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綉色可餐

作者:青青的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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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沙悟凈

後記

沙悟凈

……
可惜,在船上,他便接到了唯一一封來自母親的信——一封措辭極為嚴厲的申飭信。
夜,昏黃的破舊小廟裡,一盞琉璃燈晃出滿室幽冷光影。
而她的手指動作,雖然也算熟練,卻少了謹慎與小心,因著她不時的沉思,甚至有點扯疼了我的頭皮,然後,她會下意識地用指腹替我去揉那一處,帶著一種近乎呵護的溫存,似長輩對晚輩,似情人之間的親昵。
後記 愛殤 上
你在她的面前,彷彿一個傻子,毫無遮掩你對她的在意,彷彿一下子變了一個人,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對你多麼重要。
這個女孩,還是太愚蠢,直到許久之後,我都不明白。
彷彿這世間只得你我兩個。
如果他實現了母親的期盼,拿到母親想要的中原皇位,或許一切都會不同,母親會以他為傲,會在所有人的面前承認他的存在。
那些日夜相伴的里,那個風高雨急,彷彿要將人窒息的雨夜裡,唯一的暖意來自她的胸口,我的背心,心髒的跳動,那麼近,那麼近,幾乎可以融化。
笑那少年的傻,笑他自己的痴。
自欺欺人這個詞像一個溫柔鄉,能裝得下所有的執念。

……
殺戒破得太深,對手是那樣心機深沉到可怕,算計信手而來的男人,還有你——我的小女郎,總讓人驚訝。
你若喪命水中,琴笙必定心神大亂。
潮汐之島,是希望,也是埋葬絕望的地方。
說著,他一抬手,將那一盆水潑了出去。
他的路,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犯遍殺戒袈裟加身
獨舞無人欣賞
不缺美貌的男子。
可他依然願意為了那個幻像,披甲上陣,在另外一個戰場為她開疆拓土,只可惜,莫說叱吒風雲,連他自己的存在也不過是另外一個幻像。
盡褪凡俗落地生根
激流之上,暗夜之中,你們潛伏而行,無曜司左右相護,還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么?
允我先殺千萬世人
宮少司痛錯于那一日花園裡,歲月靜好時,放開了她的手。
楚瑜身上狠狠一顫,哪裡還拿得住手裡的木棒,木棒瞬間落地。
封逸真真是個擅謀之士,在當年的逃亡路上,可沒有少幫著她出謀劃策,避開曜司那群人的圍捕,與他們一家子隱居於嶺南,一住便是這麼多年。
該誦哪段經文。
尤其,是在她有求於我的時候。
明明和我一樣被鎮壓在沼澤淤泥與冰冷水中的男人,就算是龍王也是陰鬱海眼力永世不得翻身出海的鎮海之龍,竟然會露出那種笑容?
也不知她是真的太天真,又或者是察覺了什麼,給予了宮少司超乎尋常的『善意』,即使知道他是我的人,竟還問宮少司是否願意跟她走。
所以,一路敗北,窮途末路,也要砥礪相抗。
她答應了。
為什麼嫉妒?
想要問你,太多的問題。
「哐當!」
丁點成就零星傳聞
好似曾為誰,披甲踏雲上陣
……
她終於幾不可控制地梭然抬手,手中的木棒瞬間從最高處劃出一個漂亮卻狠辣非常的弧度,向躺在地面上的人頭上的舊傷狠狠地砸去!
海風瑟瑟,浪聲高起。
再……得那暖心溫柔少年長長久久陪伴左右?
只是我沒有算到的是,連我自己都出了差錯,然而,這世上就算是琴笙那樣號稱算無遺策之人,都一樣會漏算了親信的性命會喪在宮少司的手裡。
母親,這個詞對於他而言,從來都像一個溫暖而虛幻的存在。
她瞬間一個激靈,整個人清醒過來,有些怔然地看著地面上被她敲得側過臉去,額上染血的美人。
三願,忘盡前塵。
火光里,我只要記得雨夜密林里的雨聲淙淙,你笑顏如花星際修真宗師。
死亡的痛苦,在看見你怔然墨玉瞳時,忽然都變得無足輕重。
沙悟凈——詞:狐不舉。歌:河圖。
竟然會生出這種愚蠢又荒謬的念頭火影之龍套的逆襲。
我想要的不過是他或者你的性命。
你在煉獄里一次次磨礪成為不可仰望的神祇,面容溫柔,卻無心、無情,毫無弱點,可就是這樣的你卻依然守著這個辜負你良多的社稷江山。
但,彼年,仍舊是青頭少年的他,心情彷彿因為這個答案平靜了下來。
你得到的,依然比我多。
我記得我喚你的名字,你回頭看著我的表情,自然而從容,帶著熟稔的笑,向我走來。
只說,真是……
那麼這一次呢?
