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錯妃誘情

作者:月出雲
錯妃誘情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三卷 良緣定 第十章 寒夜戰

第三卷 良緣定

第十章 寒夜戰

百里寒本來帶了五萬兵將,前方有三萬兵將在和暮野的四萬兵將廝殺,留了兩萬準備隨時應對城內衝出來的兵將。
停戰的鼓聲響了起來,激戰的兵將們頓時停止了酣戰,諾大的戰場忽然變得寂靜無聲,只聞鼓聲空曠地響著。
流霜心中一凜,從背後葯囊中拿出雲夢花的粉末,放在鼻端嗅了嗅,「白霧有毒,這個能解。」說罷,將藥粉遞給身畔的王翰,「你能把它也裝到信號彈裏面嗎?」
破曉的天空之下,到處都是沾血的衰草,到處都是荒涼。有那麼一刻,流霜以為這夜永遠不會消失,但是,夜終於消散。天邊,朝霞的紅彩瀰漫開來。
大戰前的一刻,氣氛是那樣凝重,那樣壓抑,令人的呼吸都覺得困難起來。
所幸,接下來將是一段時期的和平,雖然流霜也不知,這和平將維持多久!但是,她相信,只要大家一起努力,戰爭就不會再爆發。
暮野本來如同狼入羊群,百里寒受了傷,已然沒有人能制得住他。百里寒的那幫副將武藝雖高,但是和暮野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的,此時,幾個人圍攻暮野正感吃力。
「好玩?」流霜再也想不到,這人所作的一切,都是出於好玩。
但是,要他認輸停戰,他卻是不甘心的。
「寧王爺,這便是你的王妃吧?」那人邪魅的桃花眼在流霜臉上流轉一圈,輕飄飄地說道。
暮野望了望眼前戰況,知道今日大勢已去,臉色頓時有些灰白。他是真的敗了,這一刻,心頭湧上來的是一種滄桑般的感覺。
「你也很好玩!」無色邊說邊要伸手去摸流霜的髮絲。忽然,他指尖一疼,不知被什麼東西打中,回首見百里寒淡淡坐在擔架上,幽深的眸冷冽地望著他。
剎那間,兩萬兵將和城內湧出來的兵將戰在了一起。
流霜望著百里寒冷漠輕狂的臉,不知他為何這麼看她,為何要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也無妨,她早就不奢望自己在他眼中的形象了。
流霜緩緩從師兄的懷裡退出來,就算沒有了恨和糾結,她和師兄再也回不到以前那般無拘無束的日子了。因為,他們都長大了,是成年人了。她再也不能撲到師兄的懷裡哭,再也不能在師兄的面前撒嬌了。
月色朦朧,清冽,美好。
是誰?
「你要為他診脈?我不是聽錯了吧?」百里寒冷聲問道,黑眸中帶著一絲譏誚之意凝視著流霜。
風忽然變得凜冽起來,夜色陰暗如幽深的海,彎月依舊是灑著默默的清輝,此時看在人們眼中,卻冷銳如刀鋒閃耀。
護衛流霜的王翰劍眉一凝,似是有些擔憂。畢竟,他們的兵將帶得並不多。
流霜詫異地抬頭,這才發現喊她的是那個站在暮野身邊的青衣女子,月色下,她一臉的淚光,雙眸中卻閃耀著不可置信的光芒。
兩人酣戰幾百招,依舊不分勝負,而他們周圍的戰場上,人卻是越來越少了。
「我能為你診脈嗎?」流霜忽然問道。
而段輕痕、暮夕夕,甚至百里寒、百里冰都有可能捲入到政治婚姻里。而她,或者是註定是孤家寡人的。
這是他當初和玥國聯手的目的,就是要迫的暮野簽訂永不侵犯的條約,這也是今夜這一戰的目的。這一戰犧牲了這麼多的將士,為的就是換來天下的和平。
「青兒!青兒!」流霜悲喜交加地喊著,幾欲就要撲過去了。但是腕上一緊,卻是百里寒的手緊緊攥住了她。
流霜回頭,是秋水絕。
其實暮野心中清楚,再這樣打下去,天漠國的兵將只能是越來越少。
