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時光以你為名
接下來的幾天，無論喬樂曦走到哪裡都會聽到有人討論文科班的扛把子怎麼忽然要轉到理科班的事情。
「……」
喬樂曦還氣他，點點頭：「我看行。」
「我說你這破題有什麼好寫的啊？你是不會還是怎麼著？」
「不行！」
喬樂曦瞄了葉梓楠一眼，得意揚揚地調侃江聖卓：「看到沒？這話說出來，你兄弟都不信。」
明明早上還相看兩相厭的兩個人，不過才上了兩節課就恢復了邦交。
葉梓楠正低頭補前一天的作業，心不在焉地敷衍她：「不知道啊。」
喬樂曦扯出一抹艱難的笑，心虛地應了一聲，心裏腹誹，能不漂亮嗎，不漂亮能生出江聖卓那個妖孽嗎？
江聖卓翻了個白眼：「你復讀機啊你，不去！」
金色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空氣中瀰漫著若有似無的曖昧味道。
吳川想哭，他沒有這個技能啊。
江聖卓不嫌事兒大：「別呀！我現在都習慣上課揪著你的頭髮睡覺了，不揪都睡不著。」
喬樂曦索性開始耍無賴，仰面躺在床上：「我不管，反正今天我就睡在這兒了。」
江聖卓的臉上是百年難見一次的正經嚴肅，握著她的手將她護在身邊。
第二天來上學的時候，江聖卓走路一瘸一拐的，身後還跟著一臉愧疚的喬樂曦。
「去去去，等我寫完這題。」
他大概是睡迷糊了，被她凶了還傻呵呵地沖她樂，或許是光線太柔和，她竟從那雙彎起的眼睛里看到了溫柔這兩個和他壓根兒不沾邊的兩個字。
一大早，喬樂曦剛踏進教室就聽到鬧哄哄的討論聲，她坐在靠近後門的倒數第二排，穿過大半個教室，從門口一路走到座位，把八卦聽得差不多了，坐下後放下書包，轉頭問斜後方的葉梓楠：「那隻花蝴蝶真的要轉到理科班來啊？」
喬樂曦很是理所當然：「九班喜歡你的女生多啊，你去借她們肯定都樂意借給你！你快去！快去啊！」
「哦哦，也是，喬家的幾個孩子也大了，柏遠書記也該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兒了。喬家的小女兒馬上要高中畢業了吧？」
女生立刻兩眼冒光：「你不知道流傳的那句話嗎，×中三分春色……」
喬樂曦瞪了兩人一眼：「沒意思！我需要你們讓嗎？！」說完氣鼓鼓地轉了回去。
那一夜的他，是從未有過的卑微。
他睡覺只穿了件無袖T恤，她夠了半天，只碰到他的胳膊，溫熱的觸覺讓她覺得安心。
課間，她正低頭看雜誌，眼前忽然一暗，隨即響起一道遲疑的聲音。
「說得老子好像是吃軟飯的一樣。」
桀驁不羈的勁兒一出來，喬樂曦也不想理他了，拖著書包轉身回家。
喬樂曦把桌上的紙飛機挨個破壞掉，嘴裏不停地念著：「還錢還錢還錢！」
「我沒有討厭他啊。」
江聖卓直到上課都沒回來，化學老師一進來就看到後排空著的座椅：「喬樂曦，你後邊坐的是誰啊？」
喬樂曦在心裏哀號一聲，小時候不覺得，怎麼一到青春期，她身邊的小夥伴們都這麼受異性歡迎呢？也不知道自己的同學都是一群什麼人，色|欲熏心坐享齊人之福？
江聖卓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包括喬樂曦。
時隔大半年，她竟然再一次握到了他的手。
喬樂曦瞪他：「不想學！」
「還有哪個啊，柏遠書記啊。」
兩人吵吵鬧鬧，直到上課鈴響起才暫時休戰，圍在江聖卓身邊的女生們依依不捨地回了座位。
乾淨漂亮的男孩子一笑起來，沒人會忍心罵他，老太太嘆口氣：「下午放學前把作業補完送到我的辦公室。」
「……」
江聖卓呵呵一笑：「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不要這種交情。」
她又看了一眼旁邊同樣犯花痴的孟萊，嘆口氣，真是男色當道世風日下啊。
「不願意聽就走開啊，沒人求著你聽，愛聽不聽。」
陸陸續續來了不少家長，她拎著書包站在教室門口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知道知道，×中三分春色，江聖卓自己就佔盡一半嘛！佔盡春色最風流。」喬樂曦說完又小聲嘀咕著，「不知道是風流還是下流……」
還是沒人應。
喬樂曦扭頭看他一眼，動了動嘴唇：「謊話精。」
江聖卓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眼看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半晌，他終於心一橫下定決心，大不了捨命陪君子，輕咳一聲：「那個……要不咱倆去西藏吧？」
喬樂曦那個心虛啊，低著頭不敢有反應。
「借錢還那麼凶！」喬樂曦把錢包里的幾張大額紙幣都給了他，「就這些了，月底了，地主家也沒餘糧了。」
江聖卓一張嘴就開始胡說八道：「我愛學習不行嗎？」
江母點頭：「知道了，出去玩吧。」
江聖卓勾起唇角：「那您是答應了？到時候您和我爸在學校遇見，可別穿幫了啊。」
江聖卓猛然驚醒，抬起頭的時候還一臉茫然：「怎麼了？」
江聖卓一頓，開始思索：「如果我有三個姐姐的話……」
這理由倒是有理有據冠冕堂皇啊。
班主任交代完才從前門走出教室，孟萊就從後門摸了進來，坐到喬樂曦旁邊：「哎，你們班主任也在說這事兒啊，我們老班才說完，樂曦，家長會是你爸來，還是你媽來啊？」
「也是，某些人整天招蜂引蝶的，大概早就挑花眼了，哪能每個都記得。」
