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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極力正色道：「我自己來就行。」伸手便去拿他手中的瓷瓶，孰料，身子一傾，便被他握住手腕，帶到了懷裡。

明春|水眸光一深，慵懶一笑，一點兒也不惱，伸手一抖，那繡球拐彎繞著瑟瑟纏去。眾人這才看清，明春|水手中的繡球后，綴著一條紅綾。紅綾的另一端，便握在明春|水手中。他輕輕擺動紅綾，繡球便似長了眼睛，游龍般繞著瑟瑟旋轉，一圈一圈，將瑟瑟緊緊纏繞了起來。

她哪裡需要敷藥了？看到他唇邊邪邪的笑意，瑟瑟才明白，他是要為她身上的淤痕上藥，而看他那架勢，似乎是要親自給她上藥。瑟瑟當下玉臉微紅，那些淤痕大多都在隱私之處，怎麼能讓他敷藥。

「我能不和你住在一起嗎？」她低聲問道。縱然以前是夜無煙的側妃，但是，除了那次解藥，她其實和閨閣少女無二。現在要她和一個男子忽然住在一起，她心理上有些不適應，縱然那男子是她心愛的人。

小釵笑道：「薔兒姑娘已經連著三年選雲輕狂了，可是年年都被拒絕。不過薔兒姑娘也不氣餒，瞧瞧，今年又要選了。」

「下面該告訴我，今夜的篝火宴有何重要之處了吧？」瑟瑟挑眉問道。

「墜子，小釵，既然是烏墨族的節日，那我回去吧。」瑟瑟微笑道。她不是烏墨族的人，她來做什麼？

不一會兒，小釵和墜子抱著好多衣物首飾走了進來，不由分說，便開始給瑟瑟打扮起來。

柔柔的日光透過窗子照在他身上，好似籠了一層輕紗。

「樓主竟然也來了，樓主可是從未參加過的。難道……」身旁一個姑娘小聲說道，一邊說一邊將目光向瑟瑟投來。

明春|水已經起身，披上衣袍，用毯子將瑟瑟一裹，便將她抱了起來。

她撇唇恨恨說道：「雲瘋子，我投了四年繡球，你倒是便宜，你以為你接受了，我就接受你嗎？你也給我投四年繡球看看。」言罷，風一般離去了。只剩下雲輕狂獃獃站在那裡，也不知風薔兒給他用了什麼毒藥，手腳瞬間麻木了。

她記起他們每一次的相遇，在璇璣府初遇時他戲弄自己時的促狹；在臨江樓會面時，他和她琴簫合奏的默契，棋盤對弈時的雷厲風行；娘親去逝時，他給予她溫暖的呵護；海上面對風暴時的沉靜淡定。雖然，並非每一次相遇都是愉快的，解藥性和海島上那一吻令她很是失落。可是，她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男子，給了她無數的震動。

他掀開她的衣裙，手指點著藥膏，蹙眉細細為她搽拭。他的動作溫柔而細緻，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將藥膏在她身上的淤痕處輕輕研磨。從頸上、胸.前、手臂、小.腹，乃至腿上，一一搽了一遍。清涼的藥液順著他的手指，滑過傷痕，消去了痛意。

「瑟瑟……」他叫著她的名字，溫柔而綿長，好似融著無數的疼溺和說不出的情愫，「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到我的容顏。」

明春|水攜著瑟瑟，穿過歡樂的人群，向村后的居所走去。瑟瑟的心，有一絲隱隱的恐慌，此刻方知，昨夜他說的那句「反正你在這裏也住不久了」的意思。原來，他是要她和他住在一起，住在他的小樓上。

墜子點點頭，忽然指著人群中的一個男子道：「狂醫在那兒！」

風薔兒眯眼笑道：「這是烏墨族人一年一度選意中人的大日子！他們族裡奉行一夫一妻制，是以選妻選夫都是極其慎重的，和_圖_書只有男女本人同意，才能結成親事。是以，便有這麼一個公開擇偶的日子。」