……
「小姑姑……我疼……」
她迷糊間,梭然驚醒,扶床而起,倉促間,抬手無意揮落手邊小桌上一隻茶盞。
宛如這一輪白月光,不知它是清冷還是溫柔。
楚瑜點點頭,看著他手裡跳動的燭火,忽又想起什麼:「逸哥兒,你說,我們逃到嶺南來也有了七年了罷?」
許久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我錯過了一個最好擊潰毀滅你的機會——原來,彼年你是真的『傻』了,堂堂曜司之主,海王殿下,或者驃騎少將秋子非,無數次的刺殺取不了性命,冰川坍塌掩不了你,大海風浪吞不了你,竟就這麼小河溝里翻了船,陰差陽錯被她弄傷了頭腦憑虛公子。
所以我,隱藏得很好。
可惜,他離她最近的,卻也不過hetubook.com.com是少年時,忍耐不住思念的苦,悄悄爬上了遠去東瀛的船,一路避開追捕,到了伊勢神宮,那個給他命名的神聖之所。
就算,她看他的眼,再沒有了密林雨夜裡的溫存與同心同德,只有厭惡和冰冷。
我贏了,也輸了。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心魔。
……
有些念頭,明知是荒謬,卻無法拋棄。
師父用最熟悉的寬容口吻
即使在蜀中黑暗的水裡,孤寂無人的冰涼原始林中,暴雨傾盆的夜間,都沒有聞見絕望的氣息。
你含笑帶淚:「我信。」
而是將目標放在了那個少女的身上——
封逸看著面前沉吟的女子,燭光下,她長發披肩,眉宇慵懶,肌膚愈發顯得細膩嬌嫩,俏麗的容貌絲毫沒有因為時光的流逝而改變,依然彷彿那個初遇時十幾歲的少女數據仙緣。
彼年,你尚未得到唐墨天的真傳,功夫平平,要捏斷你纖細的脖頸太容易,我眯起眸子里,有你看不見的殺意。
小女郎,若是,連我都動了意,你必是他的晨曦,毀了你,說不定就真能毀了那個男人。
從第一次見面,我便開始刻意以風流恣意的姿態靠近你,親昵地喚過你無數次——我的小女郎。
畢竟回想,難免徒增感傷
是否包括愛人
我甚至曾經憐憫過你,以為你遲早會死在你的血親手裡,可是到後來,我才發現,被俯視的那個人竟然是我。
瑜者,美玉也。
真是——太可笑了。
所以,這就是那個男人從廟堂里踏入滾滾紅塵,沾染凡俗的緣故么?
只因為——
「楚瑜。」
血色瞬間飛濺上她的臉。
又或者,我從未想要聽到你的答案。
我了解你許多事情,而你,甚至對我一無所知。
她依然記得當年,自己從風煙山上逃走時候的心魔……
草木芬芳。
卑微到塵埃里,小心翼翼。
我想要的女人,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
封逸沒有再多言,低頭,優雅斯文地將青瓷杯里的茶品完。
……
我從不知道你是這般能幹的女子,更迷惑於你的身份,為何,彷彿你什麼都會,柔軟纖細的肩像能撐起一片天,每一次看著你勞作忙碌如采蜜的蜂兒,卻只讓覺得莫名的溫馨,一貫陰冷潮濕的心臟彷彿都被溫柔覆蓋,連無數次想要回到故國的夢都彷彿在雨水裡遙遠淡去,只願可以長長久久的看你為我做一切,便是圓滿。
封逸持著燈隨著她進了門,亦不忘地道:「君子非禮而不視,夜半於女子門前說話已是瓜田李下,我若是真迂腐,亦不會提出進來與你說話了。」
封逸看著身邊的女子,忽然輕道:「你在,懷念過去么?」
只怕聽了,會更絕望。
他此生大約和英雄無緣,可他知道那個男人曾經也算是英雄,至少那喚作秋子非的年輕將軍,英名亦曾盪三軍。
人間安好,紅塵寧和。
楚瑜抬手托著腮,靠支在床邊的小桌上,目光卻落在了被白月光照得一片清幽的窗口上,輕道:「嗯,我夢見了……那個人。」
封逸抬起眸子,斯文的眉宇間帶著一種異樣:「是么?」
可,不知心中正的有觸動是否在你替我挽起髮髻的那一瞬間。
楚瑜看著他熟練的動作,忍不住輕笑了起來:「是是,你是小人,可滿意了?可我房間里,你又有什麼不知道的?」
如果……醒來的人,是仙仙,會不會一切都回復到原來模樣?