那個女生的臉又紅了紅，不好意思地開口：「可是我也想離葉梓楠近一點啊。」
喬樂曦拿同樣的話堵他：「我想幹嗎就幹嗎，你管得著嗎？」
喬樂曦還不放心地叮囑：「你借個字和我寫得像的啊！」
下面稀稀拉拉地回答著：「聽到了……」
「……」
江聖卓看她什麼都往包里塞就頭疼：「收拾什麼啊，你帶那麼多書幹嗎，又不看！」
喬樂曦笑嘻嘻地開口：「跟我去西藏！」
當她又吸了口氣，打算喊第三聲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男聲：「別喊了。」
下了課，江聖卓一臉不情願地照著葉梓楠的答案往習題冊上抄寫。
喬樂曦抓著他的手臂不讓他睡：「不行！我是好學生！不能不寫作業！你快去九班幫我借一份！」
語文課上，老師讓前後桌四人一組討論，喬樂曦就轉過去，明目張胆地和江聖卓閑聊。
餐館里的人爭搶著往外走，江聖卓下意識地把她護在懷裡也往外走：「別怕別怕，我在我在。」
葉梓楠趕緊往回兜：「老師，他下課打球把腳崴了，去醫務室了。」
喬樂曦皺眉，問我幹嗎？
她才坐下，江聖卓就跟了進來，斜倚在她桌子上跟她說話。
「是啊，柏遠書記可真是看不出來那麼大了，保養得真好。」
她在答應前就應該多嘴問一句，為什麼是江聖揚做菜？
江聖卓心裏一慌，心想這事兒大發了，連去西藏都哄不好，要不要再加點兒籌碼，就看到她自己沒繃住，喜笑顏開地往家奔，還丟下一句話。
她腦子一蒙，江母一直衝她使眼色，她只能接著往下演，搖搖頭：「沒……」
喬樂曦鼓起勇氣看著他的眼睛，很是誠懇地開口：「家長會的事……謝謝啊。」
他被不斷響起的腳步聲吵醒，揉著眼睛坐起來，歪頭看了看，忽然一笑，折了個紙飛機，瞄著喬樂曦的後腦勺上飛了過去。
喬樂曦歪著頭瞄他一眼，忽然展顏一笑：「好啊！」
江聖卓下意識地接話：「那和-圖-書你想幹什麼？」
江聖卓就倆字：「沒錢！」
接下來的一整節課，喬樂曦都保持著一個姿勢，一節課下來一動都沒動。
李老師一直都知道江聖卓這個長得過分好看的男孩子，也知道沒分科前他和喬樂曦的成績不分上下，這樣一個學霸轉到自己班上，他真是求之不得。再加上葉梓楠，他真是有了這個年級的三張王牌，每次上課看到角落裡那個黃金三角，他就甚感欣慰。
江聖卓旁若無人地和喬樂曦胡扯，而問問題的女生則被尷尬地晾在了一旁。
江聖卓沒接話：「媽，這周五的家長會……」
喬樂曦好不容易把自己的頭髮從他的魔爪中解救出來：「腦子沒壞，你竟然會問問題？」
一抬頭看到江母從走廊那頭走過來，她轉頭看了看教室里坐著的江父，正奇怪怎麼兩人都來了，剛想叫人：「江……」
兩人也真是膽子大，留了張字條就不見了蹤影。
「討厭」的江聖卓拎著她那個沉得要死的書包做了一路的苦工，也沒見這個小姑奶奶給他一個笑臉，他嚴格遵守一項基本原則，只要不讓他和她去西藏，他幹什麼都行。
喬樂曦鍥而不捨：「去嘛去嘛！」
江聖卓抬腳踢踢她的凳子：「巧樂茲，走啊。」
江聖卓不敢再提這茬兒，閉了嘴老老實實地抄作業，沒寫幾行就煩了，扔了筆出去和一群男生站在走廊上胡侃。
兩人異口同聲地向葉梓楠控訴。
黑暗裡，她悄悄挪到床邊，伸手去夠他的衣袖。
喬樂曦點點頭，似乎很是贊同：「這倒也是。」
兩人正說著，班主任從教室前門走了進來，敲了敲黑板揚著聲音提醒了一句：「重申一遍啊，這周五下午的家長會記得通知家長按時參加，這次家長會是分科以來的第一次家長會，很重要，必須讓爸爸或者媽媽來，聽到沒有？」
前後桌，多麼親近曖昧的位置。
江聖卓靠著不要臉的精神黏住喬樂曦，從此每次考試后調換座位，兩人都雷打不動地坐著前後桌。
葉梓楠一進教室就聽到這兩句，心裏一緊，喬家的那點兒事在大院里也不是什麼秘密。從她媽媽走了之後，她和她爸爸的關係就一直不冷不熱的，能不說話就盡量不說話，能說一個字就不會說兩個字。她的家長會一般都是她姥姥、姥爺那邊派人過來開。他剛想開口去岔開話題，原本在後桌上趴著睡覺的江聖卓忽然發火，拔高的聲音里滿是不耐煩：「煩不煩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小滿那天的上午，雨後初晴。
吃飯，睡覺，打江聖卓。
「有嗎？看來你不止眼花，耳朵也有毛病。」
考場也沒按照成績來排，隨機安排的。
他還來勁了：「不會我教你啊。」
兩人離得有些近，他的小腿還順勢搭在了她腿上，房間里忽然一靜，氣氛開始走向曖昧，喬樂曦心頭一跳便開始使勁推他。
大家當然不介意，又不是吼他們的。
「懶得理他！」
高二一開學就因為文理分科而重新分了班，分班后的第一次月考也很快到來。
她忽然有些窘迫，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來找他。
也不知道是在說葉梓楠，還是在說孟萊。
江聖卓把她的臉推到一邊，繼續折飛機：「切。」
江聖卓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哪個？」
江聖卓繼續點頭：「嗯……」
江聖卓抓狂：「你怎麼來來回回就這一句啊？」
她似乎意識到了不對勁，又朝葉梓楠伸手：「把你數學試卷給我看看。」
江聖卓頭都沒抬，只說了兩個字：「話多。」
她彎著腰偷偷摸摸地溜出了教室，臨走前吳川還阻止她來著：「好學生是不能逃課的。」
喬樂曦和孟萊從洗手間出來，還沒走到教室門口就感覺孟萊猛地扯她的手臂：「哎哎哎，是江聖卓耶！」
喬樂曦收起笑容，凶神惡煞地轉頭質問：「幹什麼？！」
「……」
