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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遠方沒有你

作者:青顏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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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夕共白頭

第十八章 一夕共白頭

真的沒有遺憾嗎?
不是說沒有邀請悅眾嗎?怎麼會有他的名字?她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季朗,而他面色無常,正微笑著注視著台下。
她盈盈地仰頭看他,雪花落在那白瓷般無瑕的肌膚上,瞬間融化。他像受了驚嚇,一把推開她:「我不信你是這樣的人。」
只是那笑中的哀痛令季朗心痛:「對不起,晴晴。」
錦城,錦城,城如其名,春天到來的時候,繁花似錦,處處生機,滿眼風景。
「江總放心。您都肯犧牲自己親自上陣了,到時能不引起轟動嗎?決賽中安排這個求婚環節,簡直就是錦上添花。不用說,這期節目的收視率肯定特別高!狂漲!」呂艾笑嘻嘻地道。
求婚?到底是向自己還是向許靖墨?他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證,跟許靖墨是清清白白的嗎?
她走過去,細心地替他拉緊大衣的領口,笑道:「季家為我付出了這麼多年,我終於也付出一次。能幫你挽救公司挽救季家,我沒有遺憾。」
她踽踽地離開花市。
主持人介紹入場嘉賓,主辦方晴朗傳媒董事長季朗、總經理檀晴夫婦,贊助商龍達地產萬啟明先生;協辦方錦城世博園副園長朱新……隨著一個個名字被念出來,一個個身影走上主席台,微笑致意。忽然在嘉賓名字中,檀晴聽到「江遠遙」三個字,渾身的汗毛立刻豎了起來。
櫻花開得熱鬧,檀晴抬頭,一片花瓣飄下來落在唇上。她順勢張開嘴,將那片花朵含住,輕輕咀嚼,清香中有淡淡的苦澀。忽然呂艾扯扯她的衣袖,並站了起來,輕聲說:「看,他來了!」
「我被公司派到美國進修了一段時間,昨天剛回來,今天陪男朋友來逛櫻花節。」她說著朝身後招招手。一個男孩走過來,長得年輕秀氣,穿著運動服,見到檀晴禮貌道:「你好。」
檀晴笑笑,「謝謝,不必。」
只是命運捉弄人,偏偏那天她拿錯了電話,將之前拿季朗的一部手機當成了自己平時用的那部。
他沒抬頭,一般固定電話都有助理接聽,檀晴走後,這件事都是呂艾在做。
「江遠遙。」她喊著他的名字,想擠出一個笑,嘴一張,眼淚卻撲簌簌地掉了下來,「對不起。」說完她低下頭,左手緊緊按住胸口,那裡像被人生生剜去一角,疼得喘不過氣。
「雪大了。」
呂艾猶豫片刻,目光盯著他:「有人看到檀晴在民政局,可能是要登記結婚。」
「不是一個部門嘛,再說她已經辭職了,之前跟我們老總還傳過緋聞。她也來登記結婚……哎,那個男的還挺帥的,好像是……」
「我這裏正好有多餘的門票,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送你一張?」趙芫嘴角含笑,纖纖指尖輕點著玫瑰花瓣。
見檀晴沒有繼續交談的意思,她抬抬眼皮,哎了一聲,「今天『絕對主角』的決賽你不去看?聽說有神秘環節,江總要當眾……求婚!」趙芫觀察著檀晴的臉色,「你不會不知道吧?」
與此同時,之前瀕臨破產的晴朗傳媒也漸漸恢復了生機,甚至在第二年春天來臨的時候,還如期辦起了第二屆錦城春季房車聯展。
這時決賽已經開始了,青https://m•hetubook•com•com春靚麗的選手在舞台上各顯神通。很快第一輪角逐結束,計算成績的間隙,是助陣嘉賓的表演與台下觀眾的互動。
江遠遙搖頭:「拍賣取消了,全力準備決賽的事。」
「你連自己同事都不認識?」男孩笑她。
呂艾快步迎上去:「江總……」
