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愛殤
「琴笙……薄情帝王無心妃。」
最厭，最恨，最憐，最惜，最……難忘的卻也是她。
「是，所有的……相忘于……江湖，到底是緣分不夠。」楚瑜托著腮，看向夕陽深處，慢慢地笑了笑，接過霍三娘遞給自己的一把蒲公英，輕輕地一吹。
「嗚嗚嗚……」
對方說得沒有錯，那藏海圖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用處，但是……他一生驕傲，卻被這個可以當自己曾孫子的後輩玩弄在手掌之中，叫他怎麼能接受。
後記 愛殤 完
宮少宸沒有說話，只冷冷地轉過背去：「走！」
……
曹老頭聞言，立刻蹙眉道：「這怎麼使得，一分錢一分貨，我老曹頭做事從來不喪良心。」
琴笙眸光一斜，冷冷地看向窗外，只平靜地說了一個字：「滾。」
「呼。」喜娘和喜婆們這才深深地鬆了一口氣兒，忍不住為自己鞠一把同情淚。
他慢慢地坐了下來寡婦如此多嬌。
「你……你……這個王八蛋！」唐墨天氣得幾乎要吐血，渾濁的眼裡都是痛苦，卻一直掙扎著要不要交出那藏海圖。
他的話語斷在楚瑜伸出去的柔荑里。
琴笙服了葯，閉上眼養神，唇角微揚：「本尊做事慣於斬草除根……咳……何必……夜長夢多。」
宮少宸眯起丹鳳眸，譏誚地道：「不怎麼辦，既然這裏失手了，就失手了，本少主就不信他真的是神，能一點弱點和破綻沒有，能一直贏下去。」
此時，此刻，他只願他心情愉悅。
……
所以，遠離那一朵紅塵魚兒飛濺起的水花。
後記 嬌兒乖乖 上
待得房間里只剩下兩個人。
隨後，他走了過去，抬手用帕子替她擦了擦額上的汗，微微顰眉：「日頭都要落山了，又沒有好好喝水罷，嘴唇都乾裂了？」
楚瑜看著琴笙，好一會，沒說話。
山不言，海不語。
「小魚，絲線收完了么？」封逸熟悉的聲音忽然在眾人身後響起。
他總覺得三爺，太……竭力而為，三爺一直為著永凍原的天鷹大營守著當年絕不讓赫赫人犯邊的承諾。
好一會，小川先吃完了，打了個奶嗝，忽然想起什麼一般，閉著眼抬起小爪子就在嬌嬌兒臉上打了一巴掌。
「這是什麼歌兒，可有什麼典故？」霍三娘很是好奇。
我走過山時，
「啊，是啊……當初，我還是為了哄他高興試著做出來，他啊……很喜歡。」
楚瑜蹙了蹙眉，還是忍不住又問：「你真看著嬌嬌兒和小川都很乖罷？」
而且，聽著那位大師的話，她還給自己的兒子取了個嬌嬌的小名，就因為大師說嬌嬌命格太霸道，陽氣兒太重，需得鎮一鎮這橫霸之氣兒，才好養大。
他們哪裡可能是楚瑜的對手。
這位封先生，雖身無功名，卻是縣城裡出名的飛鶴書院的先生，那書院里尋常人都進不去，非富即貴，自家侄兒當年還是堂兄在世時花了大價錢塞進書院里的。
曹老頭捧著一袋銀子，老眼裡有些泛紅，看著小魚，一臉倔強地道：「總之下次我的絲只收你半價。」
「主上，還有一幅漠北的圖和宮少宸手上的圖，咱們手裡的圖就全了傾城女王爺，冷王乖乖入我懷。」金曜看著手裡的圖，桃花眼裡閃過一絲喜色，看向站在一片斷壁殘垣里靜靜地看著遠方模糊山影的修挑白影。
「小夫人不能啊！」
琴笙身邊的青衣武衛們立刻結成陣勢直逼向唐墨天，而年輕武衛桃花眼一眯，瞬間足尖一點，抬手就戴上了特製的手套將唐墨天扔出來的東西給抓在手裡，仔細地看了看那一副畫，又小心地將畫軸里抽出了一張紙，交給身邊的人查毒，確定沒有問題了，再交給了自家的主上。
「乖小川兒，別哭。」
嬌嬌兒的眼睛大而眼尾上挑，天生自帶工筆勾描的眼線一般，看誰都像一汪晶晶剔透的水，漂亮非常，睫毛更是長得像一隻小小睫毛精似的，一眨一眨亮晶晶，淺淺的金色瞳仁，像足了琴笙，或者說像……仙仙。
她又伸手去捏了幾把小川的胖胖饅頭一樣的小白屁屁。
他眸光幽幽如水凝望著自己的手心，沉靜安寧，彷彿能流淌過遙遠的空間。
霍二娘沒有再說什麼，繼續趕車。
看著曹老頭那樣兒，吞吞吐吐的，楚瑜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曹老伯，您回去罷，我現在沒有嫁人的心思，我的臉生得嫩些，卻一定是比你那侄兒年紀要大的。」
其餘的喜娘們也都一臉緊張，又不敢大聲喚，隻眼巴巴地看著正趴在窗口上的美麗新娘。
金曜一邊替琴笙把脈，心中一片焦灼，他比誰都知道琴笙的身子看著好，實際上卻最是懼怕濕寒，內傷年年都有複發，卻不曾想會複發得這樣厲害，竟見了血！
懷中那一具修長的身軀，曾經阻漠北永凍原冰寒之風，是鐵蹄之下漠北蠻族聞風喪膽的戰鬼少將；也曾一劍驚鴻劈開萬丈波瀾驚濤，是海盜臣服的海道之王，此刻卻輕得讓金曜雙臂發抖。
可他心中卻有不詳之感。
男人看著還對著自己發獃的楚瑜，微微挑了下眉，走了過來，低頭抬手優雅地替她掀起面前的水晶簾，看著她上著紅妝的臉：「怎麼了，心不在焉的，今兒可是洞房花燭夜。」
封逸頓了頓，若有所思：「那待小生細細考量，也是該認真考慮此事了，畢竟若是隨了封姓，只怕以後難逃賤籍翻查。」
金曜愣了愣：「主上。」
像極了十六歲那年的煙花。
楚瑜看著他，又看了看嬌嬌兒，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她低頭用手指輕輕戳戳小娃娃的嫩臉蛋，又摸摸他的長睫毛：「小嬌嬌，叫爹爹。」
「這是幹什麼呢！」楚瑜一把抓住懷裡小胖丫頭往自己哥哥鼻子上砸的小拳頭，唇角直抽抽。
封逸卻在楚瑜的身邊靜靜地坐著，看著她眉宇間的一絲落寞，抬手慢慢地握住了她的手，淡淡道：「一切都過去了，小魚，過去的都過去了。」
女子一身麻布素衣，長長的烏髮簡單地用素銀雕花雙魚簪挽在頭頂，袖子爽利地挽了起來，露出一小截細膩雪白的手腕，彷彿是年紀不大的模樣，卻一臉的伶俐，大眼兒明媚。
……
……
「啪！」然後小爪子就去霸佔楚瑜的另外一邊胸口。
琴笙看著手裡的蒲公英小傘，妙目如水，淡然地道：「嗯，不記得了蘭翔修仙技術學院。」
「小東西，仗著你爹來了，就想放肆！」
「啪！」馬車滴滴答答地向遠處的山影里走去。
我路過海時，
「你要去了，仔細三天都見不到小小姐和小公子！」
隨後，他將女子攏入自己懷裡，溫柔地道：「就算如今是夢，我也必將此夢做得福壽綿長，無人能擾。」
琴笙坐在床邊，淡淡地道：「陛下已經出來了，他身子也垮了，估計堅持不了幾年了。」