剎那間,幾道絢爛的煙花閃過,一陣陣淡淡的清霧灑落下來,和早晨的朝霧混合在一起,空氣里飄蕩著一縷縷淡淡的清香,就好似雲夢花的花瓣在空中飄浮著一般。
無色感受到百里寒的殺意,退了兩步,嘆道:「真是好人沒好報啊,你應該感激我才是啊!」
他伸手從衣襟處拿出來一個小小的彈丸,輕輕一彈,剎那間,一道璀璨的七色光劃破了灰濛濛的夜空,絢爛而美麗的在頭頂上空炸開。
「慢!」流霜忽然站起身來,一雙黑眸在朝霧裡愈發清郁:「你叫無色是吧。我想問你,當初代眉嫵所用的毒藥是你給她的嗎?」
右肋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他也不敢去瞧到底傷的多重,但是,他卻明顯地感到力氣在消失。他指著暮野的劍尖在微微顫抖著,此時,縱然是他用劍指著暮野,卻也沒有力氣m.hetubook.com.com殺他了。
夜色漸漸褪去,東方露出了魚肚白,一道黑影,忽然冒了出來,直奔戰團。
無色本來嬉笑的臉忽然沉了下來,黑眸中一道冷冽的寒光閃過。
他的大手覆上來的那一刻,冰涼的觸感將流霜從怔愣中驚醒,方才她一直在凝視百里寒的右肋,縱是厚重的盔甲也掩不住流淌的鮮血,那傷口該是多麼嚴重啊!而他,只是不在意地微微蹙了蹙眉。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似乎被狠狠扎了一下,帶來一陣難以承受的痛。
天色已經亮了,他身穿黑白兩色的袍子,人們都不清楚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或者,他一直都隱在軍中的,只是沒有人注意罷了。
暮野的手緩緩鬆了下來,從來沒有聽過這麼真誠的情話,縱然是那麼多的女人,說過喜歡他、愛他,他都是一笑置之。他並不相信她們的話,但是眼前的女子的話,他卻莫名地相信了。因為,她眼中的真誠是那樣明顯,竟讓他狠不下心來殺她。
百里寒冷哼一聲,一雙黑眸愈發寒冽起來。
百里寒示意王翰不要發怒,然後冷冷瞧了無色一眼,黑眸中全是警告。
流霜怔怔坐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那也是人數不多的一支軍隊,但是,卻也是訓練有素的。而且,可以看出,其中每一個兵將都是高手。
流霜抬眸,望向緩步走來的師兄,唇邊漾出一抹釋然的笑意,過去一段日子里的恨和彷徨,在這一刻消散無蹤。
「殿下劍法如此高超,本可汗很是佩服!」暮野一邊酣戰,一邊不忘誇讚段輕痕的劍法。今日這一戰打得痛快,令他碰見了兩個平生難以遇到的對手,真是快哉。
那是暮夕夕,她用的是天漠國的語言,流霜聽不太懂,卻隱隱能體會到那歌中的意思:那是壯懷者去鄉,慷慨者赴死,那歌聲刺痛了人們的神經,眾人都靜靜地聽著,為逝去的靈魂祈禱。
諾大的戰場上,因為那白霧彈的出現,剎那間由人聲鼎沸變得靜寂無聲了。功力弱的已經軟倒在地,功力高的都在屏息排毒。
兩軍相逢,頓時廝殺在一起。
為什麼會這樣?都說女子善變,男子也這般善變嗎?
就在這最壓抑的時候,雙方戰旗一揮,戰鼓忽然同時擂響,雙方原本靜止不動的兵將在這一剎那都動了起來,兩軍轟然對峙。
段輕痕心中一驚,「霜兒,你怎麼不早說,我剛才看到無色帶她走了。」
流霜的心忽然一震,這個稱呼她已經十年沒聽到了。沒想到,今夜,在這個戰場之上,竟有人喊她霜公主!
「無色!你到底要做什麼?」百里寒凝眉問道,聲音極其幽冷。
「你是霜公主嗎?」一道清悅猶疑的聲音忽然響起。
「是的,我是玉染霜!你是誰?」恢復記憶的流霜,曾經一度在記憶里搜索著秋水絕是誰?只是當年她年紀太小,又居於深宮,見過的人實在有限。後來隱隱記起,她的駙馬叫傅秋水,她不曾見過他。這個秋水絕,莫不就是傅秋水?不然為何取名叫秋水絕?
