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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豇豆紅

作者:影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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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分 豇豆花花 三

第六部分 豇豆花花

我感覺自己一下子變輕了,輕得飄起來,朝著更遠更高的地方飛去。
「邪如果能勝正,這神也沒有存在的必要。」天青看著他,冷漠的揚起右手。
晃晃悠悠飄蕩了不知多久,虛渺飄到一個山洞里。
「會的。」他溫柔的看著她,「不要說你,就是那蒼南聖君也招架不住這刀,這畢竟是創世神的法器。不過——」他拍拍她已然發白的小臉,「我不會讓它有機會碰到你。」
她話音剛落,銀線忽然幻化為一張網將銅錘牢牢兜住,又狠狠一甩,將銅錘拋入流沙的漩渦中。眼看著法器就要不見蹤跡,雷公頓時急的哇呀呀大叫。
她是這樣渴望看見自己的心。
無論多麼兩耳不聞窗外事,虛渺都是知道這個名字的。
閉眼,咬牙,扭頭,我狠心抬起下巴迎向曜變天目:「其實我……」
後來她陪了曜變天目很長一段時間,看著他採藥練劍,表情越來越邪惡詭異。
「不!不止是因為這件事。」我深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其實我……」
「偶像啊,偶像!」淺絳早已激動的手足無措了。
「絕也不給別人!」他大笑著用手抹去臉上的血,黑色的錦袍在風中張牙舞爪,就像真正的魔,「死了也不行!」
原來她一直都是無足輕重的,就像天青給她起的名字,虛無飄渺。
一如五百年前的南天門,寒冷又凄清。
「夢特嬌!」我驚呼出聲——想不到他也是魔!
「不,她不會死。」他掉轉頭朝玉帝看去,煙灰色的雙瞳灼灼發亮。
「不要!」我拉下蓋在臉上的面紗,失聲大叫起來。
「咦!他借了玉帝的聚魂燈來尋你了!」他顯得非常驚訝,「沒想到他真的對你有幾分留戀之情!」
「我真的有心,你不必……再掛著它了。」我指著他脖頸上的紅繩,微笑。
——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你們互相廝殺嗎?難道要親眼目睹天青元神消散嗎?她別無他法呀,所以只好改了戰書的時間,變幻成天青的樣子站在這裏,替他捱下這致命的一擊。
「……那要是我被砍中了,也會消失嗎?」她瞪大了眼睛。
白光褪去,冥妖手中的銀線悉數斷落化為粉塵,搖搖晃晃噴出一口鮮血,打頭陣的魔軍也消失了三分之一。
胸口的紅線崩裂開來,鮮血如同奔騰的洪水噴涌而出,將她的衣襟全部浸濕。
成魔的鳳皇更加英俊,和_圖_書風姿幾乎可以媲美天青,所以當他以不容反駁的語氣提出要將虛渺帶在自己身邊時,她稍微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答應了。
——本應轉世投胎的鳳皇。
「哎喲!你怎麼這樣了?」迎接她的是一個一身白袍眉毛比鬍子還要長的老和尚,手裡捏著一串葡萄。
「不要殺他!」我掙脫開淺絳的拉扯和勸阻撓,朝前方狂奔而去。
