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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棲宸宮

作者: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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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九重城闕煙塵生 第四十章 驚聞喜脈

第三卷 九重城闕煙塵生

第四十章 驚聞喜脈

「只有一份解藥。」她低低地說,一隻手在錦被底下用力按住左胸,「研製這種解藥,需要三個月時間,臣妾是挨不到那時候了,所以臣妾會請師父代勞。」
路映夕睜眸,展顏一笑,絲毫不受他影響,身形舞動得愈快,腰肢似柔軟柳枝,如燕般凌空飛躍。風姿清靈如蘭,眸光卻是妖嬈,眼波輕輕掃過便似綻放出耀眼光華,欲懾人心魂。
路映夕笑容不變,順從地點頭,並不去探究他怪異的態度。反正,她即將離開,再多思也無益。
皇帝冷漠地睨她,譏誚道:「病發了?來得及通知南宮淵為朕研製解藥?」
另一名太醫囁嚅地接著說:「稟皇后,喜脈雖尚不明顯,但極可能是的……不過皇后體弱,且又有宿疾在身,只怕,只怕……」
風又漸漸颳得急,白色雪花當空飄下,落在路映夕烏黑的長發上,像潔凈美麗的梅花。
路映苦笑地閉目。她原以為能夠寧靜馨地分別,沒想到,最後會是這般局面。
須臾,四名太醫魚貫進入,隔著明黃幔帳為她把脈,她安靜地閉著眼,任由他們會診,心知他們無法治愈她。
話語極盡嘲諷之能事,但他眸底還是閃過一絲深沉的痛色。別過臉,他冷然地轉身而去,召太醫入內。
「皇上未免太專制。」路映夕聲線虛弱,卻還微笑著調侃。今晨她巳服下曼陀螺,再加上冷雪中運功跳舞,怕是快要病發了。m.hetubook•com.com
平平淡淡的問話,卻仿如挾著雷霆重量,驚得路映夕撐著身子霍然坐起。
「皇上,太醫呢?」路映夕疑惑地看了看他身後,發覺並沒有人跟隨而來。
「不是這樣,臣妾……」路映夕想要解釋,才甫開口就被他陡然截斷。
皇帝立在停台之內,神情淡然,幽沉雙目中卻是波濤暗涌。他這樣遠遠看去,只覺她周身彷彿籠罩著煙霞,清靈絕色,似非塵世中的人,可再細看,又覺得那身姿嫵媚無限,艷麗得目不暇給。
「停!」毫無預警的,他迸出一聲厲喝。
眼波流轉,皓臂舒展,身上的白狐裘滑落雪地。她的腳尖輕旋,寬袖拂動,舞姿似驚源,粲然魅惑。
頂著寒冷的風雪,就這麼一路步行回宸宮,皇帝像是在和自己較勁,不準自己再關心她。
路映夕冷汗透衣,緊咬下唇,感受到也掌心的溫熱,不禁陷入天人交戰。她自己都沒有留意,她居然有了身孕。曼陀羅的劇烈藥性會不會傷害腹中胎兒?她是否應該解開自封的穴道,接受他的真氣?但是如此一來,她就無法做成假死之狀,無法離開。
「嗯?」
……
「皇上。」路映夕笑靨如花,舉眸望著他鐵青的臉容,若無其事地曲膝盈了盈身,淺笑著道:「臣妾提前為皇上賀壽了,祝皇上事事如意,心想事成。」
她仰臉望向天際,微微啟唇www.hetubook•com.com,清冷的歌聲飄揚在寒風裡,動聽如天籟,卻又含著一絲縹緲的空靈,似有訴不盡的情意,偏叫人無法捉摸。
「映夕。」皇帝的語氣極沉,依稀蘊藏幾分森然冷意。
「喜脈?!」
皇帝無暇接茬,大步衝到龍床前,沉聲果決道:「映夕,朕傳真氣給你!」
「你何時下的毒?」皇帝未露怒顏,聲音冷靜得駭人,「既然下了手,又何必後悔?你若去了,就讓朕陪你共赴黃泉,豈不美哉?」
路映夕抬眸望入他森森透寒的瞳仁,心口發緊,漸覺揪痛。
震驚的男聲從九曲屏風外傳來,聽不出是喜怒,可卻明顯飽含複雜的情緒。
而在御花園的側園門外,兩道同樣挺俊的身影靜靜站立著,目光之中猶余留著一絲震撼驚艷。
過了片刻,他鬆了手,淡淡道:「跟朕回宸宮,你受了寒。」
雪正下得歡,紛紛揚揚地灑落在兩人發端與肩上,片片晶瑩,清冽剔透。
不待路映夕反應,他巳翻身上床,一手扶著她坐起,一手貼熨在她頸上,竟有把全部真氣傾注給她的勢態。
「啟稟皇上,太醫巳到!」
「你對朕下毒?」
「夠了!」皇帝無端發怒,一個縱身掠去,揪住她的手腕,從半空生生扯落地面。