他邁步走過軟倒在地的兵士,微笑著道:「哎呀,真不好玩!這麼容易便倒了!」
秋水絕戴著面具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早知道公主不認識自己,但是,真的聽到了她的問話,心中還是有些難受。
「怎麼,白王妃,在下生得還算可以吧!」無色話音未落,只聽得嘡啷一聲,百里寒手中的寶劍已經出鞘。百里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拿出一塊白絹開始擦拭寶劍。
他踏著一地橫七豎八的兵將,就好似踏著一地落花一般,瀟洒飄逸地慢慢走到了流霜和百里寒面前。
她低頭將裙擺撕下來一大片,隔著厚厚的盔甲,一圈圈纏在百里寒腰上,暫時止住了不斷流出來的血。
忽然,一道藍影從無數個酣戰的兵將頭頂飄然而來,正是段輕痕。
酣戰多時,雙方各有傷亡。但是很明顯,此時的戰況,對天漠國是不利的。段輕痕帶來的兵將團團包圍住了戰團,如今正在不斷地縮小包圍圈。
流霜凝立在風裡,望著忙忙碌碌打掃戰場的兵士,心中浮起一種荒涼的感覺,那麼多生命逝去了。她忽然覺得渺小,一個人的力量,是多麼的渺小,而一個人的感情和愛恨,和天下和平比起來,又是多麼的微不足道。
「我知道,但是,我沒有把握救她過來。何況,這是在戰場上,你們沒有敘舊情的時和圖書間。如果你想見她,就祈禱我贏了這場戰爭吧!」百里寒冷酷地說道。
這個人,就是代眉嫵身後的那個施毒高手了,不想竟是這樣年輕的一個男子。這和她想象的惡人有些天壤之別。流霜心裏,還是以為惡人便是生有惡相的,不想這個人容貌倒是生得極其俊美,只是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邪魅之氣,令人很不舒服。
她一向是溫婉的,很少發脾氣,不知,這一刻,自己的氣惱是從何而來!只是,看到他那觸目驚心的傷,她就是想發脾氣。他和她沒有關係了,不是嗎?他愛受傷就讓他受去,管她什麼事!
「不錯!」無色悠然答道,那語氣和神情,倒好似自己做了什麼了不起的豐功偉績一樣。
手臂緩緩垂落下來,他一點一點地將劍插入鞘內,淡笑著道:「可汗,青兒夫人就交給你了。」說罷,左手捂著傷口,右手一把抓住了流霜的玉手,邁著急促的腳步離去,他還是害怕暮野忽然反悔的。
流霜一驚,望著那散落的白霧,她很快知道這不是信號彈。而是,毒藥!
無色轉首看向百里寒,微笑著道:「寧王爺,你倒真是一個痴情種啊。想來是用了我說的那個法子了吧,瞧這一頭白髮,就連我也看著心疼呢!」
同樣的,躺在擔架上的百里寒心中也是一驚,他也不曾想到暮野竟還有這麼一隻隱藏的軍隊。
他緩緩放下刀,冷聲道:「我不會殺你的。夕夕,帶她回去。」
暮夕夕帶著青兒回到了天漠國的隊伍之中。
他環視一周,淡笑著就要退去。
段輕痕望著飛奔而來的秋水絕,一抹璀璨的笑意在唇邊漾開,這是一抹真心的笑。他好似看到了多年前,和他把酒祝東風的兄弟回來了。
王翰點頭,利索地找來幾個信號彈,將雲夢花的藥粉填充到信號彈裏面。
百里寒挑了挑眉,冷冷道:「你自作多情了,我確實和他有過一筆交易,不過和你是沒有關係的!」說罷,閉了眼睛不再理睬她。
「霜兒,今後你要去哪裡?」段輕痕注意到流霜的消沉,低聲問道。
王翰聞言,右手早已經放到了劍柄上,冷聲道:「你感對王爺不敬?」
白霧漸漸擴散過來,兵將們來不及屏住呼吸便著了道,一個個毫無預警地軟倒在地。
東方,那魚肚白的色澤里摻雜著一絲玫紅,廣闊的草原上,飄浮著薄白的霧。
「傅秋水!」他淡淡地報出了自己的名。
常年征戰,他從來不曾嘗過敗績,所以,對於戰爭帶來的負面影響感受並不真切。而這一次,暮野深切地感到了恐慌。也是第一次,他開始深刻思考,戰爭,到底給他帶來了什麼?難道,真的如流霜所言,那麼多人的鮮血,換來的只是他的一己私慾?
