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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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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冊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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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馬車在禁宮角門前停住,馮誕在車外詢問:「可要一起進去?」
雲泉寺的台階沿著山勢修建,陡峭狹長,山腳下還人聲鼎沸,到半山腰已經稀稀落落。拓跋瑤和馮妙特意穿了尋常漢人女子的衣裝,頭髮綰在腦後,看去就像兩個再普通不過的豆蔻少女。
馮妙不敢違逆,貼著廂壁小心地靠過去,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裡好。馬車在路上一顛,她便不由自主地向一邊歪去,被拓跋宏就勢一拉,剛好抱在懷裡。
馮妙還沒說話,拓跋宏已經伸手摟她入懷:「內子大約是在山上吹了風,這會兒有些不舒服,早早回去休息就好了。」手一觸到馮妙的肩,她便下意識地縮了縮,這般舉動,怎麼看都不像夫妻間該有的,王玄之雖然沒說什麼,神情卻分明是不信的樣子。
從那聲音一出,她就聽出來了,而竹簾公子給出的答案,也確證了她的猜想。爾代表皇帝本人,象徵至尊,玉代表財富,象徵至貴。合在一起是玉璽的「璽」字,象徵至高無上的權力。這麼說來,隱席上的人,豈不就是……
拓跋瑤瞪大眼睛:「怎麼可能……」正在拾階而上的男子,聽見馮妙的話,也停下步子,轉過身來看了馮妙一眼,大約見她衣著普通,微微有些失望:「小姑娘,雲泉寺不是你們遊玩踏青的地方,早些回去吧。」言語之間,很有些輕視疏離。
王玄之一愣,他從沒聽過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上陽元氏」,可又不能當面質疑別人的門庭,只能萬分勉強地回應了一聲:「久仰。」
馮妙站著沒動,拓跋瑤卻在她身後輕推了一把,讓她上前兩步。滿室目光都迴轉過來,盯著這個嬌小的姑娘。方才人多,她的衣著也不惹眼,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她。此時細細打量,席上賓客便微微搖頭,她的五官身形,都是極好的。只不過她現在不過十五六歲,看上去雲英未嫁,稚嫩多過嫵媚。再過上一兩年,必定天香國色、顛倒眾生。搖頭便是因為今天過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佳人芳蹤了。
「哎,」她湊到馮妙身邊,「那位老婆婆天天在這裏賣扇子,卻沒有多少人買,真是可憐,不如我們去買了來,全當幫幫她吧。」
隱席中的客人又是哈哈大笑,反問:「送來遞去,成何體統?世上最尊最貴的東西,難道不值得你家公子親自過來看看嗎?」那客人的語調十分閑適,卻隱隱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抱歉得很,要請竹簾公子移步過來看看了。」
