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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妃誘情

作者:月出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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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良緣定 第十五章 冷情人

第三卷 良緣定

第十五章 冷情人

紅藕瞪著眼,不可思議地望著流霜,「看到他左擁右抱,難道你不傷心,不生氣?」
「站住,你要去做什麼?」百里寒冷聲問道。
流霜黛眉微顰,拂了拂衣袖,便隨了龜奴一起到了醉花樓。
流霜暗暗咋舌,還真有一擲千金的狂人。她忍不住回首去看百里寒,卻見他坐在凳子上,鳳眸半眯,一臉興味緊緊盯著紫色紗幔后的人影,悠然把玩著手中的杯子。
流霜掀開車簾,看到路邊有一座成衣鋪子,便讓馬夫停了車。雖然之前沒有來過這種地方,但是她也知道這種地方是絕對不歡迎女子的,恐怕只有女扮男裝才能進去。流霜從車夫口中得知,醉花樓已經不遠了,便和紅藕一起下車,付給了車夫車錢。而後,流霜和紅藕一起,到了鋪子里,買了兩件男子衣衫換上。
流霜忍住了,但是流霜身後的紅藕卻是沒有忍住,她從流霜身後沖了出去,指著百里寒喊道:「寧王,你怎麼能這樣對待小姐!」
「你們王爺,是去哪裡了?」流霜回首問站在門口的侍衛。
走了好遠,百里冰才定住身形,站在一棵落滿了積雪的玉樹下,向著流霜的閨房望去。
廳內一時有些靜謐,些微停頓后,有人喊道:「一千兩!」
「你這不是好好的在我眼前嗎?我還問什麼?」流霜淡淡說道,這個醋他也吃,真是小孩子。
流霜後退一步,百里冰便跟進一步,直到流霜躲無可躲,靠在牆上望著眼前這張俊臉。這張臉一向笑嘻嘻沒有正經樣的,怎麼此刻竟似換了個人一般,神色凝重得可怕!
馬車的窗帘緊緊掩著,流霜沒有看到坐在裏面的百里寒。張佐李佑分別騎著馬兒,緩步跟著馬車。看到流霜,張佐李佑眸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流霜的清眸淡定如水,明澈清寒。
街旁的樓頭廊下,那些盛裝艷服的姑娘們,在閣樓之上,正在打情罵俏。遙遙望見流霜,姑娘們都是一怔,怔過後就盯上了。都說姐兒愛俏,尤其是流霜這樣俊美雅緻飄逸脫俗的公子。
那年輕的侍衛冷冷說道:「你是誰?容我去通報聲。」
「我找寧王百里寒,他在府中嗎?」流霜說道。
醉花樓所在的那條街,是鈺城的煙花之地。
流霜心中惦念著百里寒,眼波在廳內輕掃,視線忽然僵住了。
眸光勾魂攝魄,又透著一絲溫柔和憐惜。這樣的目光,世間哪個女子能夠受得了?流霜從來不知,一向清冷的百里寒,也有這樣情感熾熱的一面。
「這是誰在彈奏琵琶?」流霜粗聲說道,她學著男音,聲音聽起來有一絲沙啞,惹得身旁的女子更是心醉。
所嫁之人,不禁要給夠媽媽足夠的銀兩,還要她們本人願意。
若是各種音韻都能和在一起,這無疑會是一場美妙而動聽的合奏會。但是,很遺憾,因為各種樂音沒和在一起,音韻雜亂,難以入耳。
「四百兩!」
百里寒依舊不說話,但是,兩人卻明顯地看到他袖中的手微微動了動。不用看,她們也知道,此時他袖中的手是緊緊攥著的。只要他擔心,手就會緊緊攥起,手心出汗,微微顫抖。
剎那間,一向沉穩淡然的流霜幾乎要失控,覺得自己想要罵人,想要衝上去把那些環繞在百里寒身邊的鶯鶯燕燕一拳一拳地掃開。此時,她極度悔恨當初自己沒有學武。
紅藕這才醒悟,她們是女扮男裝,這樣鬧下去,女子身份一旦泄露,肯定會被青樓的侍衛清理出去的。
流霜似乎早就料到這樣的結果,帶著紅藕退後幾步,望著緊閉的大門,默然凝立。
纖纖的琵琶聲,雖然樂音美妙,卻多是單音,極是悲涼,好似一隻孤傲的鳳鳥,在空中鳴叫著尋覓伴侶。
五千兩的價碼已經相當高了,媽媽心滿意足地笑了。
紅藕驚異地發現,小姐似乎變了。她識趣地去攔了一輛馬車。主僕兩人坐到馬車中,一路向醉花樓而去。
「你的皇兄,他還好嗎?」流霜遲疑地問道。
琵琶聲本來美妙,早已引得眾人心中好奇演奏之人,而此時,卻依舊不見佳人嬌顏,更是令人心中痒痒。
流霜自然認得,那是百里寒的馬車。
流霜一把推開他,冷聲道:「百里冰,不管我和百里寒如何,我都曾經是他的王妃,所以請你不要再胡鬧了。」
流霜心中一沉,看百里寒清亮奪人的目光,似乎對紗幔后的女子很有興趣,難道他要競價?