這就是戰爭,何其殘酷,卻又無法避免。
老天真是不公平,對於這樣一個歹毒的惡人,竟也給了他這麼一副好容貌。
流霜看到他不知為何心中便氣不打一處來,便扭了頭沒有理睬他。負責保護她的王翰,在看到百里寒的一瞬,眸中似有笑意閃過。百里寒感受到了,蒼白的臉上頓時有了一抹可疑的紅暈。他想,他算是在自己弟兄面前威風掃地了。
「無色,你最好馬上消失!」百里寒冷眸一眯,周身寒意凜冽。他曾經放過無色一次,為了換取救流霜的方法。這一次,如若不是受了傷,他決不會放過這個人的。
清晨的冷風幽幽從草原上掠過,有些冷,風聲嗚嗚的,好似哭泣。在這哭泣之中,有歌聲響了起來,緩緩地,悲愴地。
「可汗既然服輸,那麼就請與簽訂三國互不侵犯的條約。」東方流光鄭重說道。
無色知道論武功,自己決不是百里寒的對手,何況,這個女子看樣子能解了他的毒,所以也不敢妄動。
暮野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卻見流霜已經在崚國兵將的護衛下遠去。他忽然轉身,沒有入鞘的刀架在了青兒細嫩的脖頸上,眸中閃過犀利的銳色,冷聲問道:「你為什麼叫她公主,你不是公主嗎?」
兩軍對峙打得正酣,翰城的城門忽然洞開,數千上萬的天漠國兵將從城門衝出,和玥軍戰在了一起。百里寒早料到了暮野不會將所有兵力都帶去攻打崚國,是以早就做好了準備。
流霜回首,百里寒在張佐李佑的護衛下,躺在一個擔架上。他的傷口已經被軍醫敷藥包紮過來,想來傷得不算太嚴重,這個時候,還有閑工和圖書夫來找流霜。
這支軍隊確實是暮野的兵將,是一支隱藏的隊伍,是暮野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用的隊伍。
百里寒抬頭看了看天色,淡淡說道:「你放心,他一定會來的。算算時間,也該到了。」
那人面上,帶著一個面具,一個鬼氣森森的面具,黑袍飄展間,就好似地府的勾魂使者,帶著一股酷冷的殺伐之意。
她已經想通,如果天下可以安寧,百姓可以安居,又何必在乎誰做皇帝!段輕痕會是一個好皇帝,她相信。
記憶中,她似乎很少失態,而這一次的失態,是為了他嗎?
本來圍攻暮野的幾個副將,終於可以喘一口氣了。方才被暮野已經逼得幾乎失了陣腳了。
「師兄!」流霜緩步走上前去,撲到段輕痕懷裡,痛哭起來。
這個他一直忽略的女子,竟然也有如此堅強的一面。
「不必了!」說罷,轉身飛躍而去。
這一隊兵士還沒有奔過來,天漠國將士的士氣便忽然高漲了起來,勇猛異常。然而,這支隊伍還沒有奔到戰場,就被另一支突如其來的軍隊截住了。
上次見面時,他對她是那樣愧疚,要她原諒他,要她回到他身邊。扮作野人時,他都不曾這般譏誚冷漠地待她。如今的他,似乎又回到當初他們初見面時一樣。他還是那樣冷酷,對她還是那樣漠然。
「那麼,上次在崚軍水源里下毒,也是你做的了?」流霜凝眉問道。
籠在月光下的那張臉也是那樣的美好,只是不再那樣恬靜淡然,籠著濃濃的怒意。就連那雙一向沉靜清澈的黑眸中,也隱有憤怒的火花在閃動。
秋水絕到了。
「有時候打是為了不打,戰是為了不戰!」耳畔忽然響起一道清澈的聲音。
「霜兒別急,我會想法救出師傅師娘的。」段輕痕怕流霜心急,拍了拍流霜的手。
那道黑影,頎長、矯健、迅疾,宛若大鵬展翅般竄縱而起,雙足在激戰的人群上方輕點而過,好似姿勢優美的海鷗,踏過了洶湧的海浪。
