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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能用這種口氣談論自己的仇人？」阿木甩開我的手，語氣是難以置信的詫異，「難道你就沒有一丁點想要報復的念頭？難道你就不想殺死害你的人？」

我啞然——敢情阿木之前並不知曉我病情，中毒一說只是嚇唬我，沒想到如今卻一語成讖了？

「厲害吧！」老人哈哈大笑起來，「魔界帝君大人是多麼的有勇有謀，不光製造了重型兵器，還製造了生化武器，這就叫兩手抓，兩手都硬。」

阿木卻並不死心，咬牙切齒威脅老人，我甚至能感到他所帶來的肅殺的狂風暴雨。

「睜開你的老眼，給我看清楚一點！」

「是誰？」阿木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是誰挖走了你的眼睛？」

「算了，就當送佛送到西。」他不耐煩嘟噥一句，抓起我的手蓋在自己眼睛上，粗聲粗氣，「僅此一例！」

我輕輕吁一聲。

卻聽老人氣喘吁吁的聲音再次響起：「老朽敢拿項上人頭擔保，這仙子確實是中了青花毒，三荒六界之內，無葯可醫無人可救啊！」

「哎，你們魔域的人是不是很討厭天庭？」我好奇的將臉湊ｈtｔps://wｗw•hｅｔuｂoｏk.ｃｏｍ.ｃoｍ上前去，「假如我跑到大街上高呼玉皇大帝萬歲萬萬歲，會不會被人關進監牢里？」

「走吧，我帶你去找別的醫生。」阿木早已等得不耐煩，蹲下來將我背到背上。

「你五百年才行一善，沒想到就遇到了我，真是倒霉。」

魔醫老人似乎很享受我的怯懦，悠悠然開始介紹：「世人皆知仙人有靈力護體，肢體器官更能可復生。只是如若在傷口上撒上青花毒，傷口便再也不能修復，無論有多強大的靈力也不行。」

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美麗哀怨的臉，傾國傾城。我微微一笑：「是位妖界的美女。」

「不會。」阿木冷笑，「這種極端腦殘分子，當場就會被五馬分屍肝腦塗地。」

「怎麼可能？！」阿木的聲音在半空炸裂開來，濺起一地火星。

相同的診言先前就聽阿木說過，現下再聽魔醫說一遍，我只覺得渾身如皮球泄氣一團癱軟。

「那青花毒是傳說中的秘葯，怎可能輕易現世？」

後來阿木又帶我見過好幾個名醫，雖然再也沒有人說我中了青花毒和圖書，卻也沒有一個能將我治好。

我高興極了，抱著朝聖的心情，仔仔細細感受著手心下柔軟的睫毛，微微轉動的眼珠。

「別說話！小心泄了靈氣。」阿木有些不耐煩。

直到有兩隻手伸過來，捂住我的耳朵。

「好不容易來趟魔域，真想看看那傳說中的伏神刀是什麼樣子。」

我不由自主打個寒顫——不知那魔界帝君大人與天庭有何等血海深仇，竟要製造這麼可怕的東西？

「阿木？阿木？」我驚慌起來，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絕無這種可能性！」阿木答得飛快，斬釘截鐵咬牙切齒。

然後我聽到了乒乒乓乓的聲音，有人踢翻了桌椅，踹開了大門，匆匆而去。

「好了。」阿木鬆開我的手，「今天給你輸了大約一百年的靈力。再過不久，你的眼睛就會重新長出來了。」

「她很美。」沉默片刻，我輕聲作答，「無論做了什麼，我都會原諒她，我捨不得讓她死去。」

我失望至極，不再言語。

屋子忽然變得里靜悄悄的，連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沒有。

傷口無法修復？元神都會消散？

阿木一hetubook.com.com怔，安靜好半晌。

安靜了一會兒，我又開始喃喃自語。

我點頭，輕聲試探道：「可不可以，讓我摸一下你的眼睛？」

咚的一聲，似乎有誰硬生生跪在了地板上：「無論如何也不敢欺瞞二位！」

「他醫術不精，胡言亂語。」阿木的聲音在我背後傳來，「走，我帶你換一個地方去。」

我被他的當頭暴喝嚇的一個激靈，摸索下意識循聲望去——他不是早知道了么？為何現在要裝的如此吃驚？

「至於那伏神刀——」他說書般刻意拉長了聲音，「那是全三界最偉大的武器。仙人跳下誅仙台，不過是脫離仙籍，尚可轉世投胎。而被伏神刀砍過，元神都會消散，三荒六屆也都尋不到身影。」

「怎麼不可能？」魔醫老人不耐煩起來，「那青花毒雖說是傳說中的秘葯，老夫五百前也是親眼見過的，和伏神刀一起。」他說著說著，語氣里透露出無上的自豪驕傲，「毒不過青花，刀不過伏神，這等仙人天敵，也只有偉大的魔界帝君才能創造發明。」

「做夢！」阿木對我的願望表示呲之以鼻，「那是魔界帝君的貼wwｗ.ｈｅtｕbｏoｋ.cｏｍ•com身兵器，要是被你看見，估計你離灰飛煙滅也不遠了。」

「嗯。」我輕聲應著，將手環到他的脖子上。

魔醫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道：「老朽五，五百年前見過一回，那時還握在魔界帝君手裡，之後魔界帝君忽然消失，刀和毒也就成三界的傳說了……」

我整個人都陷入無底雪窖，又冷，又冰。

眼睛這種東西，當你擁有時，並不會覺得珍惜。可有朝一日忽然失去，你就會覺得，能夠擁有它們其實多麼幸運。

這天他又握著我的手輸靈力，我想起他五百年前拾金不昧的往事，忍不住取笑。

「你是吃了豹子膽敢威脅我這魔域首席……」老人本欲發怒，後半句卻不知為何突然蔫了下去。

他馱著我大步流星朝外走去，山一重，水一重，留下身後呼呼掠過風的聲音。

阿木每天都灌輸靈力給我，我臉上漸漸結出了痂長出了肉，眼睛卻始終沒有回來。

大概是察覺到自己失態，阿木音調略微降低，卻依然按捺不住激動，屋裡煙硝味四起。

「老先生。」我轉頭朝那跪地聲發出的地方探去，聲音誠懇，「敢問您在何處見和圖書過伏神刀？如今那刀又在何處？」

啪的一聲，我被人推到了地上。

「不可能！」阿木斷然否認，「妖界之人不可能得到青花毒！全天下唯有魔界帝君才知道毒藥的安放之地！」

原來，原來我真的中了青花毒，而那毒是魔域統治者專為誅仙而配。毫無疑問，我已不能再見光明。

我默笑，不再言語。

我聽他說到「仙人天敵」，忍不住出聲試探：「請問老先生，這兩樣東西到底有什麼神奇？」

我已內傷到連強顏歡笑都做不出來。

魔醫老人看了我很久很久，然後說了一句。

「這姑娘的傷口被人灑了青花毒，三界再無能修復她眼睛的東西。」

我有些怔忡，隨即漠然：「也許魔界帝君也願與她合夥吧。她長的那麼美，自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魔域之人生來嗜好血腥的話題，我清楚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憤怒與狂躁。

「幹嘛這麼肯定。」我啼笑皆非，拍拍他已然僵硬的咬合肌，「青青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比芳主還要更美，即使全天下男子都拜倒在她腳下，我也不會有絲毫的懷疑。」

我清醒過來，電光火石間，心中已經拿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