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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人知曉，成為他們最後的默契，和屬於他們的秘密。

時間倒退回那個夜晚——

是啊，又下雨了，要回家了。

林向南再次抬起頭，看了眼那個已經沒有了自己熟悉臉孔的LED屏幕，有雨滴掉落在她泛起的嘴角上。在微笑中，她背過身，隨即加快腳步越行越遠。

那架景昔曾不敢觸碰的鋼琴，是他痛失了母愛后懼怕的一個灰暗點。林向南在翻江倒海的回憶中，一瞬間就捕捉到了他再次彈起鋼琴在眾人面前展現光環的原因。

長按紅色的電源按鈕，手機在開機后顯示了47個未接電話，通通來自一個號碼。

——樂譜里，你最喜歡哪個符號呢？

身邊的人群，從熙熙嚷嚷變得四散開，朝著不同的方向結伴前行。

——嗯，我找來看看。

「你太傻了，不應該這樣。」楊芝芝走到她身邊，相似的臉，一個畫著精緻的妝容，一個蒼白的沒有顏色。

是相信。是你默默地在我身邊，知道了一切后，把我的秘密，變成你的秘密，保護它。

而我費盡心機編織謊言的那段時光里，也忽視了你一直在給我的，最珍貴的東西。

想到後來，思緒已經變得麻木空白。

斷斷續續的片段，時光倒退到哪一年和圖書。

「送我走。」林向南抬起頭，盯著那個嫵媚的身影，「答應我，學校那邊，不管發生了什麼一定要保住景昔。這是這些年你虧欠我的。」

她曾天真地以為，善良的自己會遇到值得的待自己好的人，她會有好的人生。而後，卻在無限的失望到絕望中，每走的一步，都是錯的。終於跌入深不見底的懸崖，哪怕後來真的在懸崖下，粉身碎骨的遇到童話里才會遇到的，可以拯救自己的少年，亦不敢伸出手去迎合了。

沉默了許久過後。

林向南來到台北后，天賦異稟的畫技在一次街頭無意作畫的時候被挖掘。她放棄了成名的機會，轉而默默無聞地開了間畫室。她不知道的是，那次失手推下莫小菲后，女生除了小腿骨折，精神還有些錯亂。

地面上，忽然不規則的落下墨色一樣的水漬，一滴兩滴，逐漸增多……

林向南仰起臉，緘默。這些年她遇到很多人，但是沒有一個會像景昔那樣懂她。回想那個時候，好像每個人都有一個秘密，每個人都為了那個秘密不被知曉有些可笑的不擇手段。

她不過是雇偵探去查林向南在北城的一些信息，得到的，也不過是家境不好，父親已死，學校ｈｔｔｐs://m•heｔuboｏk•ｃｏｍ.ｃom的傳聞中也是不被看好的角色，與林向南本人所說的完全逆反。實際上，她只是想嚇嚇她，以為是女生的虛榮心過重才導演了一場戲，編織了無數謊言。並自以為是把柄，一路威脅過來。

莫小菲沒有死，二樓的高度讓她小腿骨折住院了一段時間。

——你好像，從來沒有彈起過鋼琴？

「這個呢，是休止符，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個符號。它代表了靜止，休息，呼吸，然後再重新來過。其實每一個符呢都有它自己的意義，當你真的了解它之後，你再回頭去看它，它就不只是一個符號，而是一種……情感，你懂嗎？」

楊芝芝搭最早的一般飛機到達那個林向南告訴她的賓館時，推開門的瞬間，唯有的一絲光線照在與自己骨肉相連的女兒身上的那一刻，她傻了眼。

楊芝芝一愣，許久後背轉過身，聲音里透出一絲清冷：「我有考慮過，可是人都是利己的，當年我沒有能力帶走你，現在有能力，可以補償你。」

腦海里，有鋼琴聲響起。

「啊，下雨了！」有人叫著，從她身邊跑過，帶起了一陣風。

每年的一句生日快樂，換回一句萬千人都曾說過的——祝你幸福hｔtｐs://wｗｗ.ｈetuｂook.cｏｍ.ｃom

——這是，我媽媽的鋼琴。

在最後一封E-mail中，林向南抬起手點了回復的標識。

旋轉樓梯還剩下一階就要全部邁完了，空曠冷清的夜裡，忽然發出一聲突兀的琴音。

而林向南卻敏感地以為，莫小菲那副自信的臉，加之她口中是陳宇哲告訴她的訊息，一定是知道了她的秘密。

楊芝芝側過身，微皺了下眉，輕佻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你放心吧，有他爸爸，在他不可能有事。」

