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念舊能持續多久
馬克居然開始尖叫：「不做什麼？不負什麼責任？周小姐，你在說什麼胡話。這可糟糕了，我們在飛機上，醫生都不好找。」
「所以我說，簽下沈泊舟比簽下你容易太多了。」林偉森看了一眼手錶：「走了，登機了。」
「握手言和。」林偉森向我道起歉來：「沈泊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演員，我確實想簽下他。」
我重新拿起沈泊舟的合同：「提醒夏淑兒什麼？」
「林偉森怎麼了？」我問錄音師。
那好吧 人間是個什麼樣子
「我們去哪兒？」坐上車后，我詢問林偉森。
你說小朋友負責吃好喝好
我睥睨地看著林偉森：「林偉森，你很卑鄙。」
「算啦算啦，以你的智商很難理解我的鴻鵠之志。」我說完便閉上了眼睛，側著身子睡了過去，沒有看到馬克痛心疾首和恨鐵不成鋼的神情。
「靈子，在紐約看秀還開心嗎？我想，以你的性格，一定又要和我說，『沒有好吃的沒有好玩的，實在是太無聊了』。
我狐疑地看著林偉森：「你確定你做得到？」
我翻開沈泊舟和林偉森的合同：「說吧，我要看什麼。」
「嗯？為什麼不願意？」我問。
王劍雄剛想問我些什麼，林偉森立刻用右手擋在我面前。林偉森的皺眉過於明顯，以至於錄音師趕忙詢問：「偉森哥，是哪裡有什麼不太對的地方嗎？」
「我叫沈修哲，是沈泊舟的堂弟。」他大大方方地介紹自己：「嫂子，你的護照本在我手裡。」
我的腦海中一串問號：「誒？你在哭什麼？」
馬克聳聳肩：「聽不明白周小姐您在說些什麼。」
我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抬起頭，正撞上林偉森的目光。
「不認識……一個戴著棒球帽的男孩子，個子挺高的……他說他會聯繫我，我就沒留下他的電話……」馬克越說聲音越小。
我把合同放在一旁：「我連自己的合同都沒有特別認真看過，我為什麼要看他被你剝削的合同？」
原本我有數不清的委屈和怨懟要對著沈泊舟訴說，可是一聽到沈泊舟的語氣，我就繳械投降了。
妝化團隊來接我們的時候，我和馬克已經在飛機場等了一個多小時。相比較於林偉森從不出錯的妥帖安排，這一次的倉促和雜亂無章，著實令我吃了一驚。為了避免讓馬克感受到我的不滿，我始終保持著笑容。
馬克原地跺腳的聲響並不亞於我，基於此，我暫且相信馬克沒有參与這一次新聞事件的宣布。
「我們要出國？」我問。
「你這首歌什麼時候發行？」沈泊舟問。
我伸出手：「還給我。」
林偉森離開前，提醒我：「照片刊登上了頭版頭條，沈泊舟和夏淑兒的緋聞在所難免。沈泊舟有緋聞沒關係，只是不能波及你。你不能和這件事有任何關係，這是我和沈泊舟達成一致的解決方法。至於沈泊舟和夏淑兒的緋聞，作為他的經紀人，我會處理。」
我有些驚訝，王劍雄先轉身走了。林偉森長舒一口氣，想了想，又問我：「真的想再錄一次？」
沈修哲向我彎腰，做出邀請的動作：「是的，我哥說了，要對你畢恭畢敬。請嫂子你回國為我多美言幾句。」
待我錄製結束，從錄音室里走出來，王劍雄居然迎面走來向我打招呼。我受寵若驚。王劍雄與我並不熟悉，我是林偉森簽進公司的歌手，雖然是為王劍雄賺錢，但實質上只與林偉森接觸。據我所知，王劍雄並不是一個慷慨的老闆。當初，我希望馬克可以來擔任我的助理，林偉森前前後後后找了王劍雄三次，才同意提高馬克的薪資。
我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口保溫杯裏面的溫水，問起回國的安排：「我們什麼時候回國？」
記者接著問：「所以您是為了他才友情客串了電視劇嗎？」
「提前問了馬克，算了算時間。」沈泊舟的聲音依舊溫和：「明天會下雨，我提醒馬克帶傘了。」
