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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可惜。」她邊說邊搖頭，彷彿親眼見證一個童話的破滅，不勝唏噓惋惜。

夜深露寒，我閉上雙眼朝他身上依偎過去：「要毫髮無傷的歸來，如果你打算與魔君同歸於盡，我決不原諒你。」

「不要騙我。」我的聲音有些發抖。

天青沒再說話，眼睛里燃起無數燈火，一閃一閃亮的驚人。

「還以為你會就這樣躺在花叢里，再也不醒來了。」

我本欲只身前往妖界負荊請罪，卻被淺絳攔了個正著。

「你想找死是不是？」她狠狠抓著我的衣袖，臉上是難得一見的凶神惡煞，「臨陣悔婚又自私脫逃，現在全妖界都恨不得將你拆骨入腑吃干抹凈！」

還沒等我開口叫住她，她已經縱身離去，身影消失在天際。

「曜變天目既然向我下了戰帖，豈有不去之理？」天青側過雕刻般的下巴，「更何況我與他恩怨千年，應當做個了解。」

「當時聖君當著所有人的面質問妖王，他說——」淺絳頓了一下，開始模仿天青的語氣。

「嗯。」天青微笑應了一聲。

「要是以前，你只會用『美不美』去評價一個人。」他感嘆。

「……聖君，我不喜歡這樣。」最後只好低低抗議一聲，「太彆扭hｔｔｐs://ｗwｗ.hetｕbook•ｃｏｍ.cｏｍ，不習慣。」

「不知道……總之現在已經好了。」我慌亂的答著，企圖避開那雙攝人心魄的雙眸。

「你偷聽？」我一驚，隨即開始懊惱不甘，「你把順風耳的法術施在我身上了？！」

說到GOD FIVE，她很快又開始聊起「二郎神突變為魔界帝君」的驚世駭聞。

「我發誓，再也不會騙你。」有隻大手探來，輕輕蒙上我的眼睛。

「既然伏神刀是創世天尊的肋骨所變，聖君雖法力強大，卻不可掉以輕心。」

「既然起因是誤信美色，所以最後也賠了一雙眼睛，這也算報應吧，他們怎麼不滿意呢？！」

「我不愛妖王，那也不是愛情。」我根本只是迷戀那張獨樹一幟的皮。

於是我將自己與妖王相識，被青青剜去眼睛，以及在魔域顛沛流離的經過告訴了淺絳。

「不會。」天青靜默片刻，終於作答，喉嚨沙啞。

「我知道。」他朝前走幾步，挨著我坐下，「你跟她說了什麼，我全都知道。」

「一開始就錯了。」我微笑著看她。

「巧了，聖君也是這麼跟妖王說的。」淺絳瞪大眼回頭看我，雙目炯炯。

——阿木，你ｈｅtuｂｏoｋ.cｏｍ•cｏm去了哪裡？難道你知道天魔交戰，我與你終究勢不兩立，所以才不告而別嗎？——唉，也不知道下次見面，會是何年何月哩？

我禁不住邊說邊搖頭：妖界之人也太過貪婪了吧，我都還沒控訴那青青濫用私刑！不過犯了戀愛未遂罪，難不成真的要以死謝罪？

她學的惟妙惟肖，語氣高傲不容置疑，我聽的心頭一震。

「你出關了？」我愕然，「師姐方才說有事找你……」

「他恨你。」我嘆著氣。直到看完因緣鏡，我才知道魔界帝君與天青之間的仇恨。

我張嘴想駁斥，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無可奈何，我只好孤身躺下，繼續遙望頭頂蒼翠的樹蔭，無暇的白雲。

「原來你以前的審美觀真是錯亂的。」大約想起了我和淺絳的談話，天青俊美的臉上忽然露出微笑，「當初我早有懷疑，還有一次提問試探，卻萬萬沒想到，你看女人正常，唯獨看男人相反。」

「人們都只喜歡華麗的外表，不想深究下面的細節。」滄桑歷盡后，我也有些感慨，「當初我也曾對青青和盤托出，哪知她不僅剜走我的眼睛，還給我下毒，最後把我丟到魔域里。這正是臉有多美心有多毒，狠心無止hｅtuｂｏoｋ•ｃｏm•coｍ盡。凡事以後，萬萬不能只看外表。」