瑟瑟掙了兩下，實在掙不脫，也只好由著他。

朦朧的日光從窗子里流瀉，墨發披散的瑟瑟，別有一副慵懶清媚的風情。

周遭很靜，陽光很盛，籠在光影里的人，黑眸中沒有欲。念，只有深深的憐惜。瑟瑟望著他優雅的側影，他一襲白袍很是寬大，在室內無風自動，極是飄逸。

果然，就見風薔兒將手中的繡球一甩，那繡球便飄飄悠悠向雲輕狂投去，在眾人注目下，飄然墜到了他懷裡。

夜漸濃，月色正好。

明春|水深黑的眸中滿漾著柔情，這柔情和簫聲里的綿綿深情交織在一起，纏纏繞繞向瑟瑟涌了過來，柔柔地將她的心包裹。瑟瑟想要挪動腳步，可是，腳底下，好像是生起了絲絲縷縷的牽絆，讓她壓根就挪不動雙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越走越近。

一直到艷陽高照，他才猶不知足地放過她。此時的瑟瑟，全身上下布滿了歡好后的青痕，明春|水瞧在眼裡，心尖處一疼。

「到底是什麼節日？」瑟瑟疑惑地問道。

瑟瑟頓時大窘，如若是風薔兒一個人這麼想，還好些，如今全莊子都當她是明春|水的女人了。如若是真的也沒什麼，偏偏她心裏有一根刺，刺得她心底酸痛極了。

風薔兒依舊俏皮地盯著她，微微笑道：「我想看看，歡.愉過的女人是不是格外的美麗幸福，可是，我怎麼看著你眉尖有淡淡的愁呢？難不成，昨夜樓主不夠賣力？」

她感受到他的歉意，輕笑道：「我會等的，等你完成誓願。」雖然不知道他的誓願是什麼，但是，她一定會和他並肩面對未知的風風雨雨。

他悶笑著俯身，攔腰將瑟瑟一抱，向他的「摘月樓」而去。瑟瑟被他笑得有些羞赧，偎依在他懷裡，聞著他身上那清幽的竹香，一顆心漸漸迷亂。

瑟瑟憶起昨夜的旖旎繾綣，玉臉乍然紅了，好似一朵處處綻放的海棠，不勝嬌羞的美麗。

「我想看看你。」她的手撫上他的面具，劃過面具上精緻的紋路，柔聲說道。

今夜的他和當日為她解藥時，有太多的不同。當日，他是溫柔的，卻很顯然似乎是在顧忌著什麼，並沒有太多的投入，不然他也不會在事後，那麼洒脫淡定地離去。

瑟瑟一愣，她倒是聽說過，一些民族都有些奇怪的風俗，他們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自己通過對歌、舞蹈、拋繡球，去選自己傾慕的心上人。這樣的風俗，瑟瑟很是羡慕過，誰不想嫁給自己親自選中的人呢？

瑟瑟在春|水樓住了這些時日，知曉他們崑崙奴是信奉黑山的，向山神發出的誓言更是絕不能違背的，當下微笑道：「好，我不看就是了。」

「今晚還有篝火宴嗎？」瑟瑟抬眸問道。

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樓主投繡球本就令他們震驚了，沒想到還被人躲開。震驚歸震驚，但是沒人敢吭一聲，都是捂著嘴，愣愣地看著他們尊貴的樓主拋出的繡球被那個女子生生躲開了。

雖如此說，清眸中還是劃過一絲失落。明春|水看在眼裡，黑眸中漾滿了疼惜。他伸指一彈，將木案上的龍鳳燭焰熄滅，室內瞬間陷入一片黑暗。他溫暖的手執起她的素手，讓她親自將他臉上的面具摘落，引著她的手在他臉上一寸寸滑過。