虛渺默默的想著,眼看著蒼南的山頂漸漸顯露于眼前。
身邊有人在哭喊,可她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
答答,答答,哨音之後是急促的馬蹄撥開重重霧靄,有人正踏馬而來。答答,答答,我遙望那如墨的飛影,心跳開始變得急促而難以控制。
「我只是想證明。」她緩緩閉上雙眼,眼角滾下一顆珠淚,「我有心。」
「是冥妖。」淺絳俯在我耳邊恨恨的說著,「他是冥界怨恨滋生出來的邪物,一心想推翻天庭自立為王,對天庭的大事小事了如指掌,只是沒有曜變天目那樣本事大。」
「不好!」淺絳低叫了一聲,「那冥妖的法器會萬般變化!這可糟了!」
「破!」一聲厲呵劃開烏雲,空中玄光輻射開來,漲滿整個天地,層層清風將污穢一浪浪滌凈,過處水洗透亮,仿如冬去春來,萬物復甦,重現光明。
「當然不算!」小藍蛟誇張的叫了一聲,「我娘說,娶媳婦要找個千依百順不離不棄一切都以我為中心的!那才是愛情!」
忽的一聲尖利的口哨劃破夜空,有斗篷人手持銀線從天而降,那銀線如同張了眼的蛇,張牙舞爪的朝著天兵撲去。只聽嘶嘶兩聲,數十名天兵人頭落地,再看那銀線,已經由白變紅,泛出陣陣陰寒邪光。
天青則一直怔怔站在原地,彷彿元神脫殼,陷入痴迷。
「你是阿木。」我輕輕的叫了一聲,「你是阿木。」
「只要有我在,她就一定不會死,即使是伏神刀也不行。」
我腦海里有什麼嗡的一聲炸裂開來。
「原來,我真的不配有顆心。」
「本來天機不可泄露,看在你死的這麼慘,又與老衲頗有淵源的份上,老衲就開導開導你。」
我想起那本做了筆記的《飛狐外傳》,心中忽然明白幾分——原來當初他是拿故意給我看的。
她問它:「你知道什麼是愛嗎?」
「覺醒?」虛渺驚訝的瞪大眼睛,望著鳳皇的雙瞳由黑變紅,和_圖_書彷彿躍動的赤焰——「你到底是誰?」
「說起來,真要感謝你們天界的人。」他牽動嘴角慵懶的笑著,「如果他們沒有刻意安排這場劫難,恐怕我至今還在沉睡,根本不會覺醒。」
「我說天青,打狗可也要看主人!」
隨著老和尚的話語,虛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薄,並且被一股強大的吸引力朝外席捲而去。
「小豇豆?」曜變天目搖搖我,語音虛浮,手指根根綳得青白。
嘈雜的戰場上呼聲是如此微弱,幾乎完全被風聲淹沒,然而天青卻真的停住了劍。
一是她不想傷美人的心,第二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去哪裡。
再也不會了。
虛渺看完了因緣鏡,怔怔呆了好久。
「你為什麼要假扮天青?!」
「不要再做傻事啊!」山洞消失於眼前,只留下老和尚倉促的一句。
今生不該遇見你,遇見不該愛上你。
「這可是全三界最厲害的武器•。」曜變天目望著手中的武器,目光痴纏,「只要被這把伏神刀砍過,神仙的元神就會消散,三荒六屆也都尋不到身影。」
「哪怕仙界之人再不爭氣,也輪不到妖魔宵小橫行霸道!」
「我也不知道。」她迷糊的搖搖頭,「我中了伏神刀,本來應該消失的。」
數十萬年前,創世天尊為了達到至純至正的境界,揮刀割去了自己的影子,讓自己永生不與黑暗交匯,不受邪惡侵襲。創世天尊因此成神,而那被拋棄的黑影,因為吸納天地精華而開了天眼修鍊成型,他發誓與天庭為敵,並成為了魔域的創造者。
為什麼要假扮?
他高高舉起手中的伏神刀,手起刀落,身首異地。
天青雙眉一挑,反手就要將長劍朝他刺去。
然後呢?
