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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點頭。

「後來直接不允許僧眾吃葷腥，倒也沒什麼，這樣做確實是符合不殺生的戒律的，但是，戒律的本質是為了引導人走向正道，專心於尋找自我本心本性，而人的精力，也可以說是專註力是有限的。」

莊嚴浩大的佛鐘聲響徹整座山，雲氣浩蕩。

最終湊過來，道：「多少錢，貧僧買一份。」

所以走的也更安心。

這名記者思考了一會兒，才道「這位師傅你說的倒也有道理。」

戴英衛愕然。

突然眼前一黑，抬起頭，看到自己前面一名高大的僧人，最近這兒有很多僧人過來。

……

可反倒是那大和尚一臉坦蕩。

那邊兒的僧人們也開始吃了，吃的素菜，但是香氣撲鼻。

他蹲在地上，也不含糊，吃得香。

伴隨著金剛經，那以九環錫杖所化的身影生生將被以法力挪移開的山峰，重新推動。

就這一天的時間里，因為佛門論法的吸引力，早就來了太多和尚。

戴英衛只當做眼前這僧人也是這樣。

戴英衛心底覺得這是客套話。

戴英衛擺了擺手，卻看到那僧人放下錢，已經跑到一邊兒去，用水把僧袍沾濕，然後費勁兒地搓洗，有些失笑，心裏咕噥了兩句，好個古怪的和尚，也沒有理會。

九環錫杖飛入手中。

圓覺收回視線，點了點頭，低下頭，又扒拉了下清炒土豆絲，戴英衛看到他面色沉凝，只當做是這和尚心裏不好受，嘆了口氣，也沒有多說什麼。

戴英衛腦子一懵，終於反應過來。

「看似是滿足了戒律，實際上卻和戒和圖書律本質的目的背道而馳。」

戴英衛怔住。

「抱歉，不……」

被圓覺一口道破了這話語。

而後大地震顫。

「不過你可千萬不要給那邊兒的幾位大師聽到，他們估計不會喜歡的。」

「何以稱苦海？！」

而在死寂中，那僧人從背後取出了九環錫杖，站在了天台山前，手中的錫杖輕輕點在地上。

「前來論法。」

「周圍沒有河，只好打擾。」

眾人心底顫動。

「那還是守戒嗎？」

雙手合十，斂眸道：

圓覺只是大口吃飯。

僧人踏步往前。

戴英衛心中羞愧，道：「還沒有問過，大師是哪個寺廟的？」

天台山眾僧人面色微變。

左右瞅了瞅，這兒也沒有什麼賣水的地方，更沒有什麼河流。

圓覺好不容易把油漬擦乾淨，僧袍看上去又老舊了一分。

九環錫杖所化法身，直接將一整座山扛起！

僧人一步踏入天台山。

圓覺雙手合十一禮，道：「貧僧想要向施主借一下水。」

「禪宗有大師說過，山不過來，我便過去。」

肌肉賁起，直接將這一根九環錫杖拋下去。

就看到那九環錫杖化作一金虹，重重墜地，而後居然化作了一人形，抬手按住那天台寺所在的山峰，突地暴喝出聲，眉心一點金光爆開，遍體鎏金，伴隨著隱隱約約龍象嘶鳴，而圓覺背後一道金色身影閃過，神色緩和寧靜。

而後，

圓覺遲疑了下，看了看天台宗，又看了看盒飯。

「帶爾等，重入人間！」

這樣微妙的小心思，唯獨同樣的僧hetubook.com.com人才能察覺品味出來。

只是現在總算是有了一條退路。

那邊兒的幾個僧人一陣笑。

同樣是來這兒湊熱鬧的和尚里，不少衣服看著素，其實貴得很，一串佛珠都是小紫葉檀車出來的，金貴的很，相較那些個高僧和尚，這樸素的和尚看上去就古怪了很多。

而其他僧人也是自顧自的事情，沒有誰打算和這窮和尚套近乎。

戴英衛注意到僧人衣擺上有些臟。

而圓覺把自己的僧袍翻過來穿的時候，才發現僧袍上面有一塊髒了，可能是在工地上板磚的時候弄上的痕迹。

剛剛還局促地跟別人借水搓洗乾淨僧袍的僧人眉目舒展，單手豎立胸前，緩聲道：「唯識宗，圓覺。」

此岸僧人垂眸誦經，彼岸力士扛山而來。

大概是什麼人都裝作出家的僧人來了。

戴英衛下意識開口，然後才反應過來，這和尚說的話似乎只是要水，聲音一頓，看到圓覺臉上尷尬遺憾，轉頭要走的模樣，伸手攔住他，道：「你是要水？」

圓覺悵然道：「之前生氣拍了下手機，結果有些不好使了。」

圓覺看了看遠處身穿料子很好的白色僧袍，手中一串圓潤佛珠的青年僧人，那邊的僧人們注意到了這個蹲在那裡跟個土工似的高大和尚，微微一怔，眼底浮現出一絲絲優越感，移開了視線。

