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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相思

作者:千歲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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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喜事成雙

第二十九章 喜事成雙

房裡的丫鬟們已悄悄退了下去,她伸出手臂環抱住他,輕輕地道:「我還是喜歡叫世子爺。」
衛銘頓了頓,輕描淡寫地道:「沒什麼,只是城中守軍知我身份,執意派過來的。」
關於北蕪,關於天府,關於此行身負的皇命,衛銘並不欲讓人知曉,宋珙雖是丞相公子,卻身無官職,再說清秋的情形一天天好起來,想來用不了多久便可以上路回京,天府針對的是他,必不想再惹別的事端。
「眼下清秋的身子不能上路,過些日子我自會與她一起回去。」
清秋自己是會做菜,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吃點什麼好,只要想起曾經做過的菜,不論葷的素的,便心頭作嘔,她甚至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會做菜,飯菜做得再清淡,也是白著臉吃下去,白著臉吐出來,每日里靠吃些瓜果才撐下去。
只是清秋被診出喜脈不久的某一日清晨,突然開始害喜,吐得昏昏沉沉吃不下任何食物,加之天熱,立馬瘦了一大圈。苑子里的廚子跟著遭了殃,變著花樣奉上的吃食被原本就挑剔的衛銘嫌了又嫌,訓完又訓,可這孕婦的口味太難打理,再這樣下去,沒有人敢在玉林苑當廚子了。
衛銘從來沒有小瞧過寧思平及他身後的天府,這半年因著清掃北蕪暗樁,對天府的了解越來越深,那個盤踞在北蕪幾百年的強大勢力似乎已不再堅固,北蕪年輕的國君並不甘心受人擺布,兩國的和平給了北蕪一個解決內部爭鬥的時機,天府巨變在即,加上在南蕪的多處暗點被剿,這個時候,寧思平到底何會如何應對?
「我聽說靈玉小姐到了。」清秋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欣喜,見到況靈玉遠行至此還帶著琴,笑意更深,表小姐是少有的良善之輩,難得愛琴,算得上是少有的知交。
「你還猶豫什麼?我們已經成親了,誰也反對不了,你若真的不慣,待我處理完京中的事,咱們再回來便是。」
況靈玉不安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年前表哥便開始準備你們的婚事,後來因著我和宋珙成親……你是否因此才走的?」
他搖搖頭,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再多談:「你現在要養好身子,咱們好早點上路回去。」
怎麼就突然懷孕了呢?相較於世子的驚喜,她是迷茫多過驚喜。近幾日確實有些犯懶,只是有心事以致不察,明明是見到他身上的血跡才會暈倒,哪知一診就診出個喜脈。似這般日日廝纏,清秋不是沒有想過若有孕會如何,從前在世子府她不敢有,也慶幸沒有,故能離開得格外決絕。眼下這個孩子來得依然不是時候,她低頭苦笑,世子爺此舉看似有些孩子氣,但也是看穿自己的心事之後才會有這樣的舉動。