正在著急的當口,天邊忽然颳起一陣清風,越刮越急,越刮越大,流沙漩渦慢慢被吹開。
「有本事就拿我開刀唄!」那黑衣人勾起嘴角懶洋洋朝天青笑著,吊二郎當玩世不恭。
太陽滴下了一滴又一滴的血,融進遠處蒼鬱的青山裡。
虛渺聽著這個問題,乾涸的嘴角展露出苦澀的笑。
「這你都不知道!」藍蛟趾高氣揚的看著她,搖晃起漂亮的爪子,「愛是奉獻!愛是犧牲!愛是給予!」
愛是犧牲,愛是奉獻。
阿木,原來是阿目。
十日之後,馬鬼坡決戰。
「如果沒有犧牲,是不是就不算愛呢?」她喃喃https://www.hetubook.com.com出聲。
朗朗一聲的「起」字落地,銅錘應聲而起,在風的力量慢悠悠回到了雷公手中。
「渺渺!渺渺!」身後似乎有誰在叫我的名字,慌亂的,不知所措的,痛徹心扉的。
她只是虛弱的躺著,望著遠方模糊的風景,腦海中閃過一一幕幕往事,或悲,或喜。
她什麼也沒有,只剩心頭一株卑微的蓓蕾,花名叫歡喜。
她輕輕的說了一句。
曜變天目望著懷裡再無氣息的佳人,再也不能自已,仰天長嚎出聲。
透過對面人急劇收縮的瞳孔,我看到自己的嘴角正在流出血來,然後是鼻孔,眼睛……寸寸刻膚的痛從胸口蔓延開來。那麼痛,那麼痛啊,痛的連身體也撕裂開,一塊一塊化為碎屑。
噗的一聲,聚魂燈被點燃。
我有心,我真有心,我的喜歡都是真的,只是你從來都不肯信。
「這是做什麼?」某天她見他正在用血喂手裡的刀,不由得吃驚。
天青渾然不知虛渺的到來,他只是凝神望著眼前碩大的水池——那裡正漸漸現出一個蜷縮著的少女。他沉沉看著她,就像在欣賞一個美麗卻不能觸碰的幻影。
隨著一聲詭異的號角聲響起,打頭陣的魔軍出現在地平線上,他們身上布滿古怪的花紋,神情堅毅的越過邊界往前挪動。一寸一寸,腐骨之蛀般,緩慢密集讓人心麻。
「消失?你怎麼會消失?」老和尚樂呵呵笑起來,「你若是消失,這世界上就會再多一個神了。」
直到這一世,他轉世成了燕太子。
僅剩的五萬天兵,全部糾集在了邊界上,神情緊張,表情凝重。
腦海里浮現出一張美麗卻高傲的臉。
然後,她在景泰谷遇到了一個遠在意料之外的人。
我低下頭,發現衣服的領口上不知於何時染了一朵烏紫的花,極艷極妖。那花正以飛快的速度不斷放大,似乎很快就會凋零墜落。晨風吹過,花蕊乏起金黃幽光,頂端開出一朵六瓣曼珠沙華——我認得,那是支誅仙箭。
「……挖開它。」
不過,那魔界帝君既然是由創世神的影子所變,自然很難能消亡,於是玉帝想了個辦法,將他送入了六道輪迴,經歷各種窮奢極欲的人生,由此忘記魔的使命。
「神仙的血,還是那麼臭哇!」來人取下斗篷,陰柔的臉上皮笑肉不笑。
「來,捅這裏,你是最聽話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臟。和-圖-書
「哈哈哈!」綠釉在半空中暢快大笑,翠色衣衫彷彿毒蔓張牙舞爪,「挖眼死不了,投毒死不了,就連丟到魔域你也能活著回來,我倒要看看你命有多大!」
「我……只是……想還一樣東西給你。」我朝他伸出右手,努力攤開滿是鮮血的五指。掌心裏,靜靜躺著一塊小雞心石。
伴隨著說話聲落,一柄青色長劍的出現在他手中。
「……她死了。」木棉眼中落下淚,「倘若你我早來半步,也不至於讓那魔人信以為真……」
悲痛欲絕的呼喊飄進耳朵,曜變天目雙目赤紅,已經陷入發狂的境地——
仙人們一直歌頌那天的傳奇——天青臨空而降,成功的將曜變天目逼回魔域。曜變天目負傷沉睡,將自己封印在一個巨大的黑繭里。玉帝狂喜之餘,將最美麗的無根之城蒼南贈送給天青,封他為蒼南聖君,央求他暫時鎮守天庭。
「因為你是救我的人。」望著馬匹上熟悉又陌生的臉,眼淚不知不覺流下。
隨著一聲調笑,馬蹄聲戛然而止,烏壓壓的魔軍前佇著一道讓天地失色的身影。
