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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豇豆紅

作者:影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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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豇豆苗苗 十

第一部分 豇豆苗苗

似乎想做什麼,然而最終還是沒有。
「我傳信與你的時候,用的便是那東西。」
「你會還?」
二郎神點點頭,然後就沉默了。
也許是因為頭天夜裡一宿未睡,在甜蜜的花香中,我漸漸覺得睏乏,最後終於合上眼。
雖然不明就裡,不知有誰會給我傳什麼消息,但當下氣氛如此凝重,我自然乖巧點頭。
——二位姐姐,本仙姑不該去的地方有很多呢!比如囚禁琺琅之處,你們怎麼也不說詳細點?
「哎喲大佬,我沒有蜜的,你別蟄我啊!」
那人鳳眼斜飛,似笑非笑伸出一根手指,攪動起茶杯中的水。
「既然妖王設宴,妖王妃子是不是也會去?」我心思一閃,趕緊追問。
「……看來那長臂猿妖的臂力日漸長進了……」
「……這可是百年難見的好事……一下子就來了倆……」身邊有一青一白二位美妖結伴路過,扭啊扭的甚是身姿曼妙。
不過話一出口又懊悔,人家明明就只是出於善意給我帶路,如今既已安全送到,莫非還指望人衝進府里將琺琅偷出來?
我應一聲,低垂下脖子。
「喏,現在你不得不承認了吧?有時候,顏色,就是身份的象徵。」
「……是是是,多謝上仙指點。」
「妖王總共有三十六位妃子,我怎麼知道你問的是哪一位?」
望著她們遠去的娉婷背影,我哀怨嘆口氣。
「真君吶,你不要嫌時間長嘛,我只是打個比喻……」
二郎神斂了輕佻之色,挑眉看我,目光銳利如箭。
低頭一瞄,發覺自己正踩在一片嫣紅花瓣上,花瓣薄如浮舟,在水波上顫顫浮動,
此話雖高傲至極,但卻正中把靶心,我頓時頹然低頭,愁眉苦臉。
「……你不管我了?」小小花種順著指縫掉下,我愣愣長大了嘴。
我瞧見,二郎神額頭上有什麼突了一下。
二郎神瞪大眼凝視我,臉上是一種難以言喻的不敢置信。
我被方才那一掌嚇的痴痴獃呆,一時半會回不了神。什麼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天可算親身經歷了。
輕輕將我臉頰邊的碎發撥到耳後,霽藍的眼神變得惆悵黯淡:「如果沒能找到琺琅,就乖乖回家等著,一定會有……消息傳來。」
「不怕不怕!反正你我都是仙人,能活上萬年,就算一年還一百塊,我也還得清……」
懶洋洋的聲音從頭上傳來,滿含揶揄。
那人玩夠了,收回手再看我一眼,神色惋惜喃喃感嘆。
——我怕最後自己會控制不住,愛~~上~~他~~,唉!
平靜寡淡的聲音響起,聽不出情緒:「綠釉,你看清楚些,這是只採花的蜜蜂。」
https://www.hetubook.com.com後一句如晴天霹靂將人當場驚醒,我抬起頭,茫然朝上看。
「仙子!你的眼睛怎麼啦?忽然紅彤彤的?」
「真君,您別生氣,別生氣啊!我一定會還給你的,不管多少錢!」
「正是。」二郎神嘴角微勾,笑意輕淺,「當時我正在天庭當班,聽見玉帝嚷嚷要打你板子,就尋思著找個法子通知你。無奈手中沒有紙墨,便隨手拈了朵金秋葵化為紙雀傳你。如今既見仙子無恙,我也功德圓滿,還望仙子物歸原主來。」
我頓時魂飛魄散。
「哎呀,這裏怎麼有隻蒼蠅?」
於是豁然開朗,估計暴發戶下凡是為什麼私事吧!看殿外那烏壓壓的美人團體,莫非是專門來泡妞的?