有一日她趁著沒有孕吐,虛弱地靠在衛銘懷裡問起這件事,他卻不肯多說,只是輕輕替她撫平愁眉,淡淡地道:「今趟出門本是為平匪,有些漏網之魚而已,不必擔心。」
玉林苑除去守衛多了些,景緻可是沒得說,讓宋珙大叫不虛此行,連連誇讚衛銘會享受。他自從與況靈玉成親后,很是過了一段神仙日子,想起那段賴在世子府的時光,很是懷念。他成親的時候,衛銘身負皇命在外未歸,半年裡只匆匆見過兩回,這次聽說衛銘找到了清秋,在雲州城長住不回,索性帶了靈玉專程來找這個好兄弟。
清秋想不起來自己當時是喜還是憂,自打她清醒后,先是被有了身孕這回事給驚到,然後便被告知馬上要與世子成親拜堂,才剛要說出個「不」字,又住了口。且不說她內心有多渴望能有這一場婚禮,單看到世子英俊的臉上露出溫柔的微笑,便足以讓她滿心柔情。
只是他不會後悔嗎www.hetubook.com.com
早知道宋氏夫婦來此沒有那麼簡單,清秋揮揮手,打發范娘子和屋裡的丫鬟下去,她低著頭,手中攥著個杯子,等著況靈玉說話。
清秋失笑:「根本與你無關,你成不成親,郡王妃……都不會讓那場婚事成真。」
「世子爺……」
況靈玉怯怯地問:「平常?」
行過禮后她便被送回房,等著世子待完賓客回來。
「夫人?」屋裡的丫鬟捂著嘴退出去,衛銘立刻伸長手臂將她攬在懷裡,也不管夏日夜晚的汗膩,帶著她坐在床邊。
「虧你還跟著我賣過豆腐,連這個都不知道。」豆腐坊的豆腐做得不多,每天按著雲水鎮上可能會賣出的量來做,即便有賣剩的,也被清秋做成菜,瑞芳吃豆腐吃得多了,想不出來臭豆腐怎麼會好吃。
冷香閣在最短的時間內布置一新,燃起成對的龍鳳喜燭,原先淡雅的帳幔均換成了掛滿彩絛和綉著並蒂蓮的大紅錦帳,怎麼看怎麼喜氣。清秋一臉怔忡地坐在燈前,她身上還是午間穿的菱花直裙,並未換上喜服,這些全是世子的安排,事出倉促,一切從簡,她才被診出來有身孕,受不了太大的折騰。
有這等事?清秋避居在雲水鎮,對外面的事所知甚少,雪芷是成了名的大家,不能彈琴該有多痛苦。她不想提及舊事,但身為同門,也不能裝作無動於衷,只得驚道:「出了什麼事,不是說她已嫁至北蕪嗎?」
大夫是雲州城最有名最有經驗的,自然不會誤診,午後暈倒過去是驚嚇所致,大夫另開了安胎的葯,囑咐她按時服用。想到世子臉上止不住的笑意和柔和的話語,清秋只覺一陣臊意,手不禁又往小腹那裡撫去。
「你不知道嗎?那些都是男人,還沒你長得好看,我自然是選你。」他搖了搖頭,臉上神情似笑非笑,只是眼中似水柔情地看著她:「馬上你就是我兒子的娘了,自然是快些迎進門才行。」
「啊呀,怎麼我沒想到這個可能,此事真是糟糕至極,都已經娶進門了……」他滿臉促狹地看她臉色一點點變黑,笑著將她抱入懷中:「別想太多,如今你先養好身子再說上路的事。」
衛銘沒有放鬆警惕,而是讓玉林苑加強戒備,四處森嚴,沒有人能無聲無息地潛入或者離開。
況靈玉在想怎麼開口,年前因著她的婚事被郡王妃拿來當借口,世子府準備著的婚事暫時停下來,清秋更是遠走他鄉,為此她一直很自責。沒想到表哥與清秋已在此成了親,這讓她心中稍安,至於來時郡王妃交代的話,她是無論如何說不出口的。
清秋忍不住失笑,抬起頭道:「爺……」
敢情靈玉小姐此次是來當說客的,清秋聽了只是不語。不知郡王夫婦如何得知衛銘已找回她,看來他們在雲州拖得太久,久到京里開始關注。光是聽靈玉小姐幾句說辭,她可不敢會錯了意,郡王妃大抵是覺得拗不過世子爺,施了緩兵之計,待他們放鬆心防回去,只怕是又一場僵持。
要尊貴的世子爺說出她想聽到情話,似乎極難,她不再在這個問題上執著,不無擔憂地道:「總之,一切再說吧。」