「雕蟲小技也該作亂犯上?!」向來暴躁的雷公雙手一揮,袖中銅錘飛出朝前舞去,企圖將那些吸血的銀線攔腰斬斷。
再然後,是她躺在這裏。
「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是你?!」
眼看著劍花就要刺破冥妖的胸膛,空中忽然響起極其響亮的口哨音。
「誰也別想!」
錚的一聲,忽聞箭破空聲響,眼前陡然灼亮刺目,世界一片白茫茫。
「此話何意?」虛渺不解的眨眨眼睛。
青衫舞,如墨長發隨風而揚,天青足踏十二色金邊祥雲從天而降。
她望著已然目光獃滯的曜變天目,艱澀的說著遺言:「挖開我的胸膛……我要看我的心!」
睹見滿地血腥,天青袍袖一甩,那些剝落的頭顱重新回到了身軀之上,本來陣亡的天兵全都活蹦亂跳起來。
黑衣人臉色一凌,卻又很快恢複原樣。
「你記住。」她在心裏對自己說,「這是全三界最丑的男子,以後見了這般相貌的,萬萬要繞著走,再也不能陷進去。」
我和淺絳等一干法力低微的仙子,被安頓在稍遠一些的山坡上,懸著心觀望。
「小豇豆,你還記著魔域的事兒呢?」他滿不在乎的聳著肩膀,「那不過是還債罷了,你在天牢里被人剜去眼睛,多少也有我的責任,我只是同情你。」
「嘿嘿https://m.hetubook.com.com,固元術果然名不虛傳。」冥妖乾笑兩聲,臉色更加蒼白,「可是蒼南聖君啊,你何必加入戰局呢?身為創世天尊的子弟,你遲早都要成神超脫,仙魔鬧的天翻地覆也與你沒有半點關係,何必為了這群不爭氣的子弟出頭呢!」
奇異的笑,混合嫣紅的血,如曼珠沙華的花瓣,點點綻於他倔強的唇際。
她想起自己離開天庭,來到了一個叫景泰谷的地方,在那兒她遇到一條小藍蛟。
「不愧是是天庭的好弟子,勇於獻身。」玉帝的鼻頭也有些發紅,「朕要把她的事迹寫進教科書里,就叫《向我開刀》好了……」
老和尚神秘的一笑,朝她遞過來一面鏡子。
一直僵著的天青,神色終於鬆動。
「走開!」他伸手將我推向一邊,「這是男人間的戰爭,我等這一天等了五百年,不許你來搗亂!」
老和尚張嘴剛想說什麼,卻忽然瞪大眼睛。
「偶像啊,偶像來了。」淺絳大大舒出一口長氣。
「豇豆紅!」一聲劈頭暴喝打斷我,天青狠狠瞪著我,臉白的像紙,雙目駭人的腥紅。
而在很久很久以前,曜變天目曾和天庭大戰一場,當時玉帝招架不住幾乎就要敗北,直到創始天尊派出了唯一的弟子,天青。
(四)
——吶,天青,你不是口口聲聲要我證明?!
曜變天目哈哈大笑起來——他喜歡她的孩子氣。
然後是曜變天目向天青下了戰書。
她似有所悟沉吟起來,小藍蛟哼了一聲,搖頭擺尾遊走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飛升嗎?我朦朦朧朧的想。
「誰也別想!」他大聲喊著,將屍體遠遠拋進湖水裡,「誰也別想!」
紫玉馬,黑錦衣,深眸中有銳芒灼灼,似乎將所有的霞蔚都收了去;嘴角噙著淡淡蔑笑,彷彿全然不把這天地放在眼裡。
虛渺靜靜躺在沙堆上,紅衫彷彿一朵絕望的火燒雲,輕輕漂浮在金黃的沙堆里。
「既然我得不到,誰也別想得到!」曜變天目臉上忽然露出癲狂的表情。
「……曜變天目。」鳳皇深深的望著她,似乎要望進她的心裏,「渺渺,我是魔界帝君。」
「是不是很吃驚我沒有死?」鳳皇笑著凝望她,深色的眸子似乎一如往常深情,卻又多了幾分莫名的寒意。
「為何?」劍在喉頭,黑衣人也不躲避,就這麼挑著眉看我,「為何不讓他殺我?」
飛鳥驚,走獸逃,這幕血腥的場景遠遠映在雲端一眾仙人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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