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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聞君祥笑得狂妄。

「不讓聞諳接手，也不讓咱們坐大。」

待得聽完，三人全都陷入沉思，孫預抬起頭，微笑走到小太監身邊，「這點小意思，公公拿去喝酒。」說著從袖裡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輕放在小太監手裡。

「沒錯。」孫業清站起了身，在堂里踱步。「如果是器重這個巫女，便是讓她做了『巫策天』的主事，對於聞家來說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何以聞君祥會讓上面這位提防若此？……對了，可查著了那老巫女是誰了？」

「也是……」

「對了，東南邊的長泉府你可得盯仔細了。南王妃可是先皇的表侄女，雖未准其入都奔喪，但皇室宗親這一脈，名可是正的，若興兵來叛，……不得不防啊！」

「一個才十歲的女娃子……」孫須撇嘴。

「呃，是叫巫弋，算起來還算是已逝的主祭司的同宗同輩上的人，如今已五十三了。」

「哥，聞家向來就是小人得志便猖狂，沒什麼好計較的。」孫頤輕拍他的肩。

孫預在一旁接到父親一個眼色，微一沉吟，便道：「皇上，不如就讓巫弋為『巫策天』太卜署令，從七品上，卜筮司儀。」

聞君祥立時會意，「是，『巫策天』主祭司暴病身亡。這主祭司的位子便一直空著。」

「阿預，你瞧這唱的是哪齣戲啊？」孫須微皺著眉，思索不清，裡頭的關節太多。

語音才落，小侍便領了個宮中內監進來，只見他輕巧地磕了個頭，「見過小王爺，大爺，二爺。」

「皇上為何不讓巫弋入主？孫家並無反駁的意思。」甚至是由他們提出來的。

媯語看向聞君祥，他眉峰https://m.hetubook.com.com鎖攏，雖然事情沒如他所料，但瞧皇上卻並無反對的意思，當下也只好應了句「攝政王輔卿所言極是。」

孫須又要發作，卻被孫頤止了聲，指指正掩卷沉思的孫預。

小太監頓時眉開眼笑，謝了恩，便歡天喜地地回宮了。

一時安元殿里只坐著聞君祥與媯語，香爐熏煙繚繞，看得聞君祥有些迷惑。

孫預眼一亮，微微一笑，「不錯，從他身上倒的確可以入手。」

媯語略一頷首，准了他們的告退。

「可不是？聞諳那是什麼德行皇上看得並不糊塗，可若依了咱們，這一手也下得太過軟了。」

孫業成撥著茶蓋，緩緩道：「如此說來，皇上與聞太傅有著些不痛快？要一個巫女何其容易，哪用得著以病體相脅！除非是這個巫女身份特殊。」

媯語秀眉一挑，流光轉過孫氏父子，淡淡一笑，「這個巫弋我倒是認識，不過，她于『巫策天』到底只是新人，恐不服眾。不如還是交由巫曳的大弟子青雲衣為正卿掌管『巫策天』。白霓裳為仍為少卿。這個巫弋么，也不能荒廢了她。……攝政王以為如何？」

孫業環見問，連忙回道：「皇上聖明。」

孫預默坐了著，許久，才不無憂慮地道：「以後父親得小心了。」

「小公公客氣了。」孫預淡淡地應了聲，「昨日聞大人入過宮裡？」

而孫業成、孫業清聽了也是一怔。

「巫女不外是主掌『巫策天』，但我想，更重要的恐怕是做她在宮外的耳目吧。」

「唔，攝政王可有好的人選？」

「爹……」

「對啊！老二說得沒錯。就算是聞府里和圖書的又有多大關係？姓聞的根本不是對手。」孫須也點頭。

「參見皇上。」

「此人心思狡猾，終究不是善與之輩。」聞君祥淡道，心中明白她這也是讓自己安心。畢竟巫弋是她的人，她們之間有過什麼也是不清不楚。想到這兒，聞君祥不禁看向媯語，眼底一片得意之色。當初寄魂這一手還真是賭對了。

孫預才要說話，小侍卻在門外恭身說：「宮裡有人來回話。」

「阿預怎麼了？」

攝政王府里，孫業環在首座上沉吟不語，良久，才說了句，「依你說，皇上召一個巫女進宮的真正目的仍是瞞著聞君祥了？」

「明年的四月初七不就是三年一度天子祭陵大期了么？這個青雲衣心性狡詐狠毒，要找她的錯容易得很。」孫業環頗為感慨地看眼孫預，「往後便是你們的天下了，我真的是老嘍！」

「現在看起來，形勢還比較晦暗，咱們不如等一等，待場面浮些出來再做打算也不遲。就一個祭司，諒也出不了什麼岔子。」孫業成看了眼仍鎖眉深思的孫業清，溫言寬慰。

「如此便好，不過還得多加提防。」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父親可是認為皇上並不與聞君祥站在同條道上？」

