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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妃誘情

作者:月出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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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良緣定 第九章 雲飛揚

第三卷 良緣定

第九章 雲飛揚

流霜沒有再問,她知道暮野不願回答,就算再問也問不出來。她想起方才代眉嫵說百里寒來到邊疆的消息,心中一沉,頓時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難道,百里寒攻入了翰城?那豈不是很危險?她不敢想下去,努力將心頭的不安按捺下去,將注意力集中在四周的行軍身上,免得自己胡思亂想。
她是在擔心著暮野嗎?她和暮野為何會那般親密?笑容一凝,他知道此時自己和暮野一樣,心中再也不能靜下來了。
「可汗,白姑娘到了!」侍女的稟告聲在不遠處響起。
一絲不安,毫無預兆般在流霜心頭蔓延開來,腦中閃閃爍爍飄過許多熟悉的人的身影。流霜苦笑,今夜自己是怎麼了,有點兒多愁善感。
這是一次期待良久的會面,連他都不清楚到底期待了多久!
草原的路很好走,周遭儘是馬蹄疾奔的聲音,不時有明亮的弧光忽隱忽現,流霜知道,那是兵將們鋒利的兵器恰好反射到月光的緣故。
終於見面了!
這一點就連流霜也知道,百里寒自然也知道,那麼他為何還要遠征呢?難道是為了她么?這個想法在心中一閃,便如同煙花般消逝無蹤,她有些自嘲地想,怎麼可能呢?
暮夕夕拍馬走到暮野身畔,朗聲道:「皇兄,似乎有些不對勁,不是說,玥軍圍了翰城嗎?為何聽不到廝殺聲?」
暮野聽到青兒的哭泣聲,非常心煩,大喝道:「哭什麼,不換你,以後會救你的!」
她的語氣驚惶,聲音很輕,但還是隨風送入了百里寒的耳中。
流霜伸手去接,還沒有觸到玉鐲,代眉嫵縴手忽然一松,玉鐲直直向下跌落而去。流霜大驚,俯身便要去接,無奈,終究是晚了一步,玉鐲掉落在地面上。
暮野一身黑袍,神色凝重地坐在馬上。
天下高手唯怕寂寞,他也是!
流霜想起方才代眉嫵的話,瞬間明白,這是要打仗了。
暮野也由衷的感嘆。
這一刻,流霜有些萬念俱灰,簡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挪到他們面前的,只覺得自己走得真是太慢太慢了。她的腿軟的無力!
暮野狂放地一笑,眯眼道:「好,你是永遠不可能贏我的,我答應你又何妨!」
「暮野,你們要去做什麼?」流霜大聲問道。
流霜心一震,果然是百里寒。他竟然孤軍深入,襲擊翰城?他為什麼要來打仗?為什麼要來打天漠國?
他從不知道自己竟會期待一場戰鬥。他從來不喜歡與人動武,但是,今夜這一戰,他不僅要戰,而且必須要贏。
流霜僵直地坐在氈毯上,將有些凌亂的發打散,輕輕梳理著髮絲,也梳理著她的心情。
再看到百里寒淡漠清冷的神色,心中更是難受。他對暮野的話,好似一點也不在意呢!既是如此,何必要換她呢?
