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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他衛某人主筆。

「終此一生，不復相見。」

衛淵聲音頓了頓，張開手，雜草飄落下來，道：

於是，憤怒的水神所經過之處，誕生了寬八百里的流沙河，在樂游之山誕生了桃水；祂在軒轅帝別都的崑崙之丘拋下了身上的玉佩寶劍，落在四方，化作了河水，赤水，洋水，墨水四條神代河流，波濤洶湧地流淌在大地上。

「另外，第三個地方，也在不周山附近。」

但是伴隨著最後的決議，共工臉上的笑容也在一點一點收斂。

衛淵語氣平和，見到飛御和武昱似乎有些興趣，索性盤坐在山石之上，伸出手虛指那一副地圖，地圖上屬於軒轅之丘的位置緩緩亮起，他語氣溫和，徐徐講解道：「水神共工，他是人，也是神靈，而是嚴格意義上，他是炎帝的後裔，但是又有傳說，他只是借了自己母親的身體降世為人。」

但是水神共工的憤怒非但沒有消減，反而越發地劇烈，仍舊朝著東南方向而去。

衛淵答道：「如果一直這樣，作為鎮守九幽的大神，燭龍自然和人族關係不錯，但是很可惜，祂有一個兒子。」

飛御和武昱有些恍惚。

衛淵若有所思，站起身，望向氣機奔赴而來的方向。

飛御和武昱不敢置信。

「是，不周山。」

「不周山？」

奇怪，這些山神一般都只會待在自己的山裡，不會輕易外出才對，難道是把他當做了同類？

……

『帝乃戮之鐘山之東崖。』

水神共工本來也應該是他的四位臣子之一，但是他無法接受這個結果，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在軒轅之丘大鬧，雨師妾一族的族正壓住他的肩膀安慰他，但是共工仍舊不肯接受，他當眾戟指軒轅皇帝，憤怒地指責軒轅偏袒自己的孫子，而後衝出了當時人族的聖地。

山神的話。

飛御愕然轉頭，道：「燭龍？」

自軒轅之丘開始，往東南方向四百八十里，就是西王母所居https://www.hetubook.com.com住的玉山崑崙，再往東南三百五十里，是為流沙河，西遊記中沙悟凈所居住河流的原型，從流沙河再往東南一千一百七十里，是為崑崙之丘。

但是，這破事兒算是什麼……

祂路過槐江之山，丘時之水爆發，祂在泰器之山扔下了自己的外袍，化作了神代的觀水，而他鑲嵌著玉石的腰帶化作了一種鯉魚，是魚，卻有著鳥的雙翼，能在西海和東海之間飛騰，逢山開山，山石崩裂之處，就有江河流淌，直到後來，共工赤著健碩的身軀，看到了不周山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衛淵聲音頓了頓：

那是歷史。

衛淵道：「祂並不是善神，或者說，很難用人的善惡去界定神。」

「那裡陰陽失衡，不再有風，不再有雨，也沒有日升月落，早已經生靈塗炭，而因為陰氣過於沉重的原因，這個世界的陰魂都會朝著那裡匯聚過去，所以，那裡被稱作幽都，或者無日之國，亦或者說，九幽。」

「燭九陰和人族的恩怨，實在是有些長了。」

「可以說，一飲一啄，都是定數……」

他有些狐疑，想了想，詢問道：「山神大人，燭龍不是善神么？」

「兒子？」

飛御和武昱不再說話了。

「我只是見過他一面，說實話，他看上去不像是個帝王，就是個老頭兒，有點胖乎乎的，很看重自己的白頭髮，總是笑眯眯的，嗜糖，在傳位給舜帝后，偶爾喜歡蹭吃蹭喝，偶爾的頻率稍微有點高，就是這麼個人，和燭九陰關係也很好。」