我抬起頭看，一個高個子的戴著棒球帽的男孩子笑眯眯地看著我，並用中文對我說：「嫂子，你好呀。」
我和林偉森落地后，迅速回到了公司。錄音師早已經等候我們多時，我打了個招呼，迅速進入了錄音室。
我看了一眼手機黑色的屏幕，想了想，對馬克說：「馬克，其實我志不在演藝圈也不在歌唱界。我很抱歉，我沒有志向，我只想完成這一份合同之後，和老周還有沈泊舟一起開心簡單地生活。至於你，請你照顧好你自己。」
王劍雄輕蔑地笑了笑：「林偉森，你怕什麼。」
「嗚嗚嗚，那偉森哥怎麼會好端端地突然辭職呢，而且你看這訊息看起來和訣別一樣。」馬克拿著紙巾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我當然知道沈泊舟和林偉森的做法是正確的。對於林偉森來說，他簽下了一個有前途的男演員。對於沈泊舟來說，他有了一個非常專業的經紀人幫他打理演戲之外的所有事情。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不可謂不是雙贏。
「說讓你回酒店之後給他回一個電話。」馬克又拿出一個保溫杯，遞給我：「這也是他叮囑的。」
「有個人打電話來特意叮囑的。」林偉森把大衣遞給我：「你手機沒開機，他聯繫不上你。」
錄音師不假思索地說：「可能他最近股票跌了吧，我最近也跌了，這不，
https://www.hetubook.com.com晚上都不敢回家，生怕我媳婦罵我。」我把手機放進衣服口袋裡：「你哥是不是讓你送我回酒店？」
那好吧 我這個混世大魔王
「我們的護照怎麼了？不是在你那裡嗎？」我問。
「哎呀，我忘記了。」我接過大衣，穿好后，將手放進口袋，觸碰到了幾顆糖。
林偉森坐在錄音師旁邊的桌子上，我戴著耳機，對著麥克風進行試唱：
「這有什麼好收拾的？我們要去的是紐約耶，要啥啥沒有呀！」馬克興奮起來：「天吶，我想買的東西太多了，我可得列個單子。」
我止不住笑意，被抄襲，被設計，被蒙在鼓裡，這一切，被沈泊舟為我的處處著想在暫時撫平。
「那倒是也沒有說的那麼直白……」馬克心虛地立刻喝了一口水。
沈泊舟的下一部戲的女主角是夏淑兒的消息一經散播，林偉森的電話立刻被打爆。各大新聞雜誌都希望可以搶先得到沈泊舟的專題訪談，更有各大廣告商希望洽淡合作。
沈泊舟搶先說話：「不生氣了？」
「你先睡一會兒吧。」我耷拉著腦袋。
「當然。」我認真地說：「一定可以更好。」
「沈泊舟，你應該來應聘我的私人助理。」我把外套脫下，蹲下來坐在了床邊。
林偉森面無表情地摁下了樓層號：「很晚了，回家休息吧。」
馬克搖頭：「魯濱遜？那是誰？」
「今晚不是有通告嗎？你還沒有給我看。」我。
「嫂子啊，我哥批准了的。」他露出八顆牙齒的笑容：「雖然你比我也就大兩歲，不過沒關係，我哥的幸福最重要，我不介意。」
我對著沈修哲翻了個白眼，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機：「再借你手機打個電話。」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林偉森自在得意的笑。
「我的理想生活啊……應該是不做什麼，也不負什麼責任。和我愛的人以及愛我的人一起，坐在一起，笑著看看日落。」我打了個哈欠。
「這個想法，偉森哥知道嗎？」馬克的驚詫難以掩飾。
馬克從驚訝轉為疑惑：「那沈泊舟呢，他知道嗎？」
「什麼？！」馬克尖叫一聲：「我馬上來你房間！」
歌曲的名字是《揉揉腦袋》，作為我的全新單曲，林偉森初看到這個名字時，臉上寫滿了「拒絕」。好在公司大老闆王劍雄聽聞我寫了一首新歌后，點頭同意了新歌的錄製，只是要求將發布時間定在了次年三月，原因是希望在開春時節配合我的新綜藝節目共同推出。
「喂……誰啊……這麼早吵人家睡覺……」馬克嬌嗔地發著脾氣。