馬車轉個彎便不見了,拓跋瑤撇嘴:「真是個花|花|公|子,那根馬鞭,換十輛車都夠了。」轉身拉住馮妙:「放心吧,這一去,准得個大半天,咱們自去辦咱們的事。」
兩日過去,拓跋瑤帶著馮妙繞到角門,果然看見帶昌黎王府徽記的馬車在宮門外等候,馮誕一身簇錦常服,在車邊垂手等候。不一會兒,拓跋宏也穿一身素白平紋常服,從宮內出來。
拓跋瑤拉一拉https://m.hetubook.com.com馮妙的手,低聲問:「我是不是聽錯了,玉器固然貴重,可也遠遠到不了至尊至貴的地步啊……」一拉之下,才發現馮妙指尖冰涼,手心裏全是濡濕的汗水,抬頭一看,才發現她的臉色也有些不正常的慘白。
竹編捲簾垂在屋中一角,簾內還沒有人,簾外卻已經有許多人在等了。山房四面的門窗全都敞開,與寺院連通,屋內設了幾處隱席,預留給身份尊貴的客人,用繪著美人圖的屏風遮擋視線。
小童顯然見慣了各種刁難,也不羞惱,向著隱席方向問道:「這位貴客勿怪,既然貴客有了答案,就請寫在紙箋上,我這就去取來呈給我家公子。」
「不能拉弓而已,想抓的還是能抓得牢的。」拓跋宏微微笑著答她的話,卻讓拓跋瑤無端聽出一股咬牙切齒的冷意。他轉向終於露面的竹簾公子:「還沒請教閣下姓名。」
席上的客人聽見這話,都發出一聲驚嘆,世上至尊至貴的東西,的確不應該輕易移動。無論隱席里的客人,是否真的想到了精妙絕倫的答案,他這一手都已經十分高妙。倘若竹簾后的人當真走出來,那麼此前積蓄的氣勢,就全被隱席上的人給比下去了。
「北海王爺不知怎麼突然來了,把我們都硬趕了出來,淑媛娘娘……淑媛娘娘她……」心碧說到一半,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忍冬走進來,看見她的樣子嚇了一跳:「娘子,你這是怎麼了?」
正要掏錢出來,石階上方忽然傳來一道男聲,滿是鄙夷:「俗不可耐。」循聲看去,一道廣袖長襟、高冠嵯峨的身影,正在五步之外的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們。
馮妙許久不出來走動,體力遠不如拓跋瑤那麼好,走了一半就要休息,額上滲出汗來,雙頰微紅。拓跋瑤只要出宮便心情大好,圓溜溜的眼睛四處打量,最後落在一位坐在道邊的盲眼老婆婆身上。
酒的香氣撲鼻而來,將她兜頭籠住,無處可逃,男子濕熱的嘴唇,覆蓋在她小巧的唇上,一陣酥麻從背上直躥起來。馮妙慌亂閉上眼睛,雙手茫然無措地伸手輕推,可她那點小小的力氣,根本推不動分毫。
馮妙謝過林琅,又再三懇求她千萬替自己遮掩,眼下的情形,容不得行差踏錯半步。
馮妙更加驚惶,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只能窘迫地抽出手來,急匆匆地施禮告退。她一路跑回華音殿,原本燥熱的臉頰,被風一吹,忽冷忽熱。直到關上房門,心口還在「咚咚」地跳,那熏人的酒香,好像已經留在她身體上,依舊縈繞不散。
滿座皆驚,這還是竹簾公子第一次邀請客人進去,已經是莫大的榮耀了。拓跋瑤在她身後悄悄地說:「我就說嘛,你來了一定行。」
馮妙卻萬分懊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進入陌生男子的居室,實在不應該,她轉身瞪了拓跋瑤一眼,就要開口推辭。山房左手一側,某處用屏風遮和圖書擋的隱席中,忽然傳出朗朗的笑聲:「還沒看過所有的答案,就下結論,不嫌太草率了嗎?」
「從前倒是沒看出來,你還挺會討人喜歡的。」拓跋宏俯身向前,剛好可以俯視她小巧的臉。她被拓跋瑤推出來時,他就看見了,其實漢人的衣裝更適合她,素凈飄逸,眼神里那一點小鹿似的恐慌,剛好落進他眼裡。