清秋懨懨地喘息著,靠在軟榻上伸出一個指頭,況靈玉吃驚地問:「一個月?」
衛銘知他性子素來跳脫,笑罵一句:「不想被我捆了去給靈玉賠罪,就安分點!」
「然後呢?我的身份不足以站在世子爺身邊,即使生個一男半女,回京去頂多做個妾,眼睜睜地看著世子爺再娶個正妻回來,日日去請安道福,唉,靈玉小姐,當初我離開世子府,便是不願看著事情發展到那一步,事到如今和-圖-書,即使有了身孕也不曾改變主意。」
不知為何,清秋突然想到寧思平,那抹血色不詳,直指北蕪方向,一種未知的恐懼與茫然襲來,許多日子以來,她都忘了還有那樣一個人的存在。
一道略帶著清酒的氣息慢慢接近她,世子好聽的聲音在頭上響起:「夫人,為夫回來了。」
說到這兒她停下來,忍住笑道:「愛吃那臭豆腐!」
如今一日日地拖著,其實是種煎熬,她從未真正放下心事,有了身孕之後喜怒不太由已,什麼害喜,多半是心中鬱結所致。
半晌才幽幽地問道:「人家會怎麼說呢?一個小小的廚娘,怎配得世子爺如此青睞!」
她不是惺惺作態,那些人沒有錯,她的身份本就配不上世子。不待衛銘說話,她又抬起頭,眼光亮晶晶地看著他:「其實我早想問世子爺,為何,是我?」
閑談半晌,清秋的精神不錯,興緻一來又彈了支曲子,滿足了況靈玉的念想,她嘆息道:「清秋彈得真好,還好有你,不然連個請教的人都沒有。啊對了,不知你聽說沒有,雪芷大家的手傷頗重,從此不能彈琴了。」
清秋見況靈玉臉都白了,連忙道:「范娘子,你別嚇著靈玉小姐,不對,該叫少奶奶了。」
「詳細情形我也不知,那些日子我剛成親,只是聽聞此事。你又不在……」她看了看瑞芳等人,有些話不好當著人說。
那不是世子,不是在京中前呼後擁的尊貴之人,也不是皇上看中的重臣,那是她的良人,她腹中孩兒的父親,要與她共度餘生的男人。著一身素衣,許下生生世世的承諾,不在乎這場婚禮是否如她期盼中的隆重。
蕊巧是清秋在這兒唯一熟識的人,可她尚未生過孩子,也幫不上忙,正在這時,那個知情識趣的陳老爺瞅准機會,送來個有經驗的婦人,專為照顧清秋而來。那女人夫家姓范,人稱范娘子,手腳麻利,只是替清秋捏捏手心揉揉肩背,便已讓她精神了不少。衛銘為了讓她舒心,又從雲水鎮上接來瑞麟兄妹,讓一直惦記著兄妹二人的清秋寬心不少,還留了二人住下來消暑。有瑞芳等人陪在跟前解悶,清秋漸漸不那麼難受,每日也能用少許飯食,衛銘這才鬆了口氣。只是清秋這一害喜不要緊,累得衛銘跟著又在雲州耽擱了許久,斷斷續續地折騰了一個多月還是不能上路。
「不,不,姑母她如今不再像當初那麼堅決地反對,此次我們知道表哥與你在雲州,還是姑母告訴我們的,她特意叫了我去,雖未明說,但話語中已鬆動不少。」
夜色中的玉林苑像是入了畫,處處籠在月影下,時不時幾聲蟲鳴響起,青石小徑旁低垂著晚香花,靜靜地散發著香氣。
她那昭顯著婦人身份的雙月髮髻,還有鬆鬆的寬身袍服,證實衛銘沒有說假話,宋珙被兩人已成親的事實驚到,咕噥了句:「成親?」
「夫人,爺回來了。」
洞房花燭夜,只有一對紅燭默默流淚。
好歹這會兒算是洞房花燭夜,她滿以為自己能聽到悱惻纏綿的情話,不想他會說出這一番話來,想想當初那道滿江紅沒整到他,反倒把自己給坑了的事,當下沒好氣地道:「我那算得了什麼,若因為廚藝好,皇宮裡的御廚才更值得世子爺喜愛。」
「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不是就好,這裡有何名勝?你來得時間長,可知哪裡酒最醇,人最美?」說到最後已有些忘形。