一個劍光閃閃,一個刀影黯淡。無所顧忌的奔騰之刀對上了綿綿不絕的飄逸之劍。
她隱隱看到是暮夕夕,她畢竟還是惦念著她的皇兄的。暮夕夕越過了流霜,衝到了那兩個人面前。對面的那個青衣女子也緩緩挪了過去。
「一個玉鐲而已,給你吧!」代眉嫵朱唇輕啟,極盡風情地將手中玉鐲褪了下來,向流霜遞了過來。
百里寒卻好似沒有看到流霜一般,冷眸從她身上漠然掃過,便直視著暮野,淡淡笑道:「可汗,我們終於見面了。」
流霜認為,百里寒絕不是一個好戰之人。流霜也隱隱知道,百里寒有意要奪得玥國的政權,那麼他就不該千里迢迢來邊關打仗,因為此時國內空虛,等他回去,政權可能便落到別人手中了。
兩人雖然仰慕已久,但是,卻從來不曾真正過招,甚至也不曾親眼見過對方出招。
暮野抬眸,望向對面那彎淡淡的月,以及淡月之下那個白髮飄揚的男子。
流霜是醫者,自然知道黑髮變白的原因。思念過度,憂慮過深,痛苦過甚,鬱結在心,才會致使黑髮變白。
一身簡潔的青色衣裙,素凈的瓜子臉,眉目清秀,正是昨日百里寒從麓川帶回來的青兒。此時,青兒眸光灼灼凝視著暮野,低喚了一聲:「可汗!」
他身後黑壓壓的兵將隨著他的疾馳也飛奔起來,流霜所有掙扎的呼聲和拒絕的話語都掩在馬蹄聲中。最終,她失望地停止了徒勞的掙扎,那鐵鉗般的手臂豈是她掙扎兩下便可以掙開的。
暮野明顯地驚了一跳,顯然沒想到青兒會在百里寒手中,當下有些氣不從一m•hetubook•com.com處來,卻不是衝著百里寒,而是對著青兒吼道:「怎麼回事,你怎麼被抓住了。不是讓你待在府中別出門嗎?」
淡淡的雲氣飄逸如夢,彎彎的月亮帶著柔和的光溫柔地掛在天邊,寥寥無幾的星星在夜空眨著眼睛。四野一片沉寂,一切都似在睡夢之中,那樣平靜,卻又那麼不平靜。
今夜的夜色分外美麗,遠山,在遙遠的天邊默默延伸。新月,像是一彎冷玉,散發著清澄透徹的幽光。
一路沉默著。
流霜睜大朦朧的淚眼,清楚地看到了眼前的情況,忽然捂住了嘴,才能將壓抑的驚呼聲掩住。
「到了你就知道了。」暮野這次竟狡猾地沒有回答她。
暮野起先是一愣,因為他沒想到百里寒會單獨挑戰他,但是,隨即便心中釋然了。他手中,有百里寒昔日的王妃,百里寒怎會放過他?當下微笑著輕撫著流霜的髮絲,故意柔聲道:「我去去就來!」
這一刻,不僅僅流霜,所有人都驚嘆,原來打鬥,也可以這般好看。可是,這樣輕飄飄一劍,能擋住暮野那雷霆攻勢嗎?
流霜望著不遠處那抹淡淡的身影,只覺得心中好似驚雷一般滾過,又好似綿綿的潮水涌過。她尚沒有從他白髮的事實中回過神來,他便再次將她驚呆了。
前方草原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小點,那小點漸漸變大,是矗立在北原上的翰城。
暮野的黑眸一眯,以逸待勞,看來百里寒僅僅是在等著他而已,好,不錯,他早就期待著和百里寒一戰了。
氣氛是凝重著,大戰來臨前的緊張瞬間籠罩住流霜的心,她眼眸流轉著,想要在對面的隊伍中找到那個白衣翩然的身影。
「如若本王打贏了可汗,還請可汗答應換人!」百里寒淡淡說道。
這種感覺讓他很喜歡,卻也很惶恐,他神色複雜地望著她,道:「過來!」
但是緊接著,她的心,便再次提了起來,看到百里寒的右肋下,有血慢慢滲了出來。
流霜伸手去拿,卻只拿起了一半。氈毯下竟有一角石塊,玉鐲恰巧掉落在石塊上,碎成了兩半。
百里寒望著暮野,他知道,暮野顯然對這個女子也是有感情的,否則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看來暮野也有些激動,這就對了,他本就是令他心亂的。他沒有把握贏了暮野,只有令他心神煩亂,才可以出奇制勝。
流霜望著百里寒那把劍,還有他的人。她從來沒有看過他和人真正交手,那一次,赤鳳刺殺他時,他出手了,但也僅僅一招,便廢掉了赤鳳的胳膊。那一招太快,她根本就沒來得及看到他是如何出招的。
是一瞬間,還是良久,流霜都感覺不出時間的流逝了。她只是在期盼著,期盼著一切不是真的,百里寒沒有來襲擊翰城,戰爭不會開始,一切都不過是探子們的一個誤報。
「慢走!」流霜望著她腕上的玉鐲,「那是我娘親的東西,請還給我。」
流霜被他的撫觸驚醒,臉色愈發蒼白,驀然伸手抓住了暮野的衣角,急急說道:「你們,可不可以不打?」
暮野抖了抖韁繩,獅子駒便再次跑了起來。這次沒有跑了多久,他便勒馬停了下來。
如果真是那樣,那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是,流霜隱隱感到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而且她心中那股不安漸漸愈來愈盛。
靜下心來,流霜才發現暮野的馬一直在向北邊疾馳。她不知暮野為何突然撤兵向北,北方是暮野的都城翰城,難道,暮野同意不再打仗了?