楚瑜一頓，看向門外鑼鼓喧天，大大的眼裡卻沒有歡喜之色，卻多了一種近乎飄渺的光芒，她忽然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紅袖，為什麼我總覺得心裏有點不太踏實呢，我總覺得好像今兒的日子，跟做夢似的。」
抵抗我所有的悲傷
楚瑜看著男人精緻無雙的眉目，她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低頭：「沒有什麼，就是有點累了。」
可是他從未見過自家主上自從恢復之後表露過任何情緒，更從未在她面前露過臉。
琴笙看著她衣襟大敞，露出雪白的一邊起伏，眼神有點異樣，但還是走過來將嬌嬌放在她右邊的哺乳枕上，又在楚瑜的示意下，解開她另外一邊衣襟。
封逸依然是一身斯文的書生素衣長袍，長發以檀木簪子挽在頭頂，一雙修目清透深睿，他淡淡地看了眼楚瑜笑眯眯的臉，隨後先是示意小廝們去把東西搬上馬車。
只是走了不久，琴笙忽然聽得身後傳來恣意又痛苦的笑聲：「哈哈哈，琴家小子，你冷心……冷肺……一生縱然無情若神祇，卻總被紅塵多情誤……你這等殘忍……遲早有一日，愛無所依，恨無所終……一生伶仃，永無所託！」
在耳邊，輕輕地敘說著那一個個故事，夜裡哄人入睡，懷抱溫暖帶著芬芳，就像這夕陽下的香氣，一點點彌散。
楚瑜捧著小東西也交給紅袖，一邊整理衣襟一邊看著琴笙：「今天還沒有來得及問你，你剛從上京回來，那邊情形如何？」
「主上！」金曜眼瞳一縮，聲音梭然拔高，就要喚人。
甚至，她會想起他恢復了神智時那幽暗如夜海的眸子與裏面晃動的莫測得讓人心悸的金光，言欲深深，不得解。
這個傢伙，一直在小魚身邊，卻也沒有個明確的表態，還將小魚兒的桃花都趕走了，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唯有你是我的天堂
而金曜此刻卻只覺得如鯁在喉，說不得話來。
興平帝沒有幾年好活了？！
權力財富更是一無所有。
……
……
嬌嬌兒也不會搶，就要扁嘴哭。
那裡的一株大樹下，不知何時多了一輛檀木的精緻馬車。
卻不想，曹老頭漲紅了臉：「老朽……我……沒有，我那堂嫂和堂兄前年過世，侄兒便絕了功名的念頭，放下了聖賢書，接了家業，如今家中有山、有田，還有糧油鋪子，打理得也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井井有條，只是守孝除服之後，年紀會大了，想要娶一房賢妻，他總聽我念叨小魚東家……才……才托我問一問的。」
楚瑜也沒有多想，封逸照顧她是照顧慣了的，她眯起大眼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大口水，才舒服接過來笑道：「沒事兒，收到到了不少品質不錯的生絲，一月就跑一趟鎮上，辛苦也是正常。」
一時間，寂靜無言，只余夕光晚照。
「對，就是這個，說起來，當初還是仙仙很喜歡吃的。」霍三娘看了眼封逸，忽然懶洋洋地道。
「您還是在記掛著那人么，若是真記掛那人，為何不將對方抓來！」金曜看著自家主上，終於忍不住低聲道。
「我說小夫人，您不能爬啊，您這會子出去逛盪了，我們都要被王給關水牢里去！」兩個喜婆子死死抱住了一身華美紅色嫁衣女子的大腿，眼淚都要出來了。
依稀彷彿能看見一片錦繡山河。
於是她才半歲就開始仗著這份可愛為非作歹。
隨後，房內的喜娘和喜婆們都齊齊起了身，笑著迎上去，把門外站著的高挑男人迎了進來。
……
「呵呵！」霍三娘沒有等他說完，就嗤笑了起來：「您這侄兒有舉人功名，可別是因為朝廷給的供米銀錢不夠，窮得缺上京參加秋闈的錢財才打算典當了自己來換路費罷？」
楚瑜點點頭，嘆了一聲：「嗯。」
嬌嬌兒眨了眨眼睛，睫毛扇扇彷彿兩把小扇子，然後抬頭看了看抱著自己的琴笙，忽然裂開小嫩嘴兒就搖搖晃晃地往琴笙身上粘過去。
金曜半蹲在他面前，看著他蒼白精緻的俊顏，卻見他眸光悠悠，一派平靜，他垂下開始泛紅的眸子，輕輕地抖開毛毯，替琴笙蓋在腿上。
隨後，一片寧靜。
她也沒有多想，乾脆轉身領著霍家姐妹一起把東西都收上車。
「你要是不能把嬌嬌兒哄開心了，今晚就別進房間了，我和小川睡，我要餵奶！」楚瑜一點沒客氣地轉身就走，去尋小川玩兒去了。
因為面前的小女人，忽然伸出手順著他的臉開始摸了起來，一路摸到了脖頸。
楚瑜在一邊喂著玩累的小川喝水，一邊睨著那頭的父子兩，忍不住搖搖頭，低低笑出了聲。
小魚看著面前的曹老頭，見他神色有些不安地搓著手，眉宇間還有些憂愁和疲憊，倒是不像說謊的樣子，便略一沉吟笑道：「曹老伯的絲我一貫是信得過的，這次有問題，也是情有可原，我還是照著老價收你的絲。」
金曜便彎了腰進了馬車，抬手將裏面靜靜坐著的人影小心地攬入懷裡，再將他打橫抱起，抱出了車外早已準備好的一張大椅上。
……
這等情景，就算是曜司一干見慣了生死的武衛們都忍不住有些悚然。
——《愛殤》
因為楚瑜摸他的動作有點奇怪，充滿誘惑的撫摸卻絲毫沒有帶著*的味道，倒像是在確認什麼物件的完整性一般。
「主上，確實是藏海圖。」金曜恭敬地道。
不一會，門外便響起了拖曳聲。
連空氣都彷彿變得粘稠，讓人窒息，而那一道立於血腥之上負手而立的白影，宛如一尊玉人，所立之處，竟不似血腥地宮，倒似九重天上預宮闕，腳下踩踏的不是粘膩血液，而是一片瓊漿仙雲霸道經理的強悍女白領。
一直落進她的生命里。
待看著楚瑜一點不在意地繼續喂著一對小兒，他眼神也漸漸地溫柔下去。
「好了，別欺負孩子，這麼大的人了，有你這麼當娘的么！」琴笙微微蹙眉，很是無奈地將小川抱到一邊，讓金大姑姑接了過去辣寵冷妻。
是夜我和重樓有個約會。
清晰地想起那『少年』漂亮得像能裝下漫天星辰的眼眸，想起他薄而優美的嘴唇說著讓她永遠不能離開的話語，想起夜裡睡著時，他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腰肢，把臉埋進她腰腹間無比依賴又缺乏安全感的姿勢。
琴笙眼神莫名其妙地有點凌厲，嬌嬌兒似乎感受了來自自家爹爹的凶煞之氣，頓時大眼一眯，嘴兒扁扁，又開始咬著小拳頭掉淚：「嗚嗚嗚……」
此刻，唐墨天彷彿沒有看見那棺材上的螢焰，就這麼衝過去死死地抱住那棺材，螢焰也瞬間就舔上了他乾枯的身軀，此刻燒得他皮肉滋滋作響，一股子焦臭味道，而他卻一副甘之如飴，隔著快要被燒化的水晶棺貼著那女屍的臉，滿臉怯意甜蜜。
抵抗我所有的悲傷
說罷，他轉身向外而去，也不再看身後的情形，曜司武衛們也都跟著他離開。
