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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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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冊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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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馮妙更加吃驚,她竟然知道什麼是清談,還如此興緻盎然。前朝高門士族子弟,喜歡聚在一起,專挑生僻的玄學問題析理問難,越是辯得晦澀艱深,越受人敬重。可是自從前朝南遷以後,在北方一帶就很少能見到了。
見了正二品貞淑媛,來的人都該行大禮。林琅在美人榻上起身,一抬手先拉住了馮妙的胳膊:「自家姐妹,快別這樣客氣,只管隨意就是。」
拓跋瑤難得見到有人願意聽自己說話,越發興奮起來,講得手舞足蹈。有人在雲泉寺每日備好清茶、在竹簾后待客,若是來人能答出他的問題,或是將他駁倒,他便會從竹簾后出來相見。起先乏人問津,可是一天天過去,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將他從竹簾后請出來。慕名而來的人越來越多,幾乎快要踏破了雲泉寺的門檻。
馮清撣開她的手:「死不了就是了,不過,娘親說了,我若是在宮裡過得不舒坦,那你阿娘和弟弟也別想舒坦。」她輕蔑地笑了兩聲,轉身走了。
馮妙所住的華音殿,與林琅的長安殿很近。她的東西不多,只有幾卷最近找來看的書,叫忍冬帶著小宮女裝起來,便可以離開暢和小築了。
拓跋宏徑直走到美人榻邊坐下,握住林琅的手問:「今天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林琅微笑著點頭,抬手拂去他肩上沾染的柳絮,動作親密而又自然。醫女送上藥來,拓跋宏便親手接了用銀勺一口口餵給林琅。
李弄玉也走出來跪下,臉上卻毫無懼色,神情依舊清冷:「我的粉里,沒有夾竹桃粉。」她進退得宜,彷彿是在金殿明堂之上面見君王一般,從身上拿出那個烏木小盒,遞給醫女。
高清歡又向前一步,忽然臉色劇變,一把抓住馮妙的手腕,聲音也是從沒有過的凌厲:「你用了什麼熏香?怎麼會有零陵香的味道?」
「空口無憑,如何能證明不是你放的呢?」王琬十分適時地說了一句。
「妙兒……」
拓跋瑤把粉箋放進袖子,左右看看確定四下無人,才湊近了小聲說:「你該問我要到哪兒去,我要去雲泉寺。」她見馮妙表情驚訝,趕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是皇祖母准了的,她老人家給了我一塊出宮的令牌,不過,皇祖母只准我出宮上香。」
「你也懂粗淺的藥理,該知道零陵香有什麼作用,」高清歡抓著她不肯放,「不管香味是哪裡來的,都不要再用了,會害死你的。」
「照容她跟你不一樣,關於她的事情,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時機合適時,我會一點不漏地全都告訴你。」高清歡上身微微前傾,「我會托她照顧你,你有需要時我也會幫你。但我不會幫你爭寵,我只是希望你安好而已。」