「若清秋答允,改日回京再置辦一回也不遲。」衛銘笑笑,他正打算給京里去封信,繼續道:「你與靈玉成婚我沒趕回去,這次來雲州我會好好招待當作補償,只是以後把那種玩世不恭的性子改改,不可和_圖_書負了靈玉。」
衛銘不疑有他,笑道:「說真的,我也餓了,也是沒有吃好。」
小憐還在指揮著一干奴僕整理姑爺小姐的行李,這是小姐頭回出遠門,隨身帶著的東西可不少,吃的用的樣樣都需小心輕放,她得照看著,全部放妥當了才放心。本想著雲州再好哪會比得上京城,誰知玉林苑倒是精緻,進來的時候,花草樹木還有那山水景緻,無一不讓人見而忘憂。聽小姐的意思要在這裏長住,所以她不急著去見清秋姑娘,東西終於整完了,幹活的人退出內室,看著一如宋府里的擺設和裊裊飄起香煙的紫金爐,小憐滿意地出了口氣,轉身要出房門,卻聞到一股花蜜般的甜香,繼而意識有些迷糊,玉林苑裡的花香好奇特……
可清秋卻不領情,看著人前貴公子一般的世子爺,要時不時替她接嘔吐之物,又或者端茶喂水的狼狽模樣,反而更難受,忍著往上涌的酸水攆他走。世子爺不在跟前,她還舒坦一些,弄得衛銘只能趁她睡著的時候才出現。
衛銘一收臂膀,帶了些怒氣道:「跟我回去就那麼難?」
儘管二人早已如夫妻般親密,清秋仍是身子一顫,臉頰飛上紅雲,低低地道:「我聽著不慣……」
一日午後,清秋剛經歷一場翻江倒海地嘔吐,只覺身上汗意粘稠,頭昏腦脹之際,青書差了丫鬟來報,卻是宋二公子宋珙攜了愛妻來探訪。
清秋聞言哼了聲道:「原來是母憑子貴,我若是生個女兒呢?」
衛銘看到綠柳蔭下候著的清秋,迎上去之前隨口拋下一句:「我們已經成親,你要改口叫嫂子了!」
清秋有了身孕,這是他第一個子嗣,初為人父讓他心中隱隱有些無法言說的自傲,不知當年父王是何等心態?想到這兒心中微微一動,也許這個消息該讓遠在越都的父母知曉,再回京時攜妻懷子不會嚇到二老。
傍晚的時候二人拜了天地,賓客只有城中太守和守軍二人,他們是被突然傳喚過來的,沒想到是來觀禮。看著一對新人連喜服也沒穿,二位大人滿臉怪異,卻不敢多說什麼,只能連聲恭喜。
溫香軟玉抱滿懷,衛銘卻想到了午間城郊那場意外。沒想到天府行動會如此迅速,刺客強悍至極,殺至最後一人還不罷休,想來是些訓練有素的死士。此刻城中守軍也拔了些人守在玉林苑外,安全倒是不虞有失,天府那邊再急著要他的命,也不敢明目張胆地在南蕪地面上來個血洗玉林苑。
清秋並沒有忘記午後見到的那一幕,下午她醒來后曾問他如何受的傷,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外出時無意刮傷,可她總覺得不會那簡單,不然也不會急著帶她回越都去,若不是大夫說她才剛剛有孕,不宜勞累,打消了世子即刻啟程的念頭,此時他們該已在整理行裝了吧。想了又想,還是開口:「你的傷真的沒事嗎?」
小憐自然是跟著自家小姐同行,半年不見,她的膽子比從前大上少許,許多小姐顧不到的事自覺管起來,這會兒正招呼著幫手抬下小姐和姑爺的行李。宋珙帶的人和東西不少,天熱得很,他已打定主意在雲州待上一些時日,敘舊帶避暑。
「是嗎?」他的聲音略有些低沉,苦笑道:「你就這麼不想和我回去?」
跟他去哪裡都可以,但是回去,她有太多不情願:「你又何苦為難我,世子爺,我總會在這裏等你的。」
成親嗎?她到現在還覺得不太真實。
「是啊,還有女人要一直難受到生完孩子,受罪不少。」
遇襲后他派出人手追蹤那些僥倖逃脫的殺手而去,卻一直未能有回報,天府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若不是此次機緣巧合,遇上他們自己相www.hetubook•com•com鬥,根本沒有可能重創到天府百年基業。