瑟瑟偎在她臂彎里，輕笑道：「我若是和圖書以貌取人，怎會喜歡上你。我只是要看看我的夫君生得什麼樣子，這樣也不行嗎？」

「今年？薔兒以前選過雲輕狂？」瑟瑟好奇地問道。

瑟瑟凝立在那裡，聽著周圍人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她徹底怔在那裡了，眼瞅著明春|水緩步朝他走來。今日他穿的不是純白色衣衫，而是絳紅色華服，衣角上袖口處，皆綉著一朵朵綻放的墨蓮。夜風撲來，捲起衣角上的墨蓮，冷艷的墨蓮起伏不絕，真實得好似能聞到花香一般。

明春|水眸光一凝，黑眸中閃過複雜的幽光，他將瑟瑟緊緊擁在懷裡，微笑著道：「怎麼，是害怕我生得丑嗎？」

「江姑娘，今晚的篝火宴比往日特別，你不能再素麵朝天，要打扮漂亮些。」墜子輕笑著說道。

夜幕一降臨，風薔兒便帶著一幫姑娘過來喊瑟瑟，瑟瑟帶著小釵和墜子隨著她們一起到了村莊外。還是日日篝火宴的地方，可是今日卻看上去有些不同了。因為往日，大家歡宴是為了驅走勞作的疲累，身上穿的都是來不及換下的勞作時的服飾。今夜，這裏的男男女女皆是身著鮮艷的民族服飾，姑娘們頭上簪金戴銀，很顯然都是精心妝扮過的。男子也不例外，身上的服飾也都是簇新的。

「小釵，墜子，這是做什麼，我這樣不是挺好嗎？為什麼要打扮？」瑟瑟蹙眉問道。

風薔兒回首瞥了她一眼，咯咯笑道：「你怕什麼，你又不是烏墨族人，沒人選你的。先別走，看看我今年能不能把那個雲瘋子套住。」

據小釵說，被投中的人若是不願意，可以把繡球再投回去。雲輕狂已經接連投回去三次了。若是一般的女子，恐怕被拒了一次，便不再投給他了。難得風薔兒第四次將繡球投給雲輕狂。連瑟瑟都為薔兒擔心，希望雲輕狂接受她的繡球。

怪不得雲輕狂說她是妖女，這樣的話，她也能問出口。

白日里，溫泉里淡淡的水汽，被麗日一照，氤氳的水汽好似白霧一樣，籠罩在溫泉上方，看上去縹緲如仙境。明春|水抱著瑟瑟，緩步走到溫泉里，澄凈的水泛起溫柔的漣漪，一圈圈包圍著他們兩個人。水霧飄忽，清心舒意。明春|水撩著泉水，為瑟瑟細細擦拭著纖白的肌膚，她肌膚上的青痕在泉水的浸潤下漸漸消淡，身上的不適感稍稍減輕。

「今日你好好歇息歇息，過兩日我帶你去拜黑山神。」他抬眸笑道。

風薔兒的話讓瑟瑟頓時啞口無語，是啊，她也有過，年少時對於夜無煙似有若無的思慕，雖然不是多深的愛戀，但是也算是動情了。更何況，她都曾經嫁過一次人了，雖然並未失身於夜無煙，雖然她是一個洒脫的人，從未將那次婚事當成心中的牽絆。但是，名義上，她總是嫁過一次人。明春|水絲毫不在乎她的過去，她又怎能苛求明春|水是一張白紙。

就在此時，瑟瑟忽然聽到一陣縹緲的簫聲從靜夜裡悠悠傳來。悠揚的簫聲，纏.綿的曲調，瑟瑟識得，這是首名曲《鳳求凰》。

瑟瑟心頭亂糟糟的，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真後悔自己把海棠醉逼了出來。否則，睡一大覺，或許明日什麼都忘記了。一直到天快亮時，瑟瑟才睡著。

小釵說罷，便和墜子也換了衣衫，不過她們換上的都是烏墨族的族服。

「薔兒，不要胡說。你不知道你們樓主曾經一直在等一個女子嗎？」瑟瑟問道。

瑟瑟披著毯和_圖_書子，走到竹制衣櫃前打開櫃門，看到裏面掛滿了女兒家的羅裳，煙青色、淡青色、粉青色，每一件都是她喜歡的顏色。昨夜明春|水才說在這裏備上她的衣物，原以為只是隨口說說，卻不想今日便已經備好了。