「檀晴?是你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個穿灰色休閑裝、頭戴米奇發箍的女孩跑過來,笑著拉住她,「好久不見了。」
等他們開始辦理時,恰好一對年輕人已經拿著紅本本歡歡喜喜地走出來。經過兩人身邊時,低頭翻看證書的女孩忽然扭臉看了檀晴一眼,咦了一聲,對身邊的男孩附耳道:「這人好像我一個同事。」
他來了,站在如霞如雲的花樹之間,繽紛的櫻花掩住了他半邊身影。但她仍然一眼認出了他來。
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呂艾匆匆走進來,「車已在樓下,現在就去華鼎嗎?」說著看了下牆上的石英鍾,語速極快,「如果順利,拍賣會一個半小時就可以結束,十點回來參加決賽還來得及。」
「我是富源拍賣公司的工作人員,很遺憾地通知您,原定於上午在華鼎大廈的晴朗傳媒拍賣會因故取消,感謝您對本公司的支持。」
檀晴艱難地點頭。
見他仍有猶豫之色,呂艾又勸道:「哪個女孩不喜歡萬眾矚目的感覺呢?何況是被心愛的人求婚!她如果愛你,就不會拒絕你。你們能在咱們活動圓滿落幕時幸福牽手,傳出去可是一段佳話啊!」
他抬手止住,語聲凜冽:「去後台,通知下個環節換方案。」
她將那本鮮紅到刺眼的結婚證遞給身旁的男人:「你拿著它去找周律師吧。我想在雪地里走走。」
可今天他來得早,呂艾大概還沒到公司。鈴聲刺耳,他煩躁地抬起頭,順手接起電話,裏面是一個禮貌的女聲:「請問江遠遙江總在嗎?」
「江遠遙,你應該明白,無論何時何地,季朗都不是與我毫不相干的人。」她在他手中像只脆弱的小鳥,卻兀自翹唇,扯開一抹哀哀的笑,「何況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為了自己?我和季朗結婚後,這五百萬美金和整個公司便都有我一半。江遠遙,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為了自己?」
趙芫似是看透她的心思,帶著報復般的微笑繼續道:「自然是她。主辦方與贊助商浪漫結姻,如果有這麼一場令人矚目的壓軸好戲,這次活動簡直是史無前例,現場效果估計要爆棚!」
可是既然求婚,為什麼他不跟自己提前說清楚?而且事到如今,也不來找她?她摸出手機,屏幕乾淨沉默,沒有他的任何一條簡訊或者電話。
她一路上腦子昏昏沉沉的,甚至不記得是怎樣打車到的民政局,驀然抬頭才發現不知何時眼前已站著一個人,修長的身材,穿著深色大衣,頸間圍了一條黑色的羊絨圍巾。
話還沒說完,女孩便被男孩拖出了門,「你只請了一個小時的假,你們今天不是有活動直播嗎?趕緊回去!」
「真的登記……過了?」他語聲微弱,像個瀕死的病人,明知已無生機,仍不hetubook.com.com甘心地期冀著。
檀晴報以微笑:「你好。」
他徐徐走來,不緊不慢的步子,寬肩窄腰長腿的黃金身材包裹在天藍色的襯衫和深色西褲里,微微昂著頭,像一隻漫步在原野的豹子,優雅迷人。
剛買的風信子落在了登記處,送走季朗,檀晴折返回去。等捧著花盆小心翼翼地走下樓梯時,她卻一眼看到佇立在院子當中的他。
「檀晴!」他在身後大聲呼喊,而她只是略頓了一下腳步,最後連頭也沒回,一步步地走遠了。
檀晴第一次發現,寒冬的長夜原來如此漫長。
凌晨三四點才睡著,睜開眼時早已過了八點。
「絕對主角」圓滿落幕,縱然之前風傳的「悅眾總裁當眾求婚」環節並未如期上演,卻並沒有影響這次活動獲得的巨大成功。
春光奪目,世博園內摩肩接踵,看花的,看房的,看車的,湊在一起,像是過年般熱鬧而快樂。檀晴走在其中,只覺得冷,也許是穿得薄,更或者,是內心深處缺失一半的緣故。
兜兜轉轉,偌大的活動現場人山人海,休息室、會客室、後台錄製現場,都沒發現他的身影。呂艾急得一頭汗,撥手機,更是無人接聽。
檀晴擠出一個歉意的笑,抬了抬手裡的花盆:「路上看到賣花的,隨手買了一盆,耽誤了。」
呂艾長嘆一聲:「恨,不都是由愛而起嗎?若不曾深愛,便不會有恨,你應當明白。」
那麼求婚這件事,可以視作是他跟華深之間一場純粹的商業炒作嗎?