百里寒長劍不斷擊下,劍光如同流雲舒捲,飄逸凌厲。而他的人,也飄飄若仙,瀟洒脫俗得很。
最後的一次梳妝,她要親自動手。
就在此時,百里寒出招了。
他對她,有感情嗎?
放眼當今江湖,有幾位絕世高手,有的馳騁天下,有的居於深宮,有的神秘不知蹤跡。他們從未看過他們真正交手。而今夜,他們終於要看到「百里寒冰,暮野流光」中的百里寒和暮野的交手了,心中怎能不激動,不免都期望暮野能答應下來。幾乎都忘記了這是在兩軍交戰之時。
流霜終於走到了他們面前,看清了眼前的狀況。
暮野和百里寒凝神相望,臉色都較之方才稍稍白了一下。彼此眸中再也沒有了起先的輕視之意,卻分明陡起敬意。以暮野之能,天下英雄,幾乎個個輕視,自從和東方流光交手后,他便收起了輕視之心,這hetubook.com.com次和百里寒交手,便徹底再不敢大言不慚了。
「不打?你是在擔心我嗎?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暮野開心地笑道,身形一展,如同黑色大鳥一般,翩然降落在百里寒的面前,緩緩拔出了手中的寶刀。
但是,她的期望沒有成真,前方草原上出現了幾個小黑點,是探子們拍馬而歸。他們奔到近前,顫聲稟告道:「玥軍確實圍了翰城,但是,卻沒有攻擊。」
天漠國的兵將忍不住抽了一口氣,他們都聽說過玥國寧王的名頭,知道他是如何如何的厲害。但是,他們再也沒想到,在兩軍交戰之時,他會單獨挑戰暮野。
「哈哈,痛快!」暮野一邊喊著,一邊縱身躍起,兩人再次戰在了一起。
有一條身影疾步沖了過去,比她還要快。
前方,響起了馬蹄聲,黑壓壓的黑點如潮水般奔了過來,不,或許亮閃閃的銀點更確切一點。因為這些兵將都是身著銀甲,隨著他們越來越近,滿眼都是銀甲反射月色的光芒,冷銳、犀利、耀眼。
流霜彎腰撿起梳子,一言不發地梳理著頭髮。此刻,也只有藉著梳理頭髮,她才能平息心中那波濤洶湧的亂。
「玥國寧王百里寒單獨請戰武藝名動天下的可汗暮野!」百里寒悠悠舉起寶劍,神色淡淡地說道,似乎,他不是在請戰,而是在邀請對方喝茶一般。
雖然不明白是為什麼?但是,流霜的心,忽然就像是貓抓一般疼痛了起來,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搖晃了起來,幾欲從馬上跌下來。所幸暮野及時抓住了她的腰,才沒有讓她跌下去。
一頭銀髮在月色下飄動,冷俊的面容雖然有些憔悴,但絲毫無損於他的俊美。他身形忽然微微晃動,從馬上飛躍而下,在草原上飛掠而過,髮絲瀑布一般在身後飄揚。他就那樣御風而來,轉瞬間,便凝立在暮野前方兩丈開外。
流霜拿著摔成了兩半的玉鐲,心中一陣難過。沒想到代眉嫵會這麼厲害,一早便將自己父母軟禁了。她不知,她的父母到底被代眉嫵帶到了哪裡,過得還好嗎?
「寧王果然沒有讓人失望!」暮野懶洋洋笑著說道,「竟然會奇襲翰城,令暮野不得不佩服!」
不知為何,淚水不受控制地從臉頰上緩緩滑落,她不可抑制地哭了。她直覺地感到這一戰已經結束,而她,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誰贏了!
