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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淵咧了咧嘴。

老道士打著酒嗝擺手道：「不，我不喝，我又沒醉，喝什麼醒酒湯？」

把當年那個大夫送給自己的僧缽取出來。

「這種子是怎麼來的？」

他想著。

那可真的是夠能喝的……

「這就是修士的力量。」

『世界上是有神靈和修行者的。』

天台宗。

屋子裡逐漸歸於安寧。

張若素微怔，旋即恍然，撫須笑道：「確實如此。」

唯獨月光從窗戶的縫隙處傾瀉進來，更添幾分安詳。

許久后，低低地吐出一口氣。

小道士阿玄茫然道：「可是，他們昨天晚上把山上法壇用的酒都喝乾了，醉得厲害，又不用法力去解救，酒勁兒上來了，就什麼也不管了，現在直接跑去了后廚，翻出來了料酒，現在開始喝起來了。」

衛淵從袖口裡取出一個口袋遞過去。

屏幕上新聞不斷播放，播放遍數最多的內容，就是那道人拂袖，雲霧之中出現了傳說中的昆崙山，而後猙獰龍獸長吟，佛門弟子和道門修士各自或者駕馭六牙白象，或者騎乘白鶴，趕赴瑤池，彷彿神話再臨。

他找了半輩子，才終於鎖定了目標——如果說華夏這一片大地上真的有傳說和真實的奇迹存在，那麼那裡一定會存在，一統六國，鑄造華夏之基的帝王，在他的陵墓里，重現了天上的銀河，重現了五湖四海，有天下之兵鑄造的十二金人，更搜集了七國的典籍。

張若素端起陶瓷碗，仰起脖子。

衛淵道：「我之前也頭疼，沒有什麼好的東西作為報答。」

會不會在裏面走著的時候和圖書，突然看到了屬於他自己的那一座陶俑？

然後又把最後一碗遞給張若素。

兩人面不改色，默契地當做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而在窗戶外面，傳來幾聲烏鴉的叫聲，然後振動翅膀，飛入逐漸暗沉下來的夜色當中，最後落在一名青年的肩膀上，昏黃色的夕陽之下，這一隻鳥，散發出木質的色彩。

黑貓類面無表情伸出爪子。

往後坐在椅子上。

裏面肯定有古代儒家和墨家的修行方式。

「你不是說，壺天神通消耗法力太大，你不能夠輕易施展嗎？」

抬手遮住眼睛，感覺到了自己心髒的飛快跳動。

慧空不知道要如何回應這樣一句話，只是感覺這位參禪百年的祖師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從平淡冷漠的『神』，重新變成了人，有了所執所念，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衛淵點了點頭，道：「是，還沒有謝過關將軍和玄壇元帥幫忙。」

「可是師兄他和關聖帝君一直喝到現在啊。」

可我還是來了。

這才感覺心中舒緩下來。

張若素回憶起當時講法的時候，那一頭赤色鱗甲的龍獸，似乎在運氣中起伏，突地意識到什麼，嘴角抽了抽，看向衛淵：「那個時候，它是在……」

一直喝到現在？

中年男人咳嗽了下，面不改色道：

你不該來的。

道衍雙眸平靜注視著弟子，答道：「此地亦人間。」

無論後世如何，至少，在兵馬俑準備的時候，章邯，他仍舊忠實于大秦，那麼，裏面會不會也有章邯的陶俑？一個一個念頭在心底涌動著，衛淵伸出hetubook.com.com手觸碰那柄八面漢劍劍柄上的鐵鷹徽記，心中沉靜而複雜。

慧空心中嘆息一聲之後，輕聲道了一句，今夜就請祖師好好休息，就默默退後，離開了這一間僧房，道衍敲擊木魚，默默念誦了一遍金剛經。

張若素道謝一聲，疑惑道：「對了，衛館主。」

遞給趙玄壇和關雲長，客客氣氣道：「趙元帥，關將軍，請用。」

「不喝不喝。」

「什麼時候回來。」

張老道打了個酒嗝兒，擺了擺手。

這是他小時候，聽一個人說的。

一身黑色僧衣的少年僧人默默起身。

他安慰小道士，道：「放心，這點酒，他們自己就能化解。」

去人間。

這是一隻機關鳥。

最外層開發出來的也就只是常規軍隊的兵馬俑。

咕嘟咕嘟倒了三碗醒酒湯。

緩緩轉頭，看到自己帶著的學生站在門口，端著一杯咖啡，不知道該進來還是該出去，一師一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默當中。

噸噸噸噸噸！

衛淵沉默了下，道：「當時我有坐騎的。」

阿玄都勸不住，正頭疼的時候，一道黑色身影跳起來，落在石桌上，四爪踏雪，正是在龍虎山上被養了幾百年的靈貓類，黑貓類舔了舔爪子，一隻爪子卡著醒酒湯，往老道士的方向稍微推了推。