很淺的酒味飄入她鼻端,剎那間她恍然領悟。原來他宣太醫不是為了給她診脈,而是為了驗查先前的那杯酒!
m•hetubook.com•com回皇上,是喜脈。」一名年長的太醫比較鎮定地回道:「但皇后的脈象紊亂,心氣極弱,應當以渡過此次病發為要。」
他半眯眸子,望了床上人兒一眼,默不作聲,地起身離去。
「倒確實是朕的不是。」皇帝冷聲接腔,未顯怒容,眉宇間卻布滿陰鷙之色,「朕不該眼尖看見你動了酒壺,朕不該不承你一時心軟之情。」
「不許笑!」皇帝低喝,又添一層錦被裡住她。他痛恨自己方才的意氣用事,卻巳晚矣。明知她身子虛弱,還叫她受這風雪,他何時變得如此沒有理智?!
「她一直這樣美。」低淺的嗓音似自語,夾雜無盡的悵然。
「臣妾原本要為皇上解毒,是皇上自己……」路映夕苦澀抿唇,咽下後半句。他巳惱極恨極,她說什麼也無用了。
「不,她平常時候只不過是容貌之美,靈動飛舞時才顯出嫵媚又傲然的艷光。」段霆天輕聲讚歎,墨黑瞳孔微微收縮,掠過一抺勢在必得的暗芒,「她的才華埋沒在慕容宸睿手裡,可惜,委實可惜!」
又是一陣寂靜,她輕咳了下,才有一名太醫喏喏回話道:「回皇后,恭喜皇后……」
皇帝握著她的手,力道頗大,腳下步伐亦有些急,但卻一聲不吭,薄唇抿成一條冷冽的線。她的身子巳是極差,卻還存著不安份的心思?她之前在酒壺裡下藥,是想趁他沒有防範心而索了他的命?
路映夕蹙起和*圖*書眉頭,被子里的手使勁按壓左胸,但抑制不住陣陣襲來的心絞痛,面容變得越發慘白。
但此次卻異常奇怪,平日診脈不過片刻就會聽見太醫們的嘆息聲,可現下卻鴉雀無聲。
「是否因為人之將死,才生了一絲善心?」皇帝勾了勾薄唇,雙眸一片冷寂冰凍,「朕現在是不是應該向你求解藥?抑或,你主意又變,想要朕陪葬?」
路映夕清唱著小調,悠悠閉起了雙眸,身形卻愈發靈動翩然。暗自提氣,足尖一點,便就騰於半空中,宛如與雪花共舞,輕盈旋轉,裙袂飛揚,黑髮飄舞,似乎踏雲而去,又像是乘風而來。
路映夕一怔,腦中疾速閃過一個念頭,剎時渾身震顫。
皇帝冷冷一笑,抬袖在她面前晃過:「那杯酒,朕沒有喝。」
「朕曾經說過,你心慈手軟,並非做大事之人。」皇帝平靜無波地兀自說道:「你這毒下得妙,朕一直都未察覺。你若不給解藥,再過一大半年,朕就會莫名暴斃。照時間推算,那時龍朝巳經被滅。到時朕一死,鄔國和霖國就可兩分天下,你的算盤打得極好,既對得起養育你的鄔國,又對得起你出生的故土。」他一頓,不緊不慢地再道:「朕說錯了,你並不是心慈手軟的善弱女流,確是做大事的人。」
耳畔,聽到聲聲憂切的呼喚,但漸漸模糊遠去,她受不住鑽心劇痛,幾欲昏迷。
約莫半刻鐘,他返來,神情變得更加陰沉。
皇帝的m•hetubook•com.com指尖扣住她腕間的脈搏,表情陰晴不定,似在為她把脈,又更似是掐住她的命門。
皇帝的眼神幽暗難辨,正欲開口,卻聽外間響起稟報聲。
「南宮兄,她——」段霆天注視著佳人消失的方向,語聲隠有悸動,「竟如此美……」
皇帝沉默地覌望著,眼底劃過驚艷之色,旋即浮現複雜幽光,不知不覺地伸出一手,想捉住那飛舞雪中的美人兒,卻又驀地收回手,狠狠地攥緊五指。
路映夕雙手緊揪著胸口,難擋痛楚,額頭滲滿汗珠,蜷縮地斜倒床角。她該怎麼辦?這個孩子,她該不該要?
「呵!」皇帝冷笑一聲,目光如刀鋒,掃過她白晢得近乎透明的臉龐,「你連南宮淵的後路都為他想好了。朕的命捏在他手上,朕自是不敢動他。路映夕,你果真冰雪聰明,真叫朕佩服!」
「為什麼!」皇帝痛心低吼,頹然調息收勢。他救不了她!也救不了他們的孩子!
南宮淵側眸瞥他一眼,並未接言。他話中的「才華」二字,恐怕不僅是指跳舞這般簡單。段霆天的野心,遠勝慕容宸睿。幸好,今夜他就會安排映夕離開,遠離這處處危機的紛亂世界。
「……」路映夕怔怔望他,無言以對。
大抵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還未聞太醫們吭聲,路映夕耐著痛楚出聲問道:「有何異狀?」
宸宮中,雕刻九龍騰飛的偌大龍床上,路映夕面色蒼白地靜靜躺著,漆黑的長睫輕輕顫動,眼光仍是是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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