江聖卓估摸著喬樂曦沒跟他爸說，想了一下才回答：「應該不知道……」
江母在一旁逗他：「那就麻煩你下次再打你兒子的時候，也有情有義一點兒。」
喬樂曦不想和他說話：「我收拾下書包，你先走吧。」
喬樂曦回頭看他：「為什麼？你又不會找我問問題！」
「差不多得了啊。」
「那你也不能睡這兒！」
喬樂曦使勁掙扎出來：「沒啊，怎麼了？」
葉梓楠笑得不能自已。
孟萊緊緊抓著她的胳膊，興奮地問：「他是不是對我笑的啊？是不是啊？」
「睡著了。」
恰好她那幾天沒見到江聖卓，所以也沒機會當面求證，等她再次見到江聖卓時，他竟然真的轉來了理科班，還轉來了她這個班。
一看就是早有預謀，江聖卓嗅到一絲危險的氣味，立刻拒絕：「不去！」
「樂曦，你媽媽是做什麼的啊？」
替補隊員跑路了，喬樂曦只能再回來爭取江聖卓，既然利誘不行，那隻能威逼了。
葉梓楠看看空蕩蕩的門口，又看看前方挺直僵硬的背影，嘆口氣，慢悠悠地開口：「你這又是何必，說你聰明吧，有時候也傻得厲害。你也不想想，你和江小四從小玩到大，十幾年的情分了，還能是騙人的？別說一個孟萊了，就是十個八個也沒用。她一個外人，怎麼和你比啊？」
「你書包不要了？」
喬樂曦忐忑了好幾天，周五還是到來了。
江聖卓坐在後面看著她的背影看了一節課。
「你還敢說啊，上個月不知道是誰敲詐了我兩張演唱會的門票？」
「我還不想死……被你爸和你倆哥哥知道了，我還有得活啊？我們家老爺子都不能放過我。」江聖卓邊說邊捂住心口，一臉浮夸，「想想都覺得可怕。」
江聖卓用手機照著走到門口，按了幾下開關沒反應，他又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看，外面也沒有一絲光亮，整片區域都是一片黑暗：「好像是停電了，沒事兒，睡吧，咱們明天一早就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江聖卓無聲地坐了起來，看著趴在床邊，一手墊在臉下、一手抓著他的手不放的人。
喬樂曦：「因為昨天那事兒？」
吳川欲哭無淚。
她拍拍桌子：「還錢！」
她邊咳邊轉身，就看到江聖卓抱著籃球站在幾步之外。
你一抬頭就能看到我的背影，我一回頭就能看到你的臉，如果運氣好的話，或許還可以……佔一下便宜。
「聽說了嗎？有人給喬書記拉紅線，介紹了錢老的女兒，聽說是錢老的女兒主動提的。」
據說整個×中的學生不怕監考老師嚴格，不怕考題出得偏，就怕和江聖卓一個考場，不是因為他成績太好，而是因為還沒開考就會被他那種可有可無的態度刺|激得士氣輸掉一半。
「我怎麼對你不好了？我的零花錢都給你了！」
喬樂曦回頭瞪他。
江聖卓還一副頗為惋惜的模樣：「嘖嘖，你果然被巧樂茲那丫頭帶壞了，本來挺好一孩子，怎麼墮落成這樣了，以後別跟她一塊玩兒了啊。」
他大概是睡得不舒服，輕哼一聲換了個姿勢，手臂忽然伸到前排來，就在她的身側。
「哪個喬書記？」
老太太還在喋喋不休地念叨著，江聖卓忽然開口打斷她：「知道了，韓老師。」說完彎著眉眼沖她笑了笑。
葉梓楠用餘光瞟了兩人一眼，勾唇笑了笑。也就這個小姑奶m.hetubook.com.com奶敢在這個小祖宗睡覺的時候推他，誰不知道江聖卓睡覺被吵醒的話是要屠城的？這倆人也是有意思，打小就這樣，翻起臉來比誰都橫，一轉臉就不記仇地開始嘻嘻哈哈。
江聖卓自嘲地笑了一聲：「那你這麼整我？我要真和你去了西藏就不用回來了，在西藏出家得了，反正回來也是被打死。」
她繞了半圈，走到江聖卓房間下面，也不管他在沒在家，扯著嗓子叫了聲：「江聖卓！」
江聖卓無奈地看她一眼：「那你想怎麼著啊？」
兩人坐在後面嘰嘰咕咕了半天，等喬樂曦做完數學試卷才發現安靜了很多，一回頭，果然後面兩個座位都空了。
月亮升至半空，房內漆黑一片，只有窗外灑進來的點點月光星光，他吻了吻手裡她微涼的指尖，又看了她許久，最後低下頭閉上眼睛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唇，落下一個極輕極淺的吻。
江聖卓沒說話，在桌下狠狠地踢了一下喬樂曦的椅子。
她重新躺下，房間里靜悄悄的，只餘下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上課睡覺，下課打球，偶爾還打打架，作業更是從來不寫，紈絝得嚇人，可每次考試那分數也是高得嚇人。
喬樂曦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握著筆，正不走腦子地抄著文言文，心不在焉地應了句：「沒怎麼啊，你不是挺討厭他的嗎，問這幹嗎？」
江聖卓學著她的樣子，也冷哼了一聲：「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全校除了你，誰敢動我的車？」
「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花過你的錢？！」
本以為就這樣了，誰知江聖卓那廝拿到試卷瞟了一眼后，忽然又轉頭對還沒拿到考卷的吳川說：「這場考數學。」
葉梓楠回到座位上，碰碰趴在桌上裝睡的江聖卓，小聲開口：「行了，人走了，不用裝了。」
喬樂曦手裡的練習冊下一秒就飛到了他身上：「你怎麼那麼討厭？」
「他去哪兒了？」
她嘆口氣，看在人家這麼誠實的分兒上答應了：「行，換吧！」說完她開始收拾東西。