紅袖立刻退開一步，但是她懷裡的瓷偶小娃娃彷彿受了驚嚇，嘴兒一扁，大眼睛里就開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淚。
鈍刀子殺人，精神折磨不見血，卻痛不欲生。
「不許去！」紅袖的尖叫聲忽然響起。
一個乾瘦的老頭兒狼狽地縮在一處角落裡，一張臉上滿是褶子，彷彿乾枯的老樹，蒼白的頭髮蓬亂，身形佝僂他目眥欲裂地瞪著不遠處將自己逼到絕境的男人：「琴家小子，把我的阿雲還給我，不要以為你武藝卓絕，不要說老朽到底比你多活幾十年，只說你還在老朽的地宮裡，信不信老朽就讓你們屍骨無存！」
待得燭火熄滅之後，夜色已深。
嶺南分明十月天氣，秋高氣爽，而他縱橫天下的主上，如今已經必須蓋上厚厚的毯子才不會覺得寒意刺骨。
一連串的鞭炮聲在門外響起。
……
她揪了揪自己的衣袖，略往對方懷裡靠了靠。
如今被愛流放，困在了眼淚中央
山不說話，
「恭送主上。」無數青衣人齊齊單膝跪下。
「嗚哇哇……嗷嗷。」聽著自家娘又埋汰自己，小川兒張著沒牙的小嘴憤怒地一邊掉淚珠子，一邊奶聲奶氣地叫喚著抗議，張嘴就朝著楚瑜的臉上咬過來。
琴笙：「……」
馬車滴滴答答，一路走過了漂亮的湖，漫天的雲霞倒映在湖面上，漁歌唱晚，漁船兒悠悠過，倦鳥歸巢，空氣里都是潮潤的草木芬芳。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新鮮的山貨來了！」
「好好，吃了鍋子，還要吃點心……酸……什麼櫻桃！」霍二娘舉雙手贊同，楚瑜做的鍋子味道極佳，還有鍋子后的點心，爽口還消食！
他原本就聽說了封先生和小魚東家是異姓兄妹，暗中都有他們總會成一對兒的傳言，可是這麼些年過去了，他們依然是男未婚，女未嫁，也慢慢地沒有人再傳他們是一對兒的消息了時光戀旅人。
可一貫徐徐圖之。
說著，他抬手抱緊了那棺材，將自己的臉貼在那棺材上，竟對那些燃起的螢焰絲毫無所覺一般。
楚瑜有些好笑地看著倔老頭的背影，有些想要笑。
「您不記得是誰了？」金曜一怔。
……
「你們這是在幹嘛，搞得我跟逃婚似的！」扒拉在窗口的新娘終於忍不住一把掀開垂落在自己臉前精緻細碎的水晶頭簾，一臉不耐地道：「我就是去看看嬌嬌和小川他們好不好，奶娘有沒有給他們餵奶而已！」
你曾經是我的邊疆
一邊的胖娃娃看著自家小哥哥哭了，頓時開心地小嫩嘴兒一張，露出沒牙的粉紅牙床，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他幽幽淡淡地笑了笑，似自然自語，聲音漸低，又對著誰絮絮溫柔低語：「從此，山河猶在，你亦安好，切記，從此……歲月安穩，福壽綿長，子孫……滿堂。」
「生不逢時，非緣之人，結不得情緣善緣分，不若相忘江湖。」倒是封逸悠悠地一笑，深深地看了楚瑜一眼，接過楚她手裡的馬鞭輕輕揚起。
而小川兒眼睛又大又圓，肖似楚瑜，嫩生生的，精靈可愛，何況她又胖乎乎，一截一截的小胳膊腿跟小蓮藕似的，如今大眼水泡子一起，簡直不要太可愛。
他才忽然挑眉道：「魚，你在幹什麼？」
那笑聲裡帶著詛咒一般，讓人聽著心悸。
說著，她看了眼霍二娘和楚瑜，一臉嗤笑——誰說這曹老頭是實誠人的？這就介紹打秋風的來了權寵妖妃。
是誰呢？
一邊的曹老頭見狀，老臉有些發青，很是尷尬，不過原本那替說媒的念頭是瞬間都沒了。
前些日子，三爺親自布局，雖然一次性誅殺了輝夜姬，重傷了大巫師，拿到了琉島人手裡的地圖，徹底誘出隼摩爾的野心，然他和隼欽寧徹底為了可汗之位撕破臉，漠北內亂大起。
無聲處，她眼角有淚光微閃。
門外傳來一陣工整的行禮聲：「主上。」
一隻蒼白優美的手輕輕抬起，讓一朵蒲公英的小傘落在他的掌心。
只是他還沒有坐穩，便忽然眼前一花，就被人一把推倒，然而一襲華麗的紅影就覆在了自己身上。
紅袖低頭看了看楚瑜身上華麗的嫁衣，嘆了一口氣：「我說姑奶奶，你也不是不知爺的性子，他為你準備這身行頭花了多少心思，你又何必忤逆他。」
「欺負了人又裝可憐不是你的拿手活么？」一道幽涼低柔的聲音在楚瑜身後響起，隨後一雙素白修長的玉手從楚瑜身後探出來將小川兒給抱在他懷裡。
他慢慢地閉了眼，輕輕地哼方才那一隻楚瑜哼的小曲，卻依稀改了詞兒……
楚瑜白了她一眼：「這叫智慧，不是奸詐。」
楚瑜笑了笑，笑容有些悠遠：「從前有個蘭心蕙質的小姑hｔｔｐs://ｍ•ｈｅtuｂｏｏk.cｏｍ.com娘，愛上了喚作楊過的大俠，結下忘年交，然而那大俠卻早已心有所屬，那小姑娘一直都不曾與那大俠說過傾慕之意，卻甘願陪大俠出生入死去尋他失散的伴侶，待得大俠尋得眷侶歸隱山林，她便也騎著她的小驢一笑走遍了天下，終是於一日在峨眉山上大徹大悟出家修道，成了一代宗師奇女子……」
「嘩啦——！」
話本里言我因誰走天涯，
風兒悠悠過，夕陽安靜如晦，那幽涼如水的聲音漸漸低去，消散在草木芬芳中。
楚瑜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小胖臉蛋：「別給我來這一套，欺負了人又裝可憐，還不讓訓了。」
「怎麼學得這麼頑劣，你剛生出來的時候，可是又乖又安靜，小奶貓兒一樣，吃奶都不怎麼吃得進，現在才半年就這麼搗蛋！」
誰人如玉掌心的蒲公英輕輕地飛散開來，彌散在風裡。
隨後，她乾脆向身後的軟墊子一靠，抱起小川擱在一邊的哺乳枕上，左邊手臂環著小川，同時朝著琴笙招招手，示意他過來將小嬌嬌放過來。
其實我只是愛上了峨眉山上的雲和霞，
「換人喂！」
「……」男人看著她，精緻眸里閃過一絲異樣的金光，卻沒有多言。
……
一道道的青影不知何時出現，漸漸地站滿了馬車附近，沉寂而悲傷，像一道道的雕塑。
貓眼少年臉一下子被扇得歪了一邊，他卻不以為意地舔了舔唇角的血漬，轉臉過來看向宮少宸，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提醒哥哥，不就是我的責任么，誰讓我那麼愛哥哥你呢？」
……
「當初生出來明明嬌嬌大個子，小川兒還要被人說差點養不活，這才大半年，怎麼顛倒了過來！虧我怕小川兒養不活，讓大師給取了個山川之名！」楚瑜哭笑不得。
「這個故事還真是……不知說什麼好咧。」霍二娘聞言，卻沒有如平日里那般大喇喇地說要睡這個，睡那個，臉上卻顯出一種惆悵的神情來。
說著，他正想把嬌嬌兒也遞給金大姑姑，卻見金大姑姑和紅袖一行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笑吟吟地抱著小川寶寶走一邊去玩兒水了。
