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六宮無妃

作者:轉身
六宮無妃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卷二 江山有恨 第十二章 良宵樹敵

卷二 江山有恨

第十二章 良宵樹敵

唐風華在房裡拆下錦緞被套,眼也不抬地隨手拋過去,溫淡說道:「脫了濕衣,把這個裹上。」
「不是。」尚無邪搖搖頭,又點點頭,解釋道,「我與他算是青梅竹馬,我敬重他,崇拜他,甘願嫁給他。但是他愛上了你,我希望他幸福。」
「風華!」他低喝,灼眸俯視著她,「你要如何才肯原諒我?」
軒轅澈背倚門板,薄唇勾起自嘲的弧度,體內消散片刻的燥熱又翻覆涌動,額上浮現細密的汗跡。他席地坐下,闔眸打坐,任由洶湧情潮肆虐,不肯再次妄動。
唐風華但笑不語,知她還有后話。
她是剛睜眼,還是都看見了?
「唐風華!」軒轅澈確實惱怒,狠狠瞪著她上揚的唇角,長臂一伸,拽住她手腕,「你敢再露出半點笑容,別怪我不再做君子!」
「你想我怎麼做?」唐風華無奈止步。
唐風華反手一掌拍上他胸口,躍下床去,冷眼看他,默不作聲。若非與尚無邪的交易,她根本不願意逗留一夜,他此時的痛苦煎熬抵不上她嘗過的萬分之一!
「無邪。」緩了緩神,唐風華溫和出聲,「我能明白你對軒轅澈的好,但是我與他已非當初的眷侶,往事如鴻溝橫亘,不可跨越。」略停歇,她再道,「無歡是我摯友,你若要殺他,便是與我為敵。」
軒轅澈暗自咬牙,夜還漫長,她又回來折磨他,真真是苦不堪言!
「不行,我要留下。」唐風華堵門而立,語氣堅決。
不論是何原因,她終究是返來了,他不至於孤獨煎熬,身燙心寒。
軒轅澈信步走來,雖是單薄錦被纏身,不倫不類,但身姿筆挺,眉目堅毅傲然,宛如君臨天下,睥睨子民,周身散發高貴凜然的霸氣。
知她已退讓一步,唐風華輕淺揚唇,岔開話題,道:「那麼,暗香的事又如何?」
唐風華蹲在井邊,啼笑皆非地望著:「你何苦作踐自己?」
小小酒坊,客人三三兩兩地圍桌喝酒談天,她在最角落的小桌落座,點了壺燒酒,並不入口,靜坐等著。
「你在井中?」唐風華大詫,俯身探頭望去,正見軒轅澈浸泡水底。
唐風華不由啞然。倘若對面這女子強硬狠辣,她尚可正面迎戰,然而這個美得邪氣的姑娘執著純粹,句句直指人心,叫人不知如何應對。
水波嘩啦啦驚響,他一躍而起,渾身濕漉地走向屋子。
喝聲穿透入屋內,唐風華順了順長發,旋身往外和圖書走去。
半刻鐘過去,內堂帘子似被風吹起,輕輕悠悠晃動,一個俏麗清艷的女子緩步走出,盈盈笑著,徑自走到她桌旁,熟絡地開口:「你來了。」
花無歡眼神一沉,凝在她臉上。顯然,軒轅澈果真中了迷|情|葯。
月光直射進井底,照亮他忽明忽暗的墨色瞳眸,彷彿井水一般波盪瀾漾,甜苦摻雜。
「我與她定了一個協議。」唐風華沒有抬頭,一邊瀏覽手裡的地方志,一邊答道,「天一亮,我就走。」
「你對軒轅澈沒有一絲感情?」如若沒有,如今又為何多事?