複述著如是我聞
風似有溫柔,輕輕撫過床上的女子的安靜嬌俏的睡顏。
發願之時,便是皈依之日。
他唯一所願的,只是一路有她。
在妖中竟也算乏善可陳
我也被稱作天神。(詞)
那熾熱和血腥氣兒灼得她眼前一花,握著木棒再次舉高的手僵在半空。
到底最後,她還是和霍家姐妹逃了,也是一路難得順利,下山之後東躲西藏前,巧合間救了被欺負的吳老兒和封逸,結下一段善緣。
申飭了他的不顧大局,冒險瘋狂,不配為皇子,甚至不配伊勢宮這個稱號,若是他再如此言行無狀,便沒有存在的必要。
英雄百種定格一瞬
封逸走後,楚瑜卻起了身,慢慢地推開了窗,有些神色迷離地托著腮看向天空的那一輪彎月相女馭夫策。
我說:「信我,會沒事的。」
真是……太令人厭惡啊。
痴傻了那樣長的時間。
「阿彌陀佛,孽緣,孽緣,何以不開悟也。」一道灰色素衣的和尚從個一處小船上下來,低頭看著被炸得殘破礁石邊的血色淋漓的蒼白人影,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彎下腰去。
「哈哈哈……」聽到宮少司的死訊的那日,他于長夜海風裡撫額大笑,笑出一手淚光。
楚瑜笑了笑:「是。」
他身後的青影綽綽,有冷冷的聲音響起:「主上……」
他依然只能茫然地被拖行遠去,看著風流的皇子和美麗的皇女們圍繞在那高貴的女人身邊,歡聲笑語,吟唱著和歌,風裡有三味線空靈幽寂的曲聲,而她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涼風瑟瑟而過,夜色寧靜,似從未有人來過。
「而我,便是這隻鳥,錯過了你溫柔的手,再回不了頭。」
許久,天色將明。hetubook.com•com
靠在破敗的灰色枕頭上的年輕男子,半張臉孔俊美蒼白,半邊額頭到眼睛卻是火吻痕迹,猙獰嚇人,胡亂纏繞著白布。
可晦暗的天光下,他神色平靜非常,無悲無喜。
我不解於你詭異的行為,沉浸於尋找你的弱點,對於你這樣的男人,若是不能一擊即潰,就一定被反撲到無處可逃。
紅塵里,太多的緣起緣落,我從不缺女人,就像風裡從不缺花香,甚至……
英雄百種,定格一瞬。
楚瑜。
即使一切不過是一場戲,可誰知我也曾對佛許願——戲如人生。
可是,多年後,在宮少司背叛我的那一刻,我忽然發現原來,愚蠢的那個,也許一直都是我自己。
所以,他一往無前,用自己去祭那虛幻的故國,虛幻的親與情。
又帶來誰低柔幽涼的喚聲。
而我,也沒有把所有物拱手相讓的興趣。
烏江邊頭髮潦草,素顏朝天,一身狼狽的少女,卻原來是我見過最美麗的模樣,即使她的臉上依然還有著沒有完全卸下的蒼老易容。
楚瑜墨玉一般的大眼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讓開路:「認識你那麼多年,你依然還是一眼就知道我什麼心情,你也依然這麼守著孔孟迂腐之禮,進來罷。」
從此,埋葬所有的陰謀詭計,執指之手,與子偕老,同心同德。
可惜,我與你都有自己放不下的記掛,而記掛太深,便成了執念。

……
也曾羡慕過那個男人的恣意縱情,也曾嫉妒過被世人傳頌的年輕英魂,也憐憫過他的命運,比自己更可悲。
所以,我堅定得自己的念頭——
「阿彌陀佛。」
清風過曳燭光
大概是今天一直在和人鬥智斗勇,和宮家斗完綉了斗金姑姑,斗完金姑姑,再和宮少宸機鋒相交搏一翻,最後被醒來的琴三爺狠狠地刺|激了一把。
