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綉色可餐

作者:青青的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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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地宮驚情 第四十一章 誰的故事

第二卷 地宮驚情

第四十一章 誰的故事

廉親王沉默了一會,隨後淡淡地道:「嗯。」
楚瑜到底忍不住掉了淚,抬手擦了擦眼淚,笑著道:「勞殿下操心了,您真的……好好養病就是了,我先回去了,不打擾您修養了。」
她似乎完全沒有察覺自己的話語里,對一國親王透露出了威脅之意。
楚瑜看著金大姑姑,微微一笑:「好。」
說罷,她徑自拂袖而去。
人是會變的,但她要的是那個會以命相護,將她放在眼裡,深植心頭,永遠只能在她懷裡才棲得好夢的琴笙。
她自會將他深藏在自己心中,疼他,愛他,憐他,陪他一生一世。
如今金姑姑卻來找她了,這意味著什麼呢?
楚瑜決定將此事揭過,便又繼續問:「殿下尚未告訴我,您為何會覺得是金姑姑他們強迫於我呢?」
「這與你有什麼關係,我只要三爺高興就好。」金大姑姑到底冷了臉,梭然起身,垂眸冷冷地看著廉親王:「秋御庭,我們這些年對你客氣,不過是因為當初你也算謹守了本心,但你不要太過分了,否則明日就請你離開雲州回上京去。」
……
廉親王削瘦的臉在陽光下,顯得有些蒼白,他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少女,淡金色的陽光落在她嬌嫩的臉頰上,花樣年華的少女看起來鮮活而明媚,一雙明媚的大眼裡波光柔軟。
不管如何,這都是值得尊重的。
總之她覺得一點都不像那位琴家大老爺。
只留下廉親王一人怔然獨自地坐在原地,看著金大姑姑離開的背影,忽然整個人都有些頹喪地扶著眼,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有些莫名地凄然:「靈娘,靈娘,若是我當年陪你去了就好了,到底不用煎熬這些年,反正我從來都是個沒用的。」
金大姑姑留意到他神色有些異樣,便又挑了挑眉:「殿下,不是草民擅言,只是別人家的事情,終歸是別人的家事,您一個外人就算知道了些什麼,到底不過是外人罷了,別忘了當年虧欠的債,舊債未清,又要添新債么。」
他頓了頓,到底忍不住道:「小魚並不虧欠你們的,難道不是你們虧欠她么,別的不說,琴三爺他為何此生不打算娶親的原因,你們都不打算告訴她么?」
「姑姑,那是《聖經》罷?」楚瑜道。
廉親王看著楚瑜俏麗www•hetubook•com.com可人面容上那一點緋紅,他是過來人,心中也有些瞭然,看著面前少女的模樣,有些欲言又止,到底還是嘆了一聲,低道:「丫頭……你心裏高興就好,你孤身一人飄零世間,只怕若是那頭他欺負了你,他是勢大的,也沒有個娘家人與你撐腰,到底……還是門當戶對的,倒好些。」
廉親王聽得臉色有些發沉,他看著金大姑姑,苦笑一聲:「本王知道的,是我們皇家虧欠了琴笙……不,虧欠了琴三爺的,這一生也許都償不清了,但是……」
廉親王看著面前的少女眼裡強忍著淚水的樣子,心裏不忍,越發地覺得像看見自己小女兒受了委屈一般,便低聲繼續絮叨:「你這丫頭心善,並不知道嫁人婦與在家裡做姑娘到底是不同的,三爺上頭雖無婆母要伺候,但琴家家大業大,這裏當家做主的是金大姑姑,她這人我是知道的,只怕日後你要掌家很難……」
楚瑜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眉宇間那些屬於女子的柔媚來自琴笙的賜予,是經歷過情事才有的嬌嫵。
這一件事,她比較關心。
金大姑姑看著她,笑了笑,神色有些複雜:「小魚,你是個聰明人,大姑姑也但願你能永遠記住今日的承諾,主上安好,曜司上下必定護你永遠周全,永遠以你為尊,沒有人能越過你去,就算是我,在你的面前永遠都是僕人。」
紅袖機敏地立刻福了福,隨後一揮手,便領著其他侍女們立刻訓練有素地離開。
金大姑姑在楚瑜身邊的軟榻上坐了下來,淡淡地一笑:「我聽西洋人說,他們成婚時有一個儀式,謂之宣誓,就是男女雙方將手擱在他們的神之書上……」
所有的竭盡全力,所有的勞心勞力,所有的投機取巧,不過都是為了一個最簡單的詞——「活著」。
甚至,最初的苦難,也是拜琴三爺所賜。
「殿下何出此言?」楚瑜失笑,同時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廉親王。
所以,能請到身份貴重的廉親王證婚,是能讓很多人閉嘴的好方法。
何必呢?
他頓了頓,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不過琴家這攤子深水無底,你不掌家只怕才是好的,丫頭,你心裏要有點數,若是受了欺負……」
hetubook.com.com楚瑜沉默,像誰?
金大姑姑倒是有些意外,隨後想了想,細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異色:「您不說,草民倒是沒有注意,小魚和先王妃是有那麼幾分神似。」
身邊伺候的人立刻將水端了過來:「殿下,您該服藥了。」