淺絳聽完我波瀾壯闊的歷險，大為咂舌：「枉我號稱百事通，竟從未聽過青花毒還有解藥！你的眼睛失而復得，是不可能出現的奇迹啊！」

「我信。」我輕聲答應著——只怕那個人，就是虛渺罷。

「五百年來真的沒有一個人懷疑過啊！那麼英俊，富有，有品位又肯上進，簡直是大家都憧憬的鑽石王老五，怎麼會有人懷疑他呢？！」她為GOD FIVE里又一顆star的隕落而摧胸頓足萬分痛心，「想不到他早已不是楊戩，而是一個叫曜變天目的魔！」

「聖君，馬鬼坡之戰，你必須去嗎？」想起十日後的決戰，我不由得愁上心頭。

「為什麼？」他忽然側下頭，我避之不及，剛好與他鼻尖對鼻尖，「為什麼你看異性是相反的？」

「如今天庭危機四伏，有不少妖魔打你注意，我自然要小心一點。」天青答的泰然自若，連眉頭也未皺半分。

「聖君！戰勝魔軍后，你可不可以幫我找到救命恩人？」我靈機一動轉頭求他，「找到后不要殺他，他雖是魔，卻是一個好人。」

天青正站在畫中，靜靜朝我望來。

「想那妖王一代天驕，落魄時遇到對m.hetubook.com.com他不離不棄的少女，在愛的鼓勵下重振河山，衣錦還鄉，最後大張旗鼓前來迎娶心上人。如果不是陰差陽錯，這本該是一段多美好的愛情傳奇啊。」」淺絳見我有意不答，自顧自感嘆起來。

一張蒼白而凄美的臉浮現在腦海里，我呼吸一滯，匆匆別過臉。

我默默一笑，沒有作答。

「……你果然變了。」天青望著我，嘴角輕揚。

金色陽光有些刺眼，我禁不住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

我想了想，終究只能叮嚀這麼一句。

「那妖王聽完這句話，臉色鐵青的走了，連招呼也沒打一聲。」淺絳吐吐舌頭，重新回到平日的表情，「臨走前還撤銷了與天界的同盟，唉，小肚雞腸啊，還新晉GOD FIVE呢！怎可與我們聖君同日而語？」

「『美不美』，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想著魔域的顛沛流離，我禁不住苦笑，「最好的，不一定是最美的。這個道理我終於明白了。」

「我雖有罪，可也受到了懲罰啊。」

「會習慣的。」天青沉毅的臉上滿是堅定，「在很久以前，無需藉助法術，我連一個人心裏想什麼都能感知出來。」

「眼睛失而復得，確實是一件天大的幸事。」天青拍拍我的肩，和_圖_書表示安撫，「只是那神秘魔人和你中毒一事，還需要深究。」他嘆氣，「我擔心其中大有內幕。」

我垂下眼帘，沒有接話。

「——你有什麼資格責怪她？你真的愛她嗎？你愛的是即便落魄也敬你如神的人。你不愛她，你愛的是一個想象中永遠匍匐在你腳下的幻影。」

——天青是創世神唯一的徒弟，曜變天目是創世神割棄的影子，一個是明，一個是暗，一個生來高貴，萬人敬仰註定成神，一個被人唾棄，流離失散飽受磨難。所以曜變天目自有意識來，一直立志報復社會，更何況後來還發生了那件事……

額頭下的肩膀一顫。

「何止失而復得？就連審美偏差也治好了。」我朝她噗嗤一笑，頗有點因禍得福的慶幸味道，「不可思議！不過，你為何偏偏會對異性審美偏差呢？」淺絳忍不住追根究底。

「妖界之人擁有青花毒，這事倒是匪夷所思。」淺絳搖搖頭，「魔界帝君的秘葯怎會假手他人？莫非有人故意流出……不好！」她一雙大眼忽然亮的駭人，「難道妖魔二界早已偷偷聯手？我要趕緊去報告聖君！」

睜眼已是傍晚，遠處夕陽如血，艷紅的霞蔚布滿灰天，高樹成林，風吹婆娑，花枝散落一地蒼白，一眼望去，如詩如畫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