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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月老聽到我禱告，穿越時空將黑無常哥哥送到這裏救我來了？

——我不能坐以待斃束手就擒，更不能連累無辜的芳主，樹挪死仙挪活，山不過來我過去。

我見他神情如此悲憤，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心思越發柔軟。

嘔血工作圓滿完成，鱗片男回頭見我還在身邊，驚得眼珠子都要脫眶了。

——開玩笑！我堂堂豇豆仙怎可能害怕一個病怏怏的絕世美男？

「小仙姓豇名豆，仙號一個紅字。」我抬起臉朝他甜甜一笑，七分羞三分嬌，「我是一個豇豆仙。」

想了想不死心，我怯怯伸出一隻手，小心翼翼將那類屍首物體翻過身來。

「……恩恩。」

「我有很急很急的事要去博陵第。」雨雲中又悶又熱，一邊拿起帕子插汗，我一邊朝青衣少女勉強應道。

一看頓時十分失望：碧藍的衣衫，自然不是我心心念念一酷到底的黑哥哥。

「仙子……看夠了沒？」

「——你壓著我的衣服，我起不了身。」

「可是那黃衣仙子說……」冷汗沿著額頭滴下，總不能直接告訴她，其實我壓根不知道怎麼去妖界吧？！

「仙子愛去不去。」黃衣仙女唰的變了臉，跟翻書似的，陰沉沉十分可怕，「反正整個天庭經營妖界游的公司只有我這一家，可沒誰捆著你來！」

「……你、你們這簡直是黑店！」我手指牆上「誠信經營 童叟無欺」的招牌，汗毛倒立，氣得渾身都哆嗦起來。

我笑著搖搖頭，朝他遞上手絹：「還好嗎？可有覺得哪裡痛？」

天庭友好旅行社門前，有黃衣仙女笑嘻嘻跟我打招呼。

「龍鳳之姿？！」那鱗片人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般昂起頭顱，眼中不知是霧是露的煙雨蒙蒙，「你到底是哪裡看出我有龍鳳之姿？！」

我胡亂答應著，四下張望心中忐忑，生怕被和_圖_書人認出。

「不是三千元嗎？！」我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趕緊將袖子里的傳單遞過去，語帶憤怒，「你們廣告里明明寫的是三千元呀，三千元！」

「不記得么……」他望著我的眼睛，瞳孔中彷彿有千軍萬馬呼嘯而去，然後又漸漸歸為寧靜，「……能完全忘記，倒是也好。」

——算盤仙？連算盤都能成仙？

鱗片男沉默了一會兒，大概是相信了我的話。

雖說這裏暫時沒有那什麼悅己者，但身為文藝女青仙必須無時無刻注意自己相貌。

「豇豆仙。」鱗片男忽然對著我爛漫一笑，千樹萬樹的梨花都開了起來。

「這個，真可以有。」青衣少女朝我說完這句話，面上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你走吧！我不要你的同情！」沒想到那鱗片男居然毫不領情，硬生生將我送出的手絹打飛。

「公子多慮了！」我心頭一痛，趕緊伸手攀住他肩膀。

灰頭土臉從青草堆里爬起，我趕緊從袖子里掏出水晶鏡照臉。

我總算見識到什麼是「血盆大口」了，沒想到美男嘔血也如此好看。

「對不起，對不起。」我趕緊挪開身子，紅著臉爬到一邊。

唯唯諾諾點頭，我心一橫，將錢袋掏出：「麻煩你幫我報名，我參加最近一期的『妖界三日游』，越快越好。」

「先別說具體方位，那博陵第是妖界最幽深的禁地，怎會對外開放參觀？」青衣少女望著我嘖嘖搖頭，似是嘆我想法太過簡單，「你既然要去博陵第，怎會來參加這妖界觀光團？」

原來他不知何時已醒轉，正瞪著一雙蠟黃蠟黃的凸眼看我，美目傳情十分銷魂。

划傷沒有？淤青沒有？

「公子何必妄自菲薄？」我轉頭拾起已被泥水沾濕的手帕，輕輕放在手裡運氣烘乾，「小仙只是仰慕公子的和圖書龍鳳之姿，因故親近，公子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我看的呆住，心想雷母娘娘果不欺人，真美男多不在天庭，妖界里隨便撈一個都是絕色呀！