「我每天都從甘織宮的牆外經過,可我一直沒見著桂花,」高清歡碧綠的眼眸,緊緊盯著馮妙,「妙兒,進了這座宮門,你就是皇帝的妃嬪了,要跟無數女人分享一個丈夫。告訴我,這是你想https://www•hetubook.com•com要的嗎?」
馮妙被他抓得手腕生疼,用力掙扎了幾下:「哪有什麼熏香?你放開我。」
如此琴瑟和諧的兩人,落在那些從未得過帝王眷顧的人眼裡,分外刺目。
馮妙知道她未必真的想要予星,不過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偏不讓自己如願。「不過是個低等宮女罷了,這麼爭搶,豈不是顯得馮家連個像樣的婢女都沒見過?」馮妙放開手,轉身對姚福全說,「不如你帶她去內六局吧,看哪裡缺人,給她安排個差事做,也不辜負了太皇太后的恩典。今天挑選剩下的,也都帶去內六局吧。」
那些看著聰明伶俐,相貌卻平平的,最先被挑走了,誰也不想在自己身邊留一個不安分的禍害。馮妙原本就只想要予星一個人,等其他人挑得差不多,她才走上前,手指剛要指向予星,便聽見有人說:「我要她了。」回頭一看,馮清水蔥似的指甲,正點在予星面前。
他遠遠地看著馮妙,腳下卻一動也不動。馮妙快走幾步,到他面前,叫了一聲:「清歡哥哥。」
皇帝冠禮成年之後,按制太皇太后便應該還政給皇帝,安心在後宮頤養天年。可是拓跋宏卻在太廟面前,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懇求太皇太後繼續教導他,言辭懇切,令人動容。再三懇求之後,太皇太后才勉為其難地答應與皇帝一同處理政事,並說如果有重孫出生,她便要安心撫育重孫,不再理會政事了。
馮妙搖頭,她不想在這個時候惹麻煩。拓跋瑤臉上露出些失望神色:「等你封了妃、有了自己的寢殿,我就去跟皇兄說,讓你天天陪著我玩兒。」
林琅本就話不多,孕中又格外容易疲累,沒多久便顯出困意。馮妙看看那些不知趣的訪客,李弄玉固然是事不關己、隨遇而安,其他人卻絲毫沒有要告辭的自覺。
馮妙聞到他衣袖間散發出來的幽秘香氣,忽然覺得一陣目眩,她不再是小孩子了,知道離得這樣近跟一個男子說話,是很不妥當的事情。她退後一步,客氣地回答:「嫁入天家,哪個女孩不想要呢?」
馮妙拿起一直掛在身側的鏤空銀球,裏面那粒月華凝香,因為時間久遠,味道已經淡得幾乎聞不到。可是零陵香的味道,還是被高清歡認出來了,難保日後不會再被其他有心人認出。馮妙解下鏤空銀球,鎖進自己的妝盒中。
「妙兒,」高清歡指間拈著一朵已經乾枯的花,「起先禮部定下的位分,原本是給你的,不是給馮清的,因你是長姊。可我在占卜時使了點手段,你不會怪我吧?」
馮妙手直發抖,深吸了幾口氣才平靜下來。難怪馮清入宮之後,這一向都並沒跟她為難,她們母女牢牢地捏著她的死穴,根本不怕她不聽擺布,可她卻連打聽阿娘的消息都不能。
華音殿門前,有一棵高大的杏樹,枝繁葉茂、花香襲人。還隔著十幾步遠,馮妙便看見高清歡站hetubook.com•com在那棵杏樹下,杏花紛紛飄落如雨,粘連在他的紫色衣袍上,像一簇一簇的火苗。
馮妙微微搖頭,李弄玉並不是不知道,這樣的話毫無辯白力。她只是不屑於為自己辯解,就像她也不屑於撒謊一樣。
過了許久,才聽見極低極低的一聲嘆息,和幾乎微不可聞的、遠去的腳步聲。
「水牛是牛,蝸牛也是牛嗎?」李弄玉這次倒是多說了幾個字。她出身書香名門,名字取自「蕭史乘龍、弄玉吹簫」的典故,自然不是羅冰玉能比的。其他的小姐聽出她話中譏諷,都用帕子捂著嘴偷笑。王琬笑得尤其大聲,故意叫羅冰玉聽見。