「第三十一頁第十四行。」林偉森說。
「有地毯。」我說著還是站了起來：「沈泊舟，你沒以前酷了。」
林偉森並不否認：「我就說你聰明。」
「今天好嗎？」我和沈泊舟同時脫口而出，但是只有我發出笑聲，冰山沈泊舟仍舊毫無波瀾。
在等待飛機起飛之前，林偉森向我伸出手。
「不是……靈子，你看看我現在的穿著……有沒有可能被誤認為是變態被抓起來……」馬克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如果，我是說如果，現在的你只能打一個電話，你打給誰？」林偉森凝望著我。
「嫂子，我哥說你第二天醒來，就會跑來大使館，我還不信，呵，居然是真的！」沈修哲全然不顧一旁暴躁的我，居然自顧自地讚揚起沈泊舟的「神機妙算」。
想做你床頭的小熊 為你打敗夢裡的惡龍
記者提問：「是什麼契機促使你寫下這首歌呢？」
「你在我家？」我吃驚地喊出聲。
我尚不能明白林偉森的意思，我只是深深地後悔，避開了沈泊舟要摸我頭的手。
「那如果不下雨怎麼辦？」我反問。
馬克拿著隨身的手帕擦了擦汗，用蘭花指將手帕整整齊齊地疊起來：「管他去幹嗎呢？紐約耶！大都市呢！我接到偉森哥的電話就立刻跑過來了！說是紐約有一個時裝走秀，邀約了咱們去看秀呢。」
「其實我想再錄一遍試試看。」我主動說。
我撥打馬克房間的電話，響了好幾聲馬克才接聽。
我從下至上打量馬克，想笑又笑不出來：「我自己去補辦就可以。」
我還沒有來得及回應，老周便將電話掛斷了。我正在納悶，沈修哲好心地為我解答困惑：「嫂子，我哥提前告訴了你爸你在美國的新手機號。」
「把護照還給我，就是照顧我。」我堅持著。
王劍雄乾笑一聲：「做經紀人的，要給你的藝人一點空間，不能總像母雞護著小雞一樣。」
我接過馬克遞來的一件外套，迅速穿上：「聯繫上沈泊舟和老周了嗎？」
「你先休息一會兒，很快就能到。」林偉森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我沒有辦法因為林偉森的設計而抱怨他任何事情。商業社會，本就是利益交換。我也不再需要深究他與譚韻妮那段往事。很顯然，他們的彼此放棄是壯士斷腕，也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問，想了想，自己解釋道：「我周靈子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你和林偉森護著我怕我闖禍，這點我是知道的。但是，你們告訴我，我的表情可以更自然一點呀。我可是演員！」
我不以為然：和圖書「我不這麼認為。只要是我喜歡的，就永遠不會覺得膩。」
「為什麼只能打給一個人？我們應該還有許多時間。」我沒有跟隨林偉森的思路，反倒追究起了因由。
林偉森把合同放回包里，樂呵呵地對我說：「沈泊舟當然知道背後有我的因素，但是我是你的經紀人，他不敢得罪我。」
錄音師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準備早回家，朝著我和林偉森揮了揮手，兩條腿搭在另一把椅子上，拿起手機開始打遊戲。
「是的。」沈泊舟說。
「一首歌大紅以後，就會成為商演的指定曲目，那時候，只怕你一聽到旋律就會想逃跑。」林偉森回答。
我刷了幾秒，馬克都沒有任何回應。我拿著牙刷走出盥洗室：「你怎麼不說話？」
「誰要和你握手言和？」我把林偉森的手拍開：「我又沒和你吵架，沒這個必要。」
我湊近聽筒：「我後天就回國了。還有啊，沈泊舟，我寫了一首歌送給你。」
我回撥電話給沈泊舟，他很快接聽。
「墩墩生病了，剛好我離得挺近。放心，我們在寵物醫院，墩墩沒什麼事情。」沈泊舟安撫我。
「王總，靈子晚上還有一個通告，我先帶她走了。」林偉森依舊是畢恭畢敬，令人挑不出任何差錯。