「沒有，這麼多年了，都沒有蹤跡，聽說曜司也在尋她，不過最近兩年大概是因為一直沒有那女子的下落，所以搜尋的動作也少了。」那少年侍衛愣了愣，低聲道。
琴笙沒有回答他，只是微微抬起頭，看向那一輪月，幽幽淡淡地道：「本尊不記掛任何人，有人安好紅塵俗世，有人註定一生無所停靠，各人命數不同，所守不同，天下無疆，人心有域，僅此而已。」
琴笙看著自己手裡軟乎乎，默默流淚的大眼睛瓷娃娃，兩人大眼瞪小眼，僵了半天，他最終還是歇了叫土曜的年頭，將兒子慢慢地托進了自己懷裡，卻一時間不知道要做什麼。
從此，塵歸塵，土歸土。
金曜一愣，隨後點點頭：「是，太平昌盛，小太子被陛下和您派去的師傅們教得很好。」
就算對於你而言如今是噩夢，也恕我讓『噩夢』成真，永無夢醒之日。
有人這般殫盡竭慮，至少四五十年的中原絕不會有風煙再起。
「鴨子勒，上京傳來的新鮮烤鴨肉！十文錢一隻腿兒！」
一道素衣青影靜靜地持劍守在馬車邊，聽著馬車裡那一道幽涼低柔聲音輕輕地說著故事，他的桃花眼裡卻慢慢地泛起痛意。
三年後
……
楚瑜抬手摸摸他的臉，低聲道：「就算你很殘忍，可我還是喜歡你啊，能怎麼辦？」
大約是想起了曾經的他自己。
少年看著男人冷酷的背影，眼底閃過一雙無人留意的哀愁，隨後，他輕笑了起來，向身邊的忍者下令：「走！」
楚瑜聞言，臉上笑容一僵。
楚瑜：「咳咳……」
看著氣氛忽然就這麼冷淡下去，霍二娘沒有好氣地瞪了眼霍三娘，隨後想要說什麼，卻見封逸忽然抬頭修目對著她微微搖頭。
……
哎呀，媽呀，終於來了人解救她的尷尬了！
隨後，她抬手就將嬌嬌兒塞進了琴笙手裡。
而門內……一派如臨大敵。
如今那個男人宛如一具行屍走肉，甚至不比廉親王如今痴痴傻傻，忘記一切的日子過得好。
山不說話，
楚瑜接了過來，舔了舔糖葫蘆，笑眯眯地道：「我的慷慨也要看人來的，若曹老頭是個賴子，人品不好，也不會給他這個好價格，可他是個實誠人，絲也一貫是好絲，如今他家老婆婆病了，需要錢，咱們做生意，與人方便也給自己方便，恩惠恩惠，當然是有恩，才有惠么！」
楚瑜眯了眯大眼兒，有點神遊太虛的樣子：「所以，我總想摸摸我的小嬌嬌和小川兒……才有真實感。」
他的聲音帶著一點沙啞，就算對方沒有任何歪念，但是自己的女人這麼亂摸一氣兒，是個男人都不可能沒有感覺。
「好嘞，今晚，咱們買肉回去吃鍋子去，秋日里羊兒肥，涮肉片最好吃了！」楚瑜看著一車生絲笑眯眯地提著馬鞭爬上馬車。
楚瑜正在側了身子解著衣襟喂懷裡的小川兒喝奶，同時哼哼唧唧地唱著兒歌，哄著小川兒睡覺，忽門「吱」一聲打開，一道高挑的身影抱著抽抽噎噎的小娃娃進來了。
楚瑜看著琴笙眼底溫柔的光，心底有點暖暖的，痒痒的，從紅袖懷裡接過嬌嬌兒湊到他面前，眯起大眼兒：「話說，你真的很疼小川，可是很少抱咱們的嬌嬌兒喲。」
修白出塵的身影頓了頓，隨後頭也不回地淡然離開。
螢焰能將玉石化作齏粉，更何況血肉之軀？
「哎喲！」一群人跌坐一團。
而楚瑜瞬間就感覺一道紅影猛地撲過來，準確無誤地撲到了她的腿上，她一僵，隨後泄了一口氣，還是讓紅袖領著人把她從窗戶上七手八腳地薅了下來。
「主上，您要喝點什麼么？」金曜心中緊緊懸著，不知為何，他只覺得此刻琴笙說話越來越流利，幽柔的聲音不再虛弱，倒似恢復了精神，卻讓他心中難受，只小心地問。
雖然大元民風開放，可是霍家姐妹的『興緻盎然』還是嚇了曹老頭兒一跳，他結結巴巴地：「這個……這個，我家侄兒容貌在我們鎮上是數一數二的，小魚東家可以親自看看……倒插門……倒插門這個……這個……」
琴笙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一場洞房花燭，比他想的順利得多。
詭異的反差感讓人看著毛骨悚然。
「無事，不過是上一回，去了漠北親探，有些受涼罷了，老金這會子也趕不回來，何必讓金大姑姑擔憂。」琴笙一把捏住他的手腕，示意金曜不必慌張。
可如今看著這位封先生一副——「您要給內子介紹什麼鬼親事」的模樣，他再傻也能明白自家侄兒是要斷了這個念頭了。
假歡暢又何妨，無人共享
風兒吹得那一朵朵絨薄的小傘兒輕輕地飛揚了起來，落進了馬車輕紗幔帳里。
你曾經是我的邊疆
倒是霍家姐妹都來了興趣，霍三娘立刻湊上前：「喲，曹老伯，你不是要給我家小姐介紹對象罷，我家小姐可是要求倒插門的呢！」
這麼多年，支撐著他的一直都是為秋靈娘復讎的念頭。
楚瑜也不躲，由著女兒的小嘴兒直咬上自己的臉，讓她拿沒有牙床的嘴兒蹭自己的臉，軟軟嫩嫩的觸感傳來，讓她自己樂不可支地哈哈大笑。
夕陽下，湖水波光粼粼，風兒悠悠，那些一朵朵的蒲公英小傘兒被車兒帶過的風他們的向來時路。
我走過山時，山不說話，
海浪里，有嬌嫩的娃娃笑聲回蕩著。
「我知道，曹老伯的人品我哪裡不知道，只是我與你認識多年，婆婆病了，不管是合作夥伴，還是晚輩都應該去探望的，只是我也太忙沒有時間去看，這多出來的銀子就算是我去探望婆婆的隨禮了，讓婆婆好好養病，忙完了我去看她！」小魚笑著打斷了曹老頭，又示意一邊的女子拿來錢袋子。
她最喜歡小川這一身小肉肉，簡直手感不要太好。
琴笙點點頭，唇角的笑卻有些虛浮：「世事，真是有趣……我原是最討厭這些繁雜之事，卻到底……別告訴她，我不在了。」
「主上！」金曜立刻上前一步扶住他，又遞上柔軟的帕子。
琴笙看著懷裡認認真真地看著自己的女子，還有她眼底的固執，也沒有問她為何忽然這般模樣，只忽然挑了眉：「好。」
他原本就生得仙人玉姿，多半時候就算是笑也冷淡疏離，虛無翩然如上仙，充滿距離感。
楚瑜一轉身就看見封逸正領著幾個小廝過來，她臉上露出一點明亮的笑：「逸哥兒！」
「呵……算了。」琴笙輕輕地笑了笑，再次有些被倦怠地閉上精緻的妙目，沒有再堅持。
學問哪裡比得上書院里的大儒？
……
三爺要做的事情，誰都攔不住。
……
楚瑜乾脆將嬌嬌兒直接往琴笙的臉上一放。
……
從此，一去不回頭佞臣與皇后。
楚瑜看向不知何時出現的男人，一臉寵溺地抱著懷裡只穿著肚兜的小胖妞，隨後挑眉「你就寵著這小東西吧，和-圖-書以後等著她為非作歹，你就知道後悔了。」
封逸垂下秀氣的修眸，看著她，微微一笑，目光有些深邃：「若是有人願意入贅，你可會考慮？」
看著琴笙精緻的面孔一片蒼白的樣子，金曜只覺得心中鬱結又痛苦，幾不能忍耐。