也許,他確實有為妖的天分,比起那個總是一襲白衣,容貌出塵清冷如廟堂里的高坐俯瞰人間神像的男人,她也曾說他眉梢眼角,他的笑容,他的舉止都宛如紅塵富貴花修鍊幻化而成的妖。
想是故土沙粒遺痕
楚瑜輕嘆了一聲,自言自語:「原以為是個落魄貴族,心思深沉,一心復讎的書生哥兒,卻不想竟能與我作伴這麼久。也不知他心裏如何想的。」
……
如果大日女尊真的存在,那樣美麗的神女,應該是像母親那樣擁有溫柔的目光,柔軟的指尖,馥郁而溫暖的懷抱。
他蒼白卻熟悉精緻的無雙面容瞬間和那個夜晚肩頭染血卻緊緊地抱住自己的『少年』模樣重合,似睜開了幽幽琥珀眸看著她茫然地喚。
她頓了頓:「誰會懷念那些驚心動魄,日夜不得安的日子。」
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所有的孽緣起始之後,糾纏結束之前,我終於明白什麼叫——
算贏了你落水與琴笙失散,他到底顧此失彼。
……
所以有些時候,我甚至可以用『合作夥伴』的身份呆在她的身邊。
人生何處,無風月。
那個女孩兒,到底,有什麼能耐?又到底是誰?
或者偶爾懷戀當時名分。
不過,大概永遠,聽不到你的答案了。
那一年,風煙山上,大火起,她用計放倒了腦子恢復正常的那人。
夜色深深,幽幽月光透過天際落在了古樸的房裡。
我的對手?我的『哥哥』。
楚瑜一頓,神色有些惆悵,隨後笑了笑:「不,我只是一時有感而發,畢竟……」
傾聽前不如先傾吞,
他腥紅了眼,想喊,告訴所有人他也是皇子,是神聖的伊勢宮殿下,想要喊母親。
然而,身體比意識誠懇,更先行一步,一如多年前那日雨夜裡,護在你身前,用盡保護的姿態。
除卻巫山不是雲,曾經滄海難為水。
大概是因為,琴笙,你和我都是一樣不被承認的存在,憑什麼,我會輸給你?
他輕輕地雙手合十,閉上眼:「上師,弟子,回頭,剃度發願。」
而一貫看似溫柔,實際上比誰都冷酷疏離的琴三爺身上竟會有可以稱為——溫情與親昵的氣息。
我也不過拿自己的運氣陪你們賭一場。
楚瑜一臉無語地看著面前溫文爾雅的男人:「我說,我只是問個時間,不是讓你給我做現狀報告,不必如此仔細。」
我的狗,宣誓了效忠,那就只能是我的狗。
並不是求一個答案,只求一個心安。
當洗盡流沙,才可披金身,
……
……    ……
風流人間,我遇見過你,在我此生最美好的時光里,執念成虛妄。
可曾見誰斬斷慧根
我再次閃現在腦海里的,卻不是我和她在蜀中密林里度過的日夜,卻是她站在風煙山上第一次擊敗自己的時候,看向自己毫不掩飾的得意、譏誚,還有……她站在他身邊時候,看著他的無奈與寵溺的眼神。
又或者,這是你另外一種瘋狂。
許多年後,每一而雨夜,我都會記起蜀中的叢林,記起那烏雲下烏江幽幽,水汽瀰漫,有女子窈窕依江而坐,聽得那葉笛里在她唇間化作或者歡快,或者悲傷的歌。
「唔……」
「魚……」
卻又怎知,一切不過是虛妄夢一場。
原本無數次想過,若m.hetubook.com.com是得不到,便毀掉。
我的傷重,換得你真心以待,可你大概並不知道,這一場落難,這一場劫,原本就是我一手策劃,將行程透與南秦月知道,她既知道,這路上的狠辣水匪又怎能不知。
可是,我並沒有想到……
長夜又密雨沙河阻新人
「小姑姑……」彷彿依然可以聽見那白衣少年溫柔帶著泣音的喚聲,也依稀能看見那人冰冷莫測的眸子,卻彷彿能將人深深地裝進去,禁錮其中,不能……動彈。
她出手了一次,換來一線生機,換來一個一心只念她的『親人』,免她四面楚歌,流離無依。
