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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手投足間，看得出多年來的紮實功底。

……

重要的是，每一個動作與舞步間都嵌入了舞者的感情。

顧念說著自己都覺得有點委屈，又有些憤憤，不自覺稍微揚高了點聲音。

她頓了一下，然後突然轉身，拔腿就往化妝間跑。

「哈？」顧念心裏忽然一緊，又有點小激動，「等會兒要一起吃飯嗎？見家長那種？」

紀甜甜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攥緊的手指一點點鬆開，忽然覺得自己從頭到尾就是個笑話。

比賽過半，他也起身跟著顧建國從觀眾席往外走。

熱烈又細膩。

見顧念半天沒說話，紀甜甜摳了摳牆壁：「我都道過歉了你還想怎樣？」

加上紀甜甜在寢室里明裡暗裡的潑冷水和後來的小動作，她多少也有點被影響到，心裏其實也沒有十足的底氣。

後台，顧念手裡還拎著卸妝棉的盒子，見江辭璟過來，立馬蹦蹦跳跳撲過去，一臉期待：「怎麼樣，江叔叔有沒有說什麼？」

隨著伴奏的轉變，少女彷彿褪去青澀，轉變為韻律十足的活力動感舞場女王，看似隨意又普遍的爵士動作卻巧妙又熟稔地融合了拉丁舞的舞步，踢踏舞技巧的靈敏，現代舞的收放自如……

「我又沒有說錯，仗著自己漂亮，跟別人不清不楚，會跳舞了不起啊！從唐弩的事情開始，她就記恨我！

一直以來，顧念沒想多跟她計較，也是因為覺得她被她媽媽的高壓政策逼得有點過了頭，但沒想到她反倒得寸進尺，越來越囂張。

「閑到每天挖空心思針對你？」

紀甜甜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角又開始泛紅。

「無恥！仗著有後台罷了……」她哭腔越重，「沒後台鬼信？沒後台和*圖*書的話，她能隨隨便便退賽又隨隨便便參賽？

「你別問我怎麼知道她退賽……我……我跟她一個寢室，親眼看見她回復郵件說身體抱恙要退出複賽的！

反正，拼盡全力已經是件很勇敢的事情了。

她想要的，也都得到了。

半天，她才攥著手指，壓著哭腔，低聲道：「對不起。」

紀甜甜表情微微一僵。

評委席幾位老師落筆的動作微頓，目光落在舞台上，眼底有浮光閃爍。

「他說……」江辭璟故意皺了皺眉頭，停頓了半天，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神，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逗她，「我怎麼覺得你現在比剛才在舞台上還緊張啊？」

其實不用她說，之前在他跟兒子吵完架之後，他也確實反思了一下自己，私下裡又偷偷去了解了下他戀愛的事情，對自己那天一時情急的胡亂揣測也確實存了幾分愧疚。

「紀甜甜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好欺負？還是覺得失敗這種事情，你以我做幌子自欺欺人會好受一點？」

「騙人了吧！」顧念一眼看穿，「江叔叔哪裡是會說這種話的人？你說的吧！」

好像，一顆提到嗓子眼兒的心臟忽然就慢慢落了回去。

紀甜甜臉色難看起來。

江沅：「……」

顧念有些哭笑不得，然後鬆開她，關上身後的安全門。

「實至名歸，意料之中，毋庸置疑。」

江辭璟笑，然後點了點頭。

顧念瞥了她一眼。

就好像，只是單純想來跳一場舞，結束了就走。

江沅的這麼點小心思，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乾淨利落。

江國茂把頭上的犄角摘下來，塞到江沅手裡，半晌，收回視線垂了垂眸，輕輕地揚了揚嘴角。和*圖*書

連像其他選手給自己拉票加戲的話都沒有一句。

顧念沒理她，拎著衣服直接上樓。

顧念偏過身子一把拽住她：「紀甜甜。」

旁邊沉著臉又有點不自在，不知道該做何種表情，甚至一雙手無處安放，與現場氣氛格格不入的彆扭江爸爸，滿臉欣賞與鼓勵的江媽媽。

見江老闆沒說話，她繼續道：「其實吧，雖然沒見到你女神，但是見到你女神的小徒弟了呀，剛剛那個跳得最好的就是。怎麼樣，還不錯吧？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哦，其實，她不光是你女神的小徒弟，還是你未來的兒媳婦，江總，有沒有覺得你的代言人有得選了，是不是又賺了啊？」

「不反悔，」他抬眼看了看旁邊等著她一起卸妝的姑娘，然後逗弄似的伸手摸摸她眼睛上的假睫毛，「行了，先去卸妝吧，我跟爸媽在外邊等你。」

無論如何，她有永遠在她身後全力支持她的人，就算輸掉比賽也沒什麼了不起，至少，也算解清江爸爸對自己的誤會了，雖然江沅的這個辦法有點傻！

她臉熱，半晌小聲地說：「那說好了啊，江辭璟你可不能反悔。」

「顧念！」

她嗓音軟糯，但直直地看著紀甜甜，莫名多了幾分氣勢。

評委們相互交換了個眼神，眼底的讚許幾乎溢出來。

經過樓梯口拐角的時候，正好撞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沒留意到顧念，正側身低頭打著電話，眼角哭得通紅：「不就是個顧念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啊？之前明明是她自己說的不參賽，出爾反爾？誰知道她抱著什麼心思是不是故意的！還用自己的賬號在貼吧里正面回復，她根本就是別有用心，故意針對我！」