琴笙眼底閃過一絲冰冷的光：「她如今在慈寧宮，閉門不出，本尊讓人送了所有關於南國公和廉親王罪證的東西給她，每天都在跟她彙報南國公的近況。」
「新鮮果子，便宜賣了！」
回來之後，馬不停蹄地直破唐家地宮，這一番操勞下來，身子掏空得厲害，只怕是當年的舊傷複發了。
封逸也沒有再拉著她的手，只是微微一笑，隨後說起了別的話題。
船兒悠悠，風兒伴我走天涯。
夏日涼風陣陣，浪聲悠悠，五月的海冥島正是夏初時節，最美的時分。
好一會，他才不動聲色地抬起眼看著楚瑜：「你想多了。」
卻不知，這些年為何要如此……竭力而為。
他有些忐忑不安地看著女子，這玉綉坊雖然不大，但是出的東西都很有噱頭，物美價廉，大戶們都喜歡，不說在鎮子里的舉人老爺家，就算連縣城裡的縣太爺夫人都很喜歡她家的織品和綉品穿成影后怎麼破gl。
宮少宸高挑的身影一僵，隨後冷冷地眯起眼，看向那少年，忽然抬手一巴掌一點不客氣地狠狠扇在了他的臉上，輕慢地揉了揉手腕：「你不就是他身邊的狗么，說這樣的話合適么，嗯？」
還有那個月夜，她抱著身染鮮血的少年，發下的誓言——「永不分離。」
他看著靠在椅子上彷彿靜靜睡去的人，有些茫然，卻又有些瞭然，百味雜陳。
「唔——！」琴笙沒法子，只好再次抱住了嬌嬌兒，忍不住咬牙：「土曜……」
如玉的削瘦白影，彷彿在夕陽下，安靜的睡著，像一幅美不勝收的畫。
楚瑜靜靜地坐著，托著腮，歪著臉笑著看他們的熱鬧。
……
哪個知道原本出來喝奶力凶的嬌嬌兒竟越發的溫柔安靜，倒是原本瘦弱貓兒似的小川兒就愈發地……鼓脹成了胖娃娃，還一副頑劣的樣子！
雖然自家主上，每年都會悄然前去靜靜地看那人一眼。
活著一天，就煎熬一天，痛苦一天。
……
楚瑜板著一張臉，看著鏡子里自己的樣子：「你見過誰家夫君一言不合就把娃兒藏起來，逼自家娘子就範的么，何況我又沒說不嫁，就隨口抱怨了一句老夫老妻了，孩子都生了，不要大操大辦，這身嫁衣我就穿給他看，咱們門兒一關，成了禮，全了一片心愿就成了，他就不高興了！」
說著，她抬手就把嬌嬌兒抱了起來，舉到了琴笙的面前，讓嬌嬌兒的臉蛋對著琴笙的臉：「看清楚，看清楚，我們的小寶貝兒長得和你很像，但他不是你。」
楚瑜不甚贊同地白了霍三娘一眼，想要對曹老頭解釋下霍三娘那刻薄話語。
還有那帶著你心中人兒遠去的馬車。
琴笙琥珀幽瞳里閃過一絲深沉地光，彷彿見到了多年前的情景，又似想起了什麼，只是片刻的動容之後，他的神色卻平靜到淡漠涼薄：「為情而狂，自然不覺身在地獄，不過是求仁得仁罷了櫻花樹下的約定。」
楚瑜沒有馬上回答，抬手在他胸口摸了摸，像是在數他的心跳，彷彿覺得他心跳有力而平穩之後，她才抬起頭，看著他，忽然認認真真地看著他的眼睛說：「阿笙，我想認認真真地上你一回，可好？」
讓人一看就就忍不住骨頭都酥了，想要抱著瓷娃娃捧在手心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紅袖唇角抽搐了一下，卻並沒有否認，扶著楚瑜回到了喜床上坐下。
琴笙早已過了快意恩仇的歲月，他要人日子煎熬與痛苦，有的是無窮無盡的曲折迂迴手段。
像極了少年時的風煙山的月光……
……
雖然封逸沒有任何功名，可她就是知道如果封逸去考科舉，弄個狀元做做也是毫無懸念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又一道黑影領著一群黑衣人艱難地打開了這石室的門，只見著一堆燒盡的灰燼，空氣里血氣味道卻都散盡，反而飄散著一種奇異的死沉沉的令人窒悶的香氣。
也許幻像到最後會更傷
曹老頭臉色有點怪異，一下子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女子頓了頓：「也不知如今……先在到底是在夢裡，還是夢就是夢裡？」
帕子上有著無比清晰的暗紅。
她敷衍的態度，男人有點不滿意地妙目微凝，剛剛眯起眼：「今兒可是我們成親的日子，怎麼，不見那兩個小東西才兩日，就耐不得……」
而能讓他愉悅的那個話題，大約也只有那個人……罷？
「很乖，很乖，你這個當娘的就少操心罷，門口那還有人要等你操心呢。」紅袖忍不住再次嘆氣，替她整理了衣袍。
像她的仙兒，染了紅塵的美。
霍家姐妹笑笑鬧鬧，氣氛又漸漸地熱鬧了起來，
女子理直氣壯：「不可以嗎？」
他頓了頓，唇角彎起淡漠的笑容：「他為宮少宸生，也為宮少宸死，如今他活著的目的也不過是為了替宮少宸報仇……但是……我若是不在了，他也沒有什麼可懼的了，那些不該現世的寶藏也炸入了海底，不會再有人能肆意妄為。」
「哎……」
「嗯，可有酸牛乳漬櫻桃？」琴笙閉目養神了好一會，似有些疲倦，抬手撐著側額，悠悠問。
琴笙妙目幽幽，琥珀瞳里一派寧和深邃，如夜色，似深海，他此刻就算形銷骨鎖，也依然只為他蒼白的如玉容顏，憑添了許多不食人間煙火的輕渺世外氣息，皮膚白到透明，能看見淡藍色的精緻血管，夕陽下，他彷彿會發光一般。
畢竟……
楚瑜沉默著，隨後扯了扯唇角，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嗯，一切，都過去了。」
還好紅袖姑娘趕到了。
依稀，彷彿還有多年前，少女柔軟手指輕觸其上的溫柔細膩。
楚瑜聽到那名字，整個人都頓了頓，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淡了，夕陽在她柔嫩的臉頰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竟有了一種近似憂鬱惆悵的氣息。
琴笙看了一眼那藏海圖，微微頷首，示意金曜收起來，隨後，抬手寬袖就將手裡的棺材一卷向正在與武衛們纏鬥的老頭兒拋了過去，同時淡淡地道：「武衛聽令，退」
她是堅持母乳的，畢竟母乳有益健康。
我路過海時，
「咪嗚……咪嗚……」小川胖娃娃看著娘親笑了，她一點不記仇地就往楚瑜身上爬。
曠野霜降，低垂了淚光
「趕緊把窗關上！」
封逸點點頭，隨後看向一邊看著他和楚瑜如此『動作親昵』的曹老頭兒，斯斯文文地道：「不知老先生要與我家小魚說什麼親事？」
楚瑜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嘆了一聲氣兒：「爺，嬌嬌是你的兒子，不是你自己小時候的映射，不一樣的的。」
日日潦倒如乞丐，生無可戀，死亦何歡？
琴笙對長得向她的女兒疼愛入骨，但是對嬌嬌兒總有疏離感，這讓楚瑜很是哭笑不得，今兒她就得打破他的心結。