封逸聞言,失笑:「好了,別貧嘴,夜深了早點睡,明兒還要早起去看蠶絲收成呢。」
可是……
千山萬水后雨夜期故人
她們都喜歡無害之物,而我身邊恰好有那麼一隻『寵物』存在,宮少司這個人,雖然時常讓我噁心,卻不可以否認,就算知道他不懷好意,他很善於博取人的好感,讓人放下戒心。
許久之後,他漸漸明白,他想要的不過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
「嘭!」
暮色起看天邊斜陽
那念頭如荒野里的蔓藤瘋長,讓她眼底慢慢地浮現出一層詭涼的霧氣。
(歌詞)
他又何曾不怨于自己那一夜,帶著她走出蜀中的雨夜密林。
那些驚心動魄的日子……
轉眼跪坐音聆言遵,
那也是我一生里,唯一能如此光明正大地夠喚你一聲夫人,而你含笑望我,應一聲『夫君』。
蜀中的密林雨寂寂,天色永遠都是帶著憂鬱的蒼青,白雲淺淡。
它就是這般心思單純,而面目可憎,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有怎樣的離奇與曲折。
隔著那扇天門,
他看著她,慢慢地笑了笑:「是的,我們離開雲州已經有七年零八個月,吳爺爺已經去了,老胡和胡家嫂子已經誕下麟兒,如今麟兒都已經三歲,我依然未能娶親,你依然未嫁人。」
他一點不否認自己的確實愛作妖,也確實……從第一次看見那個玉觀音一樣的男人,就渾身不舒服,心中本能的惡意難藏。
我的『哥哥』。
夜未央繁星落眼眶
紅塵修行太苦,故國太遠,連櫻花的香氣都聞不見,日升月落時,我甚至分不清我的家鄉到底是中原,還是東瀛,若還不能遊戲人間,濁酒一杯,如何對得起母皇給予我的一身風流好皮相,如何打發這限於流沙淤泥里的寂寥時光,如何……淡去我人生里與生俱來的陰暗與潮濕。
即便殺盡天下人,我依然換不來她的笑。
他的怨恨,憤怒最後都彷彿被時間磨平,又或者是被顛簸的海和潮濕海上風雨湮滅,最後,他只一遍遍地看著那申飭信,告訴自己,那是母親望子成龍的期待,一定是他做的不夠好,所以才讓母親如此憤怒罷?
甚至,那個男人的笑容里,都多了一種可以稱為——溫暖的東西。
真是可惜啊,曜司將你保護的太好,而我竟沒有察覺你的異樣。
我卻仍疑問
不知是否因此,所有的算計心思,前塵舊怨都彷彿被雨幕隔遠快穿表妹不是炮灰。
悟境泛過溫柔波紋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秋日雖然尚且不到寒涼的時候,夜裡卻已經溫度降了下去。
皮肉被撕裂的那一刻,焦臭的味道瀰漫上來。
火光盛大里,我想,懺悔已經來不及。
一切不出所料。
她還記得自己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地面上昏迷的睡美人,慢慢地握緊了手裡的那隻木棍,目光定定地盯著琴笙頭上那未消退的疤痕,腦海里那詭異莫名的念頭魔怔一般盤旋在腦海間……
如是,我聞。
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封逸頓了頓,握著燈看了眼她的房間:「你想說說話么?」
自甘墮入滾滾紅塵
終於努力學會承擔本分
封逸看著她,隨後將手裡的花茶推了過去:「夜裡不要喝葉茶,免得睡不著,就花茶暖暖身子罷。」
只要記得,你我的心臟曾在那一刻,如此貼近。
最終依然,是恨的。
若她再出手,是不是就能換她不必被人追殺,不必顛沛流離,不必惶惶不安終日,不必再擔憂被人剝皮?