流霜只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若不是暮夕夕緊緊抓住了她的肩,她早已拍馬搶了出去。而驚呼聲,已經不知不覺地從口中喊了出來。
兩人的視線在月色之下無聲交匯,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凝止。
代眉嫵笑了笑,將那支玉鐲緩緩套在了自己腕上,白玉般的手腕,翠綠的鐲子,倒是顏色分明,非常好看。但是,那是娘親的玉鐲,怎麼能戴在她的手腕上?
「換人?」暮野鷹眸一眯,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你是要換白流霜嗎?雖然以前她是你的王妃,但是,現在她是我看上的女人。我不會換的!」
這一夜,為一場戰爭拉開了序幕。而正因為這場戰爭,也挑起了各國的內亂。
百里寒的劍指在了暮野的咽喉之處,那麼有力,那麼凌厲,好似隨時都能割破暮野的咽喉。
暮野卻是不接,伸手用刀鞘一撥,葫蘆便改變了方向,跌落在地上,骨碌碌滾到了不遠處的草叢裡。
代眉嫵輕輕頷首,銀牙卻暗暗咬了起來,白流霜啊白流霜,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身後不遠處的青兒聞言,淚水落得更歡了,雖然她極力壓抑著哭聲,但是,那嗚咽的聲音還是傳了過來。流霜心中一陣絞痛,這個女子,為何這般熟悉呢?而暮野,為何要這麼對這個女子?
隊伍前面,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坐在馬上,一身冰冷的寒鐵盔甲,閃耀著清寒冷冽的光芒。月色下的容顏清冷絕艷,眸光冷澈猶如刀鋒上的寒芒。肩上的紅色披風和一頭雪白的發被風吹得烈烈飛舞。白髮?
「哦?」百里寒眉毛一挑,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心中卻一痛,他看上的女人?這個霸道的暮野!
也不知戰了多久,就在人們以為這一戰要永無止境地戰下去時,天空忽然有些陰沉,冷月鑽到了雲里,草地上激戰的兩個人影模糊的好似煙雲,再也看不清楚了。只聽得呼呼的劍聲,和閃閃的寒光。
「當然是你的娘親給我的啊,她見了我,還說要我給你捎信呢和_圖_書,說她過得很好,不要你惦念呢。」
「可汗,可認識這個女子?」百里寒眉毛微挑,淡淡問道。
流霜心中一痛,雙手顫抖著拿起玉鐲,冷眸凝視著代眉嫵。
青兒聽到暮野的叱責,眼圈一紅,黑眸中很快浮起一層淡淡的霧氣,有些委屈地低下了頭。
「好,記住你說的話!」代眉嫵嬌聲說道,轉身便向外走去。
兩虎相鬥,必有一傷,她是見識過暮野的厲害的。
天色似乎有些陰沉了,明月的光芒忽然一黯,就在此時,暮野出招了。
她覺得他若是死了,自己就沒有活下去的意思了。是啊,不能愛他,就連恨他也不能,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暮野只覺得冰冷的寒意不斷襲來,他雙手握刀,以排山倒海般的攻勢不斷攻擊。
帳外並不是空曠無人的,而是黑壓壓的全是兵將。他們默默無聲訓練有素地騎著馬兒,從帳篷前掠過,向著北方疾馳。
流霜望著那個青衣飄飄的女子,不知為何,覺得非常熟悉,只是一時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她從馬上輕輕地躍了下來,緩步向前方走去,而暮夕夕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竟然縴手顫抖著,沒有顧得上去拉住流霜。
後來人們回憶起這一夜,都說,這一夜是一個開始,是天下大亂的開始。
此時的暮野,也尚在震驚之中,倒不是因為自己輸了,覺得震驚。而是,方才那一刀,百里寒明明可以躲過,但是,他並沒有躲開,拼著受了他一刀,也要贏他!
這樣美好的一個夜晚,但是,誰都知道,一會兒即將會發生什麼,但是誰也不知道,結果是什麼!