『其子曰鼓，其狀如人面而龍身，是與欽（丕鳥）殺葆江于崑崙之陽。』

「但是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

飛御武昱因為這樣的古代神話而失神。

「你們聽說過堯嗎？」

衛淵收回視線，壓下了心中的感嘆，微微頷首，道：

飛御目瞪口呆道：「這……一撞之威，竟至於此嗎httｐs://ｍ.hｅtubook.ｃom•ｃｏｍ？」

衛淵拈起一根雜草，道：「之前和你們講的，共工的事情，是我聽一個朋友說來的，嗯，怎麼說呢，他和共工，稍稍有那麼一點點的恩怨在，不過接下來的事情，我是真的見識過。」

「是為燭龍燭九陰，燭九陰這個名字，就是『燭照九幽之處』的意思。」

「燭九陰一直在西北側外，主持著九幽幽都的萬物，而祂獨子的屍體就在東面高崖，只一回頭就能看到，堯帝就要讓燭九陰永遠記住，違背和眾生的契約，放縱獨子作惡的後果究竟是什麼，帝者無情，卻也大愛眾生。」

而顓頊，那只是個沉迷於音律，會按照八龍飛過天際的聲音而創造麯調的人，雖然有傳說，顓頊是他的母親夜間抬頭，看到瑤光之星貫月如虹后降世的，但是，共工並不在意這些。

正好可以打探打探『西山經玉書』的下落。

「而共工撞不周山後，對於人族越發憤恨不甘，又在不周山沿途三千余里創造出諸多江河，後世水淹天下，終為禹王所制；在燭龍的這一段歷史之前，帝顓頊則因為共工恣意妄為，導致大片區域生靈塗炭，心中厭惡神靈，也終究立下了絕地天通的功業，名列五帝。」

敗給了那個看上去性格安靜溫順的顓頊。

武昱和飛御看向那座地圖上最高的山。

「堯帝親自誅殺了鼓和欽（丕鳥）。」

「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稍微講一講，但是，這要從水神共工開始講起了。」

衛淵很快辨認出了來者的身份——是西經之山所記載的眾多山神。

「軒轅黃帝的孫子，顓頊。」

「有的時候總感覺，故事的結局是不是在一開始就已經確定了。」

衛淵道：「而且，將鼓的屍體埋葬在燭九陰所執掌的鐘山東面的懸崖里。」

顓頊稱帝，以句芒為木正，以祝融為火正，句龍為土正。

於是，同樣的山神浩瀚之氣息，自他身上和-圖-書升騰而起。

衛淵扶了撫額角，忍不住有點腦殼兒痛。

「是，燭龍的那個兒子叫做鼓，和燭龍一樣，是人面龍身的天生神靈，可能就是因為燭龍對那個時代的天下萬物有功德，眾生都很尊敬祂父子，所以，鼓性格極為自我傲慢。」

為什麼那麼清楚……

飛御呢喃：「不周山。」

峚山西北四百二十里，則是銜燭之龍所暫時休息的鐘山。

……

武昱下意識道：「您怎麼知道地怎麼清楚……」

當然是因為，當初堯帝這事情，帶著了禹，而禹興沖沖地回家提起了正在捏陶器的淵的衣領子，把他也帶上了，而直接後果就是，堯帝誅殺燭九陰獨子，還把人家埋在家門口懸崖上的事情，被記錄在了山海經里。

九幽？

「你看，我畢竟是這一座山的山靈，知道的東西多一點也很正常。」

這一次他沒能創造出江河，而是將作為擎天巨柱的不周山，直接撞倒了去，那個時代，人神混居，人界之上還有蒼天，這下不周山一倒啊，長天朝著西北一側重重地傾倒了下去，在西北方向生活的人們，看到了天崩地裂的一幕。

憤怒至極的水神不管不顧，直接撞了上去。

共工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從容不迫地踏入了軒轅丘。

朝歌城的祖先們是怎麼選擇了這麼一個死亡級副本的？

而在衛淵望向遠方的時候，日常懷念大禹的時候。

而不周山往軒轅丘的方向，四百二十里處，是軒轅黃帝祭祀天地，宴飲鬼神的峚山。

是一個正方體的箱子，他讓箱子上的蓋子朝著一側傾倒下去，衛淵指著那裡道：「這就是天傾之禍，後世有典籍說，『天柱折地維絕，天傾西北』，原本在那個時代，星辰萬物都是由神靈執掌的。」