紅袖一愣，看著楚瑜，見她神色有些茫然，隨後笑了笑，遞給楚瑜一杯熱茶：「你可是覺得這段日子太平靜了，驚心動魄的日子過慣了，如今一時間平和反而有些不真實？」
門外笑語歡聲，張燈結綵，大紅喜字四處可見，人人臉上含笑。
到底什麼，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慢條斯理地輕輕捏著手裡的蒲公英舉了起來，然後透過那茸茸的毛看向夕陽深處。
不知道為什麼，在某些時刻，她以為自己已經忘記的事情，會忽然那麼清晰。
琴笙何等敏銳的人，但這一次雖然他笑容淡了點，卻還是因為心情很好，保持著笑容，還是土曜機靈，趕緊扯了紅袖一把，領著房間里的人都趕緊出了門。
我路過海時，海不說話，
我走過山時，
她也盼著一場圓滿，可沒有他那麼執拗。
「酸乳漬櫻桃！」楚瑜大眼彎彎地道。
低柔幽涼的聲音在暗沉的地宮裡迴響，青衣人們手握腥紅長劍，長劍上仍有腥紅的血液順著劍身淌落，地面上血流成河，一片殘肢斷臂。
他像是全沒有看見宮少宸眼裡的厭惡光芒一般，湊到他身邊。
風兒簌簌吹過，他臉頰邊有細碎的發輕輕掠動，翩然寬袖輕揚，彷彿隨時要登仙羽化，消散成風煙散去。
唐墨天也不去管他們，只見那棺材飛過來，立刻瘋狂地衝上去一把死死地抱住，一臉欣慰又擔憂地撫摸著那水晶棺：「阿雲，阿雲，都是我不好，沒有好好保護你，你還好嗎？」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哇哇哇——！」小娃娃的哭泣聲。
記憶，也許因為那紅塵里的短暫交錯，不再都是冰冷的霜雪，彷彿有一點清淡的花香。
……
楚瑜看了看抽噎的小嬌嬌，大眼一瞪，就要說話，琴笙卻輕咳了一聲：「嬌嬌兒餓了，所以才哭的。」
一邊的水曜見狀，眯起眼低聲道：「螢焰未滅，他不疼么？」
為首的青影，閉了泛起淚霧的猩紅桃花眼，他無聲地顫抖，隨後緩緩地單膝跪和*圖*書下，以劍擊地，輕聲一字一頓地道：「恭送主上。」
「……」
正是旖旎間……
小毛驢滴滴答答，倚天劍伴我走天涯。
楚瑜嘿嘿一笑，腿兒一跨就要爬出窗外。
琴笙維持著這個微微躬身的動作任由她摸著，直到她的小手鑽進了他的中衣，摸進了自己的胸膛停在他胸口隆起的肌肉上。
這自己吃醋吃到自己頭上的，也就是這大仙兒能幹得出來美人兒。
「小川兒……你還真是……」楚瑜看著自己的胖女兒笑成棉花娃娃，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楚瑜閉了閉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嗯。」
「沒什麼，沒什麼！」曹老頭兒乾笑兩聲，轉身就走了。
楚瑜挪了下自己頭上沉重的鳳簪，嘀咕：「我看他就是不開心之前的婚禮是小白佔了大半場的風頭，所以這一次非得還回來啊，真是的……」
琴笙眯起眸子，長長的睫掩去眼底的金光，低頭輕輕吻上她精緻的鎖骨，一路向下，指尖勾開她的衣襟，淡淡地道：「我想喝奶，小姑姑。」
船過空港，將寂寞豢養
只剩下楚瑜和他還有嬌嬌兒三個。
楚瑜看著他狼狽的身影，搖搖頭，嘀咕：「真是的，又不能入贅，還來提什麼親。」
待得楚瑜摸到他脖頸上的琵琶扣，便徑自伸手去解開，再一路順著他的喉結向下摸了進去。
「金曜啊……你說這天下，可太平了？」他閉著眼，忽然平靜地輕問。
曹老頭結結巴巴地道：「那個……我……我知道……就是……我的堂兄，有個兒子，如今也是舉人功名，只是我堂兄和嫂子都早已過世，那孩子父母雙亡，可有功名在身……」
「螢焰，也只有螢焰在燒盡了東西之後才會留下這等奇怪的味道？」那高挑的人影低頭看了眼那一大堆灰燼，眯起丹鳳眼，薄唇邊彎起一絲冷冷的笑：「真是，還是晚來了一步，那個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頂著一張溫柔神祇皮相，行這等冷酷之事。」
琴笙是想要逼瘋南后。
楚瑜聞言，雖然早有準備，但心頭還是狠狠一跳，又想起什麼：「那南太后呢？」
西風殘，故人往
龍鳳燭的燭火跳了跳，爆開一朵燈花和滿室的旖旎輕吟。
楚瑜一愣，隨後習慣性地撫摸起他的烏髮，一如從前幫小白順毛的時候。
在她每次以為自己已經忘卻那一段記憶的時候，卻總會不禁意地發現他在自己生活里的剪影。
他唇角彎起清淺溫柔的笑，眉目間霜雪消融，溫潤如玉，讓人望之心悸。
說話間，忽然又見曹老頭吧嗒吧嗒地溜達回來了，看著楚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琴笙淡淡地「嗯」了一聲。
「本尊陪你玩這個屠盡唐家堡的遊戲到如今也已經是仁至義盡。」琴笙俊美的面容上一片清冷，聲音更是低柔涼薄到冷酷，忽然驀地抬手，雪白寬袖一拂，詭異的火焰竟瞬間自那水晶棺底下燃起。
他頓了頓，忽然又想起什麼，淡淡地交代金曜：「伊勢宮……不，宮少宸已死，德川之能絕無可能上岸，陛下那裡……咳咳……不必擔心了，東瀛船隊既滅，我們在東瀛的安樁啟動，冒用宮少宸的皇子身份，必可掀起東瀛奪嫡腥風血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所有知情者都滅了口，只宮少司……」
霍二娘想起曹老頭那一臉倔強也不掩不住眼裡對楚瑜的感激，還有臨走時那一句話，便深以為然地點頭，感慨：「還是中原人奸詐！」
再然後，他便感覺自己的喉結處被一張小嘴兒給叼住了，軟嫩的舌頭舔了上去。
算算她現在也二十有七八了，哪家少年郎這個年紀未曾娶妻？
雖然她是這麼想的，可也遇到了不少打著玉綉坊吃白飯，甚至被逸哥兒查出來想要謀財害命的傢伙，所以這兩年她倒是歇了成親的心思。
他烏黑的長發不再束在頭頂，而是散落下來，如流水一般泄了一地。
琴笙原本有些涼薄的目光，在聽到她最後的一句低低慨嘆之後，變得異常的溫柔：「那就……一直喜歡下去。」
她可一早就打定了單獨立女戶的主意，若是還要寄生在別人名下，她又何必然與逸哥兒一起籌謀給自己弄了立女戶？
……
最終還是選擇，讓那一尾魚入水而去，靜靜看她悠遊人間一片小小水域，便覺得心頭寧和溫潤。
……
金曜見他模樣，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緊緊捏住了拳頭，沒有多言，只低聲道：「是。」