那男子搖著一把十二骨泥金摺扇,扇骨都是用磨得精細油光的象牙製成,施施然走到老婆婆面前,話是對著拓跋瑤說,人卻一眼也不看她:「買了今日,買不了明日,難道你能日日如此照顧嗎?」
「沒……沒事……」馮妙尷尬地掩飾,轉頭往銅鏡中一看,不由得「啊」的一聲,整個人羞窘得幾乎從內到外都燒起來。她的口脂都已經花了,暈染得到處都是,一看便知道,馬車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拓跋瑤一路「竹簾公子」「竹簾公子」的聒噪中,兩人進入雲泉寺,先在主殿燃香許願,然後才轉進山房。屋中木蘭清香陣陣,花香伴著茶香沁人心脾。
「好個不要臉的人,自己一文錢不出,白拿人家的,倒好意思說我俗不可耐……」拓跋瑤氣得直跳腳。
小童眼前一亮:「我家公子說,今天所有的答案里,這位貴客的答案最佳,雖然跟公子心中所想並不相同,但也十分難得了。公子想請這位貴客進來,共飲一杯清茶。」
原來拓跋宏說的「罪證」,就是指這個,而她竟然帶著這樣的罪證,一路走回來。她用雙手蒙住臉,只想躲起來,什麼都不想說。
拓跋宏看看馮妙,對馮誕說:「讓她先從這裏進去,朕繞到另外一邊。」他搭著馮妙的手,把她放下馬車,卻又在她轉身要走時,把她拉回來,貼在她耳邊說:「你要小心點,罪證別被人看見了。」
聽見的人立刻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偷偷吩咐隨從,到半山腰多買幾把竹骨摺扇來。拓跋瑤只是撇嘴,心裏卻不得不服,這一招的確比將摺扇全都買下更管用。
青石板路上,拓跋宏的聲音隔著車簾傳入馮誕的耳朵:「思政,還照老樣子,去青衫居一趟,再從後門去雲泉寺。」他已經暗中觀察了竹簾公子很久,的確是個有才華的人,他也看出竹簾公子想把滿腹詩書賣于帝王家的心思,只不過那人是從南方來的,能不能信得過還是個問題。
拓跋瑤帶著馮妙在人群里穿來穿去,找到一處視線頗佳的位置站定。等了大約一盞茶時間,竹簾后不知何時多出一個朦朧模糊的人影來。簾外響起陣陣竊竊私語聲,紛紛議論今日能否有人將竹簾后的公子請出來。
拓跋瑤衝著那人的背影,又是吐舌、又是擠眼,發泄夠了才說:「真是掃興!給竹簾公子端茶倒水都不配,竹簾公子才不會像他這樣目中無人……」
議論聲漸漸停下,竹簾后才走出一名青衣小童,手裡拿著一塊竹簡,對眾人說:「我家公子今日的題目已經出好,世www.hetubook.com.com上何者最尊最貴?」
「不必了,」馮妙略略躬身為禮,「我們原本就是到雲泉寺遊玩的,無意間走進來,打擾了。」她上山時已經有些勞累,此時心中驚懼,卻不能表現出來,剛一轉身,腳步就有些不穩,踉蹌著險些跌倒。
馮誕上前替他打起帘子,說了一句什麼,拓跋宏大笑著在他肩上一捶,跳上馬車。馮誕跟在拓跋宏身後上車,卻並不進廂內,從車轅下抽出一支鑲祖母綠石配孔雀翎的長鞭,親自替拓跋宏駕車。
「皇……哥,你……你的左手好了?」拓跋瑤看見拓跋宏忽然出現在這兒,還有馮誕跟在他身後,已經萬分驚詫,再看見他用左手攬著馮妙,連話都結巴了。
馮妙一驚,以為是林琅腹中的孩子有什麼不好,忙忙地問:「究竟怎麼了?」
「恭喜貴客,我家公子請貴客稍等。」小童這時語氣才客氣起來,轉身對著其他人做出送客的姿態。山房內外的客人還一頭霧水,不明白這答案究竟高妙在何處。
其他客人全部離去,竹簾才輕輕捲起,寬衣博帶的男子從坐榻上起身,走到馮妙面前:「能否請小姐也一同稍坐?」
馮妙輕抿著嘴唇,胸口隨著緊張的呼吸微微起伏。她故意聽不懂拓跋宏話里的意思,小聲說:「討皇上喜歡,是我的本分。」