青兒凝視著暮野,注視著他眸中滲人的寒意,清眸中剎那間淚光閃耀。她悠悠地淡淡地道:「暮野,我並不是公主。其實我早在十年前,就想告訴你了,但是,又怕告訴你后,你會殺了我。我知道你是因為我這個公主身份不殺我的。我其實不怕死,但是自從愛上了你,我就開始怕了,我不想離開你,我只想遠遠看著你,一直到老。但是,今夜,我終於明白,這是一個奢望,永遠都不會實現的奢望。所以,你殺了我吧,我已經見到公主安安穩穩地活著,就已經足夠了。」
刀鋒的寒光,映著她的眉睫,只要暮野的手微微顫動一下,就有可能劃破她的臉。但是,她卻含笑望著他,清眸如寒星般清亮,毫不懼怕地望著他。
暮野抬頭,看了看天色,東方,已經隱有啟明星在閃爍,黎明馬上就要到了。而這裏,卻又有很多人倒下了,再也看不到新升起的太陽了。
一時間廝殺聲響起,劍光刀光閃爍,強弩勁箭漫天飛舞。
他一向並不看好玥國和崚國的軍隊,經歷了這一戰,他發現,就算是綿羊也能變成猛虎的。玥國崚國的軍隊並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孱弱,他想要一統天下,恐怕當真是不可能實現的。「東方流光,本王認輸!」暮野朗聲大笑,而後眯眼說道。
冷月掛在天邊,依舊是那麼清冷和高潔,只是透過了血色去看,會覺得月亮似乎也沾染了一抹緋紅。
段輕痕好似聽不見看不到一般,沉浸在和暮野的決鬥之中。
她早已從段輕痕口中得知了流霜的真實身份,卻沒想到那個青兒竟是流霜的侍女。但青兒是用來換流霜的,他若要帶回來,就算是違背了方才的諾言,那是決不可能的。何況,他不知暮野知道了流霜的真實身份會怎麼做。畢竟當年的羽國舊事,暮野也是有份的。所以,他只能在第一時間將流霜帶回來。
流霜知道百里寒指的是援兵,這個時候,能夠出兵支援的,應當是師兄無疑了。原來,他們早就聯手了,也怪不得百里寒會如此自信。
哭什麼呢?她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想哭。
流霜心中一寒,不知為何,感覺到這次見到百里寒,他和以前不一樣了。
就在此時,西邊的夜空中一道煙花突然衝天而起,緊接著崚國兵將如同海潮般涌了上來,將戰團緊緊圍住。
無色心中膽顫,自從上次他被百里寒抓住后,心中一直有和-圖-書些后怕。
「可汗,如今的形勢你是贏不了的,還是及早停戰吧。否則這樣下去,只會使雙方的傷亡愈加嚴重!」段輕痕逼退暮野一招,淡淡說道。
此時太陽已經出來了,金色的初升的太陽將光線灑在他飄忽的背影上,他的到來和離去就好似一場夢。
他一把銳利的劍,穿過無數閃爍的劍光,堪堪架住了暮野的刀鋒,修眉微挑,唇邊盪起一抹俊雅溫潤的笑意,「可汗,我們又見面了!」
這一次,流霜比上次看到戰爭冷靜了些,但是她心中依舊是難受至極的,如果……如果天下和平該多好啊!
「如今,百姓嚮往的是安寧和平的生活。而你卻要挑起大戰,置萬民於水火之中,這便是違了民心。逆了天意,違了民心,你覺得你能夠成功嗎?」
暮野點點頭,正要說話,就在此時,忽聽得砰的一聲巨響,微明的天空里爆出一朵煙花,明亮刺目,濃濃的白色煙霧迅速瀰漫開來。
無聲的戰場上,忽然有一個人大笑著站了起來。
今夜,流霜的注意力起先一直在百里寒和暮野的決鬥上,此時又轉移到百里寒的傷口上,根本沒有去細細打量這個看上去有些熟悉的女子。
刀光劍影中,段輕痕的面容是那樣俊美溫雅,束髮的藍色飄帶紛飛著,帶著些許飄逸的迷離。他的唇邊含著溫情脈脈優雅淡定的笑意,但是,他手下的劍,卻是冷到極點的瀟洒和凌厲。
段輕痕一驚,飄身後退,難道暮野還有後援?