我們一起走出了電梯間，林偉森走得比尋常快很多，我小跑著才能追上。
我的目光回到手機屏幕上，只見夏淑兒繼續說：「可能就像我歌詞里寫的『只好在你身邊做你的小熊軟糖』，所以，在他同意之前，我可能不方便透露太多。」
「是一個人的出現。」夏淑兒竟然表現得有些害羞。
林偉森走了進來：「說什麼胡話。你的天賦就這麼浪費了？」
沈泊舟依舊是淡淡地說：「好啊，早點休息，等你回來。」
「當然啦，如果可以，我恨不得現在就解約。」我的心逐漸平穩下來，又忍不住叮囑一句：「不要讓我爸知道這件事。」
我坐在一眾塗脂抹粉的大小女星和名媛之中，強打著精神淺笑著時不時為模特們鼓掌。在我讀小學時，曾經學過一個成語叫作「紙醉金迷」，當時不了解這是什麼意思，如今身處其中，才發覺這何嘗不是一個令人快樂的世界。不同顏色不同質地的布料，被精心剪裁，只可惜，有些設計或許只能適用於秀場。
待我在飛機位置上坐穩，繫上安全帶后，我偏過頭看正氣喘吁吁的馬克，只見他的額頭沁滿了豆大的汗珠，穿著一身格子小西裝。我見馬克的穿著打扮，全然看不出他知曉出國行程的痕迹。
馬克突然號啕大哭：「啊啊啊，偉森哥人那麼好，怎麼會那麼苦命啊。」
「林偉森，這次是你和沈泊舟騙我。」既然林偉森自己開啟了話題，我就沒打算輕易地放過他：「你說，照片是不是你拍的？」
待飛機落地，已經是十幾個小時之後。
沈修哲向後退一步：「嫂子，你可別為難我。我哥說了，讓我好好照顧你。」
「可是，沈泊舟很清楚地知道，我並不想走演藝圈這條路。你也知道。」我追上林偉森。
我順著林偉森的指引，翻到了第三十一頁。在第十四行，赫然寫著「不得與任何女明星進行緋聞炒作，周靈子除外」。
林偉森從包里拿出一本合同，放在我面前：「沈泊舟的合同。」
我笑：「沒什麼，就是覺得我特別像魯濱遜，你有一點像魯濱遜的好朋友，星期五。」
「說心裡話，我就想跟著偉森哥一直幫你工作。周小姐，可能你自己不這麼覺得，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在舞台上或者銀幕里，對於大家來說真的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馬克居然開始煽情。
「一年多以前，我問你想不想拿冠軍，你說『不想』。後來，你還是成為冠軍。之後，我又問你想不想演戲，你還是說『不想』。現在，《無人像你》都已經殺青了。我也問過你，想不想繼續和我續約，你依然是說『不想』，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改變主意呢？可惜的是，我要先和你說再見了。
「當然知道。他簽約我的時候，就知道我不可能在這行呆很久。」我並不在意。
我和馬克的房間在不同的樓層，可是不出一分鐘，馬克便裹著酒店的浴衣出現在我的面前：「周……周小姐，你說偉森哥要……要辭職？」
王劍雄的比喻並不文雅。林偉森賠著笑臉：「是的是的。」
「我知道那首歌是你寫給我的，我很喜歡。」沈泊舟的語氣今天居然有些溫柔：「十天，我來解決。靈子，你真的，這麼想要離開這個圈子嗎？」
「三月，那時候我們還可以帶墩墩去春遊。」我滿心歡喜。
「也準備了太陽傘。」沈泊舟笑。
因為臨時出國，我的手機號碼無法直接撥通國內的電話。而之前並無出國經驗的馬克，更是沒有提前辦理好國際通話漫遊業務。沒有任何行李的我只好和馬克站在人來人往的紐約肯尼迪機場，等待著當地的妝化團隊。
「沒有，簽下他比簽下你容易多了。你沒有弱點，沈泊舟的弱點是你。」林偉森的厚著臉皮向我介紹他簽下沈泊舟的全過程：「夏淑兒在我的鼓動下，主動去找沈泊舟邀約下一部戲。沈泊舟直接拒絕了。好在，我提前提醒了夏淑兒。」
我嘆了口氣：「反正你哥說的，總是對的就是了。」