「王爺,不如,我去請王妃和圖書進來吧。」輕衣試探著問道。
雜音紛擾中,只聽得簫音始終追隨著琵琶聲,裊裊動聽。
眾人正在猜疑之時,就見醉花樓的媽媽千嬌百媚地走上高台,高聲道:「醉花樓能有今天,全賴各位官爺捧場。老身在這裏代表醉花樓所有的姐妹,謝謝各位官爺的厚愛。今夜,是我們醉花樓纖纖姑娘的大喜之日,按照我們醉花樓的老規矩,只要各位官爺出夠銀子,同時獲得我們纖纖姑娘的芳心,便可以抱得美人歸。」
天近傍晚,飛雪已停,天色有些陰沉。但是,惡劣的天氣絲毫不影響尋歡的人們,街上,依舊人潮湧動,衣香鬢影。
百里寒負手凝立在窗邊,白衫飄飛,如夢如幻,沐浴著窗外的飛雪,好似夢中人一樣。輕衣和纖衣站在他身後不遠處,默默望著他。
流霜報了名諱,侍衛便招呼著流霜坐在門口等著,起身進去通報了。
看著百里冰走遠了,流霜卻再也在室內待不下去了。她想要立刻見到百里寒,不然,今夜一定會睡不著的。
他已經猜到流霜知道他幫她解了寒毒,不然流霜也不會追他到青樓。
兩人就那樣深情對望!
流霜輕輕咳了一聲,在無數道詭異的目光注視下,和紅藕一起,坐到了一張桌子旁。她抬眸衝著那些好事者盈盈一笑,笑容雖然清冷,卻是芳華畢現。
王爺的行蹤,他也是向來都不知道的。可是,今日,卻聽別人議論道,王爺去了醉花樓。
流霜甩也甩不脫,有些惱怒,寒了臉,正要呵斥兩句,這才發現已經到了醉花樓,拉她的便是醉花樓的龜奴。
「不用了,吩咐下去,備車馬。」百里寒冷聲吩咐道,想到她在風雪之中凍著,他的心便揪在一起。抽痛,心臟狠狠地抽痛。這種心如刀割的感覺真是難以忍受。寧可身痛如割,也不要心痛如絞,他切切實實理解了這句話。
此時的百里寒看起來,有些慵懶,有些純真,有些浪蕩,有些不羈,有些溫柔,有些邪惡……各種氣質糅合摻雜在一起,令他充滿了致命的誘惑。
百里寒的價碼報出來后,再也沒有人說話,媽媽喊了數聲,都沒有人再競價。
「白姑娘,很抱歉,我們王爺現在很忙,他不能來見你,請你回去吧。」那侍衛極是客氣地說道,同時還有些疑惑地打量著流霜。
「是!」輕衣無奈地答應道。
百里冰一時不防,被流霜推著向後退了兩步,良久才從這個打擊中回過神來。
張佐撥馬到流霜面前,輕聲道:「回去吧,風冷雪大,小心著涼。」說罷,他撥馬向馬車追了過去。
流霜一把扯住紅藕,捂住她的嘴,將她拉了回來。
「就因為你曾經做過我的皇嫂,所以我就永遠沒有機會了嗎?」百里冰不甘心地說道。
這條街兩側都是朱樓高閣,雖然雪后,但是廊間檐底的彩繪依舊沒有完全覆蓋,露出脂粉般的喜慶和旖旎來。
她身著一身淺紫色霓裳,纖纖玉腰上系著一條鑲嵌了無數明珠的腰帶,更加顯得細腰不盈一握。大約纖纖的名字就是由纖纖細腰得名吧,而鑲滿了明珠的玉帶,更將她的出彩之處展露無疑。
聽到這句話,流霜本來心中極是緊張,卻不知為何竟笑了出來。不是因為好笑,而是因為太不可思議了。
「那個,這位姑娘,實話說吧,我聽說王爺是去了醉花樓。」