雖然眼前的失敗令他感到非常挫敗,但是他暮野還不是輸不起的人。
「誰讓你救我的?憑什麼你以為我會跟你走?」流霜一把甩開百里寒的手,不可抑制地喊了出來。
是誰,竟然借用信號彈下毒!流霜敏感地察覺到,那個在玥國時隱在代眉嫵身後的下毒高手就要出現了。
銀甲閃亮的玥軍和黑甲脈脈的天漠國軍隊戰在了一起。流霜獃獃地坐在玥國隊伍後面的馬上,沒有流箭飛來,相對還是安全的。身邊還有一個一身銀甲的將士在守護著她,好似是百里寒的一個副將,說是叫王翰。
想起方才他和無色的對話,流霜直視著百里寒問道:「那個無色為什麼要你感謝他?是不是和我有關的事情,為什麼他說我還不知道?」
「跟我回去!」百里寒冷聲在她耳邊說道。一使眼色,前來接應的將士早將流霜接了過去,強行架著離去。百里寒也在將士攙扶下,走向了玥軍陣前。
是琉璃彈,是報信的琉璃彈!
「師兄,我爹娘被代眉嫵軟禁了!」流霜忽然抓住段輕痕的手,急急說道。
無色倒是沒想到流霜有膽量來質問他,當下邪邪一笑道:「不錯!」
秋水絕早就發現了流霜,當時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記得那日在斷崖上,流霜明明已經跌下了山崖,如今,怎麼會出現在這個戰場上。不過,他心中沒有驚異,只有歡喜,無邊的歡喜,她沒死,真好!這些日子,他為了她的死,曾經內疚的幾乎自殺,若不是因為復國大業,他或許已經去了。
百里寒忽然心情漸好,就連傷口的疼痛也似乎弱了些。他多想將她抱在懷裡,緊緊地抱住,永不放開。只是,他不能,心尖處一陣抽疼,比之傷口還要疼得厲害。
流霜靜靜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一身怪異的打扮,襯得他整個人有些怪異。
他終於戰勝了心底對東方流光的恨意,前來援助。這突如其來冒出來的一隊援兵,便是秋水絕帶來的。
無色竟然把代眉嫵帶走了?是的,他本就和代眉嫵是一丘之貉的,救她走也不奇怪。可是,現在她怎麼辦,她的爹娘怎麼辦?
百里寒驚異地回首,今夜第一次近距離地正視流霜的玉臉。
流霜本不想看戰場,但是,那些劍光血影還是不斷地在眼前閃耀。她也不想聽,可是那些哀嚎聲,還是不斷地送入耳中。
曠遠空闊的風越過重重盔甲徐徐吹來,百里寒靜靜而立,唇邊那抹優雅至極的笑容徹底掩住了心底的苦澀。他挑了挑眉,鄭重道:「寒雖已傷,依舊期待接下來與可汗的大戰。得於可汗一戰,寒自感幸甚,縱是一敗,亦不悔。」
原來,暮野還有這麼一支隱藏的軍隊。
「什麼叫勾結?可汗不要說得這麼難聽,我們只是聯手而已。」段輕痕一邊淡淡說著,手中的劍卻是絲毫沒有一絲懈怠,如流水般的劍招,綿綿不絕地向暮野刺去。
為這萬萬和-圖-書千千逝去的靈魂而哭,為她自己而哭。也或許,她只是要告訴師兄,過去那個白流霜又回來了,白流霜也好,玉染霜也好,只是名字不同而已,她依然是她。
這支軍隊一直很隱秘,平時都是隱在山林里,就連他的左右將軍也是不知道的。今夜,暮野不得已將這個殺手鐧拋出,來挽救與他不利的戰局。
人們都知道,殘酷的戰爭即將開始。不管百里寒和暮野是如何相互敬服,這場大戰都是不可避免的。
段輕痕輕輕撫摸著流霜顫抖的雙肩,一如多年來一樣。他內心深處,傷感和欣喜一起漫涌而過,這樣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流霜幾乎可以預見,接下來,三國之間為了政治會有聯姻。
正在驚異間,從翰城西方遙遠的林子里,似有奔騰之聲響起。段輕痕眯眼瞧去,只見一支軍隊奔了過來,人數似乎並不算多。但是,光聽一聽來勢,便知道這是一隊精兵,可以以一當十的精兵。