見他沉默,唐風華不以為忤,找了燭台點燃,再去書房翻來一冊書卷,端坐房內桌旁兀自埋頭看書。
軒轅澈切齒磨牙,猿臂一展,勾住她脖頸,往下拉扯,兩人唇間相碰,都悶聲吃痛。
「何人?」井底暗啞的聲音響起,環繞回蕩,沙沙如樹葉輕響。
尚無邪自斟自飲,美目光華流彩,顧自說著:「當年我成全你和軒轅,聽聞你們鶼鰈情深,攜手作戰,成就一樁軍中美談。怎料世事無常,你竟消失得那般慘烈。」
軒轅澈嗆了兩下,咳嗽著清了清嗓子,仰頭喊道:「你返來作甚?」
「這尚氏暗香,有幾個時辰的藥性?」唐風華手指滑過他濕淋淋的衣衫,挑逗得極之惡劣,「你打算再去淋冷水,還是徹夜自己解決?」
在四周兜轉,唐風華猶如迎風散步,盡往街燈明亮處行去。如此招搖,自是為了引人注目。
她好像看書入迷,他就那樣坐著,動也不動地望住她。
軒轅澈依言寬衣,一|絲|不|掛地裹緊織錦,熱燙肌膚觸上微涼的緞面,而體內那股熱氣仍汩汩流竄,兩種極端感覺擊撞,不由地打了個寒顫,牙齒格格作響。
「她不會跟你走。」
那女子並不客氣推搪,坐下為她斟酒,眉眼間滿是明朗的笑意:「唐風華,好久不見。」
「無歡。」唐風華好氣又好笑,拍拍他肩膀,安撫道,「我真的沒事,你忘了我食遍百草,百毒不侵?」
尚無邪粉緋的嘴唇染著酒光,益發紅艷,只見她伸出兩隻手指,歪頭笑得美麗無邪:「兩者皆是。」
唐風華擋在中間,忽覺心底一陣涼氣冒起,怪異的預感閃過。這兩個同樣出類拔萃的男子,註定是敵非友。男人的戰爭,在帝都夜幕下初初拉開序幕。
尚無邪接著說道,「這七年來,我偶爾會去見他,知道他放www•hetubook•com.com不下,知道他心裏很苦。幸好你仍在生,他才不會孤寂無望至死。我不容許任何人奪走他的幸福,你身邊的那個花無歡不可以,甚至是你,也不可以。」
軒轅澈瞳孔猛地收縮,驚疑道:「早夭的孩兒?柏兒不是你親生?」
低啞沉厚的嗓音自廳堂內飄出,軒轅澈衣冠不整,黑髮披散,似剛經歷雲雨歡愛的曖昧留痕。
「你不怨我搶了原本屬於你的夫君?」唐風華有些意外,她此番話不似曲意奉迎,倒像發自肺腑的惋惜。
唐風華不想多言,她為無歡做的事微不足道,不及他多年的付出,無需宣揚炫耀。
兩個男人視線交鋒,擦出兵戎火光,令天邊的月華黯然失色。
尚無邪見她舉杯不沾唇,便自己倒上一杯,一口飲盡,才慢慢說道:「前些日子,我也在蘇城。你去行館的那一夜,我就發覺蹊蹺。要查出你是誰,不算很難。」
屋內光線彌暗,她的眸光卻亮得扎人,軒轅澈心上一陣刺癢,同時也感到細微的疼痛。
唐風華頭疼地看她一眼,舉步離開酒坊。
見她怡然自若,軒轅澈心中起了火,薄怒地剜她一眼,沉聲道:「追上也無用,難道你想讓她來看我笑話?」
「好。」唐風華唇角噙著一抹笑,意味不明,目光順著他的臉龐往下,在下身處一掠,又抬眸起來,悠悠說道,「忘了告訴你,我長年食葯進補,一般毒素侵不了我的身。」
尚無邪掩袖遮唇,嘻嘻一笑:「你應該知道,迷|情|葯是沒有解藥的,只能經由魚水之歡來解決。」
唐風華眸光暗閃,鋒銳光芒一掠而逝。這個女子看似妍麗無害,事實上邪氣逼人。
軒轅澈墨眸泛波,光澤炙熱而複雜。明知她惡意折磨他,他還是不敢恣意反擊。並非懼她,是尊重她的新生。
「你去見了尚無邪?」軒轅澈坐到床鋪上,背靠牆角,盡量語聲平緩地啟口。