「這位姑娘據說是可汗的侍妾,不知可汗可願意和寒交換人質?」百里寒輕描淡寫地說道,極力不去看流霜的臉。他在心中發誓,今日無論如何,一定要先將她救出來。否則,一會兒雙方兵將交戰,刀劍無眼,他害怕流霜會被誤傷。
流霜梳好發,便邁步出了帳篷。
流霜詫異地看著他,難道是她弄錯了,他並不是要殺她嗎?暮野一把將流霜掠到馬背上,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你真美!今夜,我就是死,也值了!」說罷,一甩韁繩,馬兒開始風馳電掣地跑了起來。
她隱約聽到一聲輕微的脆響,緊接著又聽到低低的痛呼聲,那聲音極其細微,就好似風吹草葉的聲音。但是,她就是聽到了。
「那也要我心情好才行,如果,你在戰場上見到百里寒,說出了不該說的話,那麼……」代眉嫵頓住了話頭。
流霜一見那玉鐲,心中忽然大駭。
「這次戰事之後,我會將白流霜留在這裏。倘若百里寒有幸沒有死,你就到玥國去。相信以你的美貌,他早晚會動心的。」暮野哈哈笑道,「如今,既然百里寒的王妃在我手中,這仗我看他怎樣打?阿諾嫵,這裡有一身新衣,你為白流霜送去,要她好好梳洗打扮。」
暮野出招,絕不含糊,烏黑的刀影好似排山倒海一般滾滾襲向百里寒,就連空氣里,也響起嘶嘶的破風之聲。
但是,反過來也可以說,這一夜也是天下太平的開始,因為沒有這場戰爭,沒有這場大亂,便沒有後來真正的太平。但是,此時被關在營帳里的流霜並不知今夜會發生什麼事情。
自然是不會再穿白衣了,流霜心中凄然,再次環視一周,焦慮的眸和一雙深黑的眸撞在了一起。因為猝不及防,因為驚訝,流霜的心,狠狠跳動了起來。
三千弓箭手衝到了隊伍最前列,有的直立,有的半蹲,做好了隨時射擊的準備。後面的兵將迅速移動著,擺開了隊形。
百里寒忽然邪魅地一笑,望了一眼流霜,眸中寒意冷冽:「不是,她還不配!我只是要贏你,為了贏你而贏你!不過,順便把她帶回去也是好的。可汗,別忘了你的承諾!」
奔了不知多久,看天色似乎是到了亥正時分,月華如練,星光黯淡。
打扮得越是漂亮,便會讓百里寒越割捨不下,不是嗎?
月色朦朧,美麗縹緲,但是沒有人去注意月色,人們的視線膠在月色籠罩下的那個白髮男子身上,因為,他奪了月光的風采。
這一劍輕輕刺出,寒光冷冷,輕飄飄地,就那樣刺入暮野的刀影里。而他,寒衣飄動,身形翩翩,竟形如煙水。
暮野一出手,似乎就連周圍的空氣都燒著了。
「為什麼?就是為了她嗎?」暮野指著流霜問道。
流霜冷然瞥了一眼www.hetubook.com.com代眉嫵,如今,她知道心中那絲不安因何而來了。也許暮野今夜終於要殺她了。
不過,她們似乎關心的都是暮野。
「可汗,你沒事吧?」七嘴八舌的聲音問道。
百里寒並不答話,唇邊溢出一抹笑意,在月色下,如同一朵初綻的花。
回首的一剎那,暮野以為自己看到了一抹光,波光流轉的光。
流霜的心瞬間好似翻騰的海,終於迎來了風平浪靜的一刻。
流霜來不及拒絕他的懷抱,也來不及掙扎,只覺得暮野的馬就像一支離弦的箭,又像是暴雨前的閃電,在草原上飛馳而過。
剎那間,暮野覺得心好似被螞蟻夾了一下一般,痒痒的,麻麻的,偏偏心還很享受地歡悅地急急跳了兩下。
這一戰果然是結束了,但是,是誰贏了呢?
「這你就不必知道了,總之你只要知道他們啊,過得很好就是了。不過,我要是傷心了,那就難保他們……」
流霜驚呼一聲,捂住了嘴,幾乎不敢去看。這凌厲的攻勢,百里寒能擋住嗎?
