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六宮無妃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下冊 第三十章

下冊

第三十章

王玄之注視著他走遠,才把玉骨摺扇合攏,放進衣袖中。時間緊迫,來不及送信給元宏,只能自作主張,即使明知會觸犯天子的逆鱗,他也只能選擇這樣做。無論如何,他都不能眼看著那些宗室親王逼死馮妙。
見他半晌不說話,任城王已經有些急了,催促道:「怎樣?有沒有那種記號?」
李得祿是個天生的酷吏,有一百種方法能讓人生不如死,也有一百種方法能撬開任何人的嘴。王玄之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利用李得祿的專長,趕在別人對馮妙下手以前,從南朝送親的隊伍里,先問出些東西來。
叫她這樣拿話一擠對,馮妙反倒不好再說什麼了,按著高照容的意思,誰要是推三阻四地不肯寫這封信,那就是心裏有鬼,害怕信送過去便會揭穿自己的真面目。
轉過兩道彎,李得祿便看見一身月白衣袍的男子,站在空寂無人的街角處。
馮妙也對她微微一笑:「是該本宮在先,高貴嬪別忘了,本宮出門的時候,你是應該躬身相送的。」她看著高照容令人生厭的笑定在眼中,轉身一步步走下了永泰殿的石階。高照容越是得意,她自己就越要從容淡定。
馮妙覺出自己正被那些宗室親王們盯著,已經由不得她再多辯解些什麼。她又看向那封寫好的信,忽然心中一動,這字跡看著十分眼熟,眼中一熱,從進殿起就懸著的心也跟著放下了大半,提筆蘸滿墨汁,一行行細細地照抄下來。
李得祿冷哼一聲,並不接他的話。從平城到洛陽,李得祿一直掌管著慎刑所,已經有三十幾年了。他為人嚴苛酷厲、不苟言笑,多少人想要巴結奉承他,可入得了他的眼的,只有那個老實木訥的徐無權。
永泰殿內,包括任城王在內的親王們也都來了。馮妙落座時,才看到高照容已經坐在對面,仍舊用輕紗遮住臉。見人已經到齊,任城王上前對元恪說:「這樁私通南朝的事,一直沒有結果,總歸是個隱患。臣的兒子昨晚湊巧想到了一個辦法,臣倒覺得可以試一試,這才斗膽請兩位娘娘都到殿下的永泰殿來。」
藏在袖中的手抖了一下,李夫人的眼中險些就要湧出溫熱的淚來,元宏的脾性,像先皇的熱烈,卻比先皇更堅韌,也像她的執著,卻比她更通透。李夫人握緊手掌,不讓自己的聲音有任何異樣:「我的丈夫曾經因為不小心,也中過類似的毒。他過世后,這些年我一直在查找醫書,想要閱遍天下所有類似的毒藥。如果有一天,我心裏珍重的人面臨相似的情況,我便可以救他們。」
華音殿內,馮妙被看守在正殿之中,皺眉想著眼前的情形。沒有證據、沒有幫手,她又哪裡也不能去。元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她也不知道,那些對她滿懷敵意的老臣,還能忍耐幾天。
王玄之卻絲毫不以為意,用手指點著那本《詩經》說道:「這方法的確https://m.hetubook.com.com狡猾,而且需要從小背熟了這本書才行,一個字都不能錯。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高貴嬪是高氏送進宮的女兒,高氏雖然自稱是渤海高家的後人,實際上卻是高麗人。我還聽說,從前宮中的高太妃和如今的北海王,都不大擅長漢學,那高貴嬪怎麼能夠對漢文、漢書如此熟悉呢?這件事本身,恐怕就值得深思。」
前一天晚上,王玄之帶著李得祿闖進南朝送親隊伍居住的驛館,把所有人聚攏在一起,一個一個地用刑,其餘人都要在一邊看著。李得祿的本事才使了不到十分之一,公主的奶娘就再也支撐不住,嚇得招認了。
那封用來照抄的信,是用方嚴規整的隸書寫成的,那種端方卻又不失風流的字跡,她曾見過兩次,一次是跟千金平喘丸一起送來的字條,另一次是在東籬翻閱手抄的佛經,兩次都是王玄之所寫。馮妙想不透王玄之如何能說動任城王跟他配合,也不知道他打算怎麼利用這兩封信,但是她相信,王玄之一定是為了幫她。