清秋吸了口氣,他可以不理會別人的態度,她卻不能,恐慌與不安永遠留在她的心裏。想要一直與世子在雲州居住是不可能的,皇上器重衛銘,郡王與郡王妃只得他一個兒子,她真能自私地留他在這裏嘛?她沒有那種平常心等著預想中的一件件地發生。
可是清秋彷彿極不願回京,他不想告訴她關於天府的事,一是不願讓她擔心,二則……不願她知道有關寧思平的任何消息。
想了半天,他只能期期艾艾地問:「成親……不得上告父母嗎?」
她點點頭,身後服侍的婦人笑道:「這還是好多了,剛開始那會兒比如今還要厲害,女人害喜的多了,夫人這種很平常。」
「衛兄,不是說你和那個小廚娘在一塊嗎?她人呢?」宋珙不是沒看到森嚴的守衛,從進入玉林苑那刻起,他便察覺到苑子里有種說不出的緊張,只是衛銘不說,他也不好開口就問。況靈玉跟在二人身後,嫻靜如柳,她旁邊一個丫鬟懷中抱了把琴,只等見到清秋再好好討教。
她口中這麼說,心中卻也惶然,真的能安然面對這一切嗎?若是她執意不回,世子放手回京,她又該如何自處?母憑子貴的事不是沒有,可是清秋並不願自己是因為有了孩子才被人認可,再者貴又能貴到哪裡去?若日後產下女孩,只會境況堪憐。想到郡王府的二夫人,還有小小姐,若是她的孩子一生下來,就被抱走,她會崩潰。
過了幾日,天越發的熱起來,好在玉林苑建得時候便考慮到這一層,高木陰涼,兼引來活水穿過整個苑子,冷香閣扯起道道竹簾,遮擋住陣陣暑氣,每日起出些存冰放置在各處,讓人倍覺涼爽。
平匪?從未聽說哪裡有亂匪,自南北蕪和談以來,兩國之間更是一派難得的和平景象,望川山不再徵兵入伍,老百姓的日子剛有了滋味……誰會去惹在戰場上立下赫赫功名的世子爺呢?他曾提起此行外出身有皇命,小小亂匪怎會勞動一位世子親力親為。
反倒是北地傳來了好消息,天府的勢力逐漸瓦解,一切似乎真的應該到此為止,一直以來主控北蕪江山的幕後之主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下落不明,想想那寧思平即便有心,也再無精力來南蕪 。
一聲聲的「夫人」,清秋到現在還有些不慣。
看著兩女相攜離去,衛銘苦笑:「你們來了也好,讓靈玉陪陪清秋,她有了身孕,這幾天害喜得厲害,這些日子極不好受。」
「隨你吧,正好我想好好散散心。」對賢平郡王府會不會有一個平民兒媳,宋珙並不期待,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他想起一事,問道:「這滿苑子的守衛是怎麼回事?」
「不,不,我很好,」清秋連忙制止,不自然地道:「許是天熱,沒怎麼吃東西,這會兒有點餓了。」
「我不想回去。」
「夫人錯矣,眼下該叫我夫君才對,來,叫一聲聽聽。」嘴裏說著話,眼光已不由自主看向她的小腹。
「衛兄,你這話可不對,我對靈玉可是傾慕已久,自會好好珍惜,倒是你,我一直以為你會先我成親,如今你打算如何?我來的時候,郡王可交代過,務必與你一同回京。」
況靈玉見她一臉淡淡地表情,只恨自己不會說話,急道:「清秋,你信我,姑母她真是這個意思,如今你又有了身孕,姑母只會高興。」
他對於衛銘如此執著於一個廚娘,甚至和她成親有些不以為然。這女人長相又不是絕色,沒有身家,只會做菜和彈琴,要是她能像雪芷大家一樣名動天下,依郡王府來說,還是只能列入考慮而已。不過千金難買他願意,此時清秋又有了身孕hetubook•com.com,怪不得他那般寵溺的模樣。