他從來不信什麼天意,但是他信民心。或許真的如同流霜所言,他是違了民心。
暮野黑眸一凌,見到段輕痕,卻並不覺得多麼意外,他冷聲道:「東方流光,你果然和百里寒勾結在一起了。」
去哪裡?似乎到了這一刻,流霜才發現,自己已無家可歸。而養父養母尚在代眉嫵手中,想起代眉嫵,流霜忽然發現,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她的人影。或許是見了百里寒,她怕百里寒認出她來,已經躲開了吧。
時間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長。誰也不知這一戰將持續多久,而最終的勝利,又將屬於哪一方。
段輕痕一劍挑開暮野斜斜砍過來的一刀,淡笑道:「彼此彼此,可汗的刀法也是舉世無雙啊!」段輕痕是真心誇讚,暮野的刀法不僅霸氣澎湃而且詭異多變,大開大合間,也有著說不出的犀利。
「原來真是你!」流霜倒是沒有多少驚異,她已經猜到了。
但是,他還是不甘心就此服輸!
「你是玉染霜?」一道朗澈的聲音響了起來。
東方流光閉上眼睛,只覺得心底凄涼至極。
「原來,王妃還不知。」無色自然知道百里寒是在警告什麼,看來百里寒是沒有把解毒真相告訴他的王妃。
這一切是美的,但是,卻美到令人發顫,讓人感到了冷,徹骨的冷。縱然是太陽已經出來,依舊驅不走那幽冷的寒意,縱然是光芒普照,也驅不走戰爭帶來的慘痛和陰影。
國與國之間,其實就如同人與人之間,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起了爭端,然後便訴諸于武力。不同的是,人與人之間的傷害畢竟是小的,可是國與國之間,受害的便不止幾個人了。
流霜再也沒有想到青兒還活著,望著青兒那微笑的驚喜交加的臉,剎那間,她感到自己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午後。一片紅艷艷的花叢里,青兒拉著她的手在拚命奔跑。生死關頭,這個侍女一直在護著她,如同自己的親生姐姐。
他勾唇扯出一抹輕狂冰冷的笑意:「救你?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我已經說了你不配!我只是不能眼睜睜看著,曾經是本王王妃的女人,淪落到做別人的侍妾。」說罷,伸手一帶,無情地將流霜帶到了他的懷裡。
此時,她顰眉細看,這張蒼白的瓜子臉,溫柔秀麗的眉目依稀和十年前那個被暮野擄走的侍女青兒的臉重合了。
王翰終於將裝有雲夢花的琉璃彈做好,投到了天上。
早晨的風捲起了暮夕夕的衣裙,好似蝶兒翩飛。似乎是第一次,流霜發現,原來,暮夕夕也是這樣善感。她不禁抬頭望了望師兄,清俊的面容籠在朝陽之中,他也在聽著,很認真很專註的樣子。
「為什麼?」無色伸出修長的手指,邪魅地挑起一綹頭髮,然後輕輕吹落,「如果一定要問為什麼,那我告訴你,是好玩!」
周遭儘是呼呼風聲,兵刃磕碰聲,還有慘叫悶呼聲。
「百里寒,你為什麼要這樣,她是我失散多年的侍女!」流霜雙眸含淚,憤恨地說道。
當一開始知道玥國竟然和崚國聯手時,他就隱有不好的預感,耳畔忽然響起那一次流霜在他面前和她辯論的話。
師兄還是那麼俊美,如刀刻斧鑿一般俊雅的五官,唇角掛著不變的溫雅的笑意,一雙深眸深情瞭然地望著她,似乎已經看穿了她心中的想法。束髮的藍色絲緞在風裡曼卷著翻飛著,為他平添飄逸洒脫。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害人?」流霜冷聲問道。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