馮妙窘迫之下,抬腳便往高清歡的鞋履上踩去,趁他手上力道略微一松,便掙脫開了。她跑進華音殿,「嘩啦」一聲關上殿門,隔著厚重的門板說:「從現在開始,我就叫你高大人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高大人就請回吧。」
被他這麼一說,馮妙也忍不住笑了:「我也覺得彆扭得很,起先別人這樣叫,我都想不到是在叫我。」
李弄玉微微抬頭反問:「我自己的東西,我會不清楚嗎?」
「後宮之中,不了了之、撲朔迷離的事情太多了,」他把手指一松,乾枯的桂花便落在地上,「我只能告訴你,的確是宮中的太監做的,可是一來你沒有證據,二來這人身後的勢力也不是你能撼動的。不叫你知道,是免得你老想著這件事,反倒誤入迷途。現在失足落水的說法,剛好皆大歡喜。」
皇上似乎在以宣戰一般的姿態,表現著對林琅的寵愛。林琅一向深居簡出,偶爾與人碰面,也極少說話,加上她懷有皇帝第一個孩子,倘若是男孩,便很有可能是太子,眾人看她時,反倒憐憫多過艷羡。
「李弄玉。」那女子不帶任何起伏地回了三個字,接過烏木小盒放回荷包里。馮妙離她不遠,剛好看到李弄玉並沒把那盒子放進荷包內層,而是放進了外側小袋裡。
冠禮之後不久,便是端午,宮中照例焚燒艾草驅邪。儺儀執事官高清歡向太皇太后和皇帝上表,說暢和小築四面環水,對皇嗣不利,所以待選的人中間才會不太平,不如及早確定位分,將各位娘子遷出。
忍,只能忍,若是能得個九嬪之上的位分,便可以替阿娘和弟弟討個誥封了。
馮妙正要起身提議離去,偏殿門口的薄紗小簾一掀,一道人影直走進來,龍紋衣擺霎時點亮了眾人的眼。原來這些人早就打聽好了,拓跋宏會在這時候來看林琅,才不約而同地來了。
當天晚上,姚福全便帶著二十幾名甘織宮的宮女,請暢和小築的娘子們挑選。按照宮裡的規矩,從暢和小築遷進各宮各殿後,就算是正經主子了,從家裡帶來的粗使婢女,都不能帶進禁宮,要在宮中重新分派宮女。
姚福全躬身答應:「尚工局那邊想必需要會做女紅的宮女,老奴帶她們去看看。」
拓跋瑤向她甜甜www.hetubook•com•com一笑:「我早聽說你住在這兒,可一直沒機會來,今天剛好路過,順便來看看你,這張紙箋就當見面禮,送給我好了。」
馮妙哭笑不得,哪有闖進人家住處,還要問人家要見面禮的?她知道拓跋瑤生性如此,也不跟她虛禮客套,問道:「公主這是從哪兒來的?」
馮妙搖頭,幸好位分給了馮清,不然,還不知道她要如何生氣呢。她從小心高氣傲,從來沒有過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哪裡受得了這種屈辱。
「妙兒,你從小就是一副倔脾氣,我還記得第一次去馮大人府上,博陵長公主正用藤條打你,那時你不過一點點大,卻一句服軟的話都不肯說,也不準自己的弟弟哭鬧認錯。」高清歡搖頭苦笑,「女孩兒家有這麼一副倔脾氣,可不是好事情。」
馮妙心下瞭然,原來是有人故弄玄虛、博取聲名。她一時好勝心起,便對拓跋瑤說:「你今天去了便問他,如果建康城比太陽還遠,那為什麼經常有人從建康來平城,卻從沒聽說有人從太陽來呢?」
不過選定封號、準備冊封儀式都需要時間,一時來不及面面俱到。皇帝與禮部商議下來,先定下林琅封正二品淑媛,賜封號「貞」,賜居長安殿。馮清封從三品婉華,賜居順和殿,高照容封正五品良媛,賜居廣渠殿。范陽盧氏的小姐盧清然,封正四品令儀,賜居頌元殿。清河崔氏的小姐崔岸芷,封從四品芳儀,賜居拂熹殿。其他人各自分了宮室,一時卻還沒有位分。