過了良久,她合上書卷,轉眸淡淡道:「勉強耗費內力鎮壓藥性,對你沒有好處。」
軒轅澈不吭氣,眸深幽幽。無邪找上他,是他登基以後的事。那時江山初定,社稷未穩,尚家主動投誠,他沒有理由拒絕。
唐風華一時無語,心中五味雜陳,她一直生存在男人的世界,從無閨中密友,不想竟在這種情景下遇上一個奇特女子,要與她交好。
「原諒?」她冷冷一笑,不緊不慢地道,「可以。你還和-圖-書我清白,還我七年時光,再讓早夭的孩兒重生,我就原諒你。」
唐風華出了宅子,散漫眼神轉為凌厲。既已知尚無邪起意狙殺無歡,她自然要去尋這個女子。尚氏是武林世家,門下高手無數,此番糾纏上無歡,只怕後患無窮。
唐風華抽出手,疑惑反問:「你怎知我在這裏?是否柏兒出了事?」
她說話爽快,唐風華樂得直接,溫言問道:「你派人跟蹤至岩城,是為軒轅澈索取解藥,抑或為了殺人?」
「十年不見,難為你還認得我。」唐風華未繞圈子,開門見山道,「當初見面,我易了容,你如何查出我的事?」
到前院開門,石階上站立的男子赫然是花無歡。
這樣的坦白直率,饒是唐風華也不得不自嘆弗如。
「凡是交易,就需明碼標價。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唐風華無心和她為敵,亦讓了一步。
「上來吧,你這樣會風寒入骨,落下病根。」唐風華對他說了一句,轉身入屋,不去看他狼狽樣。
「有何好怨?」尚無邪笑起來,嗓音清脆玎玲,「如果我恨你,就不會把軒轅讓給你。至少,要鬧個天翻地覆,令你們不得安寧。」
唐風華沒有走得太遠,據她估量,尚無邪應該就在附近,等待下藥的結果。她和這個女子只一面之緣,的確不知她行事怪誕,不過她居然洞悉她未死歸來,倒也有幾分能耐。
唐風華挑了挑黛眉,作勢起身:「那就讓軒轅澈受煎熬一整夜吧,我回去了。」
「好,如果那花無歡不動歪念,我也不動他。」尚無邪頷首,美眸清澈坦蕩。
花無歡越過唐風華的肩頭,狹眸輕輕眯起,如焰的赤色隱約浮動。
夜已深了些許,月上梢頭,灑下一地柔和的淡光。
軒轅澈霍然推開她,遠遠地站到門邊,怒目相向:「既然你已經無礙,就自行離去!」他堂堂昂藏七尺男兒,豈會抵不住區區迷情散?若不是她近在身邊,他又怎麼會滿腦綺思,情難自控?
她乾脆利落地直出房間,不再多看他一眼,揚長而去。
「我有何事?」唐風華一頭霧水,狐疑地看著他。
「我不要求你做什麼,只要你陪他過完這一夜。」尚無邪揚手一擺,做送客狀,「你若不怕那花無歡麻煩纏身,可以不理會我這個請求。」
「你我雖只見過一面,我對你印象卻是極深。」尚無邪擱下酒杯,定定地凝眸盯住她,神情很是認真,「你的眼裡沒有邪和-圖-書佞之氣,只有剛強之鋒,我不相信你是出賣肉體和感情的姦細。」
「是她威逼你回來?」軒轅澈雙手攏在被子底下,強運內力控制紛亂的氣息,鎮定平淡地問。
唐風華橫身攔住:「別多事,他挨過藥性就無恙。」
花無歡氣得橫眉豎眼,狹眸噴火:「柏兒沒事,你有事!」
「見了。」唐風華懶洋洋地倚著門沿,挑眼望他,揶揄道,「你有此紅顏知己,真叫人艷羡。」
他本不是孟浪縱情的人,這些年也恪守「夫」道,未曾移情,更未亂性,只有在她面前才情不自禁想入非非,但,她會如何想?