「不是林偉森還能是誰？」和*圖*書一個名字出現在我的腦海：「你說的『他』是……沈泊舟？」
「交給誰了？能找到那個人嗎？」我問。
沈修哲若有所思地盯著我，忽然間哈哈大笑：「嫂子，你真的和我哥說的一模一樣！我完全明白為什麼我哥那麼擔心你了，你真的是那種被人賣了還會擔心對方虧本的那種人。」
「我們的護照……」馬克支支吾吾。
「我……好吧，你們人多勢眾。今天我吵不過你們，改日再來。」我依舊是不服氣。
沈修哲故作乖巧地說：「嫂子，我哥說了，你看完視頻肯定要摔手機的，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攔著你。生悶氣，傷身體。而更重要的是，如果你生氣卻不能發泄出來，你回去可能會找他麻煩。」
「冠軍就是冠軍，能寫能唱能跳能演。」王劍雄竟然恭維起我來。
車子在虹橋機場停住的那一刻，我從睡夢中醒來。
錄音師點點頭：「狀態不錯。」
「你哥還說什麼？」我問。
「你到底還不還？」我質問他。
沈泊舟似乎能看到我的動作：「不要坐在地上，小心著涼。」
「是你出國，不是我們。」林偉森正說著，馬克向我們小跑而來。
林偉森沒有停下腳步：「你不想要，不意味著沈泊舟可以眼睜睜看著你失去。」
老周的聲音傳來：「哈哈，讓她早點回來。」
「我不炒作，可是如果夏淑兒執意要炒作，那我也沒辦法。」林偉森把他和沈泊舟的合同拿了回去，將合同捲成圓筒狀敲了一下我的頭：「傻姑娘。」
我正想好好感受這一陣突如其來的感動，馬克接著說：「主要也是因為，偉森哥給的工資真的是不錯，你也真的很好說話，你說要是碰到夏淑兒那種藝人，我去哪裡偷懶呀……」
我接過護照和手機，滑動手機屏幕，居然是夏淑兒的新歌發布會的片段。
「沒有。」林偉森轉而詢問錄音師：「靈子這首歌，可以了嗎？」
沈泊舟和夏淑兒演戲，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就算不是夏淑兒，也有可能是李淑兒、張淑兒……林偉森並沒有說錯，只要不是我，這件事情就與我無關。但是，我依舊非常生氣。
「嗯，墩墩也不會知道的。」沈泊舟說著，我搶先掛斷了電話。
我無奈地搖搖頭，撥通了老周的電話，等了很久之後，老周才接通，電話那頭的背景音極其嘈雜，老周急匆匆地對我說：「丫頭，老爸現在在處理糾紛，晚一點給你回電話啊。」
「寫了一首歌？」沈泊舟問：「什麼歌？」
想一起去沒人的島 摸鯊魚的角
我止不住歡呼雀躍：「聽到你的聲音就開心！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間房間？」
「那是當然。」沈修哲指了指停在不遠處的小貨車：「嫂子，別嫌棄，這是我打工的地方老闆的小貨車。我哥的指令來得太突然，我也只能隨機應變了。不過我哥也說了，你不會介意的。」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真誠地說。
只好在你身邊 做你的小熊軟糖
「我怎麼知道？林偉森電話根本打不通。這樣吧，取消街拍，我們買最快的機票回國吧。」我說著走到盥洗台旁，拿起牙刷，擠上了牙膏。
我把牙刷扔在一旁，猛灌了一口水然後吐掉，衝到酒店的電話旁邊撥打沈泊舟的電話。不出意外，沈泊舟已經關機了。
「你爸我沒聯繫上，借了個工作人員的電話，把沈泊舟的電話打通了。」馬克指了指我身上的外套：「這個外套，他叮囑的。」
我哈哈大笑：「馬克，之後我合同到期了，你想做什麼工作？」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馬克沖向我拽起我的袖子就往前跑。由於除了護照以外沒有任何行李，我在林偉森的注視下，被馬克扯進了機艙里。一路狂奔，我甚至都來不及反應我還沒有告知老周和沈泊舟我即將出國的行程。
