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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豇豆紅

作者:影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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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豇豆莖莖 十三

第二部分 豇豆莖莖

十三

越想越開心,越想越慶幸,索性用手捂嘴偷偷竊笑。
天青見我眉眼彎彎,禁不住也揚起嘴角。
剛要越過那道青色的身影,卻被人喝住了。
「莫怕,我以後會每日在南天門前等著,親自接你去蒼南。」
我怔怔看著他,只覺得口乾舌燥,也跟著不知不覺吞了一口唾沫,「咕咚」!
哎,罷了罷了,既然他送了我一塊萬年難逢的珍寶,被他摸下也不會少塊肉。噁心嘛,忍啊忍就習慣了,我才懶得細想,咱豇豆苗苗可是三界無出其右的豁達開朗啊!
天青的眉頭擰的更攏,胸脯微微起伏著,喉頭「咕嘟」做了個吞咽動作。
停下腳步,我詫異的回頭看著天青,只見他面色陰鬱嘴唇緊抿,似乎在竭力壓抑著什麼。
我將客廳里八仙椅上的棉布蒲團拍了拍,陪著笑拉到天青跟前。
「咳咳!」天青又咳兩聲,這才暗啞虛弱道,「你扶我找個地方歇歇,我要運功逼出寒毒。」
「聖君,您醒了。」我趕緊擠出一個笑容來,表示自己正為領導的恢復感到歡欣鼓舞。
我體恤他飽受寒風夜露之苦,發了天大的善心,完全不計較他方才有失分寸行為詭異——是否正欲輕薄?是否對我這出塵脫俗的可人兒有了非分肖想?
想起不久前二郎神也念叨著說我沒有男女防備之心,現下天青也這麼說,看來我還真是略有欠缺。
「我有些頭暈,怕是今日在這谷口守著感染了風寒。」
我立即將手撫在他額頭上,果然感受到一股灼人的溫度。
——莫不是人類話本里說的「發燒」癥狀?
天青眼神瞬的一暗,隨即復而清明。
和_圖_書「以後每天按時帶著琺琅來蒼南放牧,不可開小差。」他貼著我的額頭,一字一句慢慢說著,溫熱氣息吹的我頭皮發癢酥麻,「我每天都會備好靈霄花蜜等你們。」
我一顆嬌嫩芳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我的菩提老祖吶,活了整整五百年,還從來沒聽說過蒼南聖君有生病的一天!現下,現下他竟病的咳嗽了!
「啊?」我嚇得一個激靈,哀怨大叫,「聖君饒命,我才不要過那南天門!我怕!」
「現下已是深夜,你我孤身二人置於谷中,豇豆仙子難道不知,什麼叫瓜田李下么?」
眼瞅著空氣中騰起蒙蒙水霧,雪帕由白轉灰黯淡了好幾分,天青額上的溫度終於低了下去。
「咳咳!」他又咳了兩聲。
然而天青卻用手捂住了我下面滔滔不絕的話。
想到這些寶貝即將被絕世醜男蹂躪,我心中萬分懊惱——作為一個有風骨的仙子,實在難以接受有坨爛泥糊在自己的愛床上!
將那雪帕戀戀不捨取下,我心情甚好的盈盈轉頭:「聖君,不如隨我進屋歇息一下?」
他的聲音既疲憊,又惆悵,還帶著一絲難以言狀的複雜。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天青陡的抬頭朝我看來,雙目亮如白晝。
「聖君,您隨我來。」
「如今你將這床讓與我睡了。」
這閨房裡的所有布料,全都由我豇豆紅仙子親手織成。親自染制,親自裁剪,用上幾乎所有的閑暇時間,將它們一針一線做成各種織物——枕頭,靠墊,床單,帷幔……從無到有,從多到少,花費了我整整五百年!從來沒有人能碰這裏的m.hetubook.com.com東西,我也絕不允許,因為咱豇豆苗苗縫的不是普通的布,是心血和品位啊!
天青沒答話,只是身子靠在床頭上,很疲憊的閉目養神著。
好半晌,天青的聲音隨風傳來,不知為何有些悶悶的。
我很委屈,我知道他是嫌這椅子不夠尊貴,嫌這屋子裡的設施不夠清雅,可大爺不就是想找個落腳的地兒嗎?難道還要我為了你先把傢具墊子通通換成嶄新的?
天青忽然別開臉,語氣幽幽。
我樂的忘記反抗,喜滋滋乖順在他懷裡,心想嘿嘿除了一柄尚方寶劍,我可又覓得一個黃馬褂了。
話語雖有責怪之意,口氣倒是十分溫柔。
我著急起來,想起雪帕有鎮定奇效,當機立斷便掏了出來,念個訣,迅速蓋在天青頭上。
「聖君,您是不是找不到東是哪兒?」我恍然大悟,貼心的為他排憂解難起來,「東,就是出門朝左轉——上北下南,左西右東。」以前我也不知道,還是淺絳告訴我的呢。
我低頭望著那方已然灰黃的雪帕,眼淚彷彿大雨滂沱,止不住的顫抖落下。
「聖君,你哪裡疼?哪裡難受?要不要我給你揉揉?」
屋外窗戶沒關嚴,夜風甚大,吹的他衣袂飄飄,身形越發單薄。
「聖君,這裡是小仙最好的寢具了……」我將床上的絲綢被褥鋪開,再放上好幾個又大又軟的靠墊。
「咳咳!」天青忽的又咳幾聲,他傲立於月色下,脊樑挺直,彷彿一隻高潔清雅的鶴。