十一假期馬上就要到了，各科老師跟不要命似的布置作業，一到課間各科試卷滿天飛。
喬樂曦一直覺得江聖卓再招蜂引蝶也和自己沒關係，她坐旁邊看熱鬧就行了，畢竟學習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需要八卦和熱鬧調劑一下，誰知竟然還殃及她身上，陸陸續續的有女生來問她可不可以和她換座位。
「……沒錢。」一提起這個，江聖卓就氣短，「要不我幫你寫作業抵債？」
她微微歪頭往後看了一眼，歪歪斜斜套著校服的少年也不好好坐著，只用了後面兩條板凳腿著地，坐在那裡晃啊晃的，臉上還掛著懶懶的笑，那雙桃花眼微微彎起，一副招人的樣子。
葉梓楠氣不打一處來，連做了幾個深呼吸。
「噗！」
喬樂曦嘖嘖兩聲：「真可憐……有三個假哥哥……」
我這是為誰？為我自己嗎？還不是為了你們倆！沒良心！惹禍精！
運氣不好的吳川氣得握著筆的手都在抖：「不知道！」
喬樂曦僵硬地點點頭，看著江母進了教室，坐到了她的座位上。
直到飛機降落以後，喬樂曦整個人才放鬆下來，她拍拍江聖卓的肩膀，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這下咱們倆也算是有過命的交情了吧？」
喬樂曦咬唇：「我不想玩遊戲。」
喬樂曦坐著沒動：「我、我害怕……」
江聖卓態度堅決：「不去！」
江聖卓慢慢站了起來，一摔門就出去了。
那一年，我叫江蝴蝶，你叫巧樂茲。時光，以你為名。
事情遠比他們想象得要嚴重得多，整條街都亂鬨哄的，喬樂曦根本不記得兩人是怎麼回到酒店的。直到進了房間，她才后怕起來，天一黑她就更慌了，賴在江聖卓的房間里不肯走。
「趕快回家收拾行李！明天一早我家門口見！誰不來誰是狗！」
葉梓楠又沒忍住，憋笑憋得臉都紅了。
喬樂曦看他不動搖，皺著眉瞪他一眼，把他的紙飛機一把攥成紙團，又面帶期冀地笑著看向葉梓楠。
香香軟軟的氣息讓他意猶未盡，在後來無數個日日夜夜裡，每當他回憶起這一幕，早已不記得那晚皎潔的月光，不記得璀璨的星空，只記得她溫軟的側影和這個偷到的吻，這個足夠他回味一輩子的吻。
喬樂曦咬著唇瞪他：「哼！」
江母立刻走近了一步，握住她的手出聲打斷：「樂曦啊，路上有點堵，媽媽來晚了，還沒開始吧？」
江母擦擦手，推著江聖卓從廚房出來：「為什麼啊？」
喬樂曦的小臉又垮了下去：「那就還錢！」
「那還用說，我聽我媽說，他當年可是咱們院里數得著的美男子呢，你看喬家三個孩子也都長得漂漂亮亮、乾乾淨淨的，基因好啊。」
江聖卓敲了一下她的額頭：「還傻樂！咱倆是攤上大事兒了！」
「咦，巧樂茲，你很熱啊，臉怎麼那麼紅？」
天哪！
葉梓楠瞬間斂了笑：「我不敢……」
喬樂曦想了一下，抬起頭很認真地建議她：「那你和葉梓楠換多好啊，坐他旁邊，更近。」
江父聞言笑了笑。
吳川懶得理他，把頭扭到一邊。
第二天一大早，喬樂曦醒來的時候，手指還被他握在掌心裏，這麼睡了一夜的後果就是，喬樂曦的脖子僵硬緊繃到不能轉頭，而江聖卓的手臂麻木酸痛得近乎半殘，不過兩人醒來之後，也只是各自活動揉捏著脖子和手臂，誰也沒提牽手的事，也難得地沒有尷尬。
葉梓楠嘆了口氣，無奈地看著他：「你還有臉說，小學三年級，有一次考試我考了第一名，喬樂曦哭了整整一天，結果我被她兩個親哥哥喬燁和喬裕，加上你三個哥哥江聖謙、江聖航、江聖揚，還有你！六打一，我就這樣被你們連打了三天！你們這些哥哥遇上這個妹妹的事情，是沒有人性的！有你們這六個哥哥為她保駕護航，從那之後，但凡有她在，我就沒敢考過第一。」
月考成績出來后的一周。
葉梓楠寧死不屈：「丟了。」
那扇窗戶依舊緊閉。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喬樂曦點點下巴，一臉若有所思：「我問你哦，江聖卓這傢伙的行情這麼火嗎？」
江聖卓一臉疑惑：「有什麼不敢的？她會咬你啊？」
「唉，你說老喬也是……多好的小姑娘啊，也不……」江母嘆了口氣，「唉，不說了不說了，晚點兒啊，我讓你爸給你喬伯伯打個電話，還是跟他說一聲。」
「那算了，你睡這兒吧，我去你房間睡總行吧？」
喬樂曦還想說什麼，房間里的燈忽然都滅了，陷入一片漆黑。
她輕咳一聲：「那個……」
喬樂曦邊腹誹邊草草地環視了一圈，周圍女生的視線多多少少都落在他身上，特別是他一笑，幾個女孩子興奮得臉都紅了。
江聖卓涼涼地叫住她：「幹嗎去啊？」
「你給他打電話不就行了？」
她沒忍住，幸災樂禍地笑起來：「活該！」
江聖卓妥協：「服了你了！你睡床吧！我睡地上！」
喬樂曦拎著書包心事重重地往家走，走著走著竟然走到了江家樓下。
「你不能睡床上！你睡地上去！」
江聖卓樂不可支：「你就好好騙你自己吧，啊。」
江聖卓打了個哈欠，倒也誠實：「會啊。」
「沒人接，我估計他手機又被沒收了。」
喬樂曦恨不得掐和-圖-書死他：「你有沒有點兒義氣啊？！」
一切都很順利，他們也玩得很開心，只是沒想到會在返程的前一天遇上暴亂。
看她那副迫不及待的樣子，江聖卓的面部表情有些扭曲，心裏嘲諷她，剛才也真端得住。
孟萊尚未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歪著頭說著：「開過這麼多次家長會，我還沒見過你爸爸媽媽呢，這次正好見一見！」
她想要握緊一些，可又怕太用力會驚醒睡夢中的人，就這麼鬆鬆垮垮地握著，直到後來有人進來，她才很快鬆手，假裝低頭看書，只是臉紅得不像話。
江聖卓抬手扯住她的頭髮：「你腦子才壞了呢！」