終於,笛聲停了下來,箏聲頓了下來,其他的樂音都靜默下來。不是其他人不願再演奏,而是因為實在是和不上。而且,不得不停的原因還有,就是那簫聲已經和上了琵琶聲。
醉花樓?流霜默念著這個名字,良久才反應過來,那是青樓。他竟然撇下她,去了青樓。
只聽媽媽高聲問道:「還有更高的價碼嗎?」
只要你琴棋書畫中有一項極其出色,便可以只賣藝不賣身。只要你在這裏賣藝待夠五年,媽媽就會將你高價售出。當然,這一日便是這個姑娘的出嫁之日。
「告訴你家王爺,他若是不見我,我就會站在這裏等,一直等到他肯見我為止。」流霜淡淡說道,她就不信,他會眼睜睜看著她在風雪中凍著。
他穿了一件銀紅色長衫,明亮而艷麗,襯得他俊美的臉上一抹暈紅。他銀髮披散,在燈光下,透著驚心動魄震撼人心的美。
「公子,到奴家這裏來啊!」招呼的聲音此起彼伏。
廳內本來寂靜,這個聲音雖然不高,卻是吸引了眾人的和圖書視線。
只是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來這種地方。
百里寒早已在探子的報告下,得知流霜跟到了青樓,所以他才在大廳中和樓中女子摟摟抱抱,想要將流霜氣走。但是,沒想到流霜不僅不走,反而悠悠然坐在那裡了。
一個青樓頭牌,就算是再出色,也有紅顏衰老的那一日。五年的時光,雖然是一個頭牌正當紅之時,但也是快要沒落之時,趁著此時,將她們高價嫁給心儀之人,既可以賺取銀子,還可以獲得人心,更可以以此激勵別的姑娘,培養出新的頭牌。
看到流霜清眸間的疑惑,那紅衣女子巧笑嫣然地開始解釋。
但是,流霜終究忍住了心頭的衝動,沒有化身悍婦,因為她自有她的解決方式。
不過,令他意外的是,王爺卻不願見她,這讓他很是疑惑。
正是午後酉時光景,在晴天之時,便是快要日落了。
寒風習習,他就站在那裡,心中思潮洶湧。
「公子是初次來我們醉花樓吧,你可能不知道,今夜是我們這裏的頭牌纖纖姑娘嫁人的日子。」坐在流霜身畔一個著紅衣的女子輕聲道。
百里寒的黑眸攝魂奪魄,深邃迷離。
這……這還是百里寒嗎,是那個冷冽如冰山的百里寒嗎?
流霜心中驚嘆,這個青樓的媽媽真是足夠精明。
華燈初上,各色燈光映照在雪上,好似美人的臉上擦了一層薄薄的脂粉。
「紅藕,你去攔一輛馬車,我們也去!」流霜淡淡說道。
她黑髮高挽,臉如皎月,目若秋水,眼波流轉間,風情無限。她大方得體地站在那裡,不愧是醉花樓的頭牌,生得貌美如花,氣質也是風華無限。
就在此時,後面的紫色紗幔被一雙纖纖玉手掀開,身材窈窕,相貌雅麗的青樓頭牌纖纖姑娘走了出來。
「你怎麼知道我好,明明我都瘦了,你還說我好。我傷心著呢,你知道嗎?你知道我為什麼瘦了?還不是惦著你,可是京城裡我又走不開,不然我也會天涯海角地追尋你的。」百里冰委屈地說道。忽然,他靠近流霜,一張俊臉緩緩逼近眼前這張在夢裡折磨了他多半年的清麗容顏。
「嫁人?」流霜黛眉微顰,青樓的女子也能嫁人嗎?