往來的奴僕大都面帶笑意,挨個的向她道喜,口中也改了稱呼,叫她「夫人」,空中飄著淡淡清涼的香氣,這是一種香草的味道,據說有安胎寧神之效,南蕪素來有此習俗。
即便如此,清秋也留意到苑子里日益緊張的氣氛,連後頭女眷所居之處也處處明哨暗崗,她因身子不適,久未出過門,只是在苑子里走走,也時時跟著一大群人,這讓清秋的心難平靜。
她坐著沒動,頭卻垂得更低。
她連腹中胎兒是否來得是時候也來不及想,光是忙著應付一波波的難受勁兒,喜或怒影響著整個苑子的氣氛,衛銘從不知女子有如此磨人的一面,看著頭痛,不看又心裏牽挂,只得陪在旁邊不住勸慰。
清秋的眼有些發脹,就這樣便成親了嗎?他自稱為夫,她卻不知該如何作答。
相對於宋珙的好心情,況靈玉卻有些心驚膽戰,看著清秋時不時的難受乾嘔,再想到自己將來也要經歷這一回事,難免心生怯意。她把琴隨身帶著,本是想同清秋討教琴藝,看到這一幕不禁打消了這個念頭,遲疑地問道:「清秋,你這樣多久了?」
一句話說得滿屋子人都笑出聲來,瑞芳瞪大眼,不解地問道:「臭豆腐是什麼?」
范娘子趕緊改口道:「少奶奶別怕,害喜多則一兩個月,等胎穩了就會好起來,還有許多女人不害喜,有的愛吃酸,有的愛吃甜,還有的愛吃——」
她接過瑞芳遞過來的涼巾,胡亂擦了擦臉,暗忖道:宋珙怎麼會來這裏,他與靈玉小姐成親不過半年,按說新婦當在公婆面前盡心服侍才對,這趟專程來訪,該是郡王府那邊,已經知道了吧?
郡王府又會承認這件婚事嗎?
衛銘察覺到她的異樣,疑惑地低頭去看,才發現她臉上多了一抹蒼白,詫異地道:「怎麼了?是不是又不舒服,我叫人來看看。」
一切都是因為她有了身孕。
他輕輕地笑起來,抱緊她:「為何是你?正因為你是廚娘我才離不開你,就像那個康家小姐,她會想得出以詩經為名的菜式?我最喜歡你拿菜整人出氣的模樣,有時候甚至有時候故意惹得你生氣,然後期待你會端給我什麼別緻的菜式。」
不過一擊未中,余勢只怕更凶。他倒不擔心自身如何,卻想到寧思平這會兒該已知清秋身在何處,此人為了清秋寧可暴露身份,此番定會有所舉動。清秋怎麼會與他有過婚約呢?一想到這事衛銘便滿心不在自,其實他完全可以等到回京后再正式迎娶清秋,不然如此草率有些委屈她。但他等不及了,寧思平一定會再度出現,在這之前,他得讓清秋完完全全屬於他,再說已經有了孩子,再不成親才會更委屈清秋。
瑞芳乖覺地道:「我去打哥哥玩兒。」
他來時身負著郡王及郡王妃的重託,要勸得衛銘早些回京,若他們得知衛銘已與清秋成親,且已有身孕,想來不會太為難她吧?
宋珙更受刺|激:「懷孕?」
要對世子爺這樣的男子傾心並不難,她只是不能相信如此容易便與他結為夫婦,簡直是不可思議。她小心翼翼地把身上重量靠在他身上,慢慢地放鬆,直至完全依賴於他,也許只有遠離越都,在這裏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就讓她放任自己的絲絲情意,不再想那些可能最糟的結果,全心全意地投入這個夜晚。
說罷叫了人來準備吃食,不多會兒,青書便讓人備了幾道精緻小菜送過來,清秋略動了動筷子,衛銘吃得也不多,他的嘴太挑,從前還有清秋為他操心菜式,如今他哪裡捨得清秋再為此操勞。
他伸手扶住清秋,一舉一動說不出的輕憐蜜愛:「怎麼出來了,等著靈玉去後堂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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