喬樂曦聽到喬柏遠的名字便渾身一僵愣在當場，垂著眼睛盯著地面，半天都沒說話。
喬樂曦急得臉都紅了：「生物老師上節課留的作業，我忘寫了！」
江聖卓閉著眼睛問：「你怎麼不自己去？」
家長會終於過去了，江聖卓也就沒有再裝乖學生的必要了，才幾天就耐不住寂寞，開始原形畢露。
他大概並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葉梓楠嘆了口氣，終於抬起頭來，很是鄭重誠懇地看著她：「我真的不知道。」
喬樂曦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了許久才輕聲低喃著：「十幾年的情分……也不知道是什麼情……」
喬樂曦扭頭看他，眉眼一彎：「幹嗎？又被經濟封鎖了？」
喬樂曦倏地轉了回去，直到放學還氣鼓鼓的。
江聖卓拍了幾下籃球，挑眉看她：「找我？」
女生紅了紅臉。
「為什麼啊？費用我出！」
「會為什麼不寫？」
下一秒，江聖卓就踢了踢她的板凳。
江聖卓一下就懂了，無聲地點了下頭。
他怕別人擠到她，把她半擁在懷裡，喬樂曦一抬頭就看到他淡青色的下巴。
兩人默契得誰都沒有說話。
「你們家能同意你去？」
倒是孟萊都快哭了，臉紅紅的，眼睛也紅紅的，又是窘迫又是惱怒。喬樂曦看她一眼，安撫著：「快上課了，快回去吧，我有時間了去找你玩。」
江母笑了笑：「那就好，你先回家吧，媽媽開完家長會就回去。」
江聖卓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趴桌子上繼續睡。
喬樂曦安慰他：「江蝴蝶，做人要大氣一點，格局放寬一些，不要不開心嘛。」
他大概也沒睡著，很快就握住了她的手，只是淺淺地握住了指尖，帶著試探，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有種別樣的克制和深情。
「……那不是特殊情況，百年難遇一次嗎？你就當積德行善了。」
喬樂曦心中的那把火愈燒愈烈，頗有燎原之勢，一直持續到放學，她都沒再和江聖卓說一句話。放學路過車棚的時候，喬樂曦對著他那輛招搖的山地車狠狠地踹了兩腳才解氣。
成績出來很快，喬樂曦盯著成績單看了許久，忽然轉身扯過江聖卓墊在胳膊下枕著睡覺的物理試卷，看到最後一面的空白時她皺了皺眉：「最後一道題你不會？」
江聖卓勾著唇角壞笑著，神色晦暗不明：「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管得著嗎？」
沒一會兒，喬樂曦就從後門看到，九班一群女生舉著練習冊圍著江聖卓讓他挑，那架勢跟皇上翻牌子找妃嬪侍寢似的。
喬樂曦冷笑一聲：「誰說是我踹的？自行車自己告訴你的？」
「這是作業啊！馬上就寫完了。」
晚上江母把這事兒跟江父簡單地說了一下，江父就給喬柏遠打了個電話。
喬樂曦見目的終於達到，飛快地說出自己的計劃：「咱倆去西藏吧？」
掛了電話之後，江父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錯，倒是難得地誇起人來：「我兒子還真是有情有義。」
喬樂曦很是誠懇地表示了感謝，並承諾周末請他吃飯。
一上課就開始查作業，遇到作業沒做的就把人罵得狗血噴頭，查到這邊看到江聖卓就開始嘆氣：「知道你成績好，可作業你偶爾也寫一寫，我的作業你就沒寫過！你看看喬樂曦，人家的成績也很好啊，每次都考第一，但人家的作業從來沒落下過！」
喬樂曦正對著英語單詞昏昏欲睡，被他的突然襲擊嚇了一跳，扶著腦袋轉頭瞪他：「你再碰我的頭，我就真的翻臉了！」
撈是順利撈出來了，不過還是有些後遺症的。
江聖卓微微笑著，滿臉戲謔地拆台：「好吧好吧，帶帶帶！都帶著啊！一會兒拎不動了我幫你背。這桌子要不要我也一起幫你扛回去啊？」
這下不止喬樂曦，連葉梓楠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第二天早上，葉梓楠拉住準備去考場的江聖卓，看了一眼喬樂曦的背影，壓著聲音提醒他：「說好了啊，我數學最後一道題沒寫，你物理最後一道題不要寫，要錯開來，免得太假。」
喬樂曦看也沒看習題冊一眼，只是一臉詫異地盯著他看：「你腦子壞了？」
喬樂曦終於看他一眼，咬牙切齒，像是要吃了他：「江聖卓！你是不是欠打？」
「這也怪我，你每次都用同一招她又不傻！」
孟萊瞪了江聖卓一眼，跑出了教室。
三個人俱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異口同聲地回答他：「臨場發揮啊！」
江聖卓聽得心驚膽戰，恨不得上去捂住那兩個人的嘴，再看看旁邊停下不走的人，他心裏忍不住罵了句髒話，這都他媽什麼事兒啊！
江聖卓邊抄邊睨他一眼：「笑笑笑！有那麼可笑嗎？！」說完扔了筆，皺眉看著他，開始遷怒，「葉梓楠！憑你的實力會考不過那個丫頭嗎？！憑什麼每回都讓她考第一？」
也是可憐江聖卓，始作俑者喬樂曦是一句罵都沒挨，還被各種噓寒問暖關心愛護，而他則平白被冠了個拐帶的罪名，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
「你怎麼陰陽怪氣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沒了。」
課間休息時間，他推了一下眼鏡，看了一眼後排睡覺的人，小聲問：「喬樂曦，你和江聖卓怎麼了？」