那些人原本也並不真心服她,見她客氣,便順勢收回了動作。
馮清撫著指甲,眼神直往馮妙身上瞟:「粗手笨腳、什麼都不會做的人,姐姐能看得上嗎?」
除去予星,兩人各自隨便指了兩名看起來老實的宮女,叫人帶回自己的住處。等人都走遠了,馮清才冷笑一聲說:「你倒比我更有馮家小姐的氣派,忘記告訴你了,我入宮前,你那阿娘不知道發了什麼失心瘋,竟然想從馮府逃出去。可惜,被人發現了,我娘親便好好教訓了她一頓,讓她知道守規矩。」
華音殿清幽僻靜,殿中遍植花草樹木,蟬鳴、鳥啼夾雜其間,山水清音,自然之妙,難怪會以華音為名。
拓跋瑤愣了一愣,接著拍手大笑:「太好了,這下我看他還怎麼說。」眼睛轉了幾轉,拓跋瑤走上來摟住馮妙的胳膊:「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你那麼聰明,從前在知學里,我已經見識過啦。你要是去了,一定能叫他從竹簾後面出來。」
聽見阿娘又被博陵長公主責罰,馮妙便沒法冷靜,扯住馮清的衣袖、心急如焚地問:「我阿娘怎麼了?」
林琅斜躺在美人榻上,身上蓋了一條薄紗小被,腰身之間還看不出什麼變化,可是原來那張過度消瘦的臉,此刻卻略顯豐腴了一點。
「這不是我放的。」李弄玉冷冷淡淡地一句話否認。
高清歡還要說話,卻被馮妙打斷了:「你的妹妹,不也同樣在宮裡嗎?」和-圖-書
「他昨天問,是建康遠,還是太陽遠。」拓跋瑤從高榻上跳下來,比畫連連,「有人回答,這還用問嗎,自然是太陽遠。可是竹簾后的人很狡猾,立刻反問,那為什麼現在看得到太陽,卻看不到建康城呢?結果那個回答的人就啞口無言了。」
她帶著些做壞事得逞般的得意,指著身上的漢人衣裝說:「其實,我是去聽清談的。」
白色粉末簌簌落下,有一些飛在林琅面前。醫女聞到那粉末的氣味,臉色忽然變了,忙忙地拿微濕的絹子來給林琅擋住口鼻。所幸擋得及時,林琅只是撫著胸口,連連咳嗽。
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沒走出多遠,便遠遠地看見一名宮裝麗人,搭著宮女的手臂走過來,正是攬秀殿的羅冰玉。待走得近些,她便拿捏起一副久在宮中的腔調:「難得各位妹妹得閑,一起去看林姐姐,原本就該多走動走動。」
透過半掩的銅釘朱門,袁纓月剛好看見馮妙正在閑坐,怯生生地推門招呼她:「我們要去看林淑媛姐姐,馮姐姐要不要跟我們同去?」
另外幾個女子也都出身名門,見羅冰玉舉止輕佻,又早聽說過,她不過是個教養宮女而已,面上都不自禁地帶了幾分鄙夷。
「可真湊巧,我的名字里也有一個玉字。」羅冰玉好像渾然看不出別人的臉色,仍舊絮絮地說話。
馮妙本不想動,可又想起好久沒有見過林琅了,便起身跟袁纓月一起走出門外,見門外走在一起的,都是還沒有位分的那幾位。
高清歡這時才嘴角緩緩舒展:「還好,你叫我清歡哥哥,若是你叫我高大人,我……」他露出一抹極淡的笑意:「要我叫你馮娘子,我實在開不了口。」
李弄玉直挺挺跪著,一句話也不說。馮妙從她身上似乎依稀看見了從前的自己,固執地相信自己是對的。
羅冰玉自己卻毫不知趣,對著站在近前的一名高挑女子說:「這位妹妹,我走了一路,臉上的妝恐怕都花了。你可帶了細粉,讓我勻一勻?」
拓跋宏皺眉,醫女立刻小心回稟:「這粉里摻了夾竹桃粉末,對普通人無害,卻容易導致有孕的人滑胎早產。」
狹小的偏殿幾乎快要站不下,可這麼多人裡頭,恐怕只有馮妙一個人,是真心來看望林琅的。比起桃林里要尋短見的那個林琅,眼前的人面容依舊,可渾身上下卻好像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馮妙不由得暗想,難怪文瀾姑姑所說的小姐,寧願舍了性命,也要為心愛的人誕育子女。