「你值得被更多人看見，如果可以，我多麼期待你留在這個圈子裡。
「好了，我不問了，我會乖乖在美國呆到你認為我可以回去的時候，再回去。」我狠下心來認慫。
不煩惱就好
「或者我們乾脆公開我們的關係？」我斬釘截鐵地說：「我無所謂，我和林偉森的合同再過一段時間就會結束，那時候，我不再做藝人。」
「你事先就知道的？」我質問沈泊舟。
馬克在看完訊息后，驚慌失措地問我：「靈子，偉森哥是不是……」
「謝謝大家對我新歌的喜愛。這首《揉揉腦袋》作為我的第一首原創歌曲，剛出來便能夠拿到新歌榜第一名，其實我自己也沒有想到。」夏淑兒對著一大堆擺在她面前的話筒露出甜甜的笑容。
馬克接過我的手機，我站起身，端起放在桌子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早已經涼透的水。
「去沒人的島，摸鯊魚的角。」我說完后發現沈泊舟沒有反應，便哈哈大笑：「放心啦，我還是很愛地球的，這隻是其中一句歌詞嘛。」
我驚呆了：「我什麼時候說過林偉森得癌症了……我說的是，林偉森辭職了。」
「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解釋給你聽。」沈泊舟耐著心對我說。
「沈泊舟提醒你注意身體？」我狐疑地看著馬克。
他自來熟地叫我「嫂子」，我沒反應過來：「你叫我什麼？」
聽到這裏，我有一剎那的心和_圖_書疼，但是還是接過沈修哲的手機，撥通了沈泊舟的電話。
「靈子，我就送你到這裏了。前面的路，還請多多小心。」
我盯牢林偉森：「你為了簽下沈泊舟，也太煞費苦心了。」
兩面都是夢見你
馬克注意到我看著他手裡的保溫杯，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哎呀，沈泊舟說了，我也要注意身體的嘛。」
「我們去哪裡？」我走下車。
我就這樣胡思亂想著看完了一整場走秀。和所有模特合影、禮貌告別之後，我和馬克終於坐上了回酒店的車。
辦理好入住手續，我剛進入酒店房間沒多久，房間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林偉森到底要幹嗎？」我沒好氣地說。
次日醒來，睡眼惺忪的我出乎意料地收到了林偉森的微信訊息。微信訊息內容很長，令我瞬間驚醒。
我把手機遞給馬克：「你自己看吧，我已經打不通他的電話了。」
「是的。」我點點頭。
這應該，是一種運氣吧。
「嫂子，這個手機是我哥讓我給你準備的，你爸電話已經存進去了。」沈修哲得意地笑。
「至少還有你，我能放心些。」林偉森難掩倦意，他的睫毛耷拉下來，又迅速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我透過窗戶看向窗外，只覺得全世界宛如一場透明的傾斜，萬事萬物都傾向沈泊舟的方向。
林偉森沒再說話，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馬克沒有等我，追隨上了林偉森的腳步。
沈修哲沒再躲避，而是將護照和手機交到我的手上：「嫂子，我哥說，如果是為了經紀人辭職的事情，希望你看完這一段影片之後，再決定要不要回去。」
我在錄音室里錄製第二遍的時候，大老闆王劍雄走了進來。他鮮少看歌手錄製歌曲。林偉森反應很快，迅速從桌子上跳下來，正想打招呼，王劍雄擺了擺手，站在林偉森旁邊，隔著玻璃看著我錄製。
「夏淑兒告訴沈泊舟她已經搶了你三個代言了。如果沈泊舟不答應，她會發動她所有的人脈關係，讓你沒有通告可以接。」林偉森說著自豪地笑：「我呢，就立刻找沈泊舟，告訴沈泊舟我可以幫他保住你所有的工作，只要他願意簽約給我。」
深吸一口夢 我們吹個氣球存起來
林偉森板著一張臉：「那再去唱一次吧，以後也不一定還願意唱這首歌了。」