「我知道了。」他放下電話,緩緩靠回椅背。
「我終究來晚了。」良久,他吐出一句話,黑如深淵的眸底水光閃爍。
整個體育館氣氛熱烈,現場觀眾將近萬人,儼然是錦城的一場盛會。
一個小時后,正在錦城市中心體育館活動錄製現場忙碌的呂艾忽然聽到這個消息,驚得手裡的資料都掉到了地上:「你說什麼?在民政局看見檀晴?」她一把抓住後勤部小李的胳膊,「你不會看錯人了吧?」
他望著她,目光穿破飛舞的雪花,如冰,如火,如刀,如線,熾熱中夾雜著絕望,冰冷中纏繞著溫情。他像站在亘古之外,遠遠地望著她,明明只有一步之遙,卻彷彿再也追趕不上她。
「五一我們結婚,到時通知你去喝喜酒。」呂艾大大方方地笑著,見她雖彎著唇角但神情落寞,於是轉身跟男友低語了幾句。男孩點頭離開,只餘下兩人站在一株盛放的櫻花樹下。
他看著風信子蓬勃鮮艷的花球,半晌道:「你真的不後悔?晴晴,哪怕你現在反悔,我也一點都不怨你。」
不是不後悔,不是沒遺憾。後來她才知道,她和季朗登記那天,江遠遙的確給她打過電話的,而且不止一次,也許他真的決定當眾向她求婚。
「取消?」呂艾十分意外,「晴朗的危機解除了?欠那麼大一筆錢,原想咱們收購了晴朗,既替他們解了燃眉之急,又能趁機擴大實力……」
悅眾穩穩噹噹地繼續著自己行業老大的地位,「江遠遙」這個名字,也在錦城商業圈變得更加響亮。
季朗看著她,面色疏淡:「我以為你不來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是啊,不過再大的雪,也總有停的時候。眼前的困難再多,有了錢,不就迎刃而解了么!」她含笑立在雪中,肌膚透白眉眼生動,又穿著紅色的羽絨服,像是一株寒梅傲然綻放。
開幕式一結束,她便找了個借口,離開季朗,走進了人群中。
檀晴淡淡地看著許久不見的趙芫:「你不是離開悅眾了嗎?怎麼,沒有自己當老闆?」
「我求婚還要看商業夥伴的臉色嗎?」他頭也不抬,隨手一擺,「去忙吧,注意保密。」
江遠遙坐在辦公桌前低頭審看「絕對主角」總決賽的終極方案,四周靜悄悄的,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一室寧靜。
可是,沒等她收攏,雪瓣已化為水珠,徹底融入她的指縫,只餘一絲微涼。
清晨,悅眾集團總裁辦公室。
趙芫見她獃獃的神情,不耐地撇了下嘴。此時花店老闆走出來說:「趙小姐,你要的999朵紅玫瑰已經紮好了。」
「晴朗的情況,我可以想辦法。為什麼你要傻到犧牲自己?」他的目光如鷹隼,凄厲中卻帶著哀傷。
江遠遙看看她,眉間浮出一抹笑意,「你還挺厲害,居然把我說服了。」
呂艾倒抽一口涼氣,覺得此事非同小可。她將手頭的工作匆匆交代了幾句,拔腳去找江遠遙。
「這花是……」檀晴茫然地看著她。趙芫笑道:「自然是今天求婚用的呀,我們許總最喜歡的就是紅玫瑰了。」
一番猶豫,一番掙扎,一番無用的自我安慰后,終究她還是爬起床,洗漱穿衣,出門。
心破了洞,再也補不回來,所以即便在溫暖的春日里,她還是會徹頭徹尾地冷,刺骨生寒。
呂艾故作謙虛地笑著,忽然擰起眉頭:「不過江總,咱們這麼做,是不是太傷許小姐的面子?畢竟她跟您……」
她聽王菲的歌,「有一個人,曾讓我知道,寄生於世上,原是那麼好。他的一雙臂彎,令我沒煩惱,他使我自豪。我跟那人,曾互勉傾訴,也跟他笑望,長夜變清早。可是他必須要走,剩我共身影,長夜裡擁抱……」