「胡鬧?」百里冰望著眼前這張笑顏,心好似被重鎚擊過一樣,為何她不信他的話呢。黑眸一眯,埋藏在血液深處的霸道本性不知不覺地抬頭。
他捧住流霜的臉,就要吻下去。
他沉思的樣子是那樣好看,緊緊皺起的眉毛是那樣令人心動,只是這一次,她們知道,王爺微皺的眉毛,不是為了國事,而是為了等在門外的王妃。
「我去請王妃進來!」輕衣道。
眼光相碰,彼此都好似被電到了一般,忽然轉開。再次相逢,彼此眸中的震驚都已消退。
流霜走在這條街上,心中一陣迷亂,聽到樓上陣陣絲竹聲傳來,忍不住抬頭望去。
其他的應戰者,聽到百里寒的簫聲一起,也不甘示弱,紛紛開始演奏。一時間,大廳內,笛聲、箏聲、古琴聲、甚至嗩吶聲,都開始演奏起來。
這一瞬間,流霜幾乎以為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眼前這個人和淡定漠然的百里寒怎麼會是同一個人,但是,卻的的確確是同一個人。
頓時,便有幾名樓里的美貌女子被迷住了,她們邁著款款的步子,環繞到流霜面前,笑意盈然地說道:「公子,我們喝一杯如何?」
流霜卻恍然未聞,這個聲音是李佑的,他話里的「我家公子」自然指的是百里寒。他終於出價了,難道他真的看上了纖纖姑娘?
流霜眼波一掃,看到無數道異樣的眼光掃了過來,紅藕這一嚷,已經有很多人注意她們了。
流霜清冷的眼波透過女子衫袖的縫隙,望向同樣被女子環繞的百里寒。百里寒也恰好自女子如緞間的黑髮間抬起頭,朝她瞧了過來,剎那間,兩人的目光在人縫中交匯。
話音才落,接著便有一個聲音粗聲喊道:「三百五十兩!」
底下響起了叫好聲,很顯然,選中的幾位公子之中,也不乏有才藝者。
王府內,清琅閣。
輕衣輕輕嘆了一口氣,起身向門外走去。
他不說話,窗外一片雪花飛落,朦朦朧朧。
方才他進去通報,王爺聽到有位白姑娘來訪,神色複雜而又震驚,他從未見王爺如此動容過。能讓一向淡然的王爺如此激動的人他還不曾見過,這位姑娘到底是何許人也。
可是,那馬車卻沒有一刻www.hetubook.com.com停留,直接從她身邊駛了過去,濺了她一身白雪,盪起一股幽冷的風。流霜的心,頓時一沉。
琵琶聲有如鳳鳥啾啾,而此時的簫聲,已經不再輕弱,而是逐漸轉為澎湃,就好似一隻大鷹在空中展翅翱翔,追逐著那隻鳳鳥。
若是他真的不管自己,那麼他對自己便是無情的,那樣的話,她就用六千兩銀子賣身青樓好了。憑自己的琴技和畫技,也不愁混不上頭牌。
年輕的侍衛,實在不懂眼前這個年輕女子是何人,大約是王爺的傾慕者。
不過,說起來也是,多金又俊美,自然是所有女子心儀的對象。
好個妙手仙音,流霜心中也對演奏之人連連讚歎,想不到青樓之中,還真有如此絕藝之人。
一種酸酸的感覺頓時在流霜心中蔓延開來,就算是知道他中了寒毒,就算是知道他是故意的,流霜心中,還是忍不住如同刀割般難受。
「謝謝各位來為纖纖捧場,纖纖在此感謝各位官爺的厚愛。纖纖不敢出什麼題目為難各位,只是,纖纖嗜好演奏琵琶,很想找一位知音。如若哪位能夠和上纖纖的樂音,纖纖願與之白頭偕老。」纖纖深施一禮,語氣嬌軟地說道。
有很多達官貴人,雖然出夠銀兩,但是得不到姑娘們的芳心,還是枉然。
雪花飄落在衣服上,分不清是雪的白,還是衣的白。流霜倒並沒覺得多麼冷,一來是身上衣服穿得厚,二來,身上沒有了寒毒的凌虐。尤其是,心中還有一絲執念,若是不見他,誓不離開的執念。