看到這裏，我情不自禁罵了一句髒話。沈修哲瞪大了雙眼看著我，我回敬他：「看什麼看，嫂子我接受過無數採訪，這一看就是個托。」潛意識裡，我欣然接受了這個稱謂。
「沒有正式說過，不過我想他能猜到。」我笑。
馬克和沈泊舟離開以後，林偉森開著車和我一起去機場。在他的計劃里，我需要從象山回上海的公司錄製新歌。
離開錄音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十一月的上海，已經入冬。林偉森披上了一件厚夾克，也給我帶了一件白色的大衣。
「我很好，你呢？」我們再次異口同聲。
「好的，我知道了，請您休息。」我在心裏感慨我居然會被馬克感動，不由得笑了笑。
林偉森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拿著一個黑色的雙肩背包徑直往前走。我快步跟上去，一路跟隨他去往了安檢口。
馬克點點頭：「我以為沈泊舟要給你什麼驚喜……」
「這麼貼心？」我笑。
我不打算硬逼林偉森和我對話，拿出手機，開機后，十幾個未接來電的短訊提醒我，沈泊舟每隔半小時就給我打一個電話。
林偉森拉開車門：「下來吧。」
「還不算太笨。」沈泊舟的語速放得很慢。
「我去補辦護照。」不用照鏡子，我也能感受到自己的眉頭緊皺著。
「你不是說偉森哥得癌症了嗎？」馬克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哪裡離得近，他打電話和我說你出國工作了，我順口提了一句墩墩生病了，小沈就立刻買了機票飛回來了。」老周在旁解釋，隱隱約約我還能聽到墩墩的聲音。
我就看也不要看
「嫂子，你放心，我一定還。」沈修哲背過雙手，圍繞著我走了一圈：「你比電視上還漂亮！」
「那起碼給我點時間，收拾收拾行李吧。」我說。
「昨天深夜，他打來電話說……說需要你的護照辦理一些材料，連夜讓人來把你的護照拿走了，他說了……今天送過來。」馬克的臉色煞白。
我將手機重重地摔在沈修哲的手上，沈修哲立刻接過，小聲地說：「果然沒摔……」
和老周與沈泊舟互道晚安后，我躺在只有我一個人的房間里，用手機播放自己錄製的《揉揉腦袋》的demo小樣。洗漱過後，便甜甜睡去。
「胡鬧。」沈泊舟顯然覺得我又在胡扯：「我要回劇組拍戲了。」
我愣住：「沈泊舟知道這背後所有的一切，還和你簽約，只是因為怕你對我不好？」
你說光陰皎潔 不適合肝腸寸斷
林偉森偷偷扯了扯我的衣角，向前走了半步，擋在我的前面：「這都是王總慧眼識珠。」
我本想從沈修哲的手裡搶過護照，卻困於身高差距，被他輕巧躲過。
我的不開心完全是在沈泊舟的預料之中。回到貴賓室后，我戴上帽子和口罩就要離開，沈泊舟一把拽住我。林偉森則一邊談著合作一邊扯著馬克的手臂和和-圖-書馬克一起離開了貴賓室。
我愣住：「他？林偉森？」
林偉森卻拒絕了我：「不用了，之後再看吧。」
如沈修哲所說，沈泊舟也許真的一夜沒睡，在等待我的電話，因此我剛剛按下撥打鍵，沈泊舟的電話便接通了。
我心生疑惑，當著王劍雄的面，又不好反駁林偉森，只好點點頭說：「好的，那就下次吧。」
這首歌對於我而言意義重大，這是我寫給沈泊舟的第一首歌，因此我在再次錄製的時候格外用心。錄音師可能真的是擔心回家被妻子責備，極其耐心地陪著我錄了一遍又一遍。林偉森中途進來過一次錄音室，見我錄得入神，也就沒有打擾我。
「我才不傻，是你老奸巨猾，騙了沈泊舟。」我強調。
我是那麼慶幸，還好，我還有一個可以完全信賴的人。
「不是……」馬克面露難色。
「做什麼？」我問。
林偉森沒再說話，而是從口袋裡拿出了煙盒，轉身走了出去。
沈泊舟因為還有兩天的戲要拍，在林偉森的派遣下，馬克陪伴沈泊舟回到了劇組。
我直接披上外套，胡亂地收拾了一下本就為數不多的物品，打開門向電梯口跑去。馬克忙不迭地跟上我，跟隨著我跑進了電梯內：「靈子，我……」