王玄之聽見腳步聲,立刻轉身,卻並不急著迎上前來,而是微笑著等待李得祿上前,向他見禮。他的品階高過李得祿,外官又向來比內官更尊貴些,李得祿在宮中再怎麼倨傲,見了王玄之這樣的外臣,也不得不規規矩矩地行禮。
任城王拿出兩封預先準備好的、內容完全相同的信,分別放在馮妙和高照容面前,又說道:「等回信來認人,只是一個最被動的方法,這封信送去以後,我們還可以在放信的地點埋伏人手,只要有人去取信,就可以當場抓住,帶回來慢慢拷問。」
宮門隆隆地打開,李得祿沿著青石板小路遠去,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極長,與斑駁的樹影交織在一起。
羽林侍衛上前,請高照容和馮妙仍舊各自回去,事情沒有結果之前,她們還是要被軟禁在住處。馮妙起身外出時,剛好高照容也起身要往外走,兩人碰在一起,四目相對。高照容眯起眼睛笑了一下,向後退了半步說道:「馮姐姐,你先請啊!」嘴上這樣說著,那雙帶笑的眼中卻全是挑釁的意味。
元宏一邊聽著,一邊微微點頭,天下立志從醫的人,有很多都是從想要挽救親人、愛人開始的。心裏一個小小的願望,最後能夠成為一生的理想。
任城王捋著鬍鬚回答道:「昭儀不必擔心,為了防止有人在信上故意使用暗語,我已經準備了兩份文字一模一樣的信,要用的信紙,也是用一整張裁開的,兩位娘娘只要照著抄一遍就行了。至於怎麼把信送到南朝使節手中,這個也好辦,前幾天審問那名宮女時,她已經招認了,送去或是送來的信,都會放在她們預先約定好的地點,傳信的人並不見面。把兩封信放在不同的地點,剛好也方便辨別,哪封信會收到回信。」
任城王年和_圖_書輕時,也曾經殺伐決斷、四處征戰,此時雄心又起,沉聲說道:「高貴嬪是二皇子的生母,現在正是二皇子監國,不如乾脆調動本王的親衛,先處決了高貴嬪再說。」
等李夫人走遠,李沖才又對元宏說道:「皇上讓臣去做的另外一件事,也有進展。臣在平城皇宮中,找到了幾樣開國皇后留下的遺物。開國皇后留下的東西本就不多,大多都已經焚毀了,臣在甘織宮的角落裡,找到了一幅帶著開國皇後印鑒的字,那幅字的一角,便帶著木槿花圖樣,跟皇上畫的那幅完全盛開的圖,一模一樣。」
「可以,」元宏點頭,「朕不能等死,就按夫人說的方法做。」
任城王的侍從拿著那兩封信,並沒有送出皇宮,而是繞了個圈子悄悄折去了太極殿的偏殿,鮮卑貴胄和漢臣們都在這裏等候議事。不一會兒,方才在永泰殿中的幾位親王,也陸陸續續走了進來,只等監國的二皇子傳召。
李夫人欣慰地點頭,告辭離去,藥引的順序要仔細考慮,用量也要小心控制,在真正開始以前,她還需要做很多準備。
再回到華音殿時,馮妙心裏仍舊緊張,卻已經不再那麼寢食難安了。從前是為了阿娘和夙弟,現在是為了盼她安好的王玄之、為了許久未見的懷兒、為了不知何時能回來的元宏,她不能在被人打倒以前自己先倒下。
任城王又仔仔細細地看了幾遍,這才猛地合上書冊說道:「南朝人的心到底是怎麼長的,怎麼就能想出這麼多彎彎繞繞的主意來?」話一出口,他才意識到王玄之原本也是南朝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元宏皺眉沉思,小時候在宮中,他的確常常跑到甘織宮附近去。李沖這麼一說,他也猛地想起來,好像是在那裡的青磚上,看到過刻印的木槿花圖樣。
王玄之瞭然地一笑,只說了一個字「請」,便沿著一條小路往南朝公主居住的驛館走去。皇上遠在嵩山,自然來不及送回什麼旨意。宮中御用的玉管筆,原本就是從他的商鋪里採買的,接到靈樞送來的消息,他只來得及派人去找了一支完全一樣的玉管筆來,藉此騙過李得祿。
「針刺穴位,只能暫時緩解病症,並不能去根。」李夫人緩緩開口,隱藏在面紗背後的眼睛,久久地凝在元宏身上。他說話時的神態,分明就是先帝的模樣,李夫人看著他時,就好像又看到了深宮中那些或靜寂或激蕩的日子。
馮妙幾乎整夜未睡,天色大亮時,幾名羽林侍衛走進華音殿,請她再到永泰殿去一趟。短短几天之內,她已經第三次被帶到二皇子和這些宗室親王面前,接受他們的質問。