這一刻,流霜才徹底知道什麼是男人的魅力。那不僅僅是外表的俊美,而是一種從內而外散發的魅力,這種魅力不是詞語就能詮釋的,也不是語言所能描述的。那是一種感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媽媽眼見得又一位俊美的公子出了高價,頓時眉開眼笑。她深施一禮,回身走到後面的紗幔后,和後面演奏的女子商議幾句,又起身走了出來,笑吟吟地說道:「纖纖姑娘有請幾位公子答題!」說罷,派人走下去,問了方才出高價的幾個男子的名號,裏面自然有百里寒,也有流霜。
她猛然起身,這才發現,身上,還披著百里冰的黑袍。脫下黑袍,換上一身棉裙子,披上一件白色斗篷,匆匆走了出去。
雪花,仍然在冷冷地飄落。心,疼得揪在了一起,但是流霜卻沒有流一滴淚。她的黑眸,在朦朧的雪光中,閃耀著一絲堅韌的光芒。
流霜和幾位被選中的男子被龜奴帶到了大廳的最前列。前面擺放著一些樂器,各人自動坐到了自己最精通的樂器前面。
而且,醉花樓也有自己的管理規則。
「你告訴我王爺去了哪裡,不然我在這裡是不會走的。」流霜繼續說道。
她們不明白,王爺既然心中有王妃,為何卻又不見王妃。
流霜站在那裡,似乎也能看到這笑聲激起的一波波的瀲灧波紋。
雖然流霜在鈺城多年,卻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這裏不是良家女子的去處。在流霜的印象里,只有那些悍勇的婆娘才會來這種地方,來尋自己尋花問柳的夫君。
此時,價碼已經競爭到了兩千兩,這個價碼已經相當高了,廳內頓時陷入了沉寂之中。
流霜站在王府門前,望著朱紅的大門,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從未想到,有一天,自己會主動來找百里寒。世事難料大約就是如此吧。
流霜自然是坐到了五弦琴的前面,而百里寒卻是從袖中掏出了自己的碧綠玉簫。
「對,今日我一定要見到他!」
他來王府日子不長,但是,還從來不曾聽說王爺會去花樓買醉。他直覺感到,今日王爺的行蹤似乎和眼前這個女子有關,或許是為了讓這個女子死心吧。
笑容明澈如水、絢爛如花,笑聲清亮好似水波在廳內流淌著。
「公子,上來啊!」
原來所謂的心儀之人也是從這些出高價的男子之中選出來的,那些出低價的和模樣齷齪的自然遭到了淘汰,連答題的機會也沒有了。
她不一定贏,不贏就不用付銀子。
其實纖纖所出的這個題目並不算太難,因為大凡京里的公子都還是有幾分才藝的。若是對樂音一竅不通,也不會迷戀樂技高超的妓|女了。
「喜歡我,怎麼可能呢。百里冰,你要是閑得無聊,這京城裡多的美貌女子戀著你的,可不要在我這裏胡鬧!」流霜邊笑邊說道。
醉花樓現今有兩朵名花纖纖和柔柔,分別和_圖_書精通琵琶和棋技。今日期滿要嫁人的便是纖纖姑娘。
纖纖說完,便依舊坐到了後面的樓閣之中,抱著琵琶,玉手按在了琴弦之上。
百里冰的神色頓時有些黯然,撇嘴說道:「霜霜,這麼久沒見,你就不問問我好不好,怎麼總是惦記著皇兄。」
如果,流霜真的和百里寒和好了,他打算將他的那份真情永遠埋在心裏,默默地祝福他們。可是,如果流霜和皇兄還是沒有緣分,那麼,他也不會客氣的。
媽媽心滿意足地笑著道:「我的底價是二百兩白銀。」
流霜玉手搭在弦上,正在想著怎麼和上去,耳邊一縷簫音飄出,卻是百里寒吹起了簫。簫聲起初很弱,好似大海上的一葉小舟,在驚濤駭浪之中隨著空中的鳳鳥飄飄蕩蕩。
「百里冰,不要鬧了!」流霜驚慌地說道,被他黑眸中的認真驚得有些慌張。
流霜冷聲道:「就算我沒有做過你的皇嫂,我們也不可能!」
媽媽從龜奴手中結果剛剛統計上來的名字,報了出來。自然有一些人歡呼,有一些人失落。競爭本來就是這樣。
又老又丑?流霜情不自禁地咬了咬牙,她才十七歲啊!