那是她娘親的玉鐲,她認得清清楚楚。娘親曾經要將玉鐲送與她的,她向來不愛這些首飾,又因為娘親極愛這玉鐲,經常戴在腕上,是以當時流霜沒要。
他受傷了,而暮野卻沒有受傷。
上十萬人棲身的草原,一陣靜默無聲,唯有風聲呼呼,以及遙遠的黑暗中,凄厲的狼嚎。
流霜的心好似一隻被關在籠子里的鳥,不斷瘋狂地撞動著,似乎要從囚著它的籠子里跳出來。看不見,怎麼辦?她擔心得要死。
代眉嫵將塗著蔻丹的玉手放到唇邊,輕笑道:「對不住啊,沒拿好。不過你的運氣也太差了,地面上竟然會有石頭。這就怪不得我了!」說罷,扭著細腰,邁著曼妙的舞步,轉身而去。
流霜透過天窗,望向那一方夜空。夜色是美的,好似一塊黑幕,點綴著幾顆閃亮的星辰,像晶瑩的寶石,像溫潤的玉石,像某人的眼睛。
每個人都在等待著探子的回復,每個人的心中,都是緊張的。
「他可能是為你而來的,但是或許你只能見他最後一面了。」代眉嫵笑靨如花地說道。
「你放了我爹娘。」流霜急急說道。雖然如今知道白露夫婦其實是她的養父母,但是,在流霜心中,他們還是如親生父母一般。她是決不會讓他們有事的。
這是一個美好的深秋之夜。
帳門忽然毫無聲息地打開了,代眉嫵帶領兩個侍女走了進來。侍女手中各端著一個托盤,其中一個裡面放著一件純白的衣裙,另一個托盤裡放著女子的釵環首飾。
縱然是恨他,這一刻,她是真心佩服他的。只是,心中還是為他擔心,他能夠勝過暮野嗎?
「可汗,大戰之前,寒有一事相商,希望可汗能答應!」百里寒微笑著拍了拍手,身後的兵將聞聲分開,一個騎著馬兒的青衣女子露了出來。
前方的無數銀點停住了行進,同樣的,也是弓箭手衝到了最前列,後面兵將手拿盾牌,變化著隊形,好似白雲一般舒展著。
百里寒和暮野錯身站立著,如同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從流霜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們的背影,別的什麼也看不到。
似乎是要彌補方才瞬間的黑暗,月色明亮得耀眼,皎潔得動人,將它周圍的星星襯得黯淡無光。
走了沒幾步,雲層終於散開,月亮好似一個極有教養的千金小姐,輕輕移動著它的蓮步,從雲層里露出了那張皎潔的臉,將清光重新灑在了草原上。
「你要和誰打仗?」流霜顫抖著問道。
「早聞可汗征戰多年沒有敗績。本王不敢輕視!」百里寒的眸光再次從流霜蒼白的臉上掠過,唇邊溢出一抹笑意,在淡淡的月色下,酷美俊秀。
月色之下,草地之上,清光籠罩。
百里寒率兵到了邊關?
這一次,流霜真的看到了百里寒出手。
這接下來的一戰,無疑是最殘酷的一戰。
暮野一揮手,呼道:「結陣。」
此時,誰都看到了百里寒那一招輕飄之劍的風骨,底下兵將們不禁出聲贊呼。
單獨挑戰?
「他們在哪裡?」流霜冷冷地問道。
自從白露夫婦回歸故里后,這麼長時日,流霜一直沒有機會去探望父母。流霜沒想到,今夜,在代眉嫵手中,竟然看到了娘親的玉鐲。
流霜冷然說道:「你放心,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相信用不著我去告訴他。」想不到代眉嫵如今還這麼在乎百里寒的看法。
代眉嫵擺了擺手,和圖書兩個侍女將菱花鏡擺放在流霜面前,便緩步退了出去。
百里寒他沒事吧?他應該不會有事吧?這一次她清楚地發現,縱然百里寒曾經那樣對他,縱然她心裏恨著他,但是,她還是不希望他死。
奇怪的是她沒有慌亂,沒有悲傷,這一刻心平靜得出奇。她淡淡地攏了攏鬢邊的髮絲,悠然站起身來。她平靜地穿上衣衫,從侍女手中接過象牙梳,淡淡道:「你們出去吧,我自己來!」
暮野的寶刀,即使是出鞘,也是烏黑的,不似通常兵刃一般閃著寒光,月色照上去,沒有絲毫反光。但是,刀意卻是有的,刀一出鞘,百里寒便感到了冰冷的寒意瀰漫開來。
這些年,他對這個青兒談不上多深的感情,卻因為她是羽國的公主,對她很優待。他害了他的父皇母后,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
可是,他為何會這樣?他在思念誰,他在憂慮誰,又在痛苦什麼,又有什麼鬱結?