他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小聲打斷他們：「我們還是討論一下題目吧，萬一老師一會兒提問怎麼辦啊？」
吳川手裡的筆都快掰斷了，我會不知道嗎？！喬樂曦說得對！江聖卓這個人就是欠！他再也不說他人好了！
江聖卓又看她一眼：「哼哼，我自己都不夠呢，幹嗎給別人花，迄今為止，我只在你身上花過錢！」
江聖卓摸著下巴回憶：「我有說過這話嗎？」
江聖卓睨她一眼：「你借不借？！」
考完之後，吳川苦著一張臉回到教室，喬樂曦看到他還奇怪：「你是太緊張了嗎？剛才我碰到你們考場一女生，她跟我說你連這場考什麼都不知道，你可別跟江聖卓那貨學，他考試從來不準備的，你還是要好好複習啊。」
江聖卓正把一張張試卷折成飛機：「不是說了帶你打遊戲嗎？」
江母打斷他：「你不是說過了嗎，你爸說他親自去！媽媽不能幫你了，唉，你最近是不是在學校調皮搗蛋了，怕老師告訴你爸？」
可剛逛到一半，就接到了葉梓楠的電話，喊她江湖救急去撈江聖卓。
這都不知道是第幾個了，喬樂曦煩得不行，頭都沒抬，指指後面那位：「因為他？」
生物老師是位一腳踏入更年期的小老太太，長期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一嘮叨起來沒完沒了，念得人頭都大了，沒有學生敢招惹。
「你們班美女多啊！施宸那班是遠近聞名的和尚班啊。」
喬ｈttｐs://ｍ.ｈｅｔｕｂooｋ•cｏｍ.ｃｏm樂曦忽然笑了，仰眸看他：「人家長得好看啊，你不是說過嗎？孟萊大概是整個年級里唯一能看的了。」
江聖卓輕哼一聲：「你就胡說八道吧！我對她笑幹什麼？」
當時兩人正在一家飯館吃飯，忽然就聽到一聲巨響，緊接著便是刺耳的尖叫聲，打砸的聲音接連不斷地響起。
江聖卓瞥了葉梓楠一眼，葉梓楠忍笑忍得全身顫動，拿著杯子站起來：「你們聊，我去接水。」
難得他一放學就回了家，一進家門就直奔廚房，江母還奇怪：「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喬樂曦勉強應著：「到時候再說吧。」
於是兩人閑聊變成了三人閑聊，而他們周圍唯一的一個乖學生就是喬樂曦的男同桌吳川了。
江聖卓拿手機看了會兒網上的新聞：「快回去睡覺吧，咱們這裏應該沒事兒，你鎖好房門，誰敲門都別開，我找你會給你打電話的。」
她一顆心怦怦怦跳個不停，唯恐被發現心中的秘密，兇狠地掩飾心虛：「要你管！」
喬樂曦盯著他不說話。
他翻身從床上站起來，去柜子里抱了兩床被子出來，全部鋪在床邊的地毯上，一邊鋪還一邊嘀咕：「本少爺什麼時候打過地鋪？還不是為了你！也不見你對我好點兒……」
喬樂曦上去就是一巴掌：「閉嘴！彆氣我！我明明是在好好聽課順便思考問題來著！」
第二天剛下了晨讀，江聖卓就扯扯她的頭髮：「巧樂茲，借我點兒零花錢。」
江聖卓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惡狠狠地問：「我最近得罪你了嗎？」
她嚇了一跳，立刻從床上蹦了起來：「怎麼了？！」
她嚇了一跳，那口氣嗆進氣管，下一秒就開始撕心裂肺地咳起來。
「我說你這人怎麼過河就拆橋呢，我跟你打招呼，你怎麼不理人呢，下次不幫你借作業了。」
女生靦腆地笑了笑。
江母有些猶豫：「這樣不好吧……老喬知道嗎？」
「她從來都沒懷疑過，怎麼你一來她就察覺了呢，都怪你！」
江聖卓輕呵了聲：「新鮮啊，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
葉梓楠嚇得手一抖，立刻從後門逃了，他可不想再重溫一回六打一了！
班主任發飆，使勁敲了敲黑板：「聽到了嗎？！」
「他摁我頭！」
「喬樂曦，我能和你換個座位嗎？」
她也開始心癢，大好的時光啊，為什麼要浪費在一張張的卷子上啊？！
快上第三節課的時候，喬樂曦忽然一臉十萬火急的模樣轉向後桌，猛推正在睡覺的某人：「江蝴蝶！江蝴蝶！」
喬樂曦冷哼：「你還有三個呢！你怎麼不找你哥要？」
那江聖卓大概會告訴她，是為了慶祝家長會後他的那頓打。好在他聰明，在門口撿了個免死金牌回家。
喬樂曦誇張地笑起來：「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你自己的作業都不寫好嗎？還給我寫作業？鬼信你啊！」
說完轉身去查另一排。
很快江聖卓就拎著兩本作業回來扔她面前：「自己挑吧。」
「……」
喬樂曦扔了筷子一下子就躥到了江聖卓身邊：「江聖卓！」
喬樂曦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吹著泡泡糖研究自己的手相，她不知道教室的這個角落什麼時候變成人人趨之若鶩的風水寶地了。
「……」
喬樂曦正生氣呢：「我不要！」
比耍無賴誰能比得過江聖卓，他一歪身子也在床上躺下了，還擺了個大字：「我也不管，我也睡這兒了。」
喬樂曦趁空轉過身，裝模作樣地開口：「哎呀，放假老是待在家裡好無聊啊。」
葉梓楠抱著籃球進來：「你們倆幹嗎呢，一大早就開懟。」
「不行！」
喬樂曦看到他裝模作樣就生氣：「不會！」
周圍幾個看了半天的女生也湊了過來：「是啊是啊，看上去好年輕啊！」
他們班有節體育課，喬樂曦最怕曬，懶得去，就請了個假在教室看書，不知道為什麼江聖卓也沒去，就坐在她後面睡覺，一時間教室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靜悄悄的。