江遠遙像是沒聽到她的話,直接切到下一話題:「神秘環節準備得怎麼樣?」
終於,目光相逢,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不像那個寒冬的對峙。那時的他們是激烈的,憤怒難平的。而今天的他們,沉默著,也許內心依然波濤洶湧,但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情緒失控的人,手中力氣大得驚人。檀晴被鉗得雙臂劇疼,雙手一松,花盆滾落,碎成一地。她搖著頭滿眼淚光:「你不明白,江遠遙!五百萬美金不是個小數目,對我而言,它很重要!」
可是眼淚卻漸漸從眼底瀰漫上來,模糊了她的視線,使她沒有看清他迎面走來時,臉上究竟帶著怎樣的表情。
江遠遙瞥她一眼:「你要這麼說,還是取消了吧!我可不想被人說成拿自己的私事為活動博取關注度,今後要被人笑話的。何況,也許她並不喜歡這種方式……」
檀晴被甩得一個趔趄。穩住腳步后,她蹲下身,拾起被摔得只剩下根莖的風信子,喃喃道:「信不信由你吧,我要回家了。」
這次活動選在錦城世和_圖_書博園,開幕當天恰好與櫻花節撞期。園中遊人紛紜,櫻花爛漫如雪,活動人氣也是旺到爆棚。
「別介啊江總!大家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就等選手打分間隙,您拿著鑽戒站在聚光燈下表白了。對了,那個表白詞我讓小歐擬了一份,您要不要看看?」呂艾說完急吼吼地就要出門,卻被江遠遙喝住:「回來!我還需要那東西!」
「喲,這不是檀晴嗎?真巧啊!」一個穿紅色大衣的年輕女人站在一大簇鮮紅的玫瑰花前看她,「真羡慕你這麼清閑!不像我大冷天的,一大早就來給老闆辦事!」
求婚?江遠遙?她怎麼從來都沒聽他說過?不,她忽然想起來了,那天他曾給她一張決賽的門票,難道是要給自己個驚喜?
「許總?你是說許靖墨?」如同一道霹靂在心間劈開,檀晴頓時覺得自己愚蠢可笑,她竟然還以為,他要求婚的對象是自己。
院子里落滿一層淺白,她站在雪地上伸手去接,幾片小小的雪花落在她紋路乾淨的掌心。
看來真要出大事了!如果他不知情,求婚環節上勢必要鬧出大笑話,那時丟臉的不僅是悅眾,更是他江遠遙本人。
緊接著,腳步聲響起,陽光給他的身體投下一道影子。現在那道影子慢慢向前,一寸一寸地遠去,最後,悄然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她也知道這樣拖延時間不是辦法,但能捱一刻是一刻吧。
今天是否可以不去了呢?也許季朗以為她爽約了,就回去了呢?
她語調平常,趙芫卻覺得是諷刺,臉色變了一變,終是沒有發火,「老闆豈是想當就當的?我如今在華鼎地產幫許總做事,權當為將來積累經驗。」
呂艾也跟著坐下,惋惜道:「你真打算跟季朗過一輩子?你忘得掉江總?」
那個名字被念了兩遍,卻沒人走上台。檀晴懸起的心落了下來,可心思卻無端亂了起來,像一塊石子投進湖面,久久無法平靜。
兩人鑽進一輛車中,很快消失不見。
「我就是。你哪位?」他揉揉眉心,看了下時間,七點三十五,該動身去華鼎大廈了。
這個看似溫柔天真的女子,究竟長著一副怎樣冷硬的石頭心腸?