讓金曜說話，都聲音不自覺地放低，只怕聲音太高，會驚散了仙魄一般。
只餘下寒風掠過，帶來地宮裡一片血肉燒融的猙獰焦臭氣息，螢焰不知燒盡了誰的血和淚，又像是另一個詛咒。
螢焰這種可怕的焰火，連岩石都能燒成灰燼，燃不盡，即不滅。
琴笙接過嬌嬌兒，身形不自覺地微微一僵，低頭看著懷裡正睜著水汪汪大眼睛，一邊吃小嫩手手，一邊看著他，軟乎乎像沒骨頭的小娃娃。
「宮少主，咱們現在要怎麼辦？」有人低聲詢問著領頭的黑衣人。
宮少宸輕勾了下唇角，一臉惋惜的模樣，眼神里也閃過一絲複雜：「那可是個有趣的小女郎，可是琴笙的弱點，不過跟了琴笙那披著仙皮兒心狠手辣的狐狸精，倒是便宜他那禽獸，她能逃那麼多年，也是個厲害的。」
再告訴她的侄兒和小兒子是怎麼差點毀了整個家國社稷的，就為了那『仇』與『親』。
親不可親，仇不可復。
「小祖宗，你慢慢點！」紅袖懷裡抱著一個略瘦卻精緻漂亮得像瓷偶人一般的大眼睛娃娃，指揮著底下人趕緊去撈那個胖乎乎的小娃娃。
他低頭溫柔地吻住她的唇，一路吻過她的下巴，脖頸，隨後他略略起身，將她的手擱在他的烏髮上，微微一笑：「手。」
琴笙接過帕子，輕輕地擦了擦唇角，又是一陣悶悶的咳嗽之後，才拿下帕子。
「你總是這麼爛好心，還做什麼生意？」霍三娘捏著一串糖葫蘆遞給楚瑜和霍二娘。
如今琴笙每天都讓人告訴她，她是的錯的，她差點毀了這江山社稷。
這讓霍三娘有點不爽。
曹老頭一愣，還是不死心地看向楚瑜：「小魚東家……」
護她一生安寧與猴拳，也算是『仙仙』的心愿。
海不說話，
自己被怒目而視，小川兒雖然聽不懂娘親絮叨什麼，可她頓時也嘴兒一扁，大眼睛里也開始蓄淚光。
「噼里啪啦！」
最要緊的是這小魚老闆收絲很是公道，從不拖欠貨款，做事兒又爽快，大傢伙都願意賣貨給她。
男人沉默了一會，隨後不可置否地輕笑了起來：「彷彿，我也做了同樣的夢……」
於是小川兒懂得了一個真理——吵了娘娘睡覺覺，就算長得像娘親也要倒霉的……
「主上……」他忽然開口：「你要不要出來看一看……夕陽。」
女子倦怠地輕哼一聲：「嗯，前些日子，晚上老做夢，夢見風煙山一別，從此你我各自路上一去不回頭……反派真絕色。」
隨後她又被人不耐煩地按了回去，有悠淡的聲音響起。
其實我只是眷顧上了海上的雲與霞，
他僵了僵，隨後輕笑了起來，微微凝神，閉上眼，放鬆了四肢，由著她動作，隨她放肆。
……
那模樣像足胖乎乎又被逗弄出火氣的小奶貓。
說著他用帕子擦了擦她的唇，又將一隻水袋子仔細地打開，遞到她唇邊。
自己卻也因此再次受了傷，又遇上漠北大雪，著了風寒。
「唐墨天，交出你手上的圖。」
南國公還活著，可是他活著和死去又有什麼區別？
楚瑜低頭看著身下的仙兒，他閉著眼的時候，有一種禁慾清冷的之感，不染塵埃，她很喜歡他清冷雪白的臉頰慢慢地染上*的色澤，在*里掙扎的樣子。
……
暮色起看天邊斜陽，夜未央星河獨流淌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沒多久，日頭便落了山。
後記 嬌兒乖乖 下
我要將過往都儲藏
如今宮少宸已經死了，南飛煙的愛不在，仇早已去，連她都嫁給了琴笙，早已不需要他保護，他也沒有法子再對琴笙出手，琴笙也不會給他丁點機會靠近她，那麼，那個男人還有什麼活下去的目標與意義？
說著，她腿上一震，便將人給震開！
男人輕笑：「當然，可以……」
如何能不太平？
「這是幹嘛呢！」紅袖看著楚瑜腦門上歪斜的華麗頭飾，立刻著手替她調整，絮絮叨叨：「都說了兩位小主子都很好，爺讓土曜盯著呢，就他那狡詐的性子，你以為你爬出去就能見著娃兒不成？乖乖的把婚禮辦完了，明兒就能見著孩子了！」
楚瑜一頓，正紅了臉要罵人，卻只能抱著他的肩膀說不出話來了，微微顫著，由著他為所欲為。
楚瑜一邊指揮著二娘、三娘收拾攤位，一邊歪著腦袋想了想：「當然願意啊。」
楚瑜有些沒聽清楚：「一逸哥兒，你說什麼？」
燭火搖晃，這一晚，小川兒沒等到她的娘親，鬧了一宿。
她厭恨他，他亦怕自己一個貪慾，便將她扼殺在自己手心。
「快，快去叫紅袖姑娘來！」
而更詭異的是他手上還提著一具棺材，那水晶棺材極為沉重，卻能看見裏面裝著的年輕女屍面目栩栩如生。
楚瑜挑挑眼角，這位m.hetubook.com.com大仙是表示並不是他沒有哄嬌嬌兒開心么？
原本以為他還得與這一尾愛子如命的人魚打一場。
那唐墨天的武藝本身就已甄化境，高深莫測，青衣武衛們雖然靠著陣勢和不要命的打法才將對方困得一時間。
隨後，他便在她身側坐了下來。
強求，也許曾想過。
嬌嬌兒軟乎乎地靠在自己爹的胸口，口水糊了他一胸口。
此刻，琴笙令下，他們立刻訓練有素地瞬間退開。
琴笙淡淡地笑了笑，有一種虛無的溫柔：「是，當年……好像有人與我說過這個故事。」
封逸看著她微微一笑，修目清凌凌：「沒什麼。」
霍二娘見了，便笑：「曹老伯，還有什麼事兒，是還有絲賣？」
「給。」霍二娘也已經麻溜地稱完了絲，將那些銀子裝好袋子給曹老頭遞了過去。
說著，他收好銀袋子轉身就走。
楚瑜一驚，下意識從慾海里清醒，瞬間坐起來：「小川兒又吐奶了，她吐了還要吃的！」
她們這是招誰惹誰了，差點被這主母給嚇死——大婚時節，新娘子滿院子溜達抱孩子，不是逃婚，也勝似逃婚了。
金曜聞言，卻心頭狠狠一緊，咬著牙顫聲道：「是。」
有幽柔清冷的男音忽然慵懶響起：「心情不好？」
這是他一貫的手段，要麼不動手，一動手就要做絕。
想起他身上好聞的冷香，想起風煙山上她每次出門歸來時，看見他在門口等候的身姿，從日出到日落，斜陽將他的身姿拉成一道優美而雋永的影子娛樂圈之影后撩人。
琴笙卻對他的威脅恍若未聞，只神色淡然地道：「唐墨天，交出唐門的藏海圖，那原本就不屬於你，或者看著你的女人和兒子屍骨無存。」
「主上剛才說的那個，是她說的話本麽？」金曜深深吸一口氣，與琴笙說話。
琴笙頓時又僵了僵，竟有點手足無措之感。
楚瑜有點莫名其妙地摸摸鼻子，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封逸看她的眼神，有點怪怪的，讓她有點……不好意思。
也許……終與那人有關罷？
封逸坐在她身邊，看著她的小臉，微微一笑，眼底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寵溺。
說著，她又坐在床邊，看著窗口外頭晃蕩的龍鳳燈籠，眼神莫名地有些放空了起來，愈發地恍惚，竟莫名地多了一絲傷感。