「別吵了,」馮妙在旁邊輕輕拉她,小聲勸慰,「這位公子的方法的確更好,老婆婆的竹扇,恐怕到不了晚上就會被搶購一空,今後日日都不愁賣了。」
馬車並不寬大,帘子一放下,車廂內的兩個人,就幾乎膝對膝地坐著。馮妙縮在一角,仍然聞得到拓跋宏口中散出的酒香,混合著他身上的男子氣息,漸漸彌散開,布滿了整個狹小空間。明明沒有飲酒,她卻覺得頭有些發昏,手腳越發冰涼。
灑金箋遞到隱席前,隱席里的客人也不推辭,提筆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個字。小童把灑金箋翻過來看,上面赫然寫著一個「玉」字,面露驚異、欽佩之色,接著翻開自家公子早已經寫好的灑金箋,上面是一個「爾」字。
席上眾位賓客給出的答案,都不能令竹簾后的公子滿意,山房內漸漸安靜下來。小童從竹簾後走出來,舉著馮妙寫出的紙箋問:「請問這是哪位貴客給出的答案?」
起先那些送出禮物被拒絕的人,此時都百思不得其解,互相打聽:「這不就是半山腰那裡五文錢一把的扇子嗎?有什麼稀奇?」
王玄之不置可否,只說家中還有事情需要處理,不能在平城久留,希望日後有機會可以再見。
她知道那代表著什麼,可是又不全知道,因為未知的那一部分,才更加害怕。
拓跋宏坐回去,口中發出一聲輕哼,不知道是冷嘲還是淺笑,目光在她身上看了幾圈,才懶懶地說:「過來。」
拓跋瑤湊到馮妙身邊小聲說:「最尊最貴,那不就是皇帝嗎?可要是直接這麼說,又顯得太流俗勢利了。」
拓跋宏把馮妙放和-圖-書進馬車,自己也跳上去。拓跋瑤正要擠進來,卻被他抬手一攔:「不想我去跟太皇太后說,收了你出宮的令牌,就去坐你自己的馬車。」拓跋瑤吐吐舌頭,抱歉地看了馮妙一眼,小跑著走了。
青衣小童無法作答,只能返回竹簾內側,向公子討教。等到小童再出來時,手裡已經拿著兩張灑金箋,對著隱席方向說:「我家公子說了,貴客的答案,想必可以分成兩個部分,而這兩個部分,也分別正對應此題中的至尊、至貴。我家公子願與貴客各寫一部分,如果合得起來,便是有緣,公子自當與貴客相見。」
拓跋瑤心頭火起:「我買我的扇子,干你何事?總比你什麼都不做只說風涼話的好。」
「尚未成婚,難免有些扭捏,不過婚期就在眼前,等禮成之後就好了。」拓跋宏索性向王玄之告辭,把馮妙打橫抱起。臨走前,拓跋宏指著小桌上的菜色,頗有深意地說:「魚湯固然鮮美,終究不過是佐餐的小菜,閣下有這般好手藝,不如試試烹飪平城特產的羊肉,說不定反倒有極大的收穫。」
那男子滿面書卷氣,謙和之中卻帶著一股自傲,提筆在牆壁上端端正正地寫了三個字「王玄之」,收筆時才說了四個字:「琅琊,王氏。」他在「琅琊」二字之後略略停頓,顯然對門第出身十分驕傲。王氏望族有東海王氏、京兆王氏等二十幾個分支,但只有琅琊王氏才是最尊貴的那一支,與東郡謝氏並稱「王謝」。
有不少慕名而來的人,給竹簾后的公子備了禮物,叫家僕送上,那公子卻一個都不肯收。等到最後,有人捧上一把毫無修飾的竹骨摺扇,送到竹簾外。山房內外響起一陣嘲笑聲,這樣的禮物也太簡陋了些。
有人寫了一個「天」字,自以為極有把握,得意揚揚地詢問是否正確。青衣小童嘻嘻笑著說:「我家公子說了,荀子曾說『天道有常』,既然常見,那就算不得至尊至貴。」山房內外一片哄然大笑,笑得那人滿面羞窘,直接離席走了。
笑聲未歇,竹簾后伸出一隻手來,拿起摺扇展開,輕搖兩下,接著便合起放在桌面上。這禮物,就算是收下了。
馮妙點頭,拓跋瑤便三步兩步地跳著過去,指著攤在地上的素麵竹骨扇說:「老婆婆,這些全都賣給我吧,今天你可以早些回去啦。」