我停下左右晃動的身子,嚴肅認真的點頭。
我們用的是花草界獨有的芳語,所以蛇妖絲毫沒有察覺異常,她徑直埋頭趕路,連瞅都沒多瞅我們一眼。
「……賣了?」
「如何?現在知道穿黃衣服的好處了吧?」
「自然是去求愛啦!」
他又淡淡念一句,轉頭睡過去了。
「……回回都是砸這紅花,改天有誰送朵綠色的,沒準我還出去看一眼……咦?」
「誰叫你不識得這身衣服的好?」二郎神輕飄飄瞄我一眼,愛惜的撫弄著身上金甲。然後又故弄玄虛抬起手,輕輕吹口氣,彷彿彈掉了一粒塵埃。
青衣女妖從頭到尾將我打量一遍,嬌滴滴以袖捂嘴,吃吃輕笑:「去個你不該去的地方。」
「嗯,我猜是也如此。」
這下二郎神終於笑了。
靈機一動,我念了個訣,化為一隻小蜜蜂默默潛到路邊。
「真好看!」我在他瞳孔中瞧見自己影子,一時忘記了害怕,轉身對著腳邊泥水照來照去的臭美,「怎麼一點都不痛呢?」莫非是傳說中最新潮的水晶貼花技術嗎?那可是七仙女才消費的起的美容項目呀!
懶洋洋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一張碩大無比的面孔出現在我眼前。
我收住步子,不情不願垂頭。
正欲轉身,袖子卻被人扯住。
「別怕,裏面沒有吃仙的妖怪。」霽藍拔下一塊鱗片放在我額頭,低聲念了個訣,那鱗片立刻悄無聲息嵌入我眉心,彷彿閃著幽光的藍寶石一般。
那巨掌主人嘻嘻嬌笑,脆生生道:「哎呀,正是正是,方才我眼花了,只瞧著形狀,沒注意顏色。」
這花實在太有殺傷力,比迷魂湯管用,我琢磨著得在院子里種上幾棵以備不時之需。
「好。」
成功進的博陵第,我化身為一個面目平常的粗布丫鬟。
「……沒什麼,上仙,我只是在思www.hetubook.com•com考人生。」
不過越走越奇怪,博陵第中來來往往的妖怪,許多都手持一支棗紅的「結婚狂」。他們或三三兩兩結伴,或孤身獨行,卻無一例外的滿面雀躍眉帶喜色。
雙手枕后躺在萋萋芳草中,霽藍懶洋洋眯眼,做沐浴月色享受狀。
這一句他說的又傲又慢,「身份」兩個字還刻意拖長了尾音。
——醜人多作怪!
「楊戩!」一聲尖利的喊叫,將我的微笑凝固在唇邊。
然而腹誹歸腹誹,既然平安脫險,我自然要腳底抹油趁早開溜。
剛想鬆口氣,卻聽二郎神忽的又開口。
「你想幹嘛?」停下忙碌的手,我抿起嘴警惕看他,劫財還是劫色?本仙姑可是才貌雙全的高危人物。
「這片鱗能暫時封住你的仙氣不為他人察覺,不過時間有限。」霽藍俊美的臉上閃過擔憂,「你最好能趕在羽鱗脫落前,摸清芳獸的落腳之處。」
「白天你那抽條功倒是甚好,明日里不妨用上。」
一來那花是他送我的紙雀所變,既然是送的,按道理物權就歸我了;二來即使二郎神知道我來了妖界,也不一定知道我現在身處博陵第;再說了,我參加的是合法合情的妖界三日游,他沒道理專門跑下來抓我呀!
嗚嗚,所以人家才一直討厭暴發戶嘛!沒事幹嘛帶個價值百萬的東西在身邊,你以為自己是會走路的人民銀行嗎?!
我怕他發飆,趕緊好言相勸:「要是找不回那金秋葵,我回頭就立一份借據給你!你放心,就算做牛做馬賣藝賣身,我也一定在你娶老婆前把那花找回來……」
「……真是只沒有平衡感的小蜜蜂。」
白衣女妖瞟我一眼,冷著臉不答話。
「自有安排。」霽藍的口氣依舊散漫,連眼皮子都沒撩一下。
二郎神矜持的聲音響起。
二郎神的話語又柔又慢,似乎極為耐心。
忽然一隻手探來,將我棲息的花瓣拈起,輕輕放在一層冰涼物體上。
——蝦米?!居然是人家的定情信物!
這下我的臉徹底垮掉了,哭都哭不出來。
——咦,居然是蛇妖的胸部?!
「一萬五千塊。」我怯生生回道。
忽然想起自己身份,我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欣喜若狂滔滔不絕:「有希望有希望……」
「快划呀,小蜜蜂。」
「唔。」
「再不划,船就要翻了哦!」
「你還得起么?!」
正暈頭轉向著,隱隱聽得有模糊的調笑聲。
「你早就認出我了?」我頓時勃然大怒,跳出茶杯現原身,「那你還把我往茶杯里扔?!」王八蛋!