這是大實話，要是二郎神那廝敢丟了我主動送出的手帕，我決計是要拔掉哮天犬的腿毛泄憤的。

將手帕移到他嘴前，緩緩為他擦拭嘴角紅絲，我的聲音是如此發自肺腑平和溫暖。

「黃衣仙子？」青衣少女嗤笑一聲，撅起厚厚的嘴，「那個算盤仙為了掙錢連死人都能說活過來，仙子怎的就隨便信了她？」

別無他法可想，我只好掏出二郎神的小金花做抵押，勉強算是湊夠了一萬五千元。

雖然早前見過黑白無常那樣的絕色，可如今見了這滿身鱗片的男子，我還是禁不住心中一盪。

鮮腥點點塗滿烏唇，羽鱗片片落在草間，紅藍斑駁交織化為毒煙，驚得飛鳥四散走獸逃竄。

千年老蛙，怪不得大腿蹬力如此霸道哇！

「仙子這是頭回去妖界？」

沒有頭髮，沒有眉毛，睫毛短而稀疏，肥厚的嘴唇烏的發紫，額頭血肉模糊，彷彿被什麼滾燙的東西燒過一般。

我沒想到自己的體重居然霸道到了這種程度，竟然能將人家生生壓的內出血，頓時又慌又亂：「你有沒有事？要不要緊？」

「三天兩晚來回雙飛包吃住有保險金額總計一萬五千元。」「啪」的一聲，纖纖玉手伴隨白紙落在我面前，「不知仙子是付現還是刷卡呢？」

他全身都包裹著藍色的鱗片，甚至臉上也是，肌膚如蛇一般冰冷。

「不知仙子……叫什麼名字？」他低頭望向忙碌的我，眼神從混沌漸漸變為清亮。

「你……不怕我？」

原本狂躁的鱗片男漸漸安靜下來。

「仙子多慮了。」那黃衣仙女見我臉頰緋紅，語氣漸漸軟下來，帶著安撫，「如今仙妖二ｗww.ｈetｕbook.coｍ•cｏｍ屆的跨海大橋落成，天庭也往妖界派了特別大使，咱去妖界走動走動不算什麼大事，誰沒有個旅遊的愛好呢？電母上次自妖界歸來，不是還寫了篇遊記發表在《天庭真理報》上？廣受仙子們好評呢！」

她很美，只是嘴巴略顯大，豐唇翹臀，可謂性感。

「沒有直接用原身取名的，你一定有別的名字。」那鱗片男居然不相信我，「為何不肯說與我？莫非是嫌我太丑不配知道？」說著說著竟眼神一暗。

鱗片男忽然張口說話，聲音也彷彿被火燒了般粗啞滲人。

雖然已將芳心許給了黑無常哥哥，但對於上天賜予的英雄救美機會，還是要抓牢抓牢再抓牢。芳主一直教育我們要同情弱小鋤強扶弱，如今遇到美人落難，自然是要照顧之，安撫之，留下好印象之。

「也不知要飛到何年何月？」我心頭有事，坐立難安。

「這個真沒有。」我被她突如其來的碩大五官嚇了一跳，不由得倒退一步。

「有這等事？」動作一下頓住，我吃驚回望她。

「哦，這個啊。」黃衣仙女瞄了那傳單一眼，滿不在乎的縮回了頭，「那是我們的淡季價，如今妖王已出關散心，妖界游正逢旺季，價格自然翻了五倍。」

「這位仙子趕著去妖界？」身邊一位青衣少女沖我甜甜一笑。

「你怎麼知道？」我大吃一驚，立馬回頭注視眼前人——莫非是天庭派來的卧底？！

微微一怔，我心頭髮酸——真是個一身傲骨的美人兒。

唉，壟斷害苦了咱小老百姓！

「仙子何必如此驚慌。」黃衣仙女瞭然一笑，眉眼間頗有「就你那點破事兒我怎麼會不知道」的蔑視味道。

然而那鱗片男並不答我，只是繼續咳嗽嘔血，嘔了一灘又一灘。

那是一個非常非常特別的……人。

「這個可以有。」青衣少女一個和*圖*書箭步將臉湊到我跟前，神情嚴肅。

「你又壓住我的腳了……」那鱗片男黃眼一翻，竟嘔出一口鮮血來。

即使偶爾興起外出遊玩的念頭，也總是被各種突如其來的瑣事打斷。

我記得那遊記，標題是《親身經歷論天妖二界美男子質量比》。此文一出，許多仙家姐妹都對妖界心存嚮往，雷公大為震怒，逼得電母連寫兩篇《野花不如家公香》《誰不說俺丈夫好》發在博客上，這才稍微平息風波。