可是在她的記憶里，那架如同擺設物一樣的三角鋼琴，像被拆空了琴體里所有的琴弦，從來都是安靜的在等待著被人遺忘。在她轉過身的瞬間，安靜地坐在鋼琴旁的景昔，敏感的感應到了樓梯上的細微動作，快速地抽回不經意間碰到琴鍵的手指，抬起了頭。

——那是我最喜歡的一個電影了，劉若英飾演的小南，一段挺俗氣的故事，可是看到最後給我感觸很深。

接到林向南電話的時候，楊芝芝還悠閑地在別墅里喝著果汁，而她現今匆忙的現身這裏，因為她得知了一切。

她不知道被自己失手推下樓的莫小菲狀況如何，更不知道景昔有沒有安全，亦猜測不到校方會怎樣處理這件事。

林向南驚愕地怔ｈｅtuｂｏｏｋ.ｃom.ｃｏｍ在原地，反應過來后，她猛然想到，是鋼琴。

如同被抽空了所有血液般，一雙沒有焦點的眼睛，正安靜地坐在那裡看著她。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沒有分清，當初的我們，到底是友情，還是錯過的愛情。

因為心虛，所以誤解。

郵箱里，5封相同的郵件，安靜地呆在那裡。

林向南拿起手機，打開E-mail的郵箱，這個郵箱是當時景昔給她創建的，迄今為止，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看過《生日快樂》嗎？

——是片尾的時候，小南說過的一段話啊。那個時候忽然覺得，彈鋼琴的人，很不一樣。

聽說，你訂婚了嗎？不再是自己一個人了吧。可惜，過了這麼久，我還是一個人，幸福那麼如履薄冰，得到又失去，那麼——

在北城有一定地位的莫小菲的家人不論楊芝芝動用多少關係也執意要找到她，是景昔，在那個時候陪在莫小菲的身邊，直到她清醒，直到她提出條件答應放過林向南。

陰暗的我，如何配得上乾淨美好的你？

林向南轉過臉，難以自控的走下樓梯，心中的惡魔煽動她的神經，大廳內緩緩映入眼中的月光讓她意識到，應該打個電話給林耀華了。

「那就這幾天吧，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和*圖*書去了哪裡。」不了解楊芝芝到底結實了多少人，但憑藉她眼神里的老練和世故，自信是小事的模樣，那麼靠她的關係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吧，最後林向南站起身，走到窗前淡淡地說，「我不會再回北城了。」

林向南帶著驚恐過度的臉，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著逃離了學校。她沒有回家，在北城沿著馬路走了很久，走過叫不出名字的街道，從天黑走到天亮，一直走到她再也沒有力氣，眼角的淚痕也早已乾涸。她掏出身上所有的錢，在一家小賓館住了兩天，那兩天被窗帘遮擋的黑暗房間里，她一杯一杯喝著白水讓自己冷靜下來，時不時在想起什麼后，又昏天暗地地掉下眼淚。

台北的秋天有點冷，林向南縮了縮身體，模糊的視線里，LED屏幕已經轉換了視角，又到了播報新聞的時間。

——和休止符有關聯？

——電影嗎？沒看過。

林向南卻在難過到不能呼吸后，最終，撥通了另一個人的電話。

——為什麼？

——是休止符。

是誰在鋼琴旁，輕輕地翻開一頁。

「我還能怎麼樣？」還未消腫的眼眶迅速變紅，眼淚一滴一滴地砸下來后，林向南失神落魄地說，「那年你忍受不了，拋下我離開了他，可是你有想過之後的我是怎麼過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