接著便有人搖頭晃腦地說:「越是簡單的飾物,才越能襯托出不凡的氣度啊!」
馮妙看他衣裝不俗,用度處處精緻到奢華的地步,又聽見他帶著南地的口音,已經猜出他必定出身高門,說不定還是王、謝之一,知道他心裏看不起旁人,也不爭辯,拉著拓跋瑤等他走遠。
拓跋宏把她緊壓在胸前,在她唇上淺淺地咬,看見她害怕又無助的樣子,笑一聲說:「你還是第一個,敢在這時候想要伸手推開朕的人。」馮妙越發不敢說話,連動也不敢動,她貼在拓跋宏胸口,聽得見他比平常略微低啞的聲音,還有他一聲聲和*圖*書戰鼓似的心跳。
青衣小童十分及時地送上菜肴茶點,山房裡的氣氛才略有緩和。王玄之溫文儒雅地勸酒,拓跋宏便爽朗地一一應下,兩人從天地玄黃之理,漸漸聊到一江而隔的天下大勢,言談間竟然都對彼此生出幾分佩服。彼此的目的都心知肚明,卻誰也不說破。
小童手裡托著紙箋,依次走過眾人面前,請有意的人寫下答案。不久,便有人把寫好的紙箋送回到小童手裡,轉交給竹簾后的人。
他不喜歡那些人看她的眼神!
馮妙手裡也拿了一張紙箋,世上最珍貴難求的,不就是一顆真心嗎?可這少女心思,無論如何都不能在這種場合拿出來說。她心念一轉,忽然想到,文瀾姑姑曾經告訴她,遇到難解的事時,便要率性而為,永遠不要迷失了本心。眼前的事雖然算不上難解,可人最容易被外物迷了雙眼,反倒失了自己的一顆本心。
拓跋瑤憑令牌出宮,身邊總有兩名護衛隨行。到雲泉寺山腳下時,她把雙眼一瞪:「你們都在這等著,本公主上去燒香許願,你們跟上來就不靈驗了。」說完,拉著馮妙就走。
她提筆在紙箋上寫下一個「吾」字,正要再想,拓跋瑤已經笑吟吟地一把搶過去,給了青衣童。
有拓跋宏在場,紙箋的事自然不能問了,馮妙簡直如坐針氈、食不知味,連他們說了什麼都沒聽進去。王玄之見馮妙只吃了幾粒米飯,便問:「是不是菜肴不合小姐的胃口?」
男子抬手正要扶她一下,另一隻手已經搶先伸過來,抓住馮妙的手腕往身前一帶:「略坐一坐也好,反正也要一同回去,正好乘一輛馬車。」拓跋宏雙眼直盯著馮妙,嘴角斜斜上挑,眼中閃動著她看不透的幽深漆黑。
拓跋瑤忍不住「呵」地笑出聲來,被拓跋宏斜睨一眼給瞪了回去,捂著嘴不敢再出聲。上陽殿曾經是拓跋宏生母李元柔的寢宮,拓跋宏隨口編出這麼個門庭來,不露痕迹地譏諷對方。
忍冬打了水來給她凈臉,剛擦了半面,長安殿的宮女心碧便急火火地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馮娘子,快……快去長安殿看看吧……」
拓跋宏先問了別人,自然也要通報自己的姓名,他微微笑著,用右手作出半邊客套的樣子:「久仰!」接著,故意模仿王玄之驕傲自矜的語氣說道:「上陽,元氏。」
拓跋瑤被頂得七竅生煙,那男子卻氣定神閑地走過去,俯身從攤面上自取了一把竹扇:「婆婆,借這把扇子用用,今日內必定奉還。」說完,便把竹扇與自己的泥金象牙扇一起放進袖中,沿著原路返回。
拓跋宏像品嘗佳釀一般,在她唇間遊走,良久才說了一個字:「甜。」他一放手,馮妙就急忙忙地逃到車廂另一邊,整理散亂不堪的鬢髮。拓跋宏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忽然似笑非笑地說:「看來你平日還是太閑了,還得給你找些事做才行。你的妹妹已經晉了位分,接下來便該輪到你了。得好好想一想,挑個好日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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