娘親戲謔說,既然不要,那就等她百年之後,留給流霜做傳家寶。
百里寒聞言,剎那間,心忽然狂跳起來,呼吸也變得沉重。他在期待這一戰。因為這一戰,關係著流霜是否能夠回到他身邊。
流霜捂住了嘴,才沒有叫出聲來。是他嗎?是他!可是,他何時竟變成了白髮?
代眉嫵一雙嫵媚的眼睛將流霜瞄了瞄,紅唇微抿,綻開一抹妖艷的笑意,「白流霜,這是可汗為你準備的新衣,趕快穿上吧!」
她坐在氈毯上,抬頭望去。暮野囚禁她的帳篷是沒有窗戶的,只有頂棚上一個小小的天窗,正因為這個小小的天窗,她才沒有被悶死在帳篷里。
她的發,簡單地梳成了一個髮髻。他不認得那髮式,但是,那髮式確實極美,好似流雲,清新中透著雅緻。
但是,卻一無所獲。
代眉嫵看到流霜神色平靜,黑眸中閃過一絲寒意。她不緊不慢地伸手,從袖中掏出一支翠色清澄的玉鐲,嫻熟地把玩著。那玉鐲在月色映照下,閃耀著清澄的光芒。
看到暮野的撫觸,看到流霜的驚惶,百里寒唇角含著笑,眸中卻閃過凄楚的光芒。
暮野犀利的黑眸一凝,舉起手,身後的隊伍訓練有素地停止了前進。幾個探子在將軍們的授意下,騎著馬兒電閃一般奔了出去。
「我暮野從來戰無不勝,何須聖水保佑!」他斬釘截鐵地說道。這突然出現的事件,令他有些煩躁。
兩個侍女見流霜出來了,便帶了她去見暮野。
暮野霸氣地一笑,「我暮野輸得起也放得下,自然會遵守承諾。她可以跟你走,但是,你以為接下來的戰爭,你們還能勝嗎?你已經受了傷!」
她穿的是一件漢族衣裙,因為知道她不喜穿天漠國的服飾,特意為她找來的。可是就是這麼一件普通的衣裙,穿在她身上,就好像是披著月色一般高潔而飄逸。
不過,這一戰卻是他們極其期待的,畢竟,這樣的高手對決,不是任何時候想看就能看到的。
「你這支玉鐲,是怎麼來的?你想要做什麼?」流霜定了定神。此時,她忽然明白,代眉嫵再不是簡單的一個人了。她的身後,一定有什麼人在撐腰。
百里寒冷眼望著暮野,笑道:「可汗言重了,這位姑娘可不是亂跑,而是到山巔去為某個男子求取聖水,希望保他平安的!」說罷,忽然從懷裡掏出一個酒葫蘆,微笑著道,「這便是她千辛萬苦幾乎摔死凍死求來的聖水,不知可汗可否願意飲上一口!這可是令夫人的一番心意!」說罷,手一揚,那葫蘆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直直向暮野飛去。
是他贏了。
流霜的手一抖,梳子跌落在地。她僵坐著沒有動,心中波濤洶湧。
「自然是去打仗了!不過,你別怕,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不讓你受一點傷的。」暮野大聲回答,那語氣非常自然,就好似說的是我們去遊玩一般。可是,這句話卻徹底嚇到流霜了,她的脊背明顯地一僵,臉色明顯蒼白起來。
一切只是在瞬息之間,兩道身影交錯而過,百里寒的劍擋住了暮野的刀,兩人都齊齊向後退了一步。
青兒眸中的水霧,此時終於凝結成滾動的淚水,紛墜如雨。
「你可能還不知道吧,百里寒來到邊關了!」代眉嫵笑吟吟地說道。
他伸手,拿下掛在腰間的寶劍,淡笑著以優雅動人的姿勢緩緩拔出。寶劍出鞘,剎那間,冷光四溢。長劍反射著月色,映亮了他的黑眸,眸光清冽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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