王妃現在的心裏有些亂,今晚郡王未陪她用飯,聽說從外面歸來,剛一進府就被二夫人讓人攔住,往那春梨院去了。眼見著晚上又要宿在那邊,她一腔惱怒無從言說,差點咬碎銀牙。不料未三更,春梨院那邊突然出了事,郡王腹中難受,身上直冒冷汗,話都說不出來,嚇得二夫人連連叫人,見事情過大,不敢瞞郡王妃,一時間驚動了整個郡王府。
「哦?母親,那菜是我開了單子讓她做的,只是沒想到父王吃了。」
紅玉拿了一早準備好的紅包給清秋,原來今日人人有賞,清秋只一句話,便得了頭籌。這倒是意外之喜,她拿著紅包正要退下,又被世子喚住,依舊如耳語般:「孔翰林也送來貼子,近日要前來拜會與我,不知清秋可願再相上一相?」
清秋連忙凝神細聽,老總管笑嘻嘻地道:「前幾日王妃不是帶你去相親嘛?那孔翰林對你滿意得不得了,丞相夫人說只待丞相拿了主意,便請人上門提親呢。」
美人邀約,若清秋是個男子,便是刀山火海也去了。她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著,雪芷怎麼會是一時意起路過郡王府,她倒是神通廣大,看來一直注意著自己的動向。一個即將嫁入天府,遠離越都的故人,不去偷著樂,為何要頻頻出現在自己面前?這個問題困擾了她,以致於當日在廳堂上出了會神,正好被世子注意到,喚她近前說話。
新居那邊已可住人,衛銘並不太在意母親為他準備的一切,他想住哪裡都是一樣。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郡王妃不光給他備了丫鬟僕人,還將他的表妹況靈玉也一併送了去。
回房對著已收拾好的東西,無力再拆開整理,她拿起茶壺晃晃,空的,口乾舌燥卻也無法,又能怎樣呢,她已經不是管事了,連膳房都無法再去,含煙和凝雨只有在第一天過來一趟,剛講完那天m•hetubook•com•com的飯菜是如何被綠珠劫走,就被那個可惡的廖管事給拎了回去,聽說如今這膳房暫時歸他管。想想月余前清秋受傷,前來探望的不在少數,如今人情冷暖也是正常,早幾年父親亡故之時,已嘗過此滋味,故她並未在意。人前歡笑人後流淚這種事她做不來,便待在自己房裡不大出來,幸而大廚還要來這裏請教世子用飯的菜式,每日吃飯等事不必操心。
那綠珠每到郡王來春梨院,必定換上新衣戴上滿頭珠翠,這會兒情急之下,未換回平常所穿衣物,還未等她說話,郡王妃一拍桌子:「你叫什麼名字?這般打扮,當自己是哪房主子嗎?」
「你能問問,象我這樣的,得做多長時間才能出府,總不能一輩子當個丫頭吧?」
世子哈哈笑著走了,一眾奴僕也瞧出來,此女被世子親點跟過來,果然不一般啊。
不待王妃說話,衛銘微微一笑說道:「清秋管事好硬氣,可我父王確是因你才出的事,不是一句離府便可免責,自由身又如何,難道要你跟了本世子,委曲你不成?」
所幸王府里長年養著名大夫,離得也近,把脈開方子,一貼葯開下去,王爺出了一回恭,才算消停下來。但也是渾身無力,被人抬回了上房,躺在那裡動彈不得。郡王妃早忘了晚間尚在氣惱他宿在別人處,含淚守在旁邊,二夫人也跟了過來,卻不敢出聲,退得遠遠的,生怕這事到最後把自己給連累進去。
二夫人本在心裏驚慌,滿心想著是郡王妃惱她才讓人使了什麼手段來陰她,聞言回想郡王吃了什麼,又叫來綠珠問話:「晚飯是膳房送來的,對不對?」
「清秋,你說吧,今日之事,要如何善了?」
郡王妃叫了兒子進裡間,眼中有淚:「銘兒,快來看你父王。」
清秋站在一眾等著給主子請安的僕人里,十分出挑。全因眾人無不換上才發的新衣,一式青色,獨她沒有,偏今日她不想看著太落魄,穿了件淡紅的衫子,一片青光里那一點紅,自然引得衛銘注目。
她有些無力:「我是你帶進郡王府的,從沒給你丟過臉,又怎敢做那種出格的事連累你?我倒是想有那本事,真能毒死個人……」
嚇得綠珠跪倒在地,哀哀求饒,二夫人恨她不爭氣,插話道:「還不快回話,王妃問你那飯菜是膳房送的嗎?」
「衛叔,看你高興的樣子,跟自己兒子娶親似的,一臉傻笑。」
「你以為我是怕你連累我嗎?」老管家再沒了平日那種和藹模樣,正色道:「清秋,你要記住,雖然你不是賣身的丫鬟,可進了王府,就得小心,我瞧你一向謹慎沉穩,怎地這出了這種事?」
「清秋,你究竟往菜里放了什麼?」
若問清秋這輩子最珍貴的經驗是啥,那就是出門一定要看皇曆,每行一事必要卜上一卦,若無必要不可有害人之心……雖然她事先並沒想要害死誰,可已為此得到教訓,丫鬟!她至今不敢相信,憑她二十二歲的高齡,能去做丫鬟了。不光如此,還被老管家揪住念叨叨了整整三日。三日呀!那晚老管家早回了自己的住處,並不在府里,所以未來得及搭救她。
「是,自然是膳房送過來的。」
綠珠終於想起來這茬,呼天叫地起來:「千真萬確,正是這樣,王妃,那菜是膳房的丫頭叫含煙的,是她給送過來的,求您明鑒哪。」
已是深夜,歷經這一場折騰,滿江紅事件以清秋貶去做世子的丫鬟告終。
「都是什麼菜,怎麼你家主子吃了沒事,郡王吃了倒出事,嗯?」
「我……跟往常一樣,沒,沒什麼不同。」綠珠心中驚懼,已完全想不起來今天晚上膳房送的什麼,她就怕最後倒霉的是自己。
她情願呆在郡王府里彈彈琴,澆澆花,和小憐說幾句話便成。自然,她偶爾也會對外邊好奇,比如說雪芷大家被世人稱讚的琴藝,若能得雪芷大家指點,自是幸事。
「姑娘家家的,別皺眉頭,再給你說個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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