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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和這樣的人結了婚，你可是一輩子都不會和幸福沾上邊的。」

引起柯隱注意的是她身上的香味，非常熟悉的馨香，有天然的氣息。再從腳下往上打量，他一瞬間動彈不得，為什麼她會在這裏？！

自從她來到新學校入住公寓之後，童佟已經不是第一次到訪。兩個人在客廳里做自助火鍋吃，童佟還買來了一箱青島啤酒。

何若緋點了點頭，「嗯。」

她猶豫了，動搖了，眼淚沒能忍住，含在眼眶裡，卻怎麼也掉不下來。

「喜歡啊，不喜歡怎麼可能會在一起。」

她好像懂了，出奇的是她並沒有感到驚訝。因為打從一開始，從她見到方以蕭的時候，就覺得他身上的某種異樣感很熟悉，那種異樣感讓她聯想到了童佟。而關於方以蕭的一些事情，她也是心知肚明。

「是他先追你的嗎？」童佟像是自言自語般地問。

「這麼快就站到他的戰線上了？真是的，你又不懂我和他之間的事情。」

他沒躲，表情反倒平和下來，難得認真地說：「咱們別這麼耗下去了，四年，我們分開整整四年，我消氣了，過去的事我不計較，你傷我多少都可以。現在，你就只需要退一步，就一步何若緋，不成嗎？」

「都是過去的事情，沒什麼意思了。在酒吧里認識的，是在和你重逢之前。嗯……想想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搖搖頭，「你和他讀的是同一個大學，或許我早該想到。不過我沒想到的是，他會找上你當擋箭牌。可可，相信你也很清楚他的事情，別傻了，為了別人耽誤自己，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房門被摔上，走廊里回ｍ•hｅｔｕboｏk.cｏｍ.ｃoｍ歸寂靜。柯隱的手從她的肩膀落到手腕，沉默半晌，終於拉著她往自己的公寓走。她先是掙扎，拒絕，但擰不過他的力氣。

「童佟，該不會你們……」

張愛玲說過這樣一句話，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你愛著的人也愛著你。

「叮」的一聲響，到了七樓，電梯的門打開，柯隱走出去的時候看到了等在電梯前的一個身影。她穿著藏藍色的睡裙，頭髮隨意紮起，手裡拎著垃圾袋，估計是要到樓下去扔。

可很多時候，偏偏就邁不出去那最後一步，心裏的一道坎，不知那道坎究竟是什麼，或許是對未來的不信任，也或許是對自身與對方的猜疑。有些人害怕與最愛的人相守，那是因為擔心會失去。

她不服氣地抬起頭，瞪著他：「我、我才沒躲你，你不要在那裡自作多情可以嗎！」

「他很忙，而且工作又多，性格又強，就算回來，我們也很少見面。」

但沒等走幾步，就被身後的人大步追上來，粗魯地抓過她的手臂，只憑單手就把她的身子給扳了過來。

實習期間不比在校，雜事多，對於他這種沒什麼經驗的新人而言還有備課。

好像很滿意她這樣的語氣，柯隱似乎見到了她以前的模樣，不由的揚起嘴角，笑得有些輕佻，「我就這德行，都自作多情這麼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還指望我能看清自己？傻不傻啊你，在你面前，我什麼時候正經過，和你，我還客氣什麼？」

就算分手，也沒有失去他，他還在，他的心也還在。這種想法，實在是狡猾至極。

何若緋白他一眼，「童hｅｔuｂｏok.ｃｏｍ•cｏｍ佟，你最好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童佟轉過頭，去看相框里的年輕男子。熟悉的眉眼，淡漠的笑，他不由得擰緊了眉心，忍不住嘲弄般地笑出來，這世界，真小。

「柯隱還真是個男人啊，追你都追到這裏來了，還被你不冷不熱的晾在一邊，我對他的佩服心裏已經升騰到尊敬的地步了。」

何若緋回想起方以蕭說過的話，他有一個念念不忘的人，但又必須要忘記，因為不肯能，所以才會選擇埋在心裏。她突然發覺，方以蕭說的人或許是童佟。

大概是他們兩人在走廊里的聲音吵到了其他人，有人打開房門探出頭來，略微帶著怒氣喊道：「吵什麼啊？回家吵行不行？這都幾點了，大半夜的。」

「哪天約他出來吧，好久沒見了，大家聚聚，有點想見他。」

似乎聽出了他話里的含義，何若緋露出困惑的神色：「童佟，你認識他？」

「怎麼，怕總和他見面會讓你動搖？」童佟壞笑一下，「也是，你現在是有家室的人，弄一出紅杏出牆的戲好像不太好，不過，我到現在也還沒見過你家的那道牆。」

她的念念不忘並非沒有一點可能，而且至今，她的念念不忘，似乎也同樣對她念念不忘著。

愛情是什麼，而什麼又算得上是愛情，估計很難有人能夠詮釋的完整清晰。想來兩個人能夠在茫茫然海中相遇不容易，好好對待彼此，不然日後幡然醒悟時一定會懊悔萬分。

何若緋低下頭，她有種想要逃跑的衝動。而且等她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拎著垃圾轉身走開了。