鑼鼓聲響了起來，大伙兒圍著他們載歌載舞。

她的嬌羞看在他的眼裡，引起他一串低啞動情的笑聲，慵懶中帶著一絲調侃。他的眸光深情而溫柔地從她臉上滑過，他的溫柔讓冷潤的面具也閃耀著旖旎的光澤。

醒來時，已經到了午後了。瑟瑟慌忙起身，不曾料到自己睡到這麼晚。瑟瑟梳洗完畢，正在用飯，就見風薔兒臉上掛著詭秘的笑意推開籬笆門走了進來。她也不說話，坐到瑟瑟面前的小凳子上，托著腮，眨巴著眼睛，對瑟瑟左看右看。

瑟瑟唇角一勾，忍不住失笑了，這一對，真是冤家。

明春|水將瑟瑟輕輕放在床榻上，室內靜悄悄的，只有他和她，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瑟瑟透過他的面具，凝視著明春|水黑眸中的深情。

明春|水聽出她話里的不安，摟著她的纖腰，柔聲說道：「你已經接受了我的繡球，現下你已經是我的妻了，難道還要獨居？無所不怕的纖纖公子，你也在怕嗎？」

「是啊，樓主竟然要這個女子做他一生一世的妻子。」另一個女子極其幽怨地說道，黑眸中含著艷羡的幽光。

瑟瑟被她看得著實不自在，問道：「薔兒，你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一張雕花的楠木床展現在眼前，垂著大紅色帳幔，床頭的紅木几案上，放著一個龍鳳燭台，燭影搖紅，那閃爍的燭焰跳躍著歡.愉。

「累不累，疼不疼？」他俯身在她耳畔，柔柔問道。

他的眉眼口鼻，皆在她纖纖玉指下。她的心，隨著手指的輕撫，一點點地蕩漾。

何況，昨夜他都說了，因為心中有了她，是以對於那個永遠也等不到的人，不再去等。想通了這些，瑟瑟心頭的疙瘩總算是解開了。

他抱起她，坐到卧榻上，道：「聽話！這是夫君應當做的。」他說得理直氣壯，聲音卻柔得能蠱惑人心。

他們崑崙奴是烏墨族人，這些民族總是有一些奇怪的風俗，大約真是他們的節日。

瑟瑟凝眉，道：「何以要去拜黑山神？有事？」

小釵抿嘴笑道：「今日是我們烏墨族的節日，大家都要精心妝扮的，我和墜子也不例外，都要打扮的。」

他俯身，大手一攏，牽住了她的纖纖玉手，唇角的弧度輕揚，稍一用力，她便落入到了他溫暖的懷抱里。

瑟瑟正凝視著自己滿身的青痕發獃，天，她和他是不是太放縱了。

明春|水抱著她，感受到懷裡的嬌軟，心中春潮澎湃，他伸指，將她身上羅裳盡褪。瑟瑟只覺得身上一涼，心中頓時有些緊張，她有些羞赧地用手遮掩住前胸，嬌軀微微顫抖著。

而今日，她能感覺到他體內暗涌的情潮，似乎已經淹沒了他的理智。他的聲音嘶啞得嚇人。而他，也的確是在盡量溫柔，但是，她卻依舊感到了他的狂野。他似乎要將自己的所有都給予她，恨不得將她揉在骨血之中。

日光映亮了明春|水一向幽深的黑眸，波光瀲灧的眸中閃耀著深深的疼惜。他看到瑟瑟肌膚上的青痕還未完全消退，他起身披上衣袍，抱著瑟瑟到溫泉旁的竹屋中去。竹屋不大，有兩間屋子，裏面的擺設都是竹制的。外間屋裡放著一個衣櫃和一個卧榻，和圖書明春|水將瑟瑟放到卧榻上，便起身到裡屋去找什麼。