醫女仔細查驗片刻才說:「表面這一層夾竹桃粉,是后加上去的,沒有跟原來的粉壓在一起。」醫女攤開手掌,烏木盒內,細密緊緻的粉塊上方,浮著一層鬆鬆的粉末。
羅冰玉絞著帕子上前:「我自己縫了幾件小孩子的衣服,姐姐不要嫌棄。」她捧出幾件顏色鮮亮的肚兜,圖案上抱著鯉魚的娃娃冰雪可愛。
「我們自然相信你,可你得想辦法讓皇上和林姐姐相信呀。」王琬的語氣小心翼翼,話m.hetubook.com•com語卻暗藏機鋒,明裡好像處處在為她著想,暗裡卻讓她的處境更加不利。
皇帝的冠禮,是這一年平城內最大的盛事。由儺儀執事官高清歡卜定大賓的人選,加冠之後,皇帝親自前往太廟祝禱。
長安殿原本就是給太子準備的宮室,雕樑畫棟,極盡精美繁複。拓跋宏小時被太皇太后帶進奉儀殿撫養,並沒有在這裏居住過。
予星原本看見馮妙,知道她一定會選自己,雙眼炯炯發亮,只盯著馮妙看。沒想到馮清半路殺出來,偏偏要搶馮妙看中的人。予星一急,說出的話便有些口無遮攔:「這位小……這位娘子,奴婢粗手笨腳,什麼都不會做。」
除林琅外,四名新妃中,鮮卑世家和漢人門庭各佔了兩名,昭示出皇帝不偏不倚的態度。
那女子面容清麗冷峻,不帶一絲笑意,也不答話,從隨身的荷包里取出一隻小巧的烏木盒子遞過去。羅冰玉叫身邊的宮女幫忙,細細地上了一遍粉,才把烏木盒子遞迴來,笑著問:「妹妹是哪家的小姐,叫什麼名字?」
羅冰玉聽了這話,立刻慌張跪下,指著李弄玉說道:「不關我的事,那粉、那粉是她的。」
「哎?這上面怎麼有灰,羅姐姐也太不小心了吧。」王琬側身看了一眼,指著肚兜上薄薄的一層粉末問。
太皇太后聽了,十分欣慰,這樣做剛好可以凸顯寬仁,讚賞姚福全思慮周到,賞了他兩個金錁子。
拓跋瑤跳坐高榻上,穿著絲履的腳一盪一盪,手裡拿著那張粉箋翻來覆去地看。
滿腹春情,都被拓跋瑤給攪散了,馮妙無心再做粉箋,索性躺在床榻上小睡,半睡半醒間,又想起一件事來,叫來忍冬,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讓她去告訴姚福全。
「給林姐姐的東西,哪敢不小心?」羅冰玉低頭輕輕一吹,「恐怕是剛才補粉時掉落的,吹掉就好了。」
馮妙本就不大跟其他人相熟,此時分在各殿,越發沒人來往。天氣越發炎熱,馮妙叫忍冬取了春凳,在園子里一棵老藤樹下坐著。三五個年輕的女孩子,說笑著從門前走過。
「六公主,」馮妙無奈地搖頭,「你怎麼突然來了,也不叫忍冬通報一聲。」打量著她身上的裝束,似乎跟平常有些不同。
馮妙在他帶來的人里掃了一眼,果然看見予星站在其中,姚福全的確辦事周全妥當。
馮妙聽見他這樣說,心中隱隱有些不快,仰著臉問:「你若想幫我,就先告訴我,究竟是誰推鄭映芙入水的。」高清歡似乎要解釋什麼,她便又補上一句:「我不相信你一無所知,事情就發生在她的怡然堂外,當時她的嫌疑最大。」
馮妙走上前,跪在李弄玉身側:「吾皇聖明,這夾竹桃粉,必定是另外有人放進去的。」
姚福全提早去稟告了太皇太后,說皇上大婚之後,甘織宮裡的人原本是要攆出去的。可是宮中人手不夠,再挑選新的宮女又未免太過麻煩,不如乾脆從甘織宮篩選一批年紀小、又不願出宮的,供待選的娘子們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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