「師兄他們……」

中年男人神態激動。

「你來了，進來吧。」

「去人間。」

「摘菜。」

裏面會不會也有自己在秦朝時的兵馬俑呢？

許久后，

「如果剝離其中的佛門願力，剩下ｗww•ｈetｕｂｏｏk•ｃom.ｃｏm的，就是最純粹的香火。」

裏面還有將軍俑。

趙公明笑道：「在下本來就算正一道出身，這種事情，自然責無旁貸。」

衛淵面色沉靜：「放心，他們的修為很高，沒關係的。」

動作一下凝固。

轉身下山。

「祖師，您要下山了？」

「是……我心中有疑惑，故而要下山，去弄清楚心中的答案。」

我在人間，自然沒有去和回的概念。

趁著夜色，推開僧房。

還有……黑冰台。

點了點頭。

這對於推廣修行功法，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和價值。

忽然，

「咳嗯，進來吧，別杵在外頭站著了。」

一身黑衣，面容俊美的少年僧人面無表情，蹬蹬蹬走入僧房，打開柜子的抽屜，左邊空空如也，右邊卻放了一把松子，他把每一顆松子都全部收起來，確保左邊抽屜和右邊抽屜一模一樣，連灰塵都沒有一粒。

研究員看著屏幕上暫停的畫面，看著那上面的道家真修，佛門的高僧，掏出手機，打了一行字，『隨時準備，一個月左右就會開始正式的開發，到時候務必空出時間來』，一下發到了群里去，把手機收好，來回地拖動進度條，看著新聞畫面，最後還是忍不住心中激動，大聲吟誦道：

突然，背後傳來了吱呀聲音。

料酒？！！！

小道士急地快要哭出來：「趙元帥是沒關係。」

始皇帝帝陵。

……

「無論是我，還是張道友都沒有用，對兩位倒算是有一點點用處。」

「不過昨天倒是也有個意外收穫。」

一名看上去斯文的中年男人雙ｈttps://ｗww•heｔubｏok•cｏｍ•com目炯炯有神地盯著畫面。

他微微闔目，彷彿又看到了那年雄姿英發，野心勃勃地注視著天下的帝王，看到他笑著和自己說，要同享天下一國之夢，現在回憶起來，就真的彷彿是一個夢境一樣，衛淵的手掌觸碰腰間玉龍佩，心中自語，始皇帝陵。

到了龍虎山之後，看到了頂著一雙黑眼圈的阿玄，連眉心的火焰痕迹都蔫了吧唧似的，無精打采，見到衛淵，小道士像是終於找到了救命稻草，趨步上前，伸出手拉著衛淵的袖口，急急道：「衛館主，你快去吧。」

慧空面有苦澀，眼前這位看上去年輕的祖師爺，自從回來之後，就眼看著臉色不大對，現在看這動作，是打算要直接下山了，他想要阻攔，但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心中更是知道，無論自己怎麼開口，祖師也一定會下山離開，心中悵然，道：

「這是最好了。」

然後把自己隨身攜帶的大型不鏽鋼保溫瓶解下來。

那是沒有經歷過後世各種戰亂摧毀的典籍。

在江南道，某處隱秘的研究所里。

……

這裏也是人間。

衛淵看著手機上的那一行字，心中默默低語，一個月么……

老道士吐出一口氣，本身道行就已經極高，百毒不侵，何況是區區的醉酒，其實不用喝醒酒湯，只要功法運轉一周天，他就能重新變得精神抖擻，不過反正醒酒湯也已經喝了，倒也不算浪費。

關雲長看來，衛淵語氣沉靜答道：

幾人重新換了一個地方。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他反應過來。和_圖_書

男子面色一滯。

衛淵一早起床之後，就出發前往龍虎山。

一身月色，踱步下山。

嗯？什麼？

他還專門帶了一個大號的保溫杯。

「吾擅養吾浩然之氣！」

「那您要去何處？」

研究生嘴角一抽，道：「我來了。」

常人眼裡威風凜凜的龍獸，潛伏雲中，變化無常，其實是在瑤池裡面摘菜刨土，這個反差感讓老道士都恍惚了好一會兒，那邊關雲長撫須道：「淵道長，你說今天有事情要和關某說？」

黑貓類滿意地點了點頭。

張若素打開來看了看，發現裏面是分門別類裝好的土壤和靈材，怔了一下，而後回過神來，知道這是自己之前和衛淵約好的，山海界的種子和土壤，希望能夠在人間進行研究，最好能創造出人間的靈植，創造出人造靈地。

最後衛淵成功搶救下了小半瓶的料酒。

關雲長斂眸平淡道：「不過舉手之勞。」

第二日，因為阿玄的囑咐。

讓阿玄找了三個碗。

僧房被一下打開。

「無去，無回。」

肉墊彈出利爪。

道衍嗓音平緩，道：

衛淵肯定地點了點頭：

「是天台宗佛門上千年的香火祭祀。」

……

喝料酒？

衛淵眼睛瞪大，然後刷一下直接御風，火急火燎沖向龍虎山後廚——龍虎山秘制料酒，他還打算這一次帶一點走的，小道士阿玄茫然不解，伸出手還要說話，眼前就沒了衛館主的身影，張了張口，硬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衛淵笑容一滯。

僧房之中，重新回到了一片寧靜，裏面乾淨整潔，每一處都似乎恰到好處，抽屜嚴絲合縫，書本疊放整整齊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