風薔兒聞言，大眼一骨碌，指著瑟瑟笑了：「我說怎麼不高興，原來是吃醋了。你也知道是曾經了，既然過去了，何以還要在乎。樓主現在喜歡的不是你嗎？再說了，年少時，誰沒有一個迷戀的意中人啊，難道你就沒有過？」

明春|水的寢居清潔雅素，絳紅色地毯鋪就了一室的浪漫和雅緻，一室雪白色紗帳被金鉤挽著，如同仙境中一朵朵飄逸的雲。

瑟瑟本來正在夾菜，聞言將筷子往桌上一拍，嗔道：「風薔兒，你再胡說，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瑟瑟已從起初的震驚恢復，她抬眸，看著他一點一點接近自己，在她面前站定。

明春|水眸光忽然一深，猛然俯身，他就像一隻不知饜足的蝶，在微蒙的晨光里，再次邀她共舞。

輕柔、纏.綿、繾綣的簫音輕顫著飛出最後一個音符，明春|水放下洞簫，緩步向她走來。一步一步，他的氣息籠罩上來，帶著誘.人的溫暖。

風薔兒看她眉目舒展開了，輕笑著道：「這樣才好嘛，不然愁容滿面的，如何去參加今夜的篝火宴？」

人群一陣嘩然，看樣子風薔兒這次是遂心了。但是，誰也沒想到，風薔兒忽然向雲輕狂撒了一把藥粉，從他懷裡滑了下來。

這是春|水樓的男男女女們，第一次看到帶著紅綾的繡球。看樣子樓主對這個女子是勢在必得，這樣的法子都想出來了。他們都連連嗟嘆，自己之前怎麼就那麼笨，怎就不知也弄一個帶著紅綾的繡球，像這樣子一纏，看看哪個女子還逃得脫。

他抱著她，緩步向寢居深處而去，雲朵般的紗帳便將他們兩個與外界相隔，似乎，這世上，只有他和她。

他的強取輕索，讓她欲生欲死。她無意識地回應著他，隨著他一起在馨香的世界里沉沉浮浮。夜正濃！

這樣一妝扮，瑟瑟看上去高雅中含有婉秀，素潔中帶有冷艷。

明春|水低笑著不答，抱著她，沿著台階一級級下去，穿過外面的花海，縱身飛躍，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就到了那日沐浴的溫泉。

朝日初生，鳥鳴啾啾。

風裡飄來一陣陣琴聲，聽上去婉轉纏.綿。

「過來，我給你敷藥。」明春|水勾唇邪笑道。

瑟瑟睜開眼睛，只覺得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酸痛，想動一動身子，這才感到自己的纖腰還在明春|水的大掌中。她微微一動，他便也醒了，一向冷澈深邃的黑眸中，閃著灼亮的光華。

兩人的手極巧，不一會兒便為瑟瑟綰了一個清新飄逸的流雲髻，這種髮髻如流雲捲動，看上去生動流轉又簡潔清麗。小釵挑了一支綠雪含芳簪為瑟瑟插在髻上，更添靈動婉轉。墜子又拿起一件淺紅色長裙和煙青色輕紗外罩為瑟瑟穿上。

瑟瑟的手從一件件羅裳上撫過，取出一件粉青色羅裳穿在身上。衣衫大小寬窄正合身，剛剛穿好，就見明春|水拿著一隻瓷瓶從裡屋走了過來。

瑟瑟果然是逃不脫了，纖腰被紅綾密密匝匝地纏住，大紅色繡球就掛在她胸.前。篝火烈烈燃燒著，略施粉黛的嬌顏映著那大紅色繡球，說不出的清媚動人。

周圍是一片寂靜，寂靜得瑟瑟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隱隱看到明春|水袍袖一揚，大紅色繡球，帶著一縷香風，向瑟瑟懷中撲來。大約是幸福來得太急，抑或是心中太過震驚，依著習武者的本能，瑟瑟下意識一躍，繡球便投了一個空，從瑟瑟身側和_圖_書向後飛去。