李沖轉頭看向身邊戴著竹笠的女子,開口說道:「經過這幾天施針,皇上胸悶、頭疼的病症已經好得多了,是不是過幾天……」李衝心里清楚,被竹笠上垂下的面紗遮住五官的女子,便是元宏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生母李元柔。這個唯一的兒子,一出生便被抱走了,接到李沖傳信說元宏生了病,半生經過風浪無數的李夫人急得整夜無法入睡,可真見了元宏的面,又不得不做出一副素不相識的樣子。如果這病治好了,元宏便要返回洛陽皇宮去了,李夫人不知何時才能再跟他見上一面。
王玄之笑得更加和煦:「李公公,皇上的行蹤和心意,恐怕不是你該揣摩的。李公公要是有心,不妨多想想那個被捉住的宮女,為什麼能在慎刑所里『畏罪自盡』?少了這個重要的人證,要是馮昭儀因此有什麼三長兩短,李公公預備怎麼跟皇上說呢?」
任城王命人取上紙和筆來,分別放在馮妙和高照容面前:「問題的關鍵,就在於不能確定那名宮女身上的信,究竟是寫給誰的。不如讓兩位娘娘各寫一封回信,命人分別送去,看看哪一封能夠再次收到回信,便知道了。」
王玄之語調溫和、循循善誘,說的話又很有道理,任城王聽得頻頻點頭:「不錯,而且這封信也可以確證,跟南朝聯絡的人不是馮昭儀,而是高貴嬪。這樣的人留在宮中,實在是個天大的禍患。」
王玄之笑意融融地說明了來意:「李公公,皇上原本把這件事交給我去辦,可我不是這上頭的行家,恐怕問不出什麼來,所以便向皇上舉薦了你。皇上不想這件事被太多人知道,我們快去快回,天亮之前公公還能趕回宮裡去。」
高照容已經拿起桌案上的筆,照著那封信抄下去,面紗之上露出的一雙眼睛里,沒有半點恐慌或是猶豫。她越是鎮定自若,馮妙心中就擔憂,想必高照容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可以洗脫自己的嫌疑。
元恪有些好奇地問:「什麼方法?老王爺不妨說來聽聽。」
這方法其實漏洞很多,馮妙瞥一眼高照容,對任城王說道:「王爺,如果寫信的人稍稍改變筆體,或者故意留下破綻,讓南朝人對這封信生疑,不會回信,那這方法就沒有效果了。再說,真正與南朝聯絡的人,必定有辦法在信中夾雜暗語,只要這人稍稍暗示,南朝人就可以故意回信給另外一個人,反倒誤導了我們的判斷。」
「可以引發胸悶頭疼的毒藥很多,但是能夠潛伏多年才被另外一種藥引引發的卻不多,」李夫人接著說下去,「我已經帶來了十幾種藥引,只要一種一種試過去,看看哪種會誘發皇上的病症,就可以大概推測出皇上中的是哪種毒,再對症下藥,就容易多了。只不過這些藥引,有的本身也有毒性,不會致命,但可能會讓皇上嘔吐、腹痛、高燒,皇上需要忍過這些煎熬,不知道皇上是不是能……」
馮妙的一筆簪花小楷,仍舊娟秀如初,跟他當年無意間撿到的那張粉箋一樣細緻靈動。只是粉箋上的字,還帶著幾分少女跳脫的稚氣,而這封信,卻越往後便越有些筆力虛浮,顯然和圖書是寫字的人好幾天沒有睡好,寫到後面有些精神不濟。
王玄之回過神來,淡淡地一笑,拿起其中一封信遞到迎著光亮遞到任城王面前:「王爺請看,這封信上有幾處指甲的掐痕,對應著幾個字。」
一句話便說中了李得祿的心病,春桐死在慎刑所中,的確是他的失職,或許皇上是在給他戴罪立功的機會,也或許……皇上是在考驗他是否足夠忠心。「王大人,不過閑聊幾句,何必認真呢,」李得祿硬擠出一個萬分勉強的笑來,「請帶路就是。」
為了表示公平,任城王取出兩個完全一樣的封皮,親自將抄好的兩封信放進去,用蠟油封了口,交給殿門口等候的侍從拿出去。事情都處理妥當了,任城王才高聲對二皇子和在座的其他親王說:「兩封信都是當著殿下和各位的面封好的,也請各位做個見證,日後要是有什麼線索,就好分辨了。」
「開國皇后……」元宏喃喃自語,「開國皇后是慕容氏的女兒?」他猛地抬起頭來,盯著李沖嚴肅地叮囑,「這件事不要再對任何人提起,朕想請你再去一次平城,把開國皇后遺留下的東西全部銷毀。」
「不可!」王玄之趕忙阻攔,如果調動親衛,那可就真成了逼宮謀反了。
她停下想了想,又接著說道:「上次的信是春桐送的,現在春桐已經死了,這信要怎麼送到南朝人手中?如果送信的方法和人變了,南朝人也一定會生疑,為了穩妥更不肯回信了。」