廉親王削瘦的面容微冷,眼裡閃過矜傲不豫之色,似想到方才離開的少女,到底還是忍著沒有發作,最後只苦笑道:「你不必這麼跟我說話,我並沒有對小丫頭說什麼,只是覺得她看著有點像靈娘罷了。」
他想了想,看著楚瑜的小臉,削瘦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點苦笑的樣子:「你且與本文說說,本王雖然在他們眼裡也是個無足輕重的,但總歸能說上一點話,能幫著你這小丫頭,一定幫著你啊,丫頭。」
當年,他對所有的事情都無能為力,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然還是這般無能為力。
金大姑姑眼裡有些潮潤,有些複雜地看著楚瑜,也輕笑了笑:「你這丫頭,有顆玲瓏心,待你們成親之後,姑姑會告訴一些故事,我原想著等三爺醒了,讓他自己告訴你,但是看樣子只怕幾十年也未必能醒,如今的三爺,其實也很好的,所以還是到時候,我來告訴你罷。」
五月誰家嬌娘待閨嫁。
誰能強迫誰呢?
看那模樣和語氣,倒是不容她逃避的樣子。
那麼金大姑姑對琴三爺,除了忠心之外,又何曾沒有母親一般的擔憂呢?
金大姑姑看著她,細長的眼眸里目光微閃:「嗯,男女雙方將手擱在那本聖經上宣誓,不管無論生老病死,貧窮富貴,都對對方不離不棄,不知小魚你可能做得到?」
金大姑姑看著她,也頷首,似有些無奈又複雜地嘆息了一聲:「是的,主上會護你周全的,只要你不離他而去,他那性情看似清冷卻……偏執得緊……也不知像了誰。」
她含笑:「小魚,越來越好看了。」
「咳咳……殿下。」楚瑜輕咳了一聲。
楚瑜仿若未曾察覺一般地笑了笑:「大姑姑來了,可幫著我看看身上這樣式好看么?」
護不住,想要護著的人。
「嗯,大約是罷,你知道得不少。」金大姑姑看著楚瑜,眼裡閃過一絲訝色。
聽著廉親王這話,雖看起來似在覺得她m.hetubook•com.com與琴笙並不門當戶對,但實際上竟暗藏著父輩們切心擔憂的味道。
金大姑姑看著楚瑜烏髮紅衣,雖未著胭脂黛粉,卻襯得她眉目里多了幾分嫵媚,甚至艷烈來。
若說廉親王對她的拳拳之心,有父輩之意。
畢竟生一日,哭一日是過了,笑一日也是過了。
只是他指尖無意識地搓了搓,眸光似有些凝滯,又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上面似還殘留著握住楚瑜手腕的細膩如香膏滑脂的觸感。
那一聲有些尷尬而客氣的輕咳聲讓廉親王陡然反應過來,他低頭一看,隨後立刻鬆開了握住楚瑜手腕的手。
這些年,她不管什麼時候面對什麼樣的困難,哪怕是生死關頭,她都努力地笑著去面對。
這是她的承諾、
楚瑜看著廉親王擔憂的目光有些怔然,她在這個世界里,並沒有父親,老胡倒是真的大哥長輩一般的人物,可如今她經歷了許多艱難風險並不是他一介捕快可以理解的,又不能長久在她身邊謀划。
楚瑜看著金大姑姑,大姑姑這想來是聽到了廉親王說的那些話了吧?
楚瑜看著他咳得難過,又看了眼站在廉親王身後伺候的婢女,她輕嘆了一聲:「殿下,您要保重身子,我還打算請您為我和三爺證婚呢。」
他有些恍惚,竟似看見另外一個少女隔了幾十年的時光在陽光下對著他微笑一般。
她堅信這一點。
廉親王看著她,深深嘆了一口氣,笑了笑:「嗯。」
不過有些話,金大姑姑她們不說,她也不問。
看著楚瑜的背影遠去,漸漸沒入花叢里,廉親王的眼神有些迷濛,低聲輕喃:「真是……像啊。」
「大姑姑。」楚瑜正在水榭里由著紅袖裁衣量身試花樣子,忽然見金大姑姑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口,正淡淡地看著她。
現在陡然聽到廉親王的這些如父親一般貼心貼肺的絮叨,楚瑜心裏陡然又暖又軟,竟莫名地忍不住想哭,她紅了眼圈,主動牽住了廉親王的衣袖,笑眯眯地道:「殿下不必為小女擔憂,琴笙對我很好,金大姑姑他們也對我很好,怎麼會欺負我。」
其實以她如今的內力修為,在金大姑姑出現在她和廉親王附近的時候,她就有所察覺了。
說與外人知道,只怕也以為被強迫的是琴笙hetubook.com•com吧?
說著他又開始低聲咳嗽了起來。
她頓了頓,又不以為意地道:「但先王妃以貞靜嫻雅聞名,乃是第一淑女,世上這神似之人千千萬萬,不是么?」