掀開大紅色帳幔，只見綉著鴛鴦戲水的錦被整整齊齊地擺放著，瑟瑟心頭頓時有如案上的燭焰一般，忽閃忽閃地跳蕩。

他一翻身，覆身在瑟瑟身上。

明春|水微微笑道：「這是我們烏墨族的風俗，在篝火宴上選了意中人，要去拜黑山神的，這樣會得到黑山神終生的祝福和庇護，我們也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婦了。」

寬鬆的長袍搖曳在地，隨著他的走動，在夜風中飄蕩。他衣袂飄飄的身影，穿過一樹樹的繁花，掠過「煙波湖」，拾階而上，到了他的寢居。

他的幽默、他的慵懶、他的洒脫、他的狡猾、他的淡定、他的霸氣，甚至他的無賴……都令她的心深深地震撼。而此時，她從他深黑的眸中看到了寵溺和柔情，還有她的影子。

「這是真的嗎？」她問，他的情是真的嗎？

「做什麼？」瑟瑟疑惑地抬眸，她還沒穿衣服呢，他抱她去哪裡？

「恭喜樓主，恭喜樓主夫人。」一句句的道賀聲在身側響起。雖然有很多姑娘對瑟瑟艷羡而嫉妒，但是她們還是為樓主能夠抱得美人歸而高興。

瑟瑟順著她指點的方向，果然看到身著民族衣衫的雲輕狂，他躲在人群里，但是很顯然已經被風薔兒發現了。風薔兒一邊舞著，一邊向他那邊走去。據墜子和小釵說，只要是未曾成親的都要來參加。雲輕狂就算不願意，也得來參加。

明春|水低眸，從她清亮的眸中，看到了她深深的期待。他從未看到過她這麼深的期許，一直以來，她都是淡泊的，似乎對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這難得的期待竟讓他不忍心拒絕，幾乎就要摘下面具了。可是，他卻知曉，摘下來的後果，是他目前絕對無法收拾的。他狠下心來，低聲說道：「我也很想讓你看看我，可是，當年，我在黑山神前發過誓願，不能令任何人看到我的真面目，除非，有一天我完成了心中的誓願。是以……現在還不能。」

本來正熱鬧的人群立刻靜謐了下來，只見人群自動分開，明春|水雙手執著玉簫，正在吹奏，手腕上掛著一個艷紅的繡球，步履緩慢地走了過來。

「是啊，還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篝火宴。今夜我來找你，你好生打扮打扮。」風薔兒說完，便神秘兮兮地笑著走了。

令瑟瑟欣喜的是，這次雲輕狂抓著繡球並沒有反投回去，而是，拿著繡球徑直向風薔兒走去。走到風薔兒面前，一雙桃花眼深深凝視著風薔兒，忽然彎腰，便將風薔兒抱了起來。

「是真的！」他的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沉定而堅決，一字一字敲在她心頭。

風薔兒言罷，便甩掉腳上的鞋子，赤腳走到篝火旁跳起了舞蹈，她手中還拿著一個繡球。

「我胡說了嗎？樓主一向對女色很嚴謹的，昨夜當著眾人的面將你抱走，你不知道多麼驚世駭俗。莊裡人都高興極了，就差放煙花慶祝了。大家都盼著你給我們添一個少主人呢。」風薔兒一臉正色地說道。

「雲輕狂拒絕了？」瑟瑟凝眉，其實她感覺薔兒和雲輕狂其實蠻相配的。

小釵和墜子道：「江姑娘，回去做什麼，這邊這麼熱鬧，看一會兒吧。」

原本，她們都以為明春|水對瑟瑟不過是一時的迷戀，可是，在這次的篝火宴上繡球一投，那就是終身的妻子。他們崑崙奴都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一旦在篝火宴上定情，那就是執子之手，與之偕老，死生契闊，與子相悅。一生一世都不會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