「朕不會懼怕痛苦,」元宏客氣卻堅定地說,「但是朕必須清楚地知道,夫人想用什麼辦法來找到病因,因為朕不習慣依賴別人來做重要的決定。」
李沖的目光追著她走進林蔭深處,少年時不惜與一個大家庭為敵的濃烈情愛,經過半生沉澱,已經變成了縈繞在心頭的一點牽念。她已經有夫有子,他也已經有妻有女,除了相信她的醫術之外,李沖也帶著幾分私心,想讓李夫人能像一個母親那樣,與元宏相處幾日。
即使聽他這樣說了,馮妙還是不覺得這方法會有用。她往那封信上草草掃了一眼,寫的無非是些模稜兩可的話,要求對方按照約定好的時間起事之類,看不出太大的破綻,可也沒那麼容易讓南朝人輕易相信。
「這些字直接連在一起,什麼意思都不是,」王玄之收回手,把信放回桌上,又從桌上拿起一本早已經準備好的《詩經》,「可要是對照《詩經》來讀,就有其他的意思了。」
「慕容氏……」元宏神色凝重,如果馮妙是慕容氏的後人,那懷兒有一雙碧綠色的眼睛就不奇怪了。可是,如果她真是慕容氏的後人,宗室親王們怎麼可能容得下她和懷兒?開國皇后離世后,大魏後宮中就再也沒有過姓慕容的女人了……
元宏轉過頭來,認真地聽她說話。因為幼年時的經歷,他從不輕易相信任何人,他卻無端地願意相信眼前這個人。
他把《詩經》攤開,m.hetubook.com.com一個字一個字地指給任城王看:「第一處掐痕在第五個字上,對應的就是《詩經》里的第五篇,第二處掐痕在第十一個字上,對應著第五篇中的第十一個字。依次下去,下一個字代表篇數,再下一個字又代表字數。這些挑出來的字,就能連成一句話了,是在告訴收信的南朝人,要回給另外一封信。馮昭儀的信上,什麼記號都沒有,這封有掐痕的信,是高貴嬪寫的。」
馮妙還要說什麼,高照容已經開了口,聲調仍舊婉轉柔媚:「這方法很好,我願意一試。就算南朝人不回信,也沒什麼損失,再想別的辦法就是了。馮姐姐,你一再阻撓,究竟是在怕什麼呀?」
一宮之內,王玄之只能通過這一點字跡,來推斷她究竟現在好不好,現在看來……恐怕不大好。
見李得祿身子已經彎到一半,王玄之才突然笑著上前,雙手托住他的雙臂:「李公公不必多禮。」他從袖中拿出一支玉管筆,在李得祿面前晃了一下,筆管上用金絲勾畫著龍紋,一看便知是御用的物品。
任城王從侍從手中接回那兩封信,藏在袖中悄悄進了一處小室,王玄之早已經坐在小室內等候。他知道任城王性格豪爽,並不拘泥於禮節,也不多客套,直接從任城王手中接過了兩封信,用銀鉤子挑開蠟油,取出兩封信對比。
徐無權把信收在懷中,掀起衣袍俯身跪倒,向王玄之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多謝公子教誨。」
李得祿久在宮中,比普通人更警覺些,有些遲疑地問:「既然是皇上的旨意,我自然應該照辦,只是不知道皇上有沒有手諭?恕我冒昧多問一句,皇上現在還在嵩山,王大人如何能夠這麼快地知道皇上的旨意呢?」
洛陽城內,月上中天。宮門口的侍衛見有人沿著宮道走過來,立刻攔下盤問。那人掀起風帽,取下腰間的鑲金玉佩遞過去。侍衛看了一眼,臉上立刻浮起諂媚的笑意:「原來是李公公,這麼晚還要出宮去替皇上辦差啊?」
嵩山竹林內,元宏正與遠道而來的天竺僧人對弈。他落下一子,原本被壓在一角的黑子,登時如猛龍出江一般,一掃方才的頹敗勢態,將白子死死扼住。元宏朗聲大笑,伸手在棋盤上撥了一把,黑子白子立刻混雜在一起。
任城王眯起眼睛,仔細看了幾遍,有些狐疑地說:「這……這些字連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李夫人平靜地說下去,把滿腔眷戀都掩蓋在毫無波瀾的語調中:「我有一個辦法,能幫皇上找到真正的病因,只不過……會有些痛苦,時間也會長一些。」
正在此時,李沖帶著一名女子走上山來,向元宏略一拱手,正要叩拜下去。元宏從石墩上站起,快步上前攔住了李沖的動作:「李大人,這裡是佛門聖地,應該心無旁騖,不必拘泥於君臣之禮。」
李沖是漢臣,對開國皇后的舊事並不熟悉,但他見元宏神情嚴肅,便立刻答應下來,轉身向山下走去。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