她儘力保持著本心不變,也不願與他人訴說。
「嗯,當捕快時聽到的雜故事多了,自然就知道了,當初宮少宸差點就靠著《聖經》上面的故事繡的東西贏了大比不是?」楚瑜笑了笑的,輕描淡寫地回道。
「不知殿下覺得我家姨小姐像誰。」一道沉穩,意味深長的中年女音忽然在廉親王身後響起。
她還記得自己準備偷偷離開雲州的時候,廉親王也曾經言辭間隱約似希望她離琴笙遠一點。
這些天她是待嫁女兒,自然在出嫁前不能見到琴笙的,她便一直在忙著自己的嫁衣和天工綉坊里落下的活計。
她等著聽故事。
楚瑜點點頭,笑道:「小女明白的。」
楚瑜站了起來,揖了一揖,轉身便離開了。
「證婚,你真的要……嫁給琴三爺?」廉親王強忍著胸口咳出來的悶痛抬起頭看向楚瑜。
她淡淡地笑了笑:「姑姑這時候過來是有什麼事情么?」
後來她離開,卻是感覺金姑姑身上的氣息變冷,似對廉親王有些不豫的情緒,才想著先行一步,避免尷尬。
琴笙要娶她這個『小姨』就已經夠驚世駭俗的了。
廉親王輕聲呢喃:「靈娘……」
廉親王一愣,轉過臉看向來人,一道幽雅穩重的身影不知站在附近的花叢里多久了。
「殿下說笑了,我只是擔心我家姨小姐罷了,何況您也該明白,什麼叫君子勿立於危牆之下,君子勿言是非。」金大姑姑微笑著,款步出來,在他身邊坐下。
她的笙兒,是江南十景里唯一的人景,也不知是多少女子春閨夢裡人。
哪怕活著的姿態冰不那麼的好看,哪怕那麼的難,她到底活了下來不是么?
她卻忽然輕笑了起來:「就算不用你們,他也會護我周全的。」
有些東西,說出去對他人而言,也不過唏噓一番,便拋于腦後,甚至覺得你矯情。
楚瑜看著窗外幽幽碧波,好一會,才將目光轉回了金大姑姑身上,與她對視:「是的,只要我的笙兒一直都是笙兒,永遠對我一如現在,那麼無論生老病死,貧窮富貴,我都對他不離不棄,不管未來遇和*圖*書見什麼風浪風險,我都承擔。」
伺候廉親王的婢女,對著來人福了福,甚至沒有等廉親王吩咐,便默然離開。
廉親王若是對她有什麼心思,哪裡是這種表現,只是她心中還是有些疑惑,什麼人能讓經歷了這麼大風大浪的廉親王這般失態。
雖然人人畏懼,並不敢當年多言,她卻也明白這外頭少不了流言蜚語。
可是意味著金大姑姑有些東西要告訴她呢?
竭盡了全力,所以人前看起來才似毫不費力。
她更不會藉此凌駕于誰的頭上。
甚至願意在她面前做小低。
廉親王看著她,神色一陣青一陣白,隨後淡淡地道:「金大姑姑,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她倒是想過金大姑姑會來旁側敲擊她,看親王到底與她說了什麼,倒是沒有想到她會直接一來就問她這個問題。
楚瑜一愣,看著金大姑姑有些納罕。
當時她並沒有往心裏去,但是近日親王殿下這般激烈的表現實在是讓她不得不多想。
做人太難,何必讓自己心裏難受,臉上也難受呢?
只如今看著你似人前多少風光,又嫁地如意郎君,誰能想到最初她是怎麼過來的?
老胡一家,她已經接回了雲州,但是卻不能出現在人前,畢竟她的身份還是琴三爺母親娘家的小姨。
他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不自在三分黯然來,道:「真是抱歉了,本王只是一時間看著丫頭你想起過去故人來,你的容貌和她有些相似。」
可她也是平凡的女子,這般坎坷艱難地走到今日,心中最初的那些困苦與不安便是琴笙那裡都不能明白的。
楚瑜點點頭,微微紅了臉:「嗯,我與他是兩情相悅,並無人強迫。」
廉親王聞言,神色變得有些複雜,看著楚瑜那雙清凌凌望著他的大眼,他遲疑了片刻,目光無意地掃過自己身後伺候的人,便也只苦笑一聲:「本王只是覺得琴三爺如今身處這般非官非民的位置,遲早會惹來忌憚,何況他心性清冷,心思又深沉,非長情之人,亦非良配……咳咳……」
廊橋綉坊,水榭小巧,碧波幽幽,清風徐來。
楚瑜一愣,低頭看著廉親王握住自己手腕那一隻有些顫抖的大手。
「他已經不記得前塵舊事了,昨日之日不可留,從今往後,有我陪著他,您放心罷。」楚瑜抬手握住金大姑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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