「將人間和寺廟間的懸崖稱呼做苦海，何其荒謬？」

圓覺動作頓了頓，回答道：

大和尚臉上浮現一絲微笑，道：「很好。」

慧空還因為今天早上過來，發現祖師早和圖書已離開而悵然。

戴英衛拍了拍桌子上的盒飯，道：「我們這兒有多了的份兒，大師你要不要吃點？」他看著這和尚和其他僧人不同，反倒有些古怪的樣子，心裏又是好笑，又是覺得有意思，正好有個同事臨時回去，多餘出一份準備好的盒飯，索性招呼他來吃東西。

「貧僧腳下是人間，前面是苦海，你們是將自己當做靈山了？」

真是神州被動技能，打招呼就問吃了沒，霧都那邊兒見面就不一樣，因為仰望星空的存在，他們見面第一句話，就是吐槽那邊兒的天氣。

戴英衛下意識道：「吃好了？」

戴英衛瞅了瞅他，喊道：「大師？」

「不吃不凈肉，是要佛門弟子不去為了口腹之慾殺戮。」

記者眼底浮現一絲不喜，正要開口安慰旁邊剛認識的大和尚，就看到他正拈起一粒米放在嘴裏，飯盒裡面早就空空如也，連最後一點點的菜湯，這和尚都用因為冷了而有些粘結干硬的米飯給攪和起來，沒有放下。

圓覺放下飯盒，道一聲謝。

結結巴巴道：「唯識宗……」

然後就心底吐槽一聲，和那邊一比，這種伙食哪兒算好了？

「其實這一句話還可以這樣說。」

似乎是在比對兩件事情的重要程度。

圓覺道謝，然後遞過去一張收拾地很乾凈的一元紙鈔。

那邊有一名枯字輩的老僧緩聲道：「苦海無涯。」

戴英衛把水遞過去，語氣好了很多，道：「給你吧。」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戴英衛都覺得有點丟人和-圖-書。

圓覺雙眸抬起，望向那邊諸多穿著僧袍的『波旬弟子』，道：

周圍霎時一寂。

圓覺雙手合十一禮，答道：

戴英衛皺著眉頭，正在思考修改今天的稿子。

戴英衛好笑，道：「清炒土豆絲，花椰菜香菇，米飯，紅燒茄子，都是素菜，十塊錢吧。」圓覺點了點頭，掏出一把紙鈔遞過去，戴英衛道：「你沒有手機嗎？轉賬吧。」

周圍眾人視線一下凝聚到這樸素的僧人身上，瞳孔收縮，眾生百態，而天台山那邊，有些天台宗僧人走出，因為昨夜祖師下山離去，他們心底里有些沉鬱，天台宗還保持著懸崖絕壁的狀態。

「今天是大事。」

一連喊了好幾聲，圓覺才意識到是叫自己，抬起頭來。

眾人還有些不解。

突然察覺，寺院里的佛鍾突然震響。

「破戒了嗎？不曾，但是持戒了嗎？也不曾。」

這和尚鐵定很窮。

圓覺斂眸，緩聲道：「苦海？」

「此地亦人間。」

當然，如果他自己傷勢不重，他也不會去打擾朋友。

「唯識宗，圓覺。」

戴英衛扒拉了兩口米飯，感慨道：「我們只能吃這個，瞧瞧那幾個大師，吃的都是專門的素齋樓做的飯菜，能用麵粉茄子蘑菇做出肘子的味兒來，最誇張的是，這素肘子比起真肘子都貴好幾倍，這是個什麼道理？」

看到一位記者手邊有半瓶礦泉水，圓覺眸子微亮，湊上前去。

「貧僧圓覺，今日論法而來。」

可是僧人眼中的滿足卻讓他覺得，這和尚是真的很滿意這頓飯，也很感謝他，圓覺幫著忙，把自己和圖書吃完的飯盒和水瓶提溜著，飯盒塞到了垃圾桶里，水瓶一腳踩癟，塞到了袖子裏面的暗袋。

天台山下面，那些等在這裏的記者們，還有一些旁觀者，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樸素的僧人，有的玩手機，有的敲擊鍵盤，修改稿子，各自都做各自的事情，全神貫注。

「沒有什麼問題，只是不能算出家人。」

戴英衛吃得嘴裏沒什麼味，注意到圓覺背後背著個大包裹，心底有些好奇，道：「這是什麼？」圓覺道：「是老師傳下來的東西。」戴英衛沒有多問，只是隱隱約約聽到那邊幾個僧人暗地裡嘀咕著。

有證沒有啊，就來這兒裝和尚。

而圓覺則開始思考，衛館主家裡的伙食怎麼樣？

僧人點了點頭，道：「貧僧衣服有些污垢。」

「把心思用在了奢侈享受上，還能有多少心思在修行上？」

只是他以前去寺廟的時候，被人惡意推銷過東西，對和尚的印象都不大好，只是維持著禮貌，客氣道：「這位大師，有什麼事情嗎？」心裏則是打定主意了，什麼話都不接，你說說一句平安喜樂，我轉頭就走。

這一座山，以及山上寺廟，在轟隆隆的聲音中，被重新放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圓覺雙目沉靜，沉聲道：「山可過來，普度眾生，何以立下門戶？這裏就是人間，如果說人間是苦海，那寺廟不也在苦海之中？」

有清俊儒雅，白衣一塵不染的；有莊嚴端正，一眼看過去就像是個真大師的，像是這麼灰塵僕僕，普通至極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見，所以只是看了一眼，就沒有什麼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