和*圖*書江沅看著妻奴哥哥的背影，努了努嘴，回過頭又去找自己老爸：「爸爸，你覺得這姑娘怎麼樣？」

「她肯定知道在貼吧里說話的是我，誰知道有沒有趁我不在的時候偷翻我的電腦，心機婊！

顧念也算是第一次完完整整脫離蘇青宜的光芒，單獨站在舞台上，從報名到編舞，再到千萬次的苦練與修改調整，最後登台，全程沒有蘇青宜的一點點指導。

但是，在走上舞台的那一瞬間，她看到觀眾席最中央瘋狂揮舞著熒光棒的顧主任和捂著肚子笑的楊女士，還有……

說到一半，她轉身抬頭，臉色忽然一白，往後退了兩步，慌亂地按斷電話就走。

她深深吸一口氣，嘴角的笑意漾開，俯身深深地鞠躬致謝，然後退場。

她咬著嘴唇一聲不吭，兩個人就這麼僵持了半晌，她怕顧念真的追究起來，不用說什麼法律責任，單是鬧到媽媽那裡，她就沒什麼好果子吃。

「嗯……」他笑，溫柔下來，「我爸說啊，只要你願意，別說進我家大門，就是拆了大門都成。」

「唐弩的事情從一開始我就沒往心裏去，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是誰緊抓著不肯放？

她靠著牆壁慢慢蹲下，哭出來。

說一點也不緊張是騙人的。

「偷|拍，在貼吧散布謠言，偷用我的電腦替我退賽，還反咬一口……今天來這裡是以為我退賽了，想借這個空缺再給自己爭取個機會嗎？紀甜甜，你已經成年了，這些事情追究起來你是要付法律責任的，你為什麼篤定了我不會跟你計較？是因為覺得自己比較慘嗎？」

在他們旁邊，江辭璟抱著大喵沖她笑。

顧念看著紀甜甜：「所以，你給自己的定位就是一個連www•ｈｅtｕｂｏok•cｏｍ.com自己都瞧不起的舞|女嗎？」

「你跟你媽媽吵不吵架，你出不出醜跟我有什麼關係？

紀甜甜平日里見慣了顧念軟軟的樣子，第一次被她堵在角落裡質問，一時間竟然有些慌起來，眼淚還氤在眼眶裡沒掉下來，整個人其實忽然就弱了一截。

江沅聰明地看透評委們的心思，轉過頭對著江辭璟，歪著腦袋：「哥，想不想知道你老婆能拿第幾？我猜第一，你要不要跟我賭一把？輸了承包我一個月的奶茶怎麼樣？」

紀甜甜愣了下。

「對，我說的。」他笑著揉了揉她的頭，「也同樣作數。」

一場比賽而已，也沒那麼大不了的。

紀甜甜深吸了一口氣，定下神來，慌亂也散去了一大半，在自己眼裡，顧念就是個凡事隱忍的性子，為她撐腰的湯彌現在也不在這兒，諒她也做不出什麼事情來。

但也確實沒想到，顧念這小姑娘比他想象中還要厲害那麼一點點。

「我有後台的事情也是你到處說的？」顧念低笑一聲，「紀甜甜，是你傻還是我傻？如果我的後台真的強硬到可以左右我從小到大所有的賽事，你覺得你還有機會站在這裏對我指手畫腳的嗎？哦，還有，我有那麼強硬的後台的話，那豈不是江辭璟高攀了？那又怎麼能說我進不去他那樣的人家呢？」

她邊哭邊說，邏輯混亂，整個人都很頹敗：

評委們相繼點了點頭，繼續凝神觀看，也有人心裏已經有了七八分把握，垂眸準備打分。

「她就是想看我出醜——」

江沅威逼利誘想方設法要帶他過來看什麼女神，他沒戳破，也順帶著就過來了，其實是存了跟孩子們好好和解的心思的。

「顧念，」紀甜甜抹了把眼睛，語和-圖-書氣強硬起來，「別以為你有人罩著就怎麼樣，我勸你一句，別掙扎了，『海棠杯』這種比賽，就算你運氣好仗著後台進了複賽，也別想進決賽，競爭烈著呢，別等你靠後台關係的事情爆出來了再後悔，職業舞者沒那麼好當。哦，對，還有你那個江辭璟，你知道他們家是做什麼的嗎？他爸爸是誰嗎？那種人家不是你一個舞|女進得去的，別做夢了！」

燈光暗下來。

「我跟我媽吵架，她指不定偷偷樂呢！」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沒人規定道歉了就必須要原諒，」顧念腳步沒停，「而且，不好意思，我忙著要跟男朋友去見家長，沒時間原諒你，你好自為之。」

「哎，又不是你跳的舞，你倒是嘚瑟個什麼鬼啊？」

下一秒，音樂卻突然變幻，鼓點乍起。

「紀甜甜，你覺得我很閑嗎？」顧念看著她。

「幹嗎？」紀甜甜掙開，忍住哭腔，強壓著心虛瞪大眼睛，「你還想怎麼樣？」

顧念踮著腳尖旋轉出場，跳躍，身姿輕盈又柔韌，每一個動作都與音樂極度融合，將少女的柔美與優雅展現得淋漓盡致……

江辭璟很淡定地把大喵遞到她懷裡，起身往後台走：「有賭的必要嗎？」

紀甜甜：「……」

想到大家都還在外邊等自己，顧念就有些心急，也等不到騰出空余的化妝台，她自己拎著要換的衣服直接往衛生間跑過去，但是很明顯，也有不少人跟她抱有同樣的心思，這一層的衛生間人滿為患，她想了想，又往樓上跑。

舞台上只一個轉身的動作，舞風突變。

「那可不是。舞台上又沒什麼了不起，最多關係著我能不能進決賽，現在不一樣啊，江叔的意見直接關係著我能不能進你家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