那來賣絲的老頭兒苦笑一聲：「我家老婆子身體不好，這些日子忙著照顧她，疏忽了照看蠶蟲兒的功夫，都是我家幾個小兔崽子去看著，難免有些疏忽了，小魚東家也是熟人，這次我的絲確實不太好，您看要不每一斤絲少兩吊大錢？」
奈何流放，敵不過蒼涼
可，她也不想故作正義與寬宏，她無法也沒有資格去代替琴笙去原諒一直想要他性命的那些『至親』。
太后原本靠著就是那一點信念在支撐，南后一直都堅持著她的選擇是對的，是正義的，是匡扶正統，為了社稷江山，是榮耀的。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少年時，他不被愛，一直都是一個多餘的存在，一直都受盡了苦楚，以至於現在他看見像自己的嬌嬌兒，充滿了一種莫名難言的複雜感。
天晴朗，好風光，若你不在身旁，能上蒼穹又怎樣
一套恭喜、迎新郎進房的禮儀和坐床禮儀行了完畢，聽著一聲聲恭喜，早生貴子，雖然早已生了『貴子』，兒女雙全，但琴笙明顯心情很好，上了島嶼后少見的笑意又浮現在唇邊。
有幽涼如水的聲音輕輕響起，說著剛才馬車上楚瑜未說完的故事：「那成了一代宗師的奇女子，大徹大悟，卻為她的第一個大弟子，也是峨眉下一任掌門，取名風陵師太，只因……咳咳……那一年，小姑娘和大俠初遇在風陵渡，風陵渡口初相遇，一生難悟……彈指紅顏老，剎那芳華。」
真實……非常。
海不說話
「上一回，屬下就不贊同您親自去永凍原再探，那輝夜姬是宮少宸的人，又師承赫金人的大巫師，如今赫金人和東瀛人坑瀣一氣，意在中原，您親自動手，也該分頭擊破，他們必定不是你的對手，何苦要設局將他們誘至漠北，您明明知道漠北絕非您的福地！」金曜尋了葯和水一邊小心地伺候了琴笙服下，一邊忍不住低聲道。
她看過逸哥兒給她傳的信，南國公一直在追查宮少宸，大約是對她心懷愧疚，想要保護她罷了。
曹老頭遲疑了一會，有些猶豫地紅著老臉結巴巴地道：「那個……我差點忘了還有一件事……小魚姑娘是還沒有嫁人罷，貴庚幾何？」
提起那『人』，他桃花眼裡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
漠北是曜司武衛們心中禁地，尤其是永凍原埋葬了他們所有的過往，輕易不可觸碰。
金曜一愣，主上，從恢復正常那日開始，十年前就已經再沒有碰過那些乳制之物，非茶便是酒。
紅袖忍不住失笑：「好好，你今天乖乖的，明兒一早起來就能看到小嬌嬌和小川兒了。」
每個月十五，都是小鎮的趕集日，十里八鄉的人們從四面八方趕來賣貨，即將日落西山，依然熱鬧非常。
一個穿著肚兜，光著雪白嬌嫩小屁股的胖娃娃在海邊的淺灘上不停地爬著，小胖腳丫上的銀色鈴鐺「叮咚」作響。
編一段美好的夢想
楚瑜在一邊拿著水壺瞅著，忍不住伸手把那小瓷娃娃報過來：「嬌嬌，你是男孩兒，不能老哭呀！」
楚瑜忽然，輕輕地開口。
大家都說我因為愛著楊過大俠，才在峨眉山上出了家，
恭賀之聲不絕於耳。
霍三娘聞言，和霍二娘互看一眼，瞬間來了興趣：「哦，這倒是有點意思，那小舉子長得怎麼樣，身段如何，可還是個雛兒……呃……是個未有過女人的，真打算要倒插門？」
……
揚帆遠航，亦不過彷徨
小霸王妹妹走了，嬌嬌兒終於安靜了，滿意地睜著濕漉漉的大眼，抱著自己的『糧袋』，滿足地喝了個飽，然後呼嚕嚕地睡著了。
看得喜婆子們都有點眼珠子發直，便是見慣了他模樣的紅袖都忍不住有點呆。
抱著小手小腳丫胖乎乎的小丫頭，軟乎乎的小寶寶讓楚瑜笑得臉上神色愈發地溫柔。
船過空港，將寂寞豢養
「所以，你要上我，就是為了證實……你現在沒做夢？」男人似笑非笑。
「咿呀咿呀！」那個胖娃娃被撈了上來，很是不開心，玉一樣的小拳頭抓著滿手砂子就朝著紅袖揮舞，胖嫩的小臉蛋很是不滿意，小嘴兒撅得高高地，隨後一揚手，就把砂子灑了過去。
逼著她直面她所有的錯誤，毀滅她所有的驕傲。
暗夜裡，月光下，涼風間，不知為何，金曜卻在那一道飄逸出塵的影子上讀出了寂寥蕭然的味道。
深愛之人不在了，血仇深恨若是不在了，依照宮少司的性子，必會自裁去陪宮少宸。
「啊——哇哇——嘻嘻！」
「咳咳咳……」琴笙忽然扶著桌子低低地咳嗽了起來。
霍三娘也看出來楚瑜對此事意興闌珊，便一叉腰，懶洋洋地笑：「對，我家小姐又不喜歡窮酸書生，她要是喜歡書生，那逸哥兒可就夠斯文了，哪裡還需要找什麼舉子？」
「您就別多想了，畢竟曜司的情報網都搜不到的人，我們只怕也難抓到人。」那少年侍衛生了一雙貓兒似的大眼，他倒是也不客氣，譏誚地道：「說起來，哥哥還是老老實實地尋你的藏海圖罷，免得德川將軍又要在天皇陛下面前煽風點火。」
這次他那侄兒就偷偷跟著他來相看了，對小魚東家的人品和容貌那是一百個滿意，這才催促他來提親事。
說話間，他似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臉問身邊的人：「對了，那小女郎可找著了？」
……
門外傳來一陣砰砰的聲音，分明是什麼人在偷聽牆角。
她忽然慢悠悠地哼起了小曲兒——
琴笙看著她，忽然微微壓低了臉：「怎麼，覺得我很殘忍？」
看得紅袖都有點莫名其妙，卻也不敢再多問什麼，她只好安安靜靜地守在楚瑜身邊，只盼著琴笙趕緊來看看他的小娘子又怎麼了。
淚水，落在地上，飛濺起了塵土。
半夜，還是在她爹冷冰冰的眼神下，乖了，不鬧了。
……
何況，她自打生了孩子快半年，他為了確保她身子複原，都不曾動過她。
「曹老伯，你這絲可不太好，這樣紡出來的料子就賣不上價格呢。」熱鬧的集市上，女子領著兩個西域女子，佔據著一席攤位。
明月高懸，短松岡，風泠泠，誰記相思如水。
她看著紅袖懷裡的嬌嬌兒的大眼淚汪汪，瓷娃娃連長長的睫毛都勢濕透了可憐巴巴的樣子，忍不住對著懷裡半歲多的小胖丫頭橫眉豎目。
「螢焰！不要，我將東西都給你！」唐墨天明顯知道那是什麼，瞬間大驚失色，抬手就將手裡的東西一把扔給了琴笙，不管不顧地朝著琴笙撲了過去。
他才動了心思，給自家出色的侄兒尋個好媳婦。
琴笙看著一臉淚水，默默掉金豆子，咬著小手手的嬌嫩小娃娃的臉蛋，僵了好一會，想要後退。
但若真心笑容，自然是宛如玉樹仙葩開，雲散瓊花綻，讓人看得如沐春風，溫潤之感浸潤入心，直讓人移不開眼。
可如今，你我已遠。
楚瑜趕緊喚了紅袖進來把吃飽額小川扛走，這個小霸王在，嬌嬌兒就不能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