天青望著我沉默不語,明明站的很近,他眼中卻是山一重水一重的霧氣氤氳,彷彿隔了幾個滄海桑田。
和_圖_書你最寶貝捨不得別人碰的帕子,也拿出來與我用了。」
——莫非千遮萬掩,還是被他睹見了我在廁所掛著的畫像?!莫非他已知道,我心中三界醜男排行榜冠軍就是他?!
——咦,他不會追究?他不怪我嫌棄他丑?
好半響開口,他的聲音恢復了一貫的清冷無波。
說著便轉身朝簡陋的小客廳走去。
「這帕子……」天青取下額頭的雪帕,垂頭細細打量著,神色琢磨難測。
狠狠一咬牙,我牽起天青的袖子朝卧室走去,用力推開房門。
——咯吱!我的寶貝床抗議了,真造孽唉。
他的面上是絕無遲疑的堅定,不容絲毫反駁與退讓。
天青垂下眼瞼,沒有答話,耳根子有微微的胭脂暈染開來。
我拿不准他是否覺得舒適,便戰戰兢兢守在旁邊,隨時等候差遣。
我怕那是什麼熱毒入侵,忙不迭伸手去拍打:「聖君,你這裏好紅啊!是不是中毒了?」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
「嗯。」我不知道他想說什麼,納悶他為何刻意避開我視線。
那些話本里說,很多人類都是在發燒中死去的,此病可謂兇險難測,難道GOD FIVE的首席會在我這裏出什麼事?那我還不被粉絲們千刀萬剮砍死了?
「嗯。」我胡亂抹著淚,心想等你一走我就將床單洗了,再送去芳主那裡讓她睡幾晚上,消毒熏香弄個乾淨。
「咦,這樣?」我吃驚的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好大一顆,果然夜黑風高。
「聖君,您請坐。」
他的聲音又低幾分,長長睫毛掩掉所有紛繁。
「燒壞了……就算了……」我癟著嘴,將淚水滴hetubook.com•com溜溜含在眼睛里,努力不要哭出來,「小仙……絕對不會要求……聖君賠償……賠償……」
天青似乎看出了我眼裡的糾結,沉默片刻道:「不用了,我怎好佔著你的床。」
我掙扎著還想說,卻被天青牢牢按進了懷裡,彷彿要嵌入骨髓般,緊緊擁住。
天青居高臨下看了我一眼,半分沒有落座的意思。
於是飽含歉意的朝天青深深一揖,萬分恭謹道:「聖君,回蒼南的路在東邊,歡迎下次光臨寒舍,倘若您提前發個帖子來,小仙定當齋戒三日提前沐浴更衣,恭迎候駕。」
我得了領導最高指示,哪裡還顧得什麼瓜田李下男女之隔,趕緊將天青扶進了我的小窩棚里。
他轉頭過來看我,光影下側麵線條彷彿雕刻般。
我鬆一口氣,又嘆一口氣。
我頓時花容失色。
「今晚去了哪兒,我也不再追究了。」只聽他低嘆一口氣,似乎頗為惱怒,卻又偏偏無可奈何,「以後不可這麼淘氣,不打報備隨意出谷遊盪。」
——蝦米?!天青知道我的心思?!
說罷便將雪帕朝懷中一塞,笑眯眯朝前邁去——這輩子我都不允許別人染指它。
天青見我這般模樣,面上似有不忍之色閃過。
——雪帕被這聖君的仙火一燒,怕是要用千年寒潭水養上好一陣子。也不知還不能恢複原樣?我那個揪心喲,肝兒都顫了!
——吱呀聲落,房門大開,鋪開滿室綺麗甘醇的豇豆紅。
「聖君,您要不要躺上試試看?」我轉身看向天青,搖搖欲墜,泫然欲泣。
「豆兒,你的心思……」他握住我的手灼灼發燙,彷彿一塊燒紅的烙鐵,熱的人掙扎和-圖-書,「我都知道!」
不過報備?我有點迷茫,芳草門裡可從來沒有外出打報告一說,這裏又不是什麼軍校。
「聖君要不要緊?」我半是驚慌半是害怕——風寒我以前只在人類話本里見過,從來沒聽說神仙會得這病,莫非我又惹出什麼禍端了?
「我不會追究。」他用下巴磕住我的頭頂,一下一下,輕輕撫摸起我的頭髮,「本無冒犯,為何要追究?也罷,也罷。」
天青躊躇了一下,竟真的轉身走了回來,徑直坐在我那嬌弱的雕花床上。
我如臨大敵,撲過去將天青牢牢扶住,眼珠子玻璃珠般繞著他滴溜溜上下打轉。
「咳咳!」天青並不答我,只是以手握拳,擋在嘴前咳嗽一聲。
「聖君!」我鬼使神差般叫住了他。
悔不該招了這尊大佛,我情難自禁,有濕潤液體「吧嗒」滾落於床單之上,染出一朵暗紅的梅花。
「……頭疼。」
——眾生皆平等,我們絕對不能歧視相貌醜陋的人。我在心中默念這句話,按捺住所有的委屈和不甘,朝他伸出了同情的友誼之手:「聖君的病一日不好,小仙便一日無法安睡,還是請聖君委屈過來歇息吧。」
「聖君,您冷嗎?」我回憶著人類話本里關於風寒的治療手法,將被褥一層層裹在天青身上。
「且慢。」
「聖君!您聽我說!」晴天霹靂當頭一棒,我手腳虛浮渾身冷汗,連忙反手握住天青解釋,「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我真的沒有故意冒犯您……」
正委屈的含淚嘟嘴,卻見天青不知已於何時醒來,睜著一雙深邃的黑眸凝神看我。
天青忽然輕輕哼了一聲,眉宇間擠出一個似模似樣的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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