喬樂曦低頭看著書，半天沒翻頁：「不知道。」
「不知道。」
「江聖卓，你能幫我看看這道題嗎？」
「所以咱們倆偷偷出發啊！」
這下吳川大概知道了，江聖卓肯定是得罪喬樂曦了，不然喬樂曦不會這麼毒舌。
周四下午自習課，一上課就聽他低聲攛掇著葉梓楠逃課去打籃球。
而女同學們則是擁有了無數和江聖卓接近的機會，一下課就湊到他旁邊和他聊天。
化學老師也沒磨蹭：「好了，那不等他了，咱們先上課吧。」
「唉……」江聖卓嘆了口氣，抬頭望天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我那仨哥哥啊……大哥已經被我搜颳得差不多了，再說他也到談戀愛的年紀了，我總得給他留點兒不是嗎？二哥就是個擺設，他那種強盜型人品，不搶我的就不錯了；三哥啊，三哥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貨色，我問他借零花錢，他竟然還收我利息！沒人性！」
江聖卓一張張塞進自己錢包里，嘴上還在出餿主意：「找你哥要啊！你有倆哥呢！」
察覺到她的視線，他低頭看過來，微微挑眉似乎在問怎麼了。
「是嗎，還有這事兒？我怎麼一點兒都不記得了……」江聖卓忽然心虛，口風也變了，「喀喀，考試這種事嘛，隨便考考得了，考第幾不重要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葉梓楠很是無辜，痛苦地捂住臉：「我也是剛知道啊，這個人做決定，什麼時候會找人商量的啊？」
喬樂曦也沒看他，皺皺鼻頭：「我哪知道你是在對我笑啊，我還以為你在對孟萊笑呢。」
下面立刻變成了齊刷刷的響亮的回答：「聽到了！」
「江聖卓。」
自打她認識江聖卓以來，他就是這麼……來者不拒，一點兒少年的清冷疏離都沒有，就連葉梓楠偶爾還會高冷一下，可他就知道對人笑啊笑啊笑啊笑，早晚笑死得了！
江聖卓自帶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拎著支筆就去了考場，一進考場就趴在桌上睡覺，那模樣在一堆抱著書本爭分奪秒複習的學生中很是扎眼。直到監考老師進來念考場紀律他才醒，伸著懶腰一副沒清醒過來的模樣左右看了看，然後轉頭問隔著一條過道坐他斜後方那個一臉緊張準備應考的男生：「哥們兒，這場考什麼啊？」
「她踹我車！」
喬樂曦聽到這裏忽然愣住了，然後就開始拍著桌子大笑，她們真的以為江聖卓那個貨是個愛學習的人嗎？
「你……」
「我還不能換個口味了？」
「你剛歷了劫是開心了，可我的劫就在不遠處等著我呢，等回到家我就要被打死了。」江聖卓想著一會兒回到家的「盛況」就頭疼。
江聖卓投降：「姑奶奶，你不是要義氣，你是要我的命啊！」
喬樂曦回頭瞪他，她總要裝裝好學生的樣子啊！
微風拂過，窗紗輕輕搖曳著，坐在陽光下對她微微笑著的江聖卓，大概是她整個青春歲月里最耀眼而美好的存在了。
「……」
說完又繼續剛才的話題。
她忘了，今天是江父去開的家長會，江聖卓哪裡會那麼好心那麼容易原諒她，他根本就是仗著她在想逃過一場打。
回來就是收心考試，美其名曰檢查一下大家在假期的學習情況並且快速收心，可問題是都放假了誰會真的學習啊。
她微微垂眸看了一眼，過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抬手握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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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樂曦把試卷貼到他臉上：「好學生快好好做試卷，自習課不許講話。」
「不行……你睡床上，我睡地上行了吧？」
化學老師又轉頭去問別人：「葉梓楠，你同桌呢？」
喬樂曦半個身子都探了過來：「去吧去吧！」
「你為什麼轉理科班來啊？你不是說文科班美女多嗎？！」
鍋正被推來推去誰都不肯背的時候，班主任拿著成績單走了進來，敲敲講桌：「都別說話了，考試之前說過的，要根據這次考試成績調換座位，按照名次的先後自己挑選啊，放學以後再調，別耽誤上課。」
葉梓楠一臉不屑地沖他假笑。
聲音再次被打斷，江聖卓直接站起來拍桌子，眉頭緊皺：「到底有完沒完？！」
「怎麼，這麼快就被俘獲了，你怎麼一點兒革命氣節都沒有，不是應該寧死不屈的嗎？」
喬樂曦看他又開始沒譜，懶得理他，提醒了一句：「不許花在別的女生身上！」
她本來就是來哄他的，既然他這麼給面子地服了軟，她也就趕快順著台階下，誰知這也是個坑。
「不要了不要了！」
「別寫了別寫了，想寫考試的時候再寫！我去籃球場佔地兒，你去叫施宸！」
全體同學看得目瞪口呆，在心裏又服氣又嘆氣。就這麼輕易放過他了？唉，原來盛世美顏還是治療更年期的良藥啊。
江聖卓被她晃得頭都暈了，不耐煩地低吼了一聲站起來，胡亂抹了抹臉：「去去去！真是欠了你的！」
後面的那位明顯就霸道獨斷多了，懶洋洋地吐出來五個字：「總之不許換。」
本來偷偷跑出去玩就夠了，沒想到還遇上暴力襲擊，那真的是往死里打啊。
吳川抬手扶了一下眼鏡，結結巴巴地開口解釋：「我……我還要找你問不會做的題呢，你走了我問誰去啊。」