乘坐電梯到第七層，他一臉的睡眼惺忪。現在已經和*圖*書夜晚十一點多了，他在酒吧里和同事喝了點酒，雖然還沒有太多醉意，可卻惹來了困意。

「最重要的一點是，你喜歡他嗎？」

她反倒詫異了，「對，他叫方以蕭。也可以說……是我現在的男朋友。」她指了一下他身後的矮櫃，上面放著她和方以蕭唯一的合照。起初何若緋不想擺在相框里，是他要這麼做，說是給別人看的，不然大家會發現他們這對情侶很假。

何若緋想了一下，夾了一塊凍豆腐，沒有猶豫的回答他，「不愛。」

一開始，他還對方以蕭有點崇拜的心境。可從米亦薇那裡聽說他是何若緋的現任男友時，那一丁點的崇拜心情立刻煙消雲散。網路很神奇，有QQ校友，有八卦論壇，估計米亦薇是從那裡看來的，沒有不透風的牆，所以也有人八過方以蕭的性取向。

這棟可以稱得上是白金的公寓，學校買下了第一層和第七層的一些單間配給實習老師與研究生，而柯隱住在第七層。這是他第一次回到這裏的公寓來住，平時都在大學時代的朋友家寄住，對方是年紀輕輕就擁有了自己公司的IT男，跑到大城市來發展，柯隱在這裏也只有他一個學生時代的朋友。他住得又離柯隱的學校近，加上柯隱不喜歡一個人住，所以總跑到他家睡沙發。但這段時間，IT男的女朋友過來了，柯隱知趣，不想打擾人家二人世界，便回到了學校配給他的公寓。

好在兩個人都迅速地冷靜了下來，仔細地認真地好好地思索了一會兒，頃刻間恍然大悟。哦，對，沒錯，這棟公寓里很多房被配給了學校的實習老師和研究生，只有第一層和第七層，既然他m.hetｕｂooｋ.cｏm.ｃｏm們都在同一個學校，又都符合可以住進分配公寓的條件，所以在這裏撞見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說那麼多也沒用，現在的柯隱下了最後一節課，開車到公寓樓下，掏出門卡走進旋轉門。

柯隱大學的主修並不是法語，這隻是他閑著無聊時選修的小語種。主修的是計算機，所以才知道那個當時在網路上很有名的方以蕭。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可以稱之為是天才了，製作出的軟體既好用又完美，難怪會被各大公司瘋搶。比起他來，柯隱屬於那種什麼都會，卻又什麼都不精的類型。興趣廣，學的雜，都會那麼一點點，每到該深入的時候他就興趣全無。

但她，好像和方以蕭的處境不太一樣。

何若緋顯然也無比驚訝，睜園了眼睛不知該作何表情。

可過了這麼久，時間空白了大段，她是在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回到過去，有時會想，她之所以沒有任何的緊張感，是不是因為，她一直覺得不會失去柯隱？

但是，話又說回來，何若緋現在就是和這麼一個「性向模糊」的男人弄在一起，怎麼的，他柯隱到頭來還比不上一個思想不健全性向又模糊的人嗎？

所以他就不懂了，明明相愛，卻偏偏離開。他嘆一口氣：「唉，可可，你和柯隱好像都弄錯了。愛情這東西，不是怕失去就不能在一起，總擔心哪天會失去對方，還不如趁著能夠擁有彼此的時候好好地守護對方，選擇離開的話，就真的沒意義了。」

「何止認識。」他想了一下，終於找出合適的形容詞來，「我和他之間有太多不該發生的事情，說不清，不如不說。」

她淡淡地笑了一下，「方https://m.hetubook.com.com以蕭也說過同樣的話。」

搞得柯隱差點把咖啡噴在顯示器上，又不是人妖，還性向模糊，名牌大學生就這點形容能力嗎，簡直就是放狗屁。

何若緋一瞬臉紅，又氣又堵，把手中的垃圾袋朝他的身上砸去：「流氓！」

童佟一愣，她竟然就真的這麼直截了當地回答出「不愛」，雖然他也知道，她真愛著的人就一直只有柯隱，她是那種無論對什麼事情都有些淡漠的人，感情是，親情是，友情也是，所以能夠讓她一直念念不忘牢記於心的人，估計也只有柯隱一個。

據匿名人士所言，方以蕭的性向有待研究，說他是異性戀很可疑，同性戀又沒有足夠證據，最可能的就是雙性戀，但也太牽強，最後有人總結出——方以蕭的性向很模糊。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童佟的臉色明顯地變了，他好像不敢置信似的抬起頭，緊緊地盯住她的眼睛，「你……說誰？方以蕭？」

「你愛他嗎？」

她的手裡還拿著垃圾，躲閃起來不方便，又嗅到他身上的酒氣，於是向後縮著說：「……你喝多了。」

談起和柯隱上次的不歡而散，童佟吃下一口羊肉片表示對柯隱的同情之心。

因為太珍惜，所以才不敢在一起。

「喂！」

他卻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偽裝，「誰喝多了，別總轉移話題。何若緋，你躲什麼？我又不是討債的，你用得著一見到我逃命嗎？」

可問題是，偏偏是他們兩個，還在這樣的時間里，在電梯前碰見。

周末，童佟來到何若緋的公寓。保研的好處就是，不僅可以擁有名譽，還可以住免費的房地產。學校分配給她一棟四十平米的小公寓，她一個人住，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