嘩嘩嘩,嘩啦啦,杯中頓時波濤洶湧一浪高過一浪,花hetubook•com•com瓣顛簸,我頭暈目眩拚命掙扎,幾乎就要站立不起來。
——是哪個該死的!竟然將我丟在了茶杯里!
——水!是水!溺水了!
這一覺睡的天昏地暗,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劇烈的搖晃將我喚醒過來。
「金秋葵?那是什麼東西?」
「仙子,真名到底為何?」
我眼尖的發現,他放在荷包上的食指動了一下。
我眨眨眼。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擠到兩大塊軟乎乎的肥肉中,顫巍巍,晃悠悠。
我腦海中充滿對不確定未來的焦灼和惶恐,一夜無眠。
於是有許許多多美麗的星星和氣泡從我眼睛里冒出來。
「我的金秋葵呢?」
「倒也不貴。」二郎神的聲音非常溫和,簡直千年難得一見,「不過是用上古聖器金羊尊熔制而成,用了幾塊崑崙玉做花萼,再嵌了十來顆西域鑽為露水,頂多……」他遲疑一下,「值個百來萬吧!」
既然私自入境,怎麼說都不該泄露真實身份。也虧得霽藍的鱗片神勇,一路上我走的大搖大擺,卻沒有半個妖怪發現我是仙。
一瞬,只一瞬間,那隻手又忽然撤了回去。
我尋得自己想要的答案,安下心來,靜靜趴在花蕊中等待。
一聲嗤笑,二郎然抬頭朝我看來,凌厲目光彷彿利劍將我胸膛刺穿。
「二郎!二郎!」頭頂有尖銳的嚎叫聲響起,凄厲程度堪比「遭遇背叛的大奶」。
細碎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我徹底僵住了。
「……哼,敢問仙子仙居何處?」霽藍冷冷噴一聲表示不滿。
「真君!二郎真君!」更大的呼喚聲如潮水襲來,彷彿整齊劃一的鼓點奏響天邊,「二郎真君在哪兒?怎麼還不出來?」
話音未完,有精光自他眼中閃過。
趕緊抹一把臉,我在心中飛速盤算起來,找那算盤仙拿回小金花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人家還是少女啦!」不想那「結婚狂」一聽後半句,竟害羞扭捏起來,「還沒有機會孕育後代……」
水面漸漸歸於平靜,我用爪子扒住花瓣邊緣,上氣不接下氣的大口喘息起來。
我瞧著他那張天怒人怨的臉,恨不得將硫酸灌進那囂張的鼻孔裏面。
還沒等我問那「不該去的地方」在哪裡,白衣女妖已經扯著青衣女妖走了:「走走走!跟醜八怪唧唧歪歪什麼?浪費時間!」
「啊,是那朵真君你送我的花呀!」刻意強調「你送我的」四個字,我努力做興高采烈恍然大悟狀,「原來那朵花叫金秋葵么?」
「——來找琺琅的,嗯?」
偏偏樂極生悲,正當我展翅欲飛間,一個巨大的黑影劈頭蓋臉砸來。只聽風聲嗖嗖,我被www.hetubook.com.com一株「結婚狂」呼嘯著穿過窗戶帶進了內殿,吧唧撞到一抹剛硬的明黃上。
「不是跟你說過了,我就叫豇豆嘛!」
「不是蒼蠅。」
「不愧為文藝派。」二郎神微笑著半真半假讚賞一句,而後話鋒突地一轉:「仙子,那金秋葵雖說不貴重,但難得我費心湊齊了九十九朵,打算送給未過門的妻子,如今少了一朵甚為不便,還請仙子儘早將花還與我吧!」
——這個欠扁的土財主!
這下再也不能矇混過關,眼前一黑,我哀嘆一聲,悻悻解下荷包朝二郎神擲去。
沒想到蛇妖手中的「結婚狂」竟然花瓣一顫,渾身哆嗦起來。
「二郎!二郎!」女妖們手持「結婚狂」又哭又笑的,彷彿見了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般,「出來看我們一眼!」
心中大叫不好,我趕緊震動翅膀飛了出來。
「真君,實在對不住,那小金花被我賣了……不過我這荷包里還有一千元,你可以先拿去抵債。」
轉念一想,上述理由完全不成立。
那「結婚狂」先是疑惑,然後又釋然:「不過這回的貴客如此不凡,應該是三十六位全部到期,哪位都不捨得漏了,機會實在難得嘛!」
眼前人已消失不見,空留一縷余香迴旋。
我從未見過這樣隱忍不發的二郎神,竟然隱隱覺得害怕起來。
——芳草界仙子向來只重風雅不重物質,何況咱一個小小豇豆仙?本族子弟在菜市場也就賣個幾毛錢,我這個帶頭大姐又法力低微不成氣候,變不出什麼奇珍異寶,一下子去哪兒搞個百來萬呀?!