「但是……沈先生說讓我時刻跟著你。」馬克又開始為難起來。
我撥通老周的號碼，手機里傳來「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的提示音。我無奈地聳聳肩，正準備撥打沈泊舟的電話，飛機場的廣播突然提到我的名字：「周靈子女士、馬克先生請注意，您乘坐的中國東方航空MU737次航班很快就要起飛了，請馬上由B17號口登機。這是MU737次航班最後一次登機廣播。謝謝！」
「馬克，你看過《魯濱遜漂流記》嗎？」百無聊賴中，我詢問馬克。
「今天開心嗎？」我接起，聽到沈泊舟的聲音。
「沒以前酷？」沈泊舟的話語轉向他人：「叔叔，靈子說我沒有以前酷了。」
我更覺得好笑，小聲嘟囔著：「還好你不知道，知道了可能就只剩我一個人在荒島上了。」
月亮是我拋的硬幣
王劍雄自覺沒趣，對錄音師說：「存下來，發給我。」
「後天，明天安排了三組街拍。」馬克自己也拿了一個保溫杯。
「靈子。」沈泊舟的聲音里滿是疲憊。
他的年紀看起來不大，眼睛明亮，為我拉開車門。我順勢下車，詢問他：「你是誰？」
「周小姐，那你的理想生活是什麼呢？」馬克問。
等我妝發一切就緒，到達秀場時，這才發現林偉森為我安排的看秀，其實並沒有馬克形容的那麼足以打入時尚圈。如果拿這場秀和紐約時裝周相比，可能也就差了個十萬八千里的二次方吧。
「林偉森要辭職。」我深吸一口氣，才說出這幾個字。
到達大使館的那一刻，我迅速將錢付給計程車司機，突然有一隻手伸出來，將我手裡的錢擋回，轉而自己將錢遞給了計程車司機。
歡迎光臨 我的開心
「沒有，我騙王劍雄的。」林偉森的聲音和電梯聲重合。
「我哥還說，如果你現在還是很生氣，請給嫂子你他打電話。」沈修哲說著，又補充了一句：「他忙工作已經很久沒睡了，現在也還在等你醒來。」
「他倒是挺自在。」我開心地朝林偉森笑，一邊說一邊和林偉森一起走進了電梯里。
「還說了什麼嗎？」我問。
視頻到這裏播放結束，我下意識抬起手臂，沈修哲又往我右手邊退了一步。
「時裝走秀？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從來都不接觸時尚資源的呀。」我疑惑。
「我認真的！」我再次強調：「我現在存款也有一點了，你放心，我可以自己養我自己。你喜歡演戲，你就可以一直演下去呀。我不會阻礙你的。」
「這是偉森哥對你的新規劃，珍惜吧，周小姐，這個時裝秀的看秀機會可不是誰都能有的。偉森哥說了，我們要抓住這個機會，打進時尚圈。之後啊，什麼國際雜誌封面啊、國際大片啊，咱們就能是座上賓了。」馬克煞有介事的解釋著。
林偉森被我氣笑：「周靈子，你看看你自己，就像一個耍賴皮的小孩子。」
「你幹嗎？」我偏過頭問他。
「沈先生讓我現在連國都回不去！」我的怒氣再也難以遏制，不顧在我身後叫喊的馬克，直接衝到酒店門口，坐上了計程車，去往了大使館。
我本想撥打沈泊舟的電話，卻被林偉森提醒需要先核對一下未來幾天通告的流程，只好草草給沈泊舟發送了一條只有五個字——「等你回來喲」的簡訊，便迅速關閉了手機。
因為急速地奔跑，馬克停在我們的面前時止不住地大聲喘著粗氣，臉頰漲得通紅的他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護照：「偉森哥……我……我……我的護照。」
馬克也感受到了秀場的真實影響力等級，卻還是兢兢業業地盯著攝影師為我抓拍照片，為之後發通稿使用。
我一驚，仔細想了想，邏輯似乎也沒有任何說不通的地方。人的情緒波動本就受到多方面影響，林偉森的世界並不是只有我這一個藝人。更為坦誠地說，如果林偉森的喜怒哀樂都是因為我，那他只怕少賺不少錢。
「王總謬讚了。」我笑嘻嘻地回答。
我接著聯繫老周，奇怪的是，老周的電話也是忙音。