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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呢，一直是這樣的。」花兮又啃了一口肉，「不過，那時候的我和現在的我，好像就是不一樣的。我也覺得，現在的自己不大像從前，嗯，是真不大像……算算時間，應該是同你在一起之後，我就和那時候的自己漸漸不像了的……」

「嗯。」燕綏之點點頭，「雖說不是什麼稀奇地方，但那兒的夜空很漂亮，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但我總覺得，那個地方的星星比我在其他地方見過的都要多。而且，在叢林深處的杏花林里，有一處清潭，天氣暖和了，便會有群螢火繞在上邊，很好看。」

「好啊。」花兮一口應下，「等這樁事情完了，我便隨你回家！」

雖然在許久許久之後，兩人終於互通底細，回憶之前的心酸打算，都哭笑不得，覺得真是吃飽了撐的，可此一時彼一時，那時他們無奈想笑，現在卻也是真的擔憂煩心。

興許許多人都覺得感情複雜，但回歸最初，它其實是很簡單的東西。說得明白一些，也不過就是，我想把自己所知道的最好的事物，都擺在你的面前。因為，這世間，除你之外，再沒有什麼更珍貴的www.hetubook.com.com了。

在問起這句話的時候，花兮才忽然想起來，她同燕綏之都已經是這樣的關係了，卻似乎對他還是一點兒也不了解。

原本不過是補充和解釋，卻在話語出口的時候，燕綏之腦補了一下那番情形，忽然覺得有點兒溫暖。溫暖之餘，想到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又有點兒遺憾。

花兮美滋滋地接過：「謝謝。」

燕綏之笑笑。

倒也不是刻意討好，只是下意識的想法。

可現在，她忽然很想帶燕綏之去一去那個地方。那個她自幼長大，割捨不下，存著諸多情感的魔界。

這個差距太大，大得多少讓人覺得可怕。

只不過，魔界中人的領土意識都很強，對外界不說排斥，卻也絕不會輕易便讓他們進來。這樣的意識，體現在現實里，最明顯的，便是其堅固到天雷都劈不開的結界和本族中人都覺得難尋的入口了。

燕綏之撕下一條兔腿，用帕子包好下端的骨頭，等涼了一會兒，才遞給花兮。

便如面對著花兮的燕綏之。

這是即便強大如一界之主也無法逾越的距離。

如果說，我是變得hｔtｐs://ｍ.ｈｅtｕboｏｋ•ｃｏｍ•ｃom小孩子了，你就是真的變成熟了。

或者，只要是她說的話，他永遠是帶著笑在聽的。

「那你呢？」

我們都是因為彼此改變的嗎？

其實她不怕燙，也根本不用他這麼小心地對待，可就算是這樣，看見他這麼珍視的樣子，她還是很開心，開心到不自覺地收起了從前獨來獨往時的所有鋒芒和漫不經心，開始真的像是人界小女子一樣，任性起來，也變得嬌俏可愛。

那兒不是天寒地凍、草木不生的地方，相反，也有芳草萋萋，也有花明柳色，也有叫人沉醉忘歸的景，和一看便心生溫暖的人。

我看過好看的地方，也想帶你去見一見；我吃過好吃的東西，也想帶你去嘗一嘗。

「什麼我呢？」花兮一下子沒懂。

花兮道：「其實吧，在你之前，從沒有人用過可愛來形容我，也從沒有人會覺得我很小孩子。他們啊，要麼崇拜我，要麼害怕我，喜歡我的似乎也有，但味道總不對……」

「不嫌棄。」燕綏之認真對她，「很可愛。」

「小燕燕。」

花兮垂著眼睛笑：「話說，其實我覺得你也變了很多httｐs://ｗｗw.hetｕｂoｏｋ.com.ｃｏｍ。」

「好吃！」花兮吃得滿嘴的油。

她不知他的真實身份，因此難免在想到兩人壽命不對等的時候感到悲觀。

燕綏之想了想，扯起衣袖為她擦嘴：「我很榮幸。」他的眼裡帶著幾乎要漫出來的寵溺，「能第一個看見這樣的你。」

他撓撓頭：「說來，想帶你去那兒看看的這個想法，很久之前就有了。那時，你說，想去把所有好看的地方看一遍……我見過的東西很少，不知道哪兒好看、哪兒好玩，最多，也只能想到那個地方。在我的記憶里，那便是我看過的最好的風景了，所以，很想帶你去瞧一瞧。」

燕綏之似是意外，眼睛里有光，微微閃著。

花兮想著想著，心裏忽然一陣激動。

而因為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所以，花兮理所應當地覺得，家，便是不能為外人道，不能邀人前去的地方。

這些話說急了些，加上她手舞足蹈，嘴裏塞著食物，因此說得含含糊糊。

花兮晃晃腦袋：「怎麼忽然轉到了這個話題上邊？不想不想，才不要去想呢……」她沉浸在催眠自己當中，並沒有發現燕綏之驟然暗下的眸。

生死https://m.hetubook.com.com相隔尚不足懼，好歹都是人，都有靈魄輪迴，緣分深的，哪怕轉世亦可相見。可所在之界不同，便是真的不同。

花兮笑眯眯地望著他：「我住在離這裏很遠的一個地方，從小到大，我從未帶人回去過。最初是因為沒有這個意識，後來有了，卻又找不到想要帶回去的人。不過，現在的話……如果你感興趣，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

花兮念了許久，燕綏之聽得專心。

同外人所以為的不同，魔界並非陰冷之境。

燕綏之抿了抿唇：「我其實一直想說，我很想帶你去看看，我出生的地方……」

燕綏之卻始終帶著笑在聽。

嗯，這樣也很好，好得不能再好。我喜歡我的改變，喜歡這樣因為你而變化的自己，也喜歡你的改變，喜歡為我從羞澀少年蛻變成現在這樣的你。

「是嗎？」

「嗯？」

聽著燕綏之的描述，花兮忽然對那個地方生出了幾分好奇。

燕綏之被她逗笑：「怎麼和小孩子似的。」說是這麼說，卻並非抱怨的語氣。

「那你嫌棄我咯？」

「聽起來似乎很有意思。」她笑了笑，「可你這樣邀我，你的家人曉得嗎？同意嗎？」

花兮放下烤和*圖*書兔腿，開始與他比畫：「這樣吧，我們先去你家，再去我家，去完之後，我們再去別的地方……就是那些聽說很好看，或者很好玩的地方！對了對了！我住的地方很大，東西也很多，只是人少了些，或者說沒有人……可那兒和這裏不一樣，能逛很久。我知道那裡許多別人不知道的地方，我都帶你去看一遍，好不好？可惜那裡吃的東西很少……」

可燕綏之又何嘗不是呢？

「我生來便是一個人。」燕綏之說得快了些，剛剛出口，便下意識頓住，卻幸好，花兮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我是說，我沒有家人，那兒只有我。其實有些可惜，如果我有家人的話，也很想帶你去認識一下，我想，不論是誰，他們也一定會喜歡你吧。那種感覺真好。」

她望著燕綏之，眨眨眼：「你是說，也要請我去你家玩兒？」

閃了幾下，他點點頭，笑意愈發溫和起來：「好。」

花兮說著說著，又沮喪起來：「可惜，那麼多好玩好看的地方，我們卻只有這麼短的時間……」她明顯不及之前興奮，聲音略顯低沉，「人的一輩子太短了，來生也不一定能夠尋見，我……」還沒說完，又被自己狠狠敲了一下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