「且不說皇上如何得知朝局，你猜這召巫女進宮是一招什麼用意？」

「是。」

「真他媽的該死！」孫須一拍桌案，「聞誠那臭小子不就加了一級，賞了些玩意么，拽成什麼樣子！」

「好像不怎麼出名，前陣子一直借居凈月庵，聽說曾給皇上瞧過病，這次入宮借的也是這個名頭。」

一時馬車到了宮門處，一值事太監早已候著了。「攝政王、攝政www.hetubook.com.com王輔卿安元殿見駕……」

「乍一看似是女兒對父親的撒嬌，但卻又非如此。他們父女間似乎存在著嫌隙呢！」孫頤喝了口茶，沉吟著，「阿預，你怎麼看？」

「他是不是對手，但我們的對手也不是聞家，而是那個一直身居幕後的人。」孫預說得鄭重，「還有，當今皇上也不那麼天真浪漫。」

媯語唇角微勾，淡淡一笑，眼神卻閃過一道鋒棱。

孫預忙吩咐備車，與父親換了朝服便上了車。

「那便這樣吧，聽說巫族民間也一人靈力高強，是……叫斫冰吧？這個少卿位子還缺一個，便讓了她吧，流在民間，又有那麼大聲勢終歸不好。」

孫須一愣，回想了下，「如此說來……這位也是不可小瞧的？但她畢竟也還小，能成什麼勢？」

孫氏父子對看一眼，孫業環馬上起身，「這便走吧。」

「可有較好的靈力？在巫族裡可曾聽說過她？」

孫業環回道：「本來主祭司的關門弟子，也就是『巫策天』少卿青雲衣、白霓裳二人都是合適人選。但臣聽聞巫族中尚有一位與巫曳同輩的巫女，名喚巫弋。論資論輩，她較適合。」

「哦？」孫預與兩位兄長互看一眼，都覺事有蹊蹺，「你把事情始末說說。」

「預兒，……待會兒順著皇上的意思說吧。」孫業環說得有一絲猶疑，但仍是說了。

「……也不是，」孫業環說得為難，彷彿他也不能確定什麼，「皇上心機深沉，雖說與聞家那是血親，但朝政上卻是絲毫不馬虎。你說她為何讓成王來選這個吏部尚書？」

回攝政王府的馬車上，孫業環沉吟了良久，才嘆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啊！呵呵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個聞君祥怕是連皇上十中之一都不及。」

孫業環捋著鬍鬚笑了笑，皇上既然行得中正，那對孫家也沒多大防礙，而聞家之於皇上，恐怕已下諸多壓力，何不賣她一個面子，讓皇上也少些麻煩。真若要針鋒相對，反逼著皇上順應聞君祥了。那時候還真有些麻煩。

「父親不必心急。」媯語頓了頓，遣退了宮女侍從才道，「青雲衣雖說先生性狡詐，但毒滅親師那檔子事也是有她的份。如今這一把柄落在您手上，她還不是聽您的么？」

媯語與他對視一眼，心中冷笑，面上仍是不動聲色。「要將此人拿掉也不是難事。等到礙著父親時，總能挑出她的錯。父親何必掛心？你我自在一條船上，我的命還不是您的高抬貴手？」

「快起來吧。」媯語略帶稚嫩的嗓音里有一絲淡淡的親切，「賜座。」

「是，孩兒已於上月初六命柳昌之任都御史巡察長泉了，諒南王還沒那麼快的動作。多少還有顧及吧。」

「喀噔」一下，孫須孫頤心中同時一震，雖不知原委，但聽他如此口氣，必是有些危險了。當下只能先告辭出了攝政王府，回府與父親商議了再說。

「回小王爺的話，因為昨兒夜裡皇上忽地胸口犯疼，才傳的詔。」

「前幾日一直忙著大葬的事，一些事也擱下了。現今也要一手手地經辦了。」媯語接過宮女送上的參茶微啜了口。

孫頤這時卻凝了眉：「一個才十歲的女娃，又是怎樣的心智才能在如此的朝堂上舉止得宜，又氣度非凡？行止的合儀可以由教習得來，但揮灑間的從容沉靜卻非常人所能輕易做到了。」

早朝後，孫預在書房幫著父親閱摺子。和_圖_書孫業環膝下只有一子，而且還是在三十二歲上才得的，他如今也是近五旬的人了，身子又不甚健朗，精力大不如前。唯堪欣慰的是孫預雖才十五，但才幹已頗為出類拔萃，且這兩年的歷練，將那些年少輕狂的少年心性磨去不少。堪當大任哪！孫業環擱筆看著正凝眉批閱的兒子，再二三年，這位子便該是他的了。

孫預眉微微一揚，「可請太醫看過？今早瞧著，皇上氣色倒還不錯。」

入了殿，孫氏父子便看見聞君祥已在偏位上坐了。

「這說也怪。昨兒聞太傅來后，和皇上說了會話，走後又來一個老巫女，皇上的精神便好了許多，完全瞧不出病痛來了。」

「快請。」

「是，臣立刻去辦。」孫預，孫業環同時站起，這便是要告退的意思了。

「如此的用心倒底是為了聞家，還是為了別的。」孫業環微吐一口氣，語氣轉沉，「預兒，可要盯好聞君祥，上面那位的用意如何暫且猜不出也罷，但從這人身上卻是找得出蛛絲馬跡的。」

「老爺，三少爺，宮裡來人說皇上有請，安元殿議事。」老僕入書房稟報。

「皇上沒讓巫弋主領『巫策天』可是等著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孫預忽然開口。

「我明白父親的意思了。」孫預應諾。

孫預盯著燭火，「不然，為何要以隔日的早朝作要脅？那是算準了聞君祥必得加官進爵。」那位包藏在十歲軀體下的女皇，深沉得讓孫預隱隱覺得危險。才十歲啊！

「怎麼？現定的吏部尚書雖不是咱們力舉的秦商，可也沒讓聞諳佔了先手。這個項平資歷是淺了點，但風評不錯，應該不致與聞家有什麼關聯。」

孫預看了會兩人，「頤哥可想入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