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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望向下方眾人，他們臉上均是驚駭至極，瞠目結舌。

「帝君！帝君莫走！」冥妖眼看大勢要去，飛奔在後拚命呼喊，「至少將伏神刀留下啊！」

「我真是個傻瓜。」慘笑著說完這句，他丟下所有天兵魔將，策馬揚鞭，絕塵而去。

「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為什麼會好？」

頭頂青絲被風捲走，她的軀殼漸漸支離破碎，露出血肉下森森白骨。

我來不及擦乾眼淚，害怕的搖搖頭。

「虛渺。」她轉頭看我，七竅都開始往外冒著鮮血，模樣甚是駭人。

「嗖」的一聲，不知從何處忽然飛來一隻箭，穿破我的元神呼嘯而去。黑羽金身，那是天兵才會有的降魔之箭。

身為慾望的化身，我和虛渺的出生就意味著被拋棄，如同當年創世天尊拋棄他的影子一樣。

「渺渺……你是虛渺？！」曜變天目望著我，鳳眸里滿是火焰。

當年天青為了成神，一絲一絲抽去所有的七情六慾，在抽出「對美的慾念」時，那魂絲陰差陽錯沐浴了和-圖-書菩提普渡終生的淚，有了靈識。天青一時興起，便將那魂絲泡在菩提的眼淚里，看它是否會幻化。很多年以後，魂絲幻化成功，蛻變為一個懵懂而貌美無雙的女子，那就是虛渺。

我聽著那凄厲的呼喊，心中的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復，也許將永不能平復。

他望著我，神情無力而脆弱，似乎渾然忘記周圍的一切，。

是的，我和虛渺都是天青慾望的化身，是他為了成神而從元胎里抽離出來的。

他撿起地上的雞心石，怔怔看著，眼角眉梢一片冰涼：「難怪你因他而生，又為他而死。」

我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驚惶的抬頭望著天青，此時此刻，他的臉色如紙一般蒼白。

原本安靜的人群發出陣陣躁動——是啊，她為什麼還能保留元神？無數的天兵開始相互質問。難道她是魔？！我甚至聽見有人這麼說。

虛渺愛上天青，大部分是出於原始的對美的追求，天青對此再清楚不過，因此一直對她冷若ｈｔｔps://ｗwｗ•ｈeｔuｂｏｏｋ.cｏm•cｏｍ冰霜。他擔心她會墮入邪道，特意送她去凡間歷練。

「他不知道你是誰，卻依然願意將自己最寶貴的東西交給你……所以一直我恨你，恨了你一千年！」

長風吹起青帳，西墜的霞光將地上影子拉的狹長，我往左偏一點，那影子也向左，我往右探，那影子也遊走向右。

「因為，她是你的欲。」

「虛渺在五百年前，就已經死了。」

「既是同命相連，就還給你吧！」

呼啦啦，蓬蓬飛起漫天的落紅，像血沫子似的濺了人滿頭滿臉。曜變天目在一瞬間里瞪大了眼。

轉世之前，虛渺終於看了因緣鏡，知道註定成神的天青永不會接受她，而她自己也不可能違背本性，放棄抵抗對美色的嚮往。為了避免來世重蹈覆轍，她只好選擇蒙蔽雙眼黑白顛倒，改變自己的審美。

「你瞧，現在他開始為你報仇了，哈哈哈！」

我恍然如夢的喃喃回答著。

她繼續大笑著，直到軀殼化為鱗粉，消散和圖書於風裡。

而也因為是天青慾望的化身，所以只要天青不死，她就不會消失。虛渺被伏神刀斬后尚能元神不滅，我中了誅仙箭后依然不死，都是因為這個原因。

神是不需要慾望的，他們甚至連影子的存在都不能容忍。

他將那琥珀丟給天青。

「你還敢提？」一聲嗤笑，天青轉頭望著曜變天目，眉眼輕蔑無比，「你當然認不出了。我早就說過，你愛的是她的皮囊，如今她轉世重生換了軀殼，不再美艷無雙，你便再也認不出自己的心上人，更可笑的是——」他像想起天大的笑話般哈哈大笑起來，「你竟然還利用她！」

天青站在人群里，朝我遙遙伸出手來。他望著我，面色似冰賽霜，青衫隨風搖擺。

「她不是仙！她不是仙！」有誰在裊裊綠波間撕心裂肺的大叫，「竟然連誅仙箭也殺不死她！」

「你們都說虛渺沒有心，其實她後來長出來了。」他從脖子里扯出一根紅繩，紅繩那頭吊著一塊細小的琥珀，琥珀里冰封著一朵嬌弱的玫瑰花|蕾ｍ.ｈｅtｕｂooｋ.ｃｏｍ•cｏm。

「後來我終於知道，你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虛渺確實不該有心，也不可能有心。」

「曾經怨過。」我微笑，「怨你為何棄虛渺于不顧，為何明明心存依戀，卻還要騙她。」

「……豇豆紅，我是豇豆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喃喃說著，皮肉開始從臉上剝離。

「……渺渺。」他從舌尖吐出這個名字，帶著無限眷戀與哀傷。

「不可能！我用伏神刀親手殺死了她……」青絲凌亂散落，他滿面怔忡的呢喃著，錦衣在風中獵獵作響，「……元神消失……你不可能是她！」

「那是因為，帝君將自己的天目挖下裝在了你的身上——而天目，就是伏神刀。」

「哈哈哈！」一直沉默的曜變天目，忽然丟開韁繩哈哈大笑起來。

仙人們面面相覷，有幾個望著我的眼睛里透出紅光。

「我看了因緣鏡。」

沒人想到，我們其實代表著惡之花罪之源的欲。

「你到底還是想起來了。」

「她不是仙！她也是魔！殺死她！殺死她！」那ｈｔｔps://ｍ.ｈｅｔubｏｏｋ.ｃｏm•cｏｍ凄厲的聲音還在持續尖叫著，綠釉已經陷入了半瘋狂的狀態，「她要害死蒼南聖君！」

正是因為本性，虛渺對一切擁有慾望的事和物都有極大的好感，她眷戀人間，喜歡鳳皇身上的氣息，對他的示好無法抗拒。她眼裡只看得見美的東西。

我望著天青，終於還是吐露了實情。

「天地萬方，魂兮歸來！」朗朗男聲剪破長空，玄光再次鋪滿天地之間。

靜靜看著天青，我心中一片蒼涼。

「你怨我嗎？」他停止了發笑，輕聲問我。

不過殺了個仙子而已，值得你們這樣嗎？我忍不住噗嗤一笑。

「阿目！阿目！」我在沙塵中叫著他的名字，可是聲音被風遠遠的捲走了，他頭也不曾回過。

「沒有伏神刀了。」說話的是綠釉，她怔怔望著曜變天目遠去的方向，眼中開始淌下血淚。

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將我朝地面拖去，我不甘心的掙紮起來，想要飛到更高的空中，卻最終被引到了天青的身邊。

「原來你從出生就已經與他命運相連。」

「渺渺？」我聽見天青擔憂的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