飛雪又開始漫天飄零,好似一片一片白色的花瓣,翩然飄舞。看著那雪,如夢如幻地下著,流霜伸出手,一抹雪花輕盈地飄落到的掌心,帶來絲絲縷縷的薄涼。
寧王府還是老樣子。流霜站在府門前,思緒萬千,良久才拾級而上,走到了大門前。
此刻,他正被幾個美貌女子擁簇著,懷裡還摟著一個身著翠色霓裳的女子。那女子手中執著酒盞,餵了百里寒一口酒。百里寒似乎心情甚好,飲下一口酒,湊到女子耳畔說了句什麼,隨後便仰頭大笑。流霜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般暢快淋漓的笑。
百里冰是說過喜歡她,也曾經強吻她,但是,她都沒把那當回事。畢竟在她心裏,百里冰是一個小她兩歲的少年。這少年,性子古怪,大約和百里寒有些不對勁,知道她喜歡百里寒,是以才想要征服她。她原諒他的年少無知,從來沒將他的話當真。
流霜看著迷濛的風雪中,那絕塵而去的馬車,心中升起一股被遺棄的悲涼。她不知不覺追了兩步,又怎麼追得上馬車,徒勞地在身後留下了一串伶仃的腳印。
在花紅柳綠的霓裳環繞之中,她那一身月色錦袍好似一抹溫潤的月色,飄逸出塵。沒想到她打扮成男子,也是這樣驚才絕艷,怪不得惹得樓里的鶯鶯燕燕趨之若鶩。
「媽媽,我出六千兩!」流霜忽然開口道,清澈的聲音透著一絲魅惑人心的沙啞。
可是舞台上帳幔低垂,根本就看不到演奏之人,只聽到琵琶聲時而高昂,時而輕揚,纏纏綿綿,令人聽得如痴如醉。
那些姑娘們,玉臉隱在各種燈光之下,看上去頗為艷致。瞧見流霜抬頭,一些姑娘難免心中微微一跳,隨即便嘰嘰喳喳的議論聲起。
流霜等了好久,當她終於感覺到冷了,當身上的雪將她幾乎覆蓋住時,朱紅的大門終於咯吱吱開了,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駛了出來。
琵琶聲一響,流霜便有些怔愣,這是一首她從未聽過的曲子。其他人也是同樣的怔愣,很顯然,他們也沒聽過這首曲子。
如果他沒有中寒毒,他將是多麼的欣喜若狂,可嘆,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能拖累流霜,他要流霜有一個更好的歸宿。所以,今夜,他一定要想辦法讓流霜對他死心。
流霜清瘦如菊,白衫飄揚,一頭黑髮用一隻白玉簪子固定住,面容清麗雅緻,翩然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極是飄逸出塵。
纖纖如夢方醒,好似才醒悟到自己的失神,臉上更加暈紅,嬌羞如花。看到大家都執起了樂器,做好了準備,她抱著琵琶,玉指一劃,錚錚的琵琶音便開始流瀉而出。
「小姐,我們該怎麼辦?」紅藕小心翼翼地問道。她知道流霜對紅藕的感情,很怕流霜傷心。
原來,這醉花樓是鈺城首屈一指的青樓,和別的青樓妓院有一定的不同之處,這裏的女子都是身懷琴棋書畫一項中的絕技,不似一般青樓女子那般俗艷,這一點流霜從一進門就看出來了。
流霜僵硬地避開目光,望向了舞台之上,卻看到抱著琵琶的纖纖也正回望著百里寒。玉臉上帶著嬌羞,黑眸中透著深情。
百里寒見到流霜竟然也出了一個價碼,眸光一閃,心頭湧上來一股複雜的感覺。他從來不知道,流霜胡鬧起來,比和_圖_書之百里冰的無法無天一點也不差。
若是僥倖贏了,百里寒若是對自己是真心的,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付不起銀子。
「不要胡鬧!」流霜在紅藕耳畔輕輕說道。
看到流霜驚慌失措的樣子,百里冰黑眸一眯,挫敗地說道:「你不會……不會不知道我喜歡你吧!」
流霜正在心中感嘆,那似有若無的琵琶聲忽然清亮起來,將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琵琶聲發出的地方。
忽有若有似無的琵琶聲流瀉而出,廳內喧鬧的眾人剎那間靜了下來,眾人都將目光凝注在廳內的舞台上。