檀晴邁出婚姻登記處的時候,看到天空紛紛揚揚的雪,潔白,輕盈,像她少年時跳過的天鵝湖邊的精靈。
「呂艾?」檀晴也笑起來,「你怎麼也在這裏?的確好久不見了。」
她站了起來,因為他就要走到身邊了。她想,至少應該打個招呼吧,哪怕一句寒暄也好,畢竟,于千萬人之中,他和她在這裏偶遇、重逢,也許還能和他並肩同行一段,賞一場浪漫的櫻花雨。
她沒有著急打車,而是先拐進半路的一家花鳥市,在那裡的早餐店填飽了肚子。她看到一家花店門口的風信子開得耀眼,便買了一盆捧在手裡。
一遍又一遍,她擁著被子,就著一輪冬月,含淚獨飲自己釀下的孤獨。
江遠遙心中一凜:「取消了?為什麼?」
她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生怕一閉眼的工夫,那個人便會再次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從此無影無蹤,再也尋覓不見。
檀晴心中一凜,搖搖頭,苦笑道:「他不會想見我,他一定恨透了我。」
開場音樂和圖書響起時,檀晴跟著意氣風發的季朗步入會場。她穿了正式的套裝裙子,盤起頭髮,化著成熟的妝容,儼然一位女強人的打扮。
江遠遙原本攥緊的拳頭瞬間鬆開,雪松般筆直的脊背也瞬間垮了下來。他身形微晃,扶住旁邊的樹木,喃喃道:「為什麼?你為什麼這樣做?你愛的人明明是我,為什麼要嫁給季朗……到底哪裡出了錯?難道……」他三兩步上前,緊緊抓著她的肩膀,目光迸發出令人心碎的痛楚,「還是說,自始至終你都在騙我?你從來沒有真心愛過我,對不對?」
一場不大不小的雪,悄無聲息地飄了下來。
就像她的愛情,曾經來過,但她還沒來得及握緊,就已消失,徒留一地冰涼。
事已至此,已沒有更好的選擇。即便錯了,後果她也只能含淚吞下。她攥緊拳頭,指甲鑽進肉中,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檀晴綻出了一抹艱難的微笑。可是就當她輕啟雙唇準備說話時,那道目光突然收回,轉向紛紛紜紜的小路上。
無論如何,她的決定,是不會再改了。
過不過得了一輩子,她說不準,但忘記那個人,她恐怕做不到。
她站起來,轉身走進了漫天風雪裡。
「您……您都知道了?」她訝然地看著他,只見一雙劍眉微皺了下。江遠遙墨黑的眸中露出幽深的光:「一時沒聯繫到她,是我疏漏了。」略一失神,他扭頭問,「你說我知道了是什麼意思?」
徐徐的雪花染白了彼此的頭髮。檀晴忽然想起一句話:如果下雪天和你一起走,是不是就可以一不小心到白頭?
僅僅是為了商業效果嗎?
小李正是剛剛去民政局領證的女孩,見呂艾大驚失色,撓撓頭髮:「我也不敢確定,只覺得像。但那個男的,我可以肯定,就是之前出事的晴朗公司老總季朗……」
檀晴搖搖頭,目光落在手中的花朵上,一臉生無可戀的笑:「不後悔,有什麼可後悔的呢。」
雪,更大了,鋪天蓋地,像要將一切過往悉數埋葬。
趙芫的話再次在耳邊響起:「江總要當眾求婚……」
呂艾悄然退去,只余檀晴靜靜地坐在花樹下,望著那個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近。
風呼嘯著,雪花漫天飛舞。江遠遙從貼身口袋裡取出一枚戒指,十幾克拉的鑽石在風雪中熠熠閃光。他一揮手,小小的戒指化為一道優美的弧線,無聲地落進了雪地里。
檀晴拂去長椅上的落櫻,坐了下去:「事已至此,再談什麼愛恨,都沒有意義了。」
第二輪比賽開始,仍然聯繫不到江遠遙。呂艾幾乎絕望,她打算擅自做主去請導演取消求婚環節時,體育館1號入口緩緩進來一個身影,修長挺拔,黑色的手工西裝剪裁得體,五官俊美眸如點漆,泛著星子一般的寒芒。
一陣風吹過,枝頭櫻花紛紛飄落,混著花瓣上的露水兜了她滿頭滿臉。檀晴摸摸臉頰,一片濕涼,也不知是花枝上的露珠,還是自己的眼淚,亦或許,只是自己的一場夢而已。
「具體原因我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拍賣方突然撤約,我們已通知包括貴公司在內的所有競拍商不必前來。」工作人員道。
「江總也來了。」呂艾頓了頓,看著她,「你見到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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