忽聞一聲嬌呼炸開,有黑影攜帶勁風朝我劈來:「打不死你!」
八卦好八卦妙,我豇豆苗苗雖心系八卦,然而也深知時間短暫光陰有限,當務之急是尋出琺琅下落。
雖然霽藍君美色/誘人,但他是妖我是仙,天庭明文規定了,禁止跨種族戀愛。所以我雖貪戀他外貌,然而卻還是決定只做萍水路人,不要深交。
怎麼回事?二郎神來了嗎?這廝為何會來了博陵第?他不是該呆在在天庭里訓練他那有十八代血統證明的哮天犬嗎?他不是該蹲在那金光璀璨的庫房裡盤點今天又多收了三五斗米嗎?莫非他知道我當掉小金花私入妖界的事,前來興師問罪了?
「回頭就給你找個婆家!」我頓時頭疼,咬牙切齒又刨它一下,「快告訴我,這些妖精們現在是要去哪兒?」
房門忽然砰的大開,一道青影踏風,逆光而來。
我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其實我的算盤精著呢,二郎神這種自戀的土財主,仗著自己錢多人傻一直沒有婚娶。既然他眼光畸高,娶老婆肯定不知要等到m•hetubook•com•com何年何月,時間還有餘地,還有大大的餘地呀!
很快又有蛇妖手持「結婚狂」路過,我毫不遲疑的貼了上去。
我眺望著那器宇軒昂的亭台樓閣,心中忐忑難捺。
夜深人靜,霽藍彷彿夢囈般喃喃一句。
上頭呲牙咧嘴盯著我笑的,不正是面目可憎的二郎神楊戩嗎?
我坐在他旁邊,非常仔細的刨著「真心花」的種子。
然後又嬌羞扭捏:「這茶怕是不能再喝了,我去給你添一壺新的吧。」
我想了想,便將住址報了個大概,沒有細化到街道門牌。
他緩緩搖頭,狀似無奈的嘆口氣。
「小~豆~仙?」
——在我印象里,二郎神一直是個騎著紅馬仰天大笑的傻瓜蛋,哪有今時今日這般姿態深沉?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突然有了文化!
「嗯……賣了多少錢?」
有誰吸了一口氣。
二郎?哪個二郎?我在心中暗暗發笑,叨咕這這貴客的名字還真是大俗大雅。
「結婚狂」聽得嫁人有望,聲音高昂激|情飽滿:「博陵第今日來了貴客,妖王親自設宴接待,妖界的美人們全都蠢蠢欲動呢!」
「噓,不許動!」我用爪子刨了花蕊一下,惡形惡狀虛張聲勢,「再動就讓你斷子絕孫!」
他接過我的荷包,低頭一下一下的撫弄,聲音低啞聽不出悲喜。
「明日一早我便帶你到博陵第門口,你找個法子溜進去吧。」
我等了一會兒,有些詫異,本以為這小氣的傢伙會趁機數落我嘲笑我,然而他卻什麼也沒說,就這麼輕輕嗯一聲。
笑嘻嘻捂嘴,我朝屋子裡再看一眼,戀戀不捨打算離開。
唉,這下真是要名揚全天界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弄丟了聖獸,又私自下凡。
那軟乎乎的觸感,還帶著微微的顛簸,晃呀晃,晃呀晃……
我一下子驚醒過來。
——楊戩,你個王八蛋!本仙姑回去一定拔光哮天犬的腿毛,你給我等著!!
「敢問二位姐姐,這是去向何處?」我忍不住出聲詢問。
頭頂傳來一聲長嘆,似千鈞壓頂般沉重遲緩,然後有隻手探來,輕輕攬住我的肩。
然而那巨掌半途被人攔住了。
「……你我是不敢指望了,不過這筆債,我自會找人一併算……」
我迅速抬起頭。
「……我不在的時候,自己要多心一些。」
「那金秋葵……很值錢么?」我獃獃看他。
於是趕緊改口,唯唯諾諾道:「多謝霽藍哥哥,好人一聲平安。」
我在心中淚流滿面。
第二日早上,霽藍將我帶到一處懸崖邊,指著遠處雲霧繚繞的紫色華宇道:「就是那裡。」
這一飛高不打緊,我往下一看,哎呀媽呀,腳下人頭涌動黑壓壓一片烏雲,全是花枝招展的女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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