屋外突然響起重重的拍門聲,驚破幽謐夜色。
「誰管他有恙無恙!」花無歡撇撇嘴角,但也不再強闖入內,只道,「罷了,我們回去。」
他握得很緊,唐風華揚起眸子,順勢偎上他胸膛,香唇附耳,吐氣如蘭:「你想如何?」
夜幕初降,茶樓酒肆還未打樣,她不經意看見一幡「尚」字招牌,靈機一動,便踏入那家酒坊。
桌上燈芯噼啪跳響,襯著一房死寂氣氛,越添森冷透骨。
「哼哼。」花無歡急躁的情緒略定下來,訕訕地哼了兩聲。他當然不是擔心有人暗算她,而是擔心蠱毒魅心,他們舊情復熾。
唐風華伸出一指,按在他眉心,笑吟吟地支起身子,話鋒卻冷酷如冰:「不計後果,你大可試試。」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軒轅澈暗怒的聲音從喉嚨深處蹦出來,字字帶火,「我已忍耐到極限,你若再大胆挑撥,我就不計後果地吃了你!」
唐風華也不逼他太甚,笑望他,淡淡道:「那我走了。」
唐風華站起,若無其事地走至床前,彎腰靠近,鼻尖幾乎貼上他的臉,曼聲低語:「是否因為我在這裏,你不便辦事?」
軒轅澈眼角一搐,似怒似惱。她這是在消遣他嗎?他已在她面前做了那事,難不成還真要獨自一人徹夜自瀆?且不說她如何看待他,他自己這關就過不了!
低低地咳了一聲,他昂頭走入卧房,離她一步距離停下,聲音暗啞地道:「風華,你可還好?」
「要我去追尚無邪嗎?」唐風華含笑站起,優雅地拍拍裙袂,已是無事人的模樣。
尚無邪橫臂阻攔,目露狡黠微光:「我答應你暫不狙殺花無歡,你應當禮尚往來,回以贈禮,否則我可要反口失信了。」
唐風華亦微笑,回道:「尚姑娘,請坐。」
軒轅澈倒頭躺在枕上,哼道:「www•hetubook.com•com那你過來。」
「如果我一定要你跟我走,你走是不走?」花無歡聲線沉緩,一字字地吐出。
「風華?」花無歡見是她來應門,立刻捉住她的手腕,低沉含怒道,「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麼?跟我走!」
折回軒宅,屋內不見軒轅澈,唐風華微微蹙眉,繞到後院,空無一人,只看到井邊水漬滿地,木桶斜滾。
「你覺得我會任人宰割?」唐風華收回手,揚眉覷他。
尚無邪皺皺柳眉,想起那個愛穿鮮艷衣袍的痞氣男子,輕嗤道:「那個花無歡,配不上你。我可以暫時不殺他,但他一旦對軒轅造成威脅,我必要他死得難看。」
井深水高,涼水漫過他的脖子,波瀾一盪便就沒過他的唇,灌入他的口。
軒轅澈怒極暴起,彈躍翻身,強硬地欺壓她于身下,裹肩的錦緞滑落,赤露出精壯的胸肌。
「唐風華。」尚無邪探過手來,握住她,笑顏晏晏,「你我本應是情敵,我卻不想這般落入俗套,我要與你做知己,你可願意?」
「那姓軒轅的也百毒不侵?」花無歡不以為然,孤男寡女乾柴烈火,他能放心才怪!
「姓軒轅的,給我出來!」
唐風華輕垂眼睫,掩住笑意,怕他惱羞成怒。剛才她原沒有發覺,聽到他呼吸聲渾濁,才偷眼望去,怎知他竟是在……
軒轅澈皺眉凝視她,燭光照耀下,她的剪影投射於牆壁,幾縷髮絲彎在頸窩,愈發顯得柔美絕倫,恍如飄逸仙子,可是,那朱唇吐露的話語涼薄無情,刺痛他的心。
唐風華回身舉眸,菱唇一彎,低聲笑了起來。他身披金線綉邊的被套,長長曳地,華貴金冠早已不知丟在何處,一頭黑髮凌亂垂散,水珠順著發梢滴下,啪嗒有聲,分外的落魄狼狽。
「你腦子有事!」花無歡簡直想劈開她的腦子看看裏面裝著什麼,她臨出府前說去去就回,卻至夜深還未歸,他命人查探,才知她與她的情敵尚無邪會過面。那姓尚的一家正邪難辨,手段詭譎,最擅用南域蠱毒媚葯,他一知此事就驚得心驚肉跳,生怕她被人一口吞了!
夏夜晚風吹卷,花無歡恢復一貫的優雅姿態,拂拂衣袍,謔笑道,「如此說來,你沒事,他有事。我去看看欲|火焚身的尊貴皇帝,現今是何慘狀。」
唐風華受他鉗制,毫無慌張之色,清眸冷靜得出奇。
「所以……」軒轅澈話語一頓,俊容略顯僵硬。她自行逼出了暗香的藥性,而他只是堪堪度過第一波迷情藥力。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