江聖卓把書包扔進桌洞里：「誰讓你踹我的車？！」
身旁和身後兩道反對的聲音同時響起。
第二天，江聖卓難得來得早，他從後門進來，把喬樂曦的腦袋一把摁到了桌上的英語書上才撒手。
喬樂曦看看後面的江聖卓，又看看同桌吳川。
江聖卓和喬樂曦互睨一眼，各自翻了個白眼轉過頭去。
這種官司根本扯不清，葉梓楠神色複雜，對自己剛才的踩雷行為表示道歉，他扔了籃球舉起雙手投降：「好好好，當我什麼都沒問，你們繼續，繼續啊……」
兩人快走到家的時候，前方的十字路口拐進來兩個人，在兩人前面不緊不慢地邊走邊聊。
對於江聖卓轉到理科班這件既定事實，最高興的莫過於班主任李老師和班裡除了喬樂曦之外的全體女生了。
他的動靜有些大，整個教室的人忽然都安靜了，往這邊看了過來，氣氛有些尷尬，好在是課間，教室里的人也不多，葉梓楠笑著安撫大家：「他沒睡醒的時候脾氣特別大，大家別介意啊。」
「好吧！」喬樂曦轉過頭去，小聲嘀咕了一聲，「反正我也不關心。」
葉梓楠不知道喬樂曦是怎麼威逼利誘江聖卓妥協的，總之整個十一假期他都沒看到這倆人，等他再次見到江聖卓的時候，江聖卓正在被他家老爺子追著打，然後又是被他爸揪著打，最後被喬樂曦兩個哥哥摁著打，那動靜鬧得整個大院都知道了，總之打江聖卓一時間成了一項全民總動員的娛樂項目。
「懶得理她！」
江聖卓沒精打采地點點頭：「嗯……」
她已經睡著了。
這才是她的初吻，是他的，不是別人的，更不是田昊的。
江聖卓一臉苦惱：「哎呀，之前都是她姥姥、姥爺派人去給她開，這次學校規定必須父母參加，聽說她爸去外地開會了，回不來，那她怎麼辦？」
喬樂曦沒動，孟萊轉頭看了一眼，壓低聲音繼續剛才的話題：「最好啊，你媽媽能來，這樣……」
江聖卓伸手拉住她，依舊繃著一張臉，可語氣卻緩和了不少：「來我家吃飯吧，今天我三哥做菜。」
孟萊從身後拍了她一下，探著腦袋往教室里看：「樂曦，那是你媽媽啊，長得好漂亮好有氣質啊！」
她溜到孟萊的教室門口，給她發了個簡訊，孟萊很快就溜了出來，兩人翻牆去了一條商業街逛街吃甜品。
江聖卓還一臉戲謔地逗她：「喲，害怕？你不是膽子挺大的嗎？還知道害怕？」
喬樂曦咬唇瞪他：「江聖卓，你好壞啊！我都來哄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這樣也就算了，最關鍵的是找他的女同學們找的話題還真是……
喬樂曦對孟萊笑了笑：「你慢慢看，我先回教室了。」
她嘆口氣，匆匆忙忙地去江家演戲。
江聖卓皺眉：「不是這事兒！這周五的家長會，您能不能去幫巧樂茲開啊？假裝是她媽媽。」
妖孽！
江聖卓拿下巴示意她看桌面上的習題冊：「這道題怎麼做啊？」
「什麼時候丟的？丟哪兒了？」
她笑著搖了搖頭。
葉梓楠面不改色地胡說八道應付著喬樂曦，而放在桌洞里的手則緊緊捏著數學試卷，不知道該往哪兒扔。
「那你來我們班幹嗎啊？去施宸他們班不好嗎？」
真不知道他是真好心還是在故意逗他。
葉梓楠和江聖卓趴在一塊兒頭對頭小聲地互推責任。
兩人一連幾天都沒說話，連吳川這個反射弧巨長的物種都看出兩人不對勁了。
江聖卓一隻手撐在下巴上，一臉的理所當然：「因為你上課坐得又直又端正啊，走起神兒來一坐一節課，這樣我睡覺的話，老師也看不到啊！」
喬樂曦依舊冷著一張臉，但總算有點兒反應了，雖然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他幽幽地嘆口氣，再低頭看看自己的腿：「我這條狗腿怕是保不住嘍！」
江聖卓還是一本正經的討教模樣：「我說你這人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團結友愛同學呢？你告訴我怎麼做不行嗎？」
江聖卓一臉的無所謂，趴下繼續睡，嘴裏還不清醒地嘀咕著：「我還當什麼大不了的事兒，沒寫就沒寫唄，我也沒寫。」
「是嗎？」喬樂曦依舊沒精打採的，懶懶散散地評價，「那可能是你們相處得還不夠久，你還不夠了解他，等再久點，你就會發現這個人挺欠的，和人好壓根兒不沾邊。」
他的歪理一大堆，喬樂曦說不過他，轉頭向葉梓楠發難：「葉梓楠！你為什麼不提前跟我說一下！」
喬樂曦無力吐槽，抬頭看了一眼，他正靠在教室門口的欄杆前和幾個男生說話，不知他們在聊什麼，他一副興緻缺缺的模樣，卻忽然轉頭往她們這個方向看過來，繼而笑了一下，整張臉都生動了起來。
喬樂曦被氣得火冒三丈，想要換座位的女生滿臉通紅地擺擺手：「算了算了，樂曦，我不換了。」說完就逃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吸了口氣，閉著眼睛又叫了一聲：「江聖卓！」
吳川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其實相處久了，就會發現江聖卓這個人還是挺好的。上次體育課，為了籃球場地的事兒，有幾個別班的人欺負我，還是他幫了我。」
江聖卓踢踢喬樂曦的板凳，探著腦袋和她說話：「巧樂茲你還坐我前面吧！」
「大小姐，這是我的床！」
別人都因為放假興奮得有勁兒沒地兒使，她反而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江聖卓蹭蹭鼻子，一副頗為委屈的模樣：「說實話還要被打……」
「到底去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