雖然想到百里寒會在這裏,已經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但是流霜此時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她呆在那裡,一動也沒動,思想似乎也停滯了。
百里冰神色一震,黑眸如著了火般凝視著流霜。過了好久,他唇邊忽然勾起一抹笑意,優雅而燦爛,淡淡道:「瞧把你嚇得,霜霜,你還真是膽小啊!我怎麼會喜歡你呢,你……又老又丑的!」言罷,優雅地轉身,向著屋外走去。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
「可是,哪裡都沒有這裏住的自在啊!」百里冰邊說邊邁步走進流霜的屋中,一屁股坐到了流霜擺滿書的几案上。
一時間,只聞琵琶聲裊裊娜娜,簫聲纏綿悱惻,在廳內演繹著一段鳳求凰。
六千兩的銀子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流霜知道自己付不出來。但是,就是忍不住要和百里寒爭一爭。
瞬間的沉默后,只聽一道清亮的聲音說道:「我家公子出五千兩!」
百里寒邪魅一笑,流霜盈然一笑,彼此心中都有著自己的打算。
流霜畢竟是一個女子,哪裡見過這種誘惑,玉臉飛紅。更有一些青樓的龜奴,竟然跑上來拉拉扯扯,要將流霜拉進他們的青樓。
感覺上,好似等了好久,實際上也不過是一刻鐘,終於聽到門裡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那個進去通報的侍衛回來了。
醉花樓的媽媽剛剛說完,下面的人立刻爆起一陣呼聲,只聽有些心急的人已經開始喊了起來,「媽媽,快些出底價吧!」都期望這自己的高價能夠吸引佳人的芳心。
流霜心中暗嘆,這位纖纖姑娘,果然不凡,這首曲子,可能是她自己譜的。想來,這裏的人,誰也是聞所未聞的。
守門的侍衛換了人,不認識流霜,冷聲問道:「你找誰?」
原以為醉花樓是聲色場所,必定浮艷不堪,卻不想,這裏竟清新雅緻至極。穿行在廳中的女子雖然也是華裳羽衣,但是,妝容並不濃艷,衣衫也不暴露,不似想象中那般低俗。
「王爺,王妃還在門外等著,既不走,也不去廊下歇著。如今,外面的風雪這麼大。萬一王妃……」輕衣壯起膽子說道。
流霜淡笑道:「我介意什麼,我又不是斷袖。」
流霜抬眸望著百里寒,只見他手執玉簫,衣衫飄然,長發如水,銀紅色衫袍襯著他清冷的容顏,慵懶而魅惑。不過,他並沒有看向流霜,一雙黑眸,卻深深凝視著舞台上的纖纖。
媽媽話音未落,底下即刻便有一個一身錦衣華服的男子,高聲喊道:「三百兩!」
流霜聽到這個聲音,端著杯子的玉手忍不住抖了抖,灑了一桌的酒水。
流霜本能地後退,看到他此時的神色認真到有些兇狠,心中暗暗感到有些不妙。在她的心裏,百里冰向來頑劣,她從來沒將他的話當真。可是今日,他似乎是不同了。
「我們也去?去那種地方?」紅藕詫異地問道,「小姐,他去了那種地方,你還要去尋他?」
一曲既終,舞台中央的帳幔緩緩拉開,卻依舊看不到演奏之人。
只看到舞台中央有一座高台,好似樓閣,閣上懸挂一塊暗紫色的紗慢,隱約看到紗幔後面有一個極為精緻的琴台。一個女子坐在琴台後,手中抱著一架琵琶。那女子生得怎生模樣,卻是看不清楚的,只看到她的身材窈窕多姿,好似仙子。
流霜一身月白色錦袍,紅藕一身深藍色袍子,兩人轉瞬間化身為風度翩翩的男子,一起從成衣店走了出來。
身畔的紅衣女子笑著道:「莫非公子也看上了纖纖,不如,公子也出個價吧,沒準,纖纖姑娘會看上公子呢!」
流霜幾乎以為他根本就沒有中寒毒,看他那快樂的樣子,看他那精力充沛的樣子,怎麼會中了寒毒?流霜幾乎以為他真的一點也不愛她,對她只不過是玩弄。
「纖纖姑娘,可以開始了嗎?」底下有一位公子很不耐煩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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