你的手,細膩如脂,有著紅塵里小女兒的溫柔。
他抬頭看了看月色,冷淡地道:「更深露重,秋日寒涼,小廟容不下大神,但請不管何處路過的上神,早日歸爾瓊樓玉宇,莫要留戀人間。」

生了一雙桃花眼的青衣人冷冷地掃了一眼那院子:「是。」
……
可最後,她的溫暖與溫柔,都給了你。
門外秋夜裡涼風吹過,封逸披著素舊的長袍,端著一盆水卻忽然推開門出現在院子里。
很奇怪。
佛祖教化我,應渡千萬世人
當思念某一片刻的眼神
那一段時間,我並不明白琴笙到底為何忽然停止了一切行動,彷彿一切都圍繞著楚瑜轉。
如果,母親不知道他曾經來過,也許他尚且可以自我安慰。
卻忘了,這裏從來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更沒有什麼伊勢宮殿下。
我原來不過是你喚作人生的那場戲里的一個匆匆過客,而非我所以為的主角。
他知道母親每年都會親自領著皇子公主和群臣前往那裡祭拜,然而,m.hetubook•com•com喬裝化身祭祀的巫女之一,潛伏在那裡卻沒有多久,便被德川的人發現,捂了嘴拖了下去。
因為,那個女子,最喜歡說他愛作妖。
看著她遺憾的眼神,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可他從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一天,照顧他長大的嬤嬤就一遍遍地告訴他——伊勢宮是神宮,你是神之子。
「我回不頭了,小女郎醫生,我有病。」他在當面的海島上,抱著在音陣里昏昏沉沉的她,細細地用指尖撫摸過她柔軟的臉頰,額邊細軟的髮絲,將唇極盡溫柔地印在她的額上。
如今突然遭遇修行緣分
才知我那些前塵舊恨
看著她那模樣,封逸也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垂下睫羽:「怎麼忽然想起雲州來了,可是做夢夢見什麼了?」
後記 沙悟凈 下
說著她徑自大喇喇地坐在床邊,抬手把自己散落的頭髮隨便拿根筷子一轉,隨意在頭頂挽成一個髮髻。
她是你的弱點,那個擁有明麗大眼,狡黠笑容的少女。

二願,心中執念,此生平安順遂。
可是午夜夢回,卻會偶爾想起一雙淺淺的琥珀色眸子,或者清澈如泉水,一眼便能看見底,或者深邃冷酷如暗夜的海。
「哐當!」茶盞落地,碎成許多片,清脆的響聲在夜色里異常的刺耳。
一次巧合性的動手,換了一個好結果,她卻將巧合當做常態,真是糊塗了!