——真英俊！

「呀！」我不由得捂住了嘴。

「好咧，最近的一個團將於一個時辰后出發，剛巧還剩一個名額，仙子好運氣。」黃衣仙女笑眯眯坐回櫃檯，拉開抽屜低頭開起票據。

誰知道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不會在下一個瞬間降臨呢？畢竟轉角遇見愛。

我只覺得一口氣血上涌，差點沒活生生噎過去。

心頭又驚又喜，我帶著期盼走上前去，細細打量起眼前那半死不醒昏迷的人來。

原來黃衣仙女說的是這個，我不由得出一口長氣。

「瞧仙子這點兒出息。」黃衣仙女玉手掩口吃吃一笑，容顏分外嬌俏，「莫不是為了妖王而去？」

我悶悶握著手裡那頂寫有「友好旅行 品質之選」的大白帽，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還沒等我檢查完畢，只聽「啪」的清脆一聲，一道黑影鮮活砸在我面前。

他這一驚一乍的，弄得我不知如何回復，只好獃呆望著他的臉出神。

「其實……」我遲疑一下正欲解釋，卻聽黃衣仙女不以為然打斷我：「不瞞仙子說，如今參与我們這妖界三日游的散客，但凡妙齡女性，多半是衝著妖王去的。那妖王花名在外，仙子魔頭們都巴巴指望著能見上妖王一面，再發生點什麼，最好還能被他納入宮殿不是？」

我一呆，隨即想到自己也是個豇豆仙，五十步笑一百步罷了。

「這金玫https://m.hetubook.com.com瑰倒是挺稀罕的。」黃衣仙女邊看那小金花邊笑，十分得意，「用的是上古24K金，花蕊是八心八箭美鑽，雕工更是出神入化，定能賣個好價呀。」

「原來是博陵第。」少女眼珠子一轉，眼白竟淺的發藍，「莫非仙子不知，博陵第其實不在妖界里嗎？」

在自由落地姿態優美降落到草堆以前，我終於想起，原來那青衣少女是暗戀天青多年的青蛙仙。

這傳單是我從芳主仙童那裡拿的，上面明明白白寫了「春季驚爆特惠，妖界三日游僅需三千元，你還等什麼呢？」如此有煽動力的價格和話語，讓我立馬就回屋拿了小金庫奔到這「天庭友好旅行社」來。既然天青不許我去妖界，黑無常也不可能帶我去，我只有自力更生自己去。

所謂的雙飛，不過是用一大朵劣等灰雲拖著眾人走，速度甚至趕不上我家小波的四分之三。

我幫人家擦了這麼多血，欣賞一下美貌也是無可厚非的，按勞索得嘛。

「這……」我望著足下連綿的青山，面色為難，「我孤身一人，又不識方向，再說我也沒有那個勇氣私自脫團……」

不過一想到她將我視作那幫膚淺的庸脂俗粉，不由得又有些愁苦。

「小仙升仙前的記憶都丟的差不多了，所以一直不知自己姓誰名甚家住哪裡，這回下凡來就是找記憶的。」

「龍有鱗，鳳羽藍，這兩樣公子都佔了，還想求別的什麼呢？」

「你記好，我叫霽藍。霜雪不霽的霽，鳳生藍羽的藍。」

——我就這麼被青衣少女活活踹下了雲端。

「我勸你還是早點下雲去，博陵第在天妖二界的邊境上，你越往前飛就錯開的越遠。」那青衣少女往雲下望去，嘴裏低語喃喃。

想來也真怪，自打我登仙以來，還真沒私下離開過天庭。

還沒等我想明白這個微笑的含義，只見一隻泰山壓頂的大腳襲來，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