突地神色微微一動，抬眸望向遠處。

少年道人攤開雙手，溫和道：

轉眼已經是千里之外。

卻也是我的人生。

……

衛淵點了點頭，道：「確實沒錯，很仁www.hetubook.com.com慈。」

「其中最有力的競爭者，是炎帝苗裔，水神共工，以及……」

他看到了自己的祖父，也看到了顓頊，看到了那位開闢了中原鼎盛的軒轅黃帝，他收回了視線，從容地和常先，和縉雲這些官員將領們打著招呼，他自認為以自己的武力和功績，足以成為下一代的人族皇者。

而背對著兩人，少年道人的嘴角朝著下面偏了下。

武昱愣了下，不知道為什麼會跳到這個問題上，遲疑了下，回答道：

「所以，帝顓頊派遣了一位神靈去了那裡。」

仇家太多太狠，我一人承受不來啊。

禹啊，你快回來吧。

「在帝少昊時代的末期。」

「自此燭龍久居於幽都，而堯帝行走於人間。」

衛淵視線掃過地圖，先是落在了軒轅之丘上。

很久后回過神來，忍不住心中疑惑，問道：「可是，這不就證明燭龍是善神嗎？」

而這些在神州神話里，或明或暗有很大存在感的名山大川，都處於不周山到朝歌城的那條中軸線上，不提其他幾座山，光是不周山，軒轅，崑崙三處地方聯繫在一起，都很難不讓人心中生出異樣的感覺。

「當然重點是，眾神沒有誰預料到，祂會瘋狂到撞塌了不周山。」

「覺得他怎麼樣？」

「而這也代表著燭龍和人族的恩斷義絕，代表著，諸神終究將和人族決裂。」

他看著遠處，聲音溫和，卻彷彿穿透了漫長而遙遠的歲月，俯瞰過去：

而非常不巧。

「這便是『燭龍避堯日于幽都』的典故。」

要不然。

山海經那麼多碎片啊，那麼多，你矇著眼睛選，哪怕胡來呢，也不至於到這兒啊。

他敗了。

「你們看，現在這天柱傾倒下去，原本覆蓋在大地上的天，直接有一部分墜了地，這也導致有一片區域直接脫離了神靈的掌控。」

衛淵回過神來，微笑道：「只是稍微知道一點點。」

這種對燭九陰來說，和跳臉抽巴掌沒有任何區別的行為。

「不周和圖書山往西北方向，八百四十里的位置上，是鐘山，那裡是燭龍所居的地方，第三個絕對要遠離的，就是他，燭龍燭九陰。」

「對吧？」

「最終，他和人面獸身的神欽（丕鳥），一起把另外一位看管不死葯的神靈葆江給殺了。」

「而且，是殺死在眾神居所昆崙山的附近，而燭九陰對此表示了默認。」

那也是他們最後所見到的畫面。

衛淵嘴角抽了抽，望向不周山，也就是鐘山的方向，有種想要不顧風度，仰天長嘆的衝動。

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能夠帶領人族真正意義上地稱霸人間。

衛淵道：「是啊……」

「而自此，堯帝和燭九陰分道揚鑣。」

直到最後，徹底地消失。

駕馭狂暴的水流，只顧著往前方奔去，而那個方向，正是東南位置，他在軒轅之丘重重一腳，直接踏碎了山石，從裂縫裡流出了洵水。他憤怒長嘯，掠過天地，在空中將自己華服上的裝飾拋下，扔到了西王母所在的玉山，化作了勝遇這一種神鳥，凡人見之則其國大水。

有數目繁複而浩大的氣息，洶湧而來。

衛淵抬手，以流風化作了一個模型。

「這就是『日安不到，燭龍何照？』，就是『天西北有幽冥無日之國，有龍銜燭而照之』的傳說起源。」

「那是五帝中的第三位，是很仁慈的人皇吧？」

伴隨著不斷回憶，不斷記起一些細節，衛淵對於後來禹王鑄造九鼎，分裂山海的行為動機，沒有任何的奇怪。畢竟，一個偶像是顓頊，被帝堯退休后親自調|教出來的人族王者，性格會無限向前面兩者靠近，甚至於更為激昂。

「讓那位天神在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的章尾山主持世界的運轉，祂睜開眼睛，無日之都的白天就來臨了，閉上眼睛休息的時候，整個無日之都也來到了黑夜，呼吸則是狂風，又能謁見其他神靈，要求風雨。」

要不然你把我帶走也成啊。

「天下的部族在軒轅之丘聚集，要選擇下一個天下的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