只可惜,一開始我低估了她的頭腦和心性,以為她不過是一朵攀附在琴三爺身上的菟絲花,以她絕對敵人的身份出現,再用尋常得到女子芳心的手段,都只讓她對我更警惕農女傾城。
許久之後,我才漸漸明白,她不是風流人間花里的任何一朵,她是晨曦的光,微弱卻帶著清新的氣息,讓人聞得見空氣里那種稱為『希望』的味道。
當初走出密林,已是錯失了讓她自己走向他的機會。
卻哪裡知曉,執念之恨,會讓你我失之交臂。
一願,天下太平。
那謫仙靜靜地凝望著院子里那一扇小軒窗片刻,妙目剔透如琉璃,他淡淡地抬手:「走罷。」
……
好在,我了解女子。
所以,就這樣罷。
彷彿她真的很了解宮少司這個傢伙一般。
而彼年,我尚且不知這個名字對我的意義。
他不再期待她會再次對他笑,那就期待著大權在握,讓她跪在他膝下,握在他的掌心,不得逃離,一起沉淪罷。
琉璃一盞剔透握不穩
詞:MK
真是……讓人看了不舒服。
此生盡在千丈遠外晨昏。
「嘩啦!」
也許,一切都有預兆,正如我見不得光的出身,從來得不到天照大神的眷顧,潮濕而陰暗的角落裡出生的賤子,即使被命名為神聖的伊勢宮,卻依然觸碰不到高天原的光,只能暗中窺伺著隔開遙遠山海的故鄉與母親……
若是在那一年的雨夜裡,我不再有機會睜開眼,也許還能聽見你為我流淚。
……
楚瑜捂住額頭,忍不住嘀咕:「哎呀,老胡喜歡敲我的頭,你也喜歡敲我的頭,再敲就變蠢了,就你再聰明,天天帶個年老又痴傻的妹兒也不好娶媳婦兒不是?」
神與妖從不同路,他們必為死敵。
楚瑜揉了揉眉心,從床上爬了起來,打開門,對著來人,抱歉地嘀咕:「啊,逸哥兒,我沒事,只是做了個夢。」
每日都有人替我挽起過髮髻,動作謹慎而小心,熟練得從不出錯。
若是擁有中原天下,才能擁有她,那麼他更回不了頭。
……
那個女孩兒,大概拒絕不了宮少司那一副介於無害與有害之間的詭異模樣。
而我,很快明白,那是她經常替琴三爺挽發時的習慣性動作。
我自己卻也跟著落水受傷,也不知什麼緣故,在黑暗的水流里看見你的那一刻,鬼使神差地拉住了你。
楚瑜滿腦子天馬行空,忽然又想起了明日自己還要早起,便又泱泱地收了窗戶,歇下睡了。
佛最慈悲眼神。
苦海沉浮,也都曾一身風雨,披肝瀝膽,換來一世沉寂,血淚都冰封永凍原。
這些年,封逸跟著她,一路也很是照顧她,比愛嘮叨的像爹的老胡,逸哥兒更像哥哥,或者說彷彿個極好的管家,一切都替她打理得井井有條。
最後連自己唯一能見到陽光與晨曦的機會,都親手放棄。
笑那時光,如此殘忍偷心小賊。
「你這樣兒,倒像是剛做了夢的貓兒,怎麼,夢到什麼了?」封逸看著楚瑜一笑,抬手輕輕地在她額上敲了一下。
那是我從未感受過的。
走出密林雨夜,她也是為了你,最終與我背道而馳。
直到,你看到她的眼神,我知道,機會來了——
黑海老魔已經讓我見識到了你的尋蹤辨跡的能耐,逼著人步步潰敗,終至無路可退任你宰割的能耐。
留花瓣隨風飄蕩。
可惜沒能叱吒乾坤
拾一段柔軟的光芒
楚瑜輕扯了下唇角,有些心不在焉地道:「是,我背上的圖都給他送了過去,若是他自己解不開那藏海圖的秘密,也與我們無關。」
風雨漫漫,夜色闌珊。
明明,一開始,她明眸里看見的人是我。
人間有不停息的春至秋分,
你釣魚,劈柴,生火,挑水,搭起擋風避雨的小廬,為與你為和_圖_書敵人的我換藥,擦身。
……
……
卻最終還是只問了那一句無比卑微的——「小女郎,你可曾愛過我?」
也許的確更有為妖天分,
你看,時間,就是這樣。
可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將她推得越來越遠。
在最初的時候,我甚至不認為你是我的對手,雖然我知道自己被賦予了你『同父異母兄弟』的身份,可你的處境卻比我不堪。
卻並不知道,那一刻開始,卻是輸了自己的開始。
《愛殤》
輕嘆息,我們那些好時光
你和他,總會有人,顧此失彼。
隨後,他轉身回了房。
「紅塵苦海,無以為舟,百般前塵已斷盡,施主可還是留戀人間萬苦,不願回頭?」有空靈的梵音伴著木魚聲在廟裡迴響。
真心真意,貼心貼肺。
這可真是一件讓人惱火的事情,像你這樣的男人,不該像你父親宸王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才對么?
等待滿懷故事的過路人,
八十一難中
封逸頓了頓,淡淡地道:「他找不到我們的,何況他也沒有理由尋我們。」
門口忽響起敲門聲和男子清洌的聲音:「小魚?出什麼事兒了?」
連我都中過他的圈套。
然而晨曦之光,轉瞬即逝。
恍惚想起你的臉龐
也曾自傲于自己的身份,可是他更多地憧憬著母親的溫柔與眷顧,就像照顧自己的人給他看見的那一幅美麗的宮廷繪里,高高坐在簾后俯視群臣的女皇,飛羽天皇,萬世一系的天照大神後裔。
而她的敵人太多,或者說,因為琴笙的存在,她的敵人太多、至少我能利用來對付她和琴笙的人太多。
何況,他是嫉妒的。
是的,不懷念。
院子里依然安靜如故,而不知何時一道清冷飄逸的雪白人影悄然浮現在院外的林間,似月光凝練而成的謫仙幻像。
何況,他一直都覺得那個男人明明和自己是一類的人,卻偏要做出那般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獨在異鄉為異客,卻可否有一人,讓我忘卻所有的前塵,拋下華衣錦服,江山華美,野心浩大,只做平凡山間農夫,為你挑水劈柴,采菜耕種。
皈依前竟已發生
通往至高的位置,或者——黃泉。
我聽說過,她一直貼身照顧著琴三爺,所以,在某日里,她來問我某個關於南芝菁的問題時,看著夕陽下她沉思著的臉,我鬼使神差地提了一個要求,讓她替我梳髻。
人,總要往前走,總要有一個目標。
想要接近,想要得到,然後再毀掉她的心情,忽然變得迫不及待起來。
……
楚瑜接了茶水輕品了一口,眯起眼:「嗯,舒服。」
怎能不懺悔誠懇
上師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
時間的心思單純而面目可憎
「在我的故鄉,傳說中,這世上有一種鳥,它有美麗的羽翼,可以飛得很高,可它從出生開始便沒有了腳,只能一往無前地飛,不論日晒還是暴雨,它都沒有機會停下來,只能不停的飛,穿風越雨,直到力竭,精血散盡墜空而亡,又或者被風雨淹沒。」
許多年後,火光之中,隔著時間的門,我與她最後的時光里。
恍惚夢回列雲甲陣,
披著袍子,持著一盞油燈站在她房門口的俊逸年輕書生有一雙好看的修目,見面前女子揉著眼睛的模樣,懶洋洋的不像魚兒,倒像是……
激起落雪片片,楚瑜低低地嘆了一聲,有點哭笑不得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且不說堂堂琴三爺舉止異常。
我從未曾想過,一個人可以用那種眼神去看另外一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明明她自己看起來也不過十來歲的樣子,卻像是一個長輩寵溺著晚輩一般。
(歌詞)
他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那兩個月海上漂流期,一路被困在船上,沒有人與他說話。
原來有一日,發現,你能夠毀滅的人里,也包括了……我。
彷彿讀懂了……
我多疑而敏感的性格,竟一直懷疑對方是在進行著某種陰謀,因為我太了解那個男人,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變成一副愚蠢的模樣。
可弟子有惑依舊愚鈍
他的前塵舊恨,讓他的世界一片荒蕪,紅塵里苦海翻騰,卻也知比起那個男人而言,確實『泛善可陳』。
那些夜晚,我與你彷彿山間的尋常夫婦,缺醫少葯,缺糧少食,卻狼狽到——溫馨。
流沙浸透淤泥自在身誰說破案一定要有刑偵技能。
原來,他和那自己曾無比厭惡的少年一樣,沒有區別,都在用自以為的方式去渴求自己想要的溫情,去禁錮自己想要的愛欲恨驚心。
誰都歷經苦海浮沉
忽然有了不該有的奢望——
呵,她若是知道他的過去,也不知是否還真會歡迎宮少司去她的陣營里。
封逸放下燈,熟門熟路地去打開楚瑜房間的壁櫥,挽起袖子,取了兩個便宜的青瓷杯子並一個茶壺出來,又去爐子上提了熱水,再從床頭架子上取了一隻油紙包裹著的小包出來,打開后,用裡頭的小夾子取了幾片乾花放在茶壺裡,提水一衝,便有熱氣蒸騰的花香溢出。
它像大海里虛幻的燈光,像鮫人的美妙歌聲,引誘著旅人向前,向前,最後被海浪吞噬,被鮫人的